月杀怔了,只任由墨染抱着自己。良久……双手扳住墨染的肩头,轻轻的,缓慢的,把墨染从身上推开。墨染垂眸,长长的睫毛掩住眸中翻涌的情绪,静静再不发一言……月杀面无表情,眼睫轻颤。“是我妄想了……”墨染苦笑。直起身,渐渐向着门外的黑暗中走去,留下一个寂寥萧索的背影,最终越来越浅,消失在无际的黑暗中……
月杀颤抖的眸子终是闭了起来,躺下、睡觉。长夜漫漫,安静冷清。
月杀不耐烦的睁开眼,睡不着!睡不着!月杀翻了个身,脑子里一遍遍回荡着墨染的声音,带着低沉、带着小心翼翼“你可愿随我……你可愿随我……”从来没有过的烦躁感涌上心头,月杀干脆不睡了,坐起身静静的思索起原因来。
“自己喜欢墨染吗?回答是不知道……讨厌吗?并不!”月杀想着墨染的模样,时而霸气妖魅,时而沉稳认真,时而自信,时而悲伤……
只是短短几天的相处,月杀不敢说了解墨染,只是觉得对墨染的感情飘忽不定,自己不确定抓得住。墨染带来的感情很陌生,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她不确定这就是爱情。
前世她没有爱上任何人,即使对落。也是超越亲人的存在,却不是爱情!对落,她做不出爱人之间亲昵的举动来。对墨染,月杀实在不确定,所以她不敢回答,只能沉默。
再一,月杀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来到这个异世并不是偶然发生的,冥冥之中似乎注定了一样。月杀知道平静的生活对自己来说是一种奢望,未来有着无数的变数,说不定哪天她就又到了另一个时空,到时该怎么办?她即使答应了墨染,却不一定可以走到最后。
她月杀的感情,要么不要,要么至死方休!存在不确定的感情,她宁愿不要!
“算了!算了!明天还要给墨染解毒呢!”月杀一边默默数羊,一边想着解毒终于睡了过去。
墨染走出月泠苑,径直来到了沙漠中,不知不觉来到月杀落下的地方。轻轻拂过那块石头,心里有难言的苦闷,不禁挥起手中的剑……
不远处,南宫楼手中拿着酒,安静的看着墨染的身影。俊美无双的男子一身黑袍,沐浴在月光洒下的光辉中,脸若凝霜,双眸紧闭,一头墨发不断飞舞,扬出优美的弧线,一身宽松的黑袍被风吹起,翩翩若仙人下凡。手中银剑翻转,挽起一个个漂亮的剑花,在月光中闪烁着炫目的银光。虽手中执剑,却少了往日的霸气肃杀,反而流露着从未有过的淡淡悲伤……
墨染跃至半空中,又悄然无息的落下,衣袍翩飞,似花瓣似舞蝶,最终化为男子一声深深的叹息……
睁开眼,望见南宫楼默默地在不远处看着他,衣袍再次鼓起,几息的时间就落在南宫楼身边,坐下不发一言的拿起南宫楼的酒送入口中,南宫楼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然终是闭上了嘴,也拼命的往嘴里送酒。
一轮明月的银辉下,两个同样出色的男子默默喝着酒,深藏着重重心事……
南宫楼经常喝酒,酒量几乎千杯不醉,墨染却因为身体承受不了,很少喝酒。不一会墨染就倒在南宫楼身旁的沙地上迷糊不清了。南宫楼轻叹一声,知道墨染听不见却还是说:“师兄你变了……”墨染却一直喃喃着不知再说什么,时笑时悲。
南宫楼一直将墨染背在背上,一直到墨染的房间里,让他脱衣睡下。墨染这时恢复一丝清明,认出了是南宫楼,低低喊了一声南宫,全身无力气又迷糊着不动了,南宫楼看着墨染,复杂的开口,像说给墨染听又像问自己:“墨染,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身份?”墨染眼神迷茫,呆呆的看着南宫楼,无声好久,好像在费力的思考,缓慢开口吐出四个字,却发不出声音,慢慢闭上眼睡着了。南宫楼立在房中好久好久,才走出去,用微微颤抖的手关上门,却站在门口不动,脑海里浮现一幕幕与墨染相处的情景。
初到断崖山时,他刚满七岁,师傅指着大他三岁的墨染说:“这是你师兄,墨染”小小的南宫楼默默记下墨染的名字。断崖山上,师傅经常不在家,山上常常只有他和师兄两个人,大多数时间他都跟着师兄。师兄读书,他坐在桌子前玩师兄给他捉的蛐蛐。师兄练剑,他在旁边一脸崇拜的看着,缠着让师兄教他。
快乐的光阴只过了两年。后来,师兄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再也不陪他玩了,脸上也没有了笑容,舞出的剑气带着越来越凌厉的杀气,每天大半时间都看不到身影。有时两人待在一起,师兄也总是严厉的看他练剑。
一转眼又过去两年,在一个夜里,师傅把师兄单独叫进门,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出来。师兄出来时,脸色苍白,神色凝。重复杂的看着南宫楼,再一次牵起南宫楼的手,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下了山,进到山脚下一个隐蔽的山洞里。天将亮时,山上的房子突然被烧着了大火熊熊冲天而起……
师兄就直直的站在洞口,双眸看着冲天的火光,带着那时他还不懂的恨意。等了三天,终于见到了师傅,却是生命垂危!又回到断崖山上,休整了一年才勉强下床。那一年,师兄三个月都出现不了一次,每一次出现,师兄唇边都带着似有似无的笑,可武功已经不错的南宫楼看的出,师兄的武功又涨一大截,到最后他自己都不知道师兄究竟到达了什么地步!又过了三年,师傅终究因为受伤遗留的病根,又引发了肺病不治而去。
厚葬了师傅,自此,南宫楼便跟着师兄,来到这个沙漠中的地下基地为师兄做事。一转眼,就这样过去了两年多时间,往日青涩的少年早已变得冷酷无情,唇边却带着妖娆的笑容。自己也变得不一样了。往事历历在目,似乎还发生在昨天……
回神、转身,南宫楼走向自己的房间,垂下的睫毛掩盖不了激动的情绪,沙哑的嗓音慢慢诉说似誓言一般的话语“师兄,这样,我可当你永远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南宫楼无声的笑着,脑海里再一次浮现墨染迷糊中说出的话,虽然没有声音,但在南宫楼心中比得过千石巨浪!墨染的唇型迟缓的说出四个字
……南宫……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