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雪下的很大,笼罩了整个光明市,白白的一片,看上去别有一番风味。——
雪将至,风未停。唐清走出了自己地房间,在门口外打了个哈欠。此时的他已经穿上了师父给他做的貂皮大衣用来抵挡寒气。喃喃自语道:“这天气比人变脸还快。”
唐清舒展了身子,活动了筋骨。便联系了郑劳刀叫他来梁府见他,郑劳刀那边但也是利索,接到了唐清的话,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路上的积雪虽厚,也难不住郑劳刀对唐清的热心。走进了梁府大门,只见唐清正在大堂门外来回走动。唐清只是刚刚睡醒,想多多走动走动活跃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那等待什么,正如郑劳刀。
郑劳刀快步上前,道:“唐兄弟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来迟了,让你久等了。”
唐清回笑道:“郑大哥,你多虑了,我只是稍微活动活动暖暖身子。”
郑劳刀舒了口气,道:“没来迟那就好。”
唐清道:“咱们里面说话。”
二人进入了大堂内,纷纷坐在了椅子上。唐清若有所思的问道:“郑大哥,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郑劳刀回问道:“不知唐兄弟所问何人?”
唐清淡淡道:“何坤。”
郑劳刀仔细地想了想,实在没听过这人,惭愧道:“这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人我还从来没听说过。”
唐清微微有点失望,但那也只是一瞬间。恰恰那一瞬间没能逃过郑劳刀的眼睛,郑劳刀淡然道:“我虽然不知道,但有个地方想必能打听得到。”
唐清怔了怔,急忙问道:“快说是哪里。”
郑劳刀道:“云香阁。”
唐清道:“事不宜迟,这就带我过去吧。”
郑劳刀应了声,二人便匆匆地走出了梁府,上了车飞驰而去。
云香阁是光明市最大的客栈,那里唯一的规矩就是非江湖中人不得入内,无故擅闯者后果自负。从早至晚都是江湖人士进进出出,要想打探消息,这里无疑是最灵通的。车子行使的不是很快,溅起了无数水花。郑劳刀正在集中注意力来着车,在这冰天雪地里,为了防止车胎打滑,还是小心一点好。但是老天就像是跟人做对一般,你越是当心,他就越容易出事。郑劳刀只见前面横走一人,那人走的很慢,根本就没理睬他的车,只是在那默默地走着。郑劳刀急忙踩住刹车,差一点就撞上了他。但是那位少年并没有搭理他,依然自己走了过去。
郑劳刀脑怒道:“这小子是不想活了是吧,”
唐清看着那少年,道:“我看不是他不想活了,而是你不想活了。”
郑劳刀不以为然道:“唐兄弟你是在说笑吧,那就是一个傻小子。”
唐清没有搭理他的话只是关注着那位少年,对他很似感兴趣,唐清很少别人感到好奇,可是这个人却让他十分的上心。唐清下了车,脚跟往地面一点,身子便飘在了少年身前“刚刚多有得罪,为表我的歉意,请你喝酒怎么样。”唐清说话一向很有礼貌,可是他的礼貌这次像是碰壁了一般。
少年并没有搭理他,只是绕路走了过去。
唐清蹙了蹙眉,道:“我在问你话了,你听不见吗?”
少年此时身子有了些许反应,一双手捏了捏,虽然那双手已是冻得发白,但是依然有力,警惕地看着唐清。
唐清看着他的举动眼角里露出了一丝笑意,道:“我还以为你听不见了,请你喝酒怎么样。”
少年道:“我喝不起。”
唐清道:“是我请你喝酒,怎地喝不起。”
少年道:“不是我自己的东西我不要,不是我自己的酒我不喝,现在你明白了吗?”
唐清道:“我明白了。”
少年道:“那你可以走了吧。”
唐清道:“自然可以,只是我想知道以后你有酒了能否请我喝酒。”
少年瞪了他一眼,道:“可以。”
唐清笑道:“那敢问兄台高姓,下次好相见。”
少年淡淡道:“何一凡。”
唐清摆手道:“唐清。”
唐清回到了车里,何一凡继续慢慢的行走着。
唐清笑着道:“你可曾见过这么奇怪的人吗?我本以为他饱经沧桑,却没想到他的话真令人匪夷所思。”
郑劳刀道:“像他这样的疯子,我见多了。”
唐清依然笑着道:“此行不枉此生啊。”
郑劳刀道:“唐兄弟何必下去说道,他既已离开,便随他去不好吗?”
唐清黯然道:“你可瞧见他的手势,以及眼神。”
郑劳刀道:“那只不过是疯子的举止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唐清并没有多加解释,只是喃喃道:“就算是疯子,也是一个很可怕的疯子。”— —
云香阁虽然很大,但是来往地客人更多,一时间店内已经是坐满了饭桌。店外已是风雪交加,院子里停放着十几辆车子,车身表面早已被积雪覆盖。店门口不时地有人进进出出,有的喝了几口小酒便已解开了保暖的外套,示意他不怕冷。
唐清走进了云香阁,一眼望去并没有看到有张空位置。但是他并不急,因为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钱买不通的事。只是稍候了片刻,郑劳刀便走了过来道:“唐兄弟,那边角落已经空出来了一张位置,咱们过去吧。”
唐清坐了下来便慢慢地喝起了小酒,郑劳刀便去打听打听何坤这人的线索。唐清喝酒喝的很慢,真要喝下去,可以喝上三天三夜。郑劳刀惭愧的回到了他身边,道:“唐兄弟不好意思,这次也没有打听到此人。”唐清心中似乎早已有了底,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倒了杯酒喝了下去。
唐清道:“郑大哥坐下来一起喝酒吧。”
郑劳刀也是得命坐下来与之畅饮。二人没喝几杯,门外便走进来三个大汉,说话声音很大,生怕别人听不见,聊的都是刀头舔血的江湖勾当。几人很快的便坐上了桌吃喝起来,只是饭菜都挡不住他们的嘴。只见那老大大口大口得喝了几口酒,豪气如云的大笑道:“老二,你还记得上次在枫树林跟天火门堂主张子秋抢夺货物之事吗?”
老二喝了一大碗酒,拍桌道:“这当然记得,虽说他天火门势力不小,但真的有能耐的又有几个。”
唐清见他们几人的谈话有说道天火门,不禁向郑劳刀问道:“郑大哥,天火门不是你说的那个北城一雄吗?怎么在他们道来似乎并不怎么厉害。”
郑劳刀道:“我只是说他们势力范围而已,并没有说个人本事如何。”
唐清拿起酒杯又是一杯下肚,没有再说什么。只见那第三人也是大笑道:“记得张子秋那小儿的刀还未砍下,老大早已一掌把他打飞出好几丈外。”
老二接着道:“不是我孙老二吹牛,当今论刀法当然是烈火狂刀李灿,论剑法应当是齐云派上官云龙的苍云剑法,要说到掌力当然是我们老大了。”
唐清听到几人吹嘘,一阵好笑。只见门口帘子微微一动,便飘进来二人,身子很是轻吟,如雪花一般。
二人的身上都披着乌黑的披肩,头上带着边宽的斗笠用来防雪。看上去二人不胖不瘦,高矮差不多,只是身着一黑一白。
客栈里的人们虽然看不清二人的面目,但见二人轻功了得,装扮非比寻常,两只眼睛早已瞧得发直。
只有唐清并没有去靠他们二人,因为在他们进来之时,他透过飘起的门帘缝隙里看见了何一凡已站在外面。
他像是早已站在门外多时,就像一匹孤独的狼站在那里,虽然恋着门里面的温暖,却又畏惧那耀眼的光芒。迟迟没有进来,也舍不得离去。
唐清叹了口气,眼神回到了那二人身上。只见那二人已经脱下了斗笠与披肩,露出了极奇丑陋的脸蛋,耳朵很大,那双穷凶恶煞的眼神,有如响尾蛇一般。
二人长相堪真是一模一样,只是一人额头上有一处剑伤留下来得疤痕。二人缓缓的把披肩折叠起来,走过了柜台,来到了那三人桌前。目不转睛的望着那个“老大”,就像一把锋利的剑正对着他。
那人被这种眼神看得心惊胆寒,勉强站起来问道:“二位站在这里有什么事麽?”
白衣男子道:“方才听说你的掌力当今天下第一。”
他的声音很尖锐,还不停的颤抖着,就像响尾蛇发出来的声音一般。那“老大”听得毛骨悚然连忙回道:“不……不敢。”
黑衣男子抢着道:“哼!就凭你也配。”
“配”字刚落,隔空一掌便把周围的一张桌子给震碎了。在那张桌子吃饭的人也是不敢向前来找麻烦,只能默默地认栽。
接着道:“废话不多说了,快把东西交出来吧。”
老大道:“什么东西?”
白衣男子不耐烦道:“就是你们枫树林偷鸡夺来的“货物”。”
那孙老二已经坐不住了,长身而起,大笑道:“两位只怕是弄错了吧,我和李大哥、赵老三只是随便吹嘘一番,两位可别当了真,还是……”
话还没说完,只见那黑衣男子提手一掌便把他打出数丈外,撞在了墙角。肋骨已尽断,就连花都已说不出,口吐鲜血。微微抬起一只手指着黑子男想要说什么,但没等张口便以喷出一口黑血,倒了下去再也站不起来了。
此时此刻,云香阁一片寂静,就连唐清倒酒的水击声都能听见。所有人的眼睛都已瞧直了,李老大和赵老三的腿都在弹琵琶。
李老大忽长啸道:“二位果然厉害,“货物”的确在我这里,不过二位想要就此拿走,恐怕也不容易。”
说完便拿出了包裹好了的货物放在了桌子上。
黑子男子阴笑道:“那你想怎么样。”
李老大道:“想要拿走东西也得留下几手真功夫,不然我李四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只见他向后退了几步,弓步张开,缓缓地提气运劲,隔空朝着柱子打了一掌,五个手指印显而易见的印在了柱子上。缓了缓气赔笑道:“只要你的掌力比我高,这东西你就拿走。”
唐清听到这里心中暗暗好笑,这人还真有意思,见之前那人吃了亏,明知斗不过,却又好面子。这么一来就算输了也算是捡回一命,面子也不失。
黑衣男子没有理睬他,只是上步凌空往相隔数远的墙壁上打了一掌,只见那青石墙壁已是露出一个手掌形成的洞。
李四见这一掌,顿时退后了好几步,全身正在发抖,道:“难…难道你们就是湘西一带的“黑白双魔”。”
唐清听到“黑白双魔”也是皱了皱眉头,他曾听师父说过湘西一带的黑道,若论心狠手辣,没人能与黑白双魔相比。
黑魔道:“算你有点见识,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李老大连忙拿起货物,递到了他们面前,敬畏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这东西也只有你们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