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深夜杜怡然背着笨重行囊满身汗水回来的时候,她着实被吓了一跳,面前这个灰头土脸的姑娘真的是爱干净到极致的杜怡然?她呆愣着帮着把行囊卸下开始整理。
杜怡然洗漱完后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开始絮叨总教官的偏心和不公平,就连睡着时的梦话都在喊着号子,时不时还手舞足蹈得。让舒霖几乎是一夜无眠。
她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耳边尽是辛苦操练一整天的同学们的呼噜声磨牙声还有说梦话。她突然开始想念在小楼中的那个夜晚,男人宽厚的怀抱很温暖很安全,能让她一夜无梦睡得安逸。
大约是凌晨,她迷迷糊糊的终于睡着。
再度醒来时天已大亮,看向窗外只有一片白茫茫,虽然外面什么都看不见,倒是练兵时喊的号子却能听得很清楚。她看看周围还在熟睡的女孩们,轻手轻脚像只猫儿一般溜出了宿舍。
顺着一条偏僻的路小跑起来,不多时便到了炊事班的地盘儿,远远的就看见林维苏笑眯眯的招手。女孩停下脚步,喘着气拍拍小胸脯,“这么早…叫我出来…干嘛…”
少年牵过她柔软的小手向里走去,女孩安静顺从的跟在他身后,待进到了屋里,他四下里看了看没有人才关上门,从橱子里拿出一碗肉羹,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本来是给首长准备的,可是听说首长住院了,他们都把菜分了,我偷偷留下了这一碗给你。”
他住院了?!
这对于女孩来说无疑是个晴天霹雳,她瞬间心慌的厉害,只想赶紧到他的身边,看看他好不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这大概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从来没有这么担心过一个人。
她快速的奔跑起来,身旁的草丛匆匆而过,矮树的枝丫划破了她娇嫩的皮肤,留下一道道暗红色的印迹。她无心去管,她要到医院去,向男人说明自己的心意。
舒霖想,她要大声的告诉他,子濯,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年轻的女中尉身着军装站在不远处的柳树下,双手抱臂横放在胸前,安静的看着前方那抹奔跑的瘦弱背影。她唇角不屑的露出一丝讥笑,就这么一个笨丫头怎么配的上叱咤一方的首长?不过用她来当绊脚石倒是可以得。想到这里,她大声的喊道,“小五,小五。”
舒霖听到喊声不由得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向这边跑来的女中尉,忽然感到眼角有些发涩,大口呼吸才把想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憋回去。“阿央姐姐…”一张口才知道嗓子有些沙哑,说出来的声音也不算好听。
“他病了…你可以送我去医院吗?”女孩大大的眼睛带着泪珠,军区的人不知道她和沈子濯的关系,怎么可能会放她出去,她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岳央的身上。
“当然可以。”岳央温温柔柔的笑了笑,牵起女孩的手向着车的方向走去,眸光冷冷瞧着她披散的长发,心底的嘲讽变本加厉。果然是个傻到极限的笨丫头,不用自己找借口,她倒先开口了。
接近中午大雾已经散去,一辆宝马x3稳稳的行驶在宽大的柏油马路上,银白色的车身像是一道优美的弧线,它干净的一尘不染,向着前方快速驶去。岳央白净的双手操控着方向盘,时不时的从车镜当中看一眼后座的女孩。
她坐在那里像是一个小学生,两只小手并排放在腿上,两只脚整齐的并拢,后背挺得很直,就像是小孩子在听老师讲课。女孩的眼神看着前方的道路,隐约还可以看出她哭过,小小的洁白牙齿咬着粉粉的樱唇,看上去她的情绪并不好。
岳央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也许可以趁着现在问些什么,“小五,阿央姐姐问你几个问题,你不回答也没有关系。”女孩声音低低的“恩”了一声,像只呜咽的小猫。
“你和首长认识多久了?”
舒霖低头想了想,眼睛水汪汪如清泉,“我们认识…大概快六个月了…具体的时间我不记得了…”她没有刻意的去记这些。
岳央的指甲紧紧的扣着方向盘上的软皮,才半年首长就把这个笨丫头宠到了骨子里,她有什么好的。人本性子笨心也笨,总之就是哪里都笨。她咬着一口银牙,表面上还是带着暖暖的笑容,“那你和首长之前都没有见过面吗?”
“恩…他没有见过我…倒是我见过他…”女孩的情绪总算是好了一些,黑亮的眼睛里闪烁着仰慕的色彩,她将双手交叉放在下颌,声音清亮,“我陪着老爷子看新闻的时候经常看到他。”
回想起在电视中看见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小小的女孩眼中只有仰慕,她经常在深夜梦到他。可是当真正见到他时,她胆怯了害怕了。
“既然从来没有见过面,那你怎么会和首长在一起呢?”岳央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她的眼中带着深深的鄙夷。
“这个…我不可以说…阿央姐姐对不起…”
岳央不堪在意,她微微一笑调侃道,“小五阿,我听说舒家的小姐们都是知书达礼,而且一个比一个漂亮,首长怎么没要你的姐姐们呢,他要是要的话,多少女人都要扑上来。”
听到岳央的话,舒霖明亮的黑眸变得有些暗淡,她低着头,过了一会儿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又笑的眉眼弯弯。她的声音甜甜的带着幸福的味道,“子濯说过,他当初选择我是因为第一眼看见我就有一种小安姐姐的影子,说我和她的性格很像。不过他后来告诉我,虽然我和小安姐姐很像,但是给他的感觉是不同的。”
岳央没有再说话,她暗暗加快了速度,心里的嫉妒怨恨在疯狂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