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了古墓,每走数丈便见一堆尸体,但见每人身插数箭,有得插眼过耳、有得穿破喉咙、有得穿心而过,死状凄惨,显是中了墓中机关所致。
唐柔拉着项天的手溜过尸堆,往前方悄悄走去,不断察看四周动静。古墓中昏暗无比,只有沿途几个燃烧的火盆发出泛黄的微光。
两人蹑足行了数里,只觉与人走了岔路,丝毫不感任何人迹。
一阵凉风拂体,隐约又听得水声,静夜中送来阵阵幽香,古墓之中,竟有这般山野风情,唐柔心中不禁暗暗赞赏。
唐柔闻到这股香气,知道近处必有大片花丛,心想这百年古墓中竟有花朵嘉卉,倒不可不去开开眼界,当下拉着项天的手,寻着花香找去。
渐渐的水声愈喧,两人穿过一条小径,来到另一境地。只见漫天绚烂优雅飘着朵朵花瓣,粉红蔽天,芳香醉人。项天唐柔均感惊奇:“世间竟有这般世外仙境,真让人不舍离去。”
再走数丈,只见一道银瀑从山边泻将下来,注入一棵花树下的圆河之中。河中粉红花瓣不计其数,河前树下立有一块石碑,碑上写着“龙门河”三字。
唐柔走上前去,望着河水但觉哪里有些古怪。摸着下巴寻思片刻,才恍然大悟,喃喃道:“好一条龙门河,我倒要看看从这里跃过究竟是龟是龙。”
项天道:“好像没路了,看来我们还得原路返回。”
唐柔笑道:“那可不一定哟,我可是知道这里还有一条路呢!”
项天惊道:“还有路?”环望四周都没发现任何路径,说道:“哪还有路?”
唐柔用脚指了指河水,说道:“诺,路就在脚下。”项天一愣,问道:“你怎么知道水里有路?”
唐柔道:“你想啊,若是这河水底下没有任何通道,为何这瀑布不断泻水却不见河水满溢,而且我刚才察过河边泥土,不像是刚刚流淌的样子,所以我断定这条河内定有一条通道。”
项天心里佩服她的推断能力,但随之表情变得沮丧起来,说道:“就算这底下另有通道,我不熟水性,只怕会连累了你。”
唐柔道:“那你是要在这里跟我分手了吗?”
项天脱口而出:“当然不是。”随即想到自己下不了小河,结巴道:“我……我……我……”直说“我”这个字,却说不出个下文。
唐柔方才只是逗他玩,见他现在这幅傻样,嫣然一笑拉起他的双手,柔声道:“好啦傻哥哥,别说了,等下我们一起下水。”
项天又惊又喜,说道:“可我不会水。”
唐柔道:“等下你深吸一口气憋着,紧紧拉着我的手臂,我带你过河。”
项天心中甚是激动,连忙点头,随后抓上唐柔的手臂。唐柔嬉笑一声,说了一句:“项大哥准备好,我们下水了!”随后带着项天一跃而下,潜入水中。
一座幽香弥漫的池塘中,开满了夏日盛开的香花,池塘后方又悬挂了伽兰木、真腊龙涎等香珠,虽年代久远,却仍然馨香袭人,清芬满殿。
池塘前方老旧的桌上放着几盘已经灰霉的水果,椅上丢了几把团扇,看来这是留给墓主人乘凉避暑的地方。
这时,远处两个声音传来,一男一女,一追一赶。少女娇怒疾走,对身后少年的呼叫不理不睬,少年焦急追赶,语气不断向前方少女讨好。显是一对闹了变扭的小情侣。
少年叫汪启锐,少女名徐雪,正是六扇门六人中的两人。六扇门进入古墓后,六人分为二人三组,各自行动,这两人因为选路不均而闹了矛盾。
汪启锐追上徐雪,拉着他的手臂,急道:“雪妹,别生气了,大不了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徐雪娇哼一声,道:“感情你本就不愿听我的,现在是为了敷衍我才这么说。”
汪启锐道:“哪有哪有,我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听他这么一说,徐雪面容缓和,娇羞一句:“谁要你听我的!”转身就走。
正当汪启锐拔足欲追时,忽听得身旁花池中咕嘟咕嘟冒起气泡,汪启锐“咦”了一声,走近塘边。虽处黑暗之中,但依稀辩出水中有两个黑色身影渐渐浮上。
汪启锐心中恍惚不定:“这池塘是给墓主人乘凉解暑的地方,这时群雄都在相互残杀,你抢我夺,哪有闲情在这塘中戏水?难道这两个黑影是……是……”
他越想表情越加恐慌,突然大叫一声:“僵尸啊!”失魂落魄的向徐雪追去。
待两人走后,一个娇躯冲出水面,手中拉着一名少年同时落地。两人不是项天唐柔还能有谁?
项天因为最后慌乱之中呛了几口河水,落地后突然头晕眼花脚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唐柔笑道:“项大哥,你这是哪门子功夫啊?教教小柔可以不?”
项天知道她在取笑自己,并不生气,笑着站起,说道:“这是哪里啊?”
唐柔放眼四周,说道:“见这里的摆设,这里大概是留给墓主人乘凉解暑的地方,想来我们离主墓室应该不远了。”
两人又朝里走了一阵,但觉越加漆黑一团,纵然尽力睁大了眼睛,也是难以见物,想要掏出火摺取火却均被河水打湿。
无奈两人只有一步一步越走越慢,只恐一步踏错,踩中墓中陷阱,得了与前人一样的下场。
这般苦苦走了三里有余,突然右首边出现一颗大星,在半空中不断闪烁。唐柔好奇为何墓中会见星光,凝目望去,看出原来并非星光,而是一盏灯火。既有灯火,必有人在。
项天、唐柔心中欣喜,加快脚步,笔直朝着灯火赶去,急行里许,但见黑压压的四下里都是石壁,石道左拐右弯,东盘西曲,根本无法顺行。
两人忽然失去灯火所在,漆黑的四周难辨方向,转身望去,却见灯火竟跑去了身后。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两人又连着赶了几次,头昏眼花,却始终走不近灯火之处。
唐柔伸手拉住项天,示意他停下脚步,心想:“不能继续这样无头苍蝇般胡乱瞎撞,且定一定神,想想办法再说。”当即调匀呼吸,脑中开始想着解决困境的办法。
项天虽不知为何接近不了灯火,但与唐柔这么东转西弯乱闯直奔,就算再笨也知此路必有蹊跷。见唐柔不声言语,知她定是陷入沉思,也不打扰,站在一旁默默等着。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唐柔猛的睁开眼,拉起项天的手,轻声道:“项大哥,跟着我走。”项天知她定是想出办法,喜道:“小柔,有办法可以出去了吗?”
唐柔“嗯”了一声,便不在说话,拉着项天朝右前方斜行,唐柔心中默默数着两人的脚步,待数到第二十七步,又拉着项天朝左走十八步,再向右行十三步……一个领路,一个跟随,两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石壁之中曲折前行。
经过刚才一阵瞎撞乱闯,唐柔已经知道脚下的迷路,乃由人工布置而成,定是为了防盗墓者而建。
她从小最爱研究家门武学,里面不乏一些八卦五行之术,学到此时已是小有所成。眼前道路虽说奇幻,却是瞒她不过。
黑暗之中,这般时而向左,时而向右,有时更是倒退斜走数步,似乎越行越是迂迴迢遥,岂知不到一盏茶时分,便来到一间石室门口,灯火赫然已在眼前。
项天大喜,向前直奔,唐柔急道:“别莽撞!”一把将踏出半步的项天拉了回来。
项天刚收回右足,只听咔咔咔一阵闷响,被他刚才踩中的石块竟沉了下去。
霎时之间,两侧墙壁同时射出钢刃、毒镖、飞刀、铁锥、飞蝗石,等各种各样的暗器。只听得铛铛、锵锵、蓬蓬、啪啪、擦擦,响声不绝,数十种暗器均打在对面的墙面上。
项天心下骇然大惊,暗骂自己真傻,一时开心竟得意忘形,还好被唐柔拽回,不然自己这条小命哪里还有?
两人抬头向前望去,眼前一团白芒雾气包裹着两道石棺,灯光便是从这石棺中射出,显得十分诡异。
项天想到身处墓中,不禁背后一凉,低声道:“小柔,不会是僵尸吧!”
唐柔心中好笑:“这傻哥哥还真傻,世上怎么会有僵尸?”却又不便笑出来,说道:“不会的,看样子也是设了陷阱,待我想想看。”
唐柔睁大一双晶莹澄澈的美目,望着两具石棺怔怔出神。过了半响,突然恍然大悟,叫道:“原来是这样!”
对着项天说道:“项大哥,你我一口气奔至石棺两侧,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再直行七步,斜行四步,如此交错行走,绝不可出错。”
项天点了点头示意明白,两人同时奔至石棺,暗器果真没有再出,项天依言而行,两人同时落脚在距石棺后的两丈处。
唐柔道:“这便算过了这间石室,下个应该就是主墓室了,我们进去吧!”
项天点点头,朗声道:“过往客人冒昧进谒,且为贵宝不落入贼人之手,若有打扰,实非得已,还请前辈见谅。”说完顿了片刻,才与唐柔进了主墓室。
只见当前一张玉棺,下面亮着七盏油灯,排成天罡北斗之形,环望四壁,均刻着阴阳八卦之印。
两人走上前去,见玉棺棺门未掩,竟留有一寸缝隙,透过缝隙向里张去,却未发现半点尸骸。
唐柔道:“为何这玉棺中没有墓主人的骸骨?当真古怪之极。” 说着伸手放在光滑的棺盖上,想推开棺盖一探究竟,可一推之下,棺盖竟然纹丝不动。
项天来到唐柔身前,说道:“让我来吧!”当下提了一口气,运劲双臂,在棺盖上用力一推,吱吱吱棺盖被推了开来。
只见玉棺内真的不曾有半点骨骸,只有一张古老的羊皮卷轴。
唐柔又惊又喜,抬起卷轴一看,只见一面有毛,一面光滑,并无异状。翻开一看,只见上面画着一张八卦阵图后面写了“八卦六十四掌”六个字。
唐柔惊呼一声:“这一定就是古墓中传承的武学。”兴奋的递到了项天手中。
项天接过羊皮卷轴并没有开心的样子,说道:“那么多人为了它而丧命,我们将它藏好千万别让小人得了去。”
唐柔笑道:“傻哥哥,你还想不想报仇了?”项天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当然想!”转念一想,看了看手中的羊皮卷轴,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项天只觉心里有些亏欠感,说道:“就算为了报仇,我偷学他人武学,也不是君子所为。”虽然这么说,但手中却是不肯放下卷轴。
唐柔知他心存犹豫,说道:“项大哥,你学了此人武学,替他发扬光大震他威名,他若泉下有知,定也不会怪你。”
项天微微一笑,终于释然,心想:“我现在急需提升实力为师傅报仇,暂且学他一招半式,待得日后再尽数废去便是。”
当下翻来羊皮卷轴,轻声朗诵,只见羊皮上所书,都是穴位逆行,移宫使劲的法门,试着一练,竟毫不费力的做到了。见羊皮书下写着:“此为基础心法,悟性高者一年可成,次者三年可成。”心下不解:“这有什么难处?何以要练一年?”
再接看下去第二层心法,依法施为,也是片刻真气贯通,只觉手掌与十根手指之中,似乎不断有真气溢出。
但见其中注明:第二层心法悟性高者一年可成,次者三年可成,如练十年仍无进展,则不可修炼第三层以免走火入魔,无药可救。
他又惊又喜,接着去看第三层练法。他边读边练,一样势如破竹般便练成了。唐柔见他脸庞一会涨得血红,一会却又变得铁青,心中又是担心又是害怕,但见他神完气足,双目精光炯炯,料他无碍,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