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及消防车的声音在意识周围响起。
“戚含！！戚含！！”小梅喊叫着他的名字，哭着扑在他的身上，死死抱着他。
医护人员推开她，将戚含用担架抬上了救护车。
“戚含——！！！”
救护车的门，缓缓地，把妆容哭花了的她，以及远处那被火焰吞噬的一楼租房，全给隔绝。
……
……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吸入鼻腔的是医院的消毒水味。
戚含转头，看着一旁坐着的人，那人神情平静。
“你醒了。”
“你……怎么又在？”
甘煜合上手上在看的书，书名似乎是叫什么《灵异的一千个故事》。他站起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微微的凉风吹了进来，外头天是亮的。
“我跟学校那边说了，今天请假照顾你，说你住在别人家里失火住院了。你妈妈并不知道，因为你没什么大碍，我就没有通知她，免得她担心。”甘煜转头，看着戚含呆傻的一张脸。
“……谢谢你。”戚含的意识还不怎么清醒，否则他不可能简单地对甘煜说出诚恳的这句话，即便眼下真的该向他道谢。“……那个，小梅呢？”
“你女朋友是吗，她正在亲戚家，烧的是她亲戚租给她的房子，她现在正跟亲戚那边说明着。”
“为什么？”戚含呆呆地问，“我是中邪了吗？”
“我跟你说过了，你的头上有凶气，而你从来都不听我的。我后悔的是没叫你的女朋友也买房屋保险。”
“……好，我信你了，就当我头上是有凶气，那我该怎么办呢？我他妈地该去死吗！”
甘煜愣住了。
“我女朋友打电话找的你吗？”戚含转移话题。
“不，我打了你的电话，想问问你的情况，是你女朋友接的，然后她告诉了我。不过现在的你的手机放回你口袋里了。”
“这样啊。”戚含摸着裤子口袋。
“你知道着火时的情况吗？”
戚含摇摇头，“记得个鬼。”
“消防员赶到救你时，发现你很幸运，你周围一圈的火还没有蔓延到你床边，就像是被你隔绝了一样。”
戚含诧异地瞪大眼看他。
“我是听他们这么描述的。”
“……在开玩笑吧？”
“确实很像是玩笑，但这是事实，否则这么一场大火，你根本不可能生还。”
戚含重重吞咽一口气。
“你只是吸入的浓烟较多，身体根本没有烧伤。”甘煜坐下来，继续翻看他的《灵异的一千个故事》。“休养一下就好了。”
戚含感觉像在听他说鬼故事。“报……报警了吗？”他一下想到问。
甘煜目光射向他，“为什么？”
“一定……他妈一定是那帮兔崽子干的！！”
甘煜面露困惑，“你为什么这么笃定？”
“否则我他妈能接连着碰到两起火灾？我这是叫中邪了吧！”
“你是中邪了啊。”
“你给我住嘴！绝对是那群混蛋又放的火，我、我一定要找到他们，然后将他们碎尸万段……”说着他狂咳了起来。
“你先好好休息吧，大难不死的人。”
“我要联系警察……咳咳！”他痛苦道。
“行吧。”甘煜合上书，“那你跟我住吧。”
“什么？”
“你跟我住。”
“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不会让我的房子被你给烧了的。”
“你什么意思啊？你是觉得，我家里房子，及我女朋友的房子都他妈是我给弄烧的是吗！”戚含坐直，瞪着他，目光堪称凶狠。
甘煜用毫无波澜的眼神对着他，“我觉得是这样，不是你本身放的火，但，是你的凶气招致的。”
戚含瞄到他手上那本《灵异的一千个故事》，身体不由得发寒，他摇着头，像是为了驱散什么，说道：“我是被人盯上了，一定是被什么人给盯上了，我不知道是谁，但那些人或许真的想致我于死地。”
“好吧，那你跟我住吧。”
“你他妈是有病吗？”他受不了甘煜的前言不搭后语，抬起手想揍他，却发现手上连着输液管。
“我建议你和我住。”
“和你住又能怎样？每天听着你说我头上有凶气、有凶气，然后坐在你的屋子里等着死？”
“我或许，可以保护你。”
戚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保护我们。”他的眼神散发着莫名的坚定。
……
……
去到失火的现场也找不到什么，更何况戚含回忆起来时，自己是在睡梦中房子着的火，关于这房子具体是如何着火的，面对警察的询问，戚含根本没有答案。
没有任何异常，在着火之前，根本想不到引发着火的原因。
“你吸烟吗？”
“偶尔吸，最近不怎么吸……”
“可能是你吸烟的烟头导致的。”警察含糊道。
“我昨天晚上没有吸烟。”
“你确定？”
“我万般确定。”戚含的牙齿咯咯作响。
“那么，或许是老化的电线之类的……我们进一步查吧。”警察敷衍道。
“你等等，我最近被人盯上了，不光我女朋友家这被烧了，之前我自己的家也被烧了，这两件事肯定是有关联的。”
警察斜眼看他：“之前那次是怎么烧的？”
“不知道……但我知道一定是一帮人放的火！”
警察一脸的不解，“怎么放的火？用的什么？”
“你们那帮子警察说测不出来！”
“是吗？”警察稍微拿笔记着，“放火的人呢？”
“犯人还在找。”
“是吗？你自己没有印象，最近有什么仇人吗？”
“没有，能问到的仇人，矢口否认了。”
警察挠挠前额，显得力不从心。
……
……
戚含来到甘煜的家，他必须经过自己那大火肆虐后的残破的家门前。戚锦跟他说近期会重新修理，但估计得要段时间。戚锦暂时也嫌麻烦。
甘煜打开灯，干净整洁的厅堂呈现在面前。
“你爸妈呢？”戚含只在很小的时候串过他家的门，印象中记得他是跟他爸妈住在这里的。
“他们考古旅行去了。”
“考古？”
“嗯，他俩都是研究考古的。我基本一个人住。”
“你一个人住这？”戚含瞪圆双眼，“从什么时候开始？”
“初中开始吧。”甘煜拿来拖鞋，给戚含。
“哦……这样啊。”他俩小学的时候还勉强有来往，初中以后，基本形同陌路了。
“你女朋友很好呢，她没有怪你。”
“呵，因为她不觉得是我导致她房子失火的，只在乎我的安危。是的，她是很好。”戚含挠挠脑袋，换上拖鞋，走进厅堂里。“但我知道是我的错。”
“确实是你的错。”甘煜走去烧开水。
“哎，我被你磨烂嘴皮给求着住到你家来，不是要在你这受气的啊，臭小子！”
甘煜端起旁边一杯凉水，倒进嘴里，看向他：“我是在陈述事实，你自己不也这么认为吗？”
戚含坐进他家沙发上，翘起腿。“甘煜，你没什么朋友吧？”
甘煜放下水杯，看着他。
“看我干什么？我说对了吧，你毕竟是这样的性格啊。”
甘煜没搭理他，走向卫生间，边对他招呼道：“水等下烧开了，自己喝。”
听着卫生间的门关上，及随后传来的花洒水声，戚含倒向沙发。
好无聊，好想出去玩一下，最近整个人都被接连莫名的火灾事情给折磨得惊心动魄神经崩溃，真想摆脱这种状况，好想出去疯一下啊。
他拿出手机，搜索着通讯录，想叫几个兄弟一起出去玩。可突然，他放下手机，他想着，不知道怎么去跟这些人谈及自己家里被烧后，接着女朋友家也被烧的事情。他是那群人的老大，他不想带着这样的心里阴影出现在他们面前，尤其是他明明知道有谁在害着他，但是却根本找不到那人，这话要是说给这群兄弟们听，太没有面子了。
戚含盯着天花板，回想刚刚才对甘煜抛出的“朋友”话题。
我就有朋友吗？他这么问着自己。一个可以倾诉一切，卸下一切伪装，不需要摆着“老大”架势去交往的朋友。我好像，并没有。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成了这样的人，身边也逐渐聚集着尽是对自己恭恭敬敬的人的？
烧水壶发出烧开的声音，戚含一愣，盯着那冒着白烟的水壶，起身走过去，拿起一旁另一只杯子，往里头倒起开水，顺带地，他往甘煜刚刚喝过的杯子里倒了一点热水。
手机响了。
戚含从口袋拿出来。挺幸运，两次火灾都没把他这手机给毁掉，他随时放在口袋里，连睡觉的时候也是。
不是陌生的号码，打来的是他备注过的“警察”。
“你好，戚含先生吗？”
“嗯我是！”
“我是李警察，关于你家着火的案子，我想跟你说，通过脸部识别系统，我们总算找到你指控的那几个嫌疑纵火犯了。”
“谁？是谁！”他重重敲着桌子边缘，“他们在哪？！”
“你听我说啊，这件事情很蹊跷……”对方声音奇怪地压低。
“啊？”
“你慢慢听我说，他们那几个人，记录显示的……都是失踪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