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不要我了吗?”柯梦慢慢地向下一点点软下去,象溶化的雪人一样。
苗罡觉得不对劲,看到这情况后,顾不上鞋子,忽忙又冲了回来。
“爹爹,你不要我了吗?”几不可闻的声音含着悲伤,孤独和不甘。
“哥不会扔下你的,小梦,你别吓我!”苗罡冲上前去,扶住小姑娘,忍不住地流下了眼泪。
“哗!”河中传出一阵水响。
苗罡愕然转头,吃惊地看到一股河水从河里慢慢地升了起来。
一个人影从水里走了过来,越走越近,只有那擦水的哗哗声和粗重的喘息声。
“我得活着和你作伴,对不对?”河中人突然发出了沙哑的而含混的声音。
“嗯,嗯,……。”柯梦用听不到的声音答应着,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头使劲地点着,身体也在慢慢长了起来。
二老实真得从河里走了出来,看着柯梦嘿嘿地乐着,看起来有点傻,却是完全发自内心的笑。
“我怎么也不能死,我要和你作伴,对不对?”
“嗯、嗯。”柯梦发不出声来地点头答应,泪水更是止不住。
“我想明白了,我不能一个人走。”二老实说着,慢慢倒了下去,嘴角含着那特有的笑,张着双眼看着女儿。
“爹,爹?呜……”柯梦似乎这时才反应过来,终于哭顺畅了。
“嘿嘿,别哭,没啥。”
“我怕。”
“有爹在,没啥。”
苗罡也高兴地流着眼泪,没死就好。看着父女两人,虽然都有些傻,但是发自内心。忽然冒出一个问题来:怎么会这样?这二老实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待在水中,难道有什么诀窍不成?
苗罡过来就花了好几分钟时间,若算上柯梦看到的时间,差不多小半个小时,这么长时间竟然没一点事,这可完全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他再看二老实的样子,怎么看都有些弱智的样子,这样的人怎么能够有办法解决呼吸问题,难道他用了芦苇管呼吸不成,专门在水下吓人吗?苗罡越想越感觉这事太古怪了,根本就无法解释。
柯梦软软地倒在她父亲身旁,苍白的脸庞放到了父亲那宽阔的胸膛上,绽出特有的笑容,在披散的长发下,显得那么美丽。
“真好!”苗罡跑了一天,又担惊受怕,早已筋疲力尽,再也支撑不住了,也顺着一棵树软坐了下来。
苗罡疲累之下,慢慢合起了眼睛。想着未来,等安稳下来,自己印刷成功了,几人可以在一起生活。看着父女两人,想着上一世与母亲一起的幸福时光,想到这一世也只有苗不归一个亲人,一定要对父亲好一些。
“嘿 亲爱的老爹,
天都还没黑,
照顾自己我早已学会,……”糯糯的声音在寂静的林间响了起来,声音中既有伤感又有喜悦,还有一点调皮,是那么地动听。
苗罡醒了过来,听着这声音微微一笑。这是弦子和迪克牛仔的一首歌,两人走在路上时自己吹出来的,柯梦非要学,为了让她忘记烦恼就教给了她,没想到这女孩如此聪明,记住不少。
柯梦还问了很多不懂的词汇,非要和他对唱,此时听着这动听的歌声,看着父女情深,心中变得一片空明。
苗罡忽然间决定了,老爹也想有自己的事业,他想干什么就去吧,不管贾似道是不是奸臣,父亲喜欢就让他去,凭自己的见识和未来钱财的支持,说不定能混好官场。
“爹爹,你来唱几句。”柯梦轻柔的声音传来。
“嘿嘿,我会唱啥?你接着唱,好听。”
“不嘛,不嘛,你唱来试试。”
“嘿嘿,唉呀呀,我的宝贝,……。”一阵含糊不清,低沉而又语调古怪的声音传了出来。
还好是两个世界,否则迪克牛仔听了会气死的,调不知道跑到了哪里,比自己差远了,苗罡寻思着。
二老实确实唱得挺认真,可以想见对女儿的关切,也看得出为了女儿,什么都会答应。虽然两种声音很不搭配,差了不知多少八度,但声音中充满了愉悦,能够听到其中的温馨和亲情。
苗罡笑看父女两人对唱,柯梦看到苗罡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爹,这是帅哥。” 二老实嘿嘿一乐。
苗罡上前问道:“叔,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啥。”二老实向树林看了一眼,摇头说道。
“告诉我,他叫什么?是不是叫花子朱石头欺负你?”
“养活不了小梦,没我,她能多活几天。”
“真没人欺负你?”苗罡往山顶看去,他知道那里有座庙,怀疑是朱石头干的,冲动得就要冲过去。
“帅哥,我害怕,别像我爹这样,我怕,你别走!”柯梦用力拉住了苗罡,身体颤抖着。
苗罡看着这小女孩,默默向外走去,快要出林时,说:“稍等。”
父女两人望着他,苗罡一笑说:“叔,你饿吗?”
“吃了个米团。”
苗罡看着这中年人,古怪的行为让他拿不准是否是个高手,把怀中的铜钱全掏了出来递了过去。
“没啥,没啥!”二老实摇手拒绝。
“叔,这不是给你的,这是工钱,以后你要帮我干活!”硬变塞了过去,脑筋一转说:“叔,我教你一招功夫好不好?”
“好耶,爹,帅哥本领可大了。”
“嘿嘿,没啥,爹笨笨的。”
苗罡到树木中折了一根树枝,说道:“叔,你看着,很简单,这可以说是一招,也可以说是四招,当然也可以说是无数招。你只要勤加练习,一般人就很难再欺负你,以后就可以保护柯梦了。”
“嘿嘿!没啥。”
谢方叔看到儿子从门房拿过来的一封信,满脸笑容地看着,看着看着脸拉了下来,脸色越来越黑,把信往桌上一拍,喝道:“谢信呢?”
仆人从没见过谢方叔如此愤怒,平时总是轻声细语,和蔼可亲,急忙上前汇报谢信出门未归。
“晚饭前把他找到,准备好家法!”
仆人连忙答应,走出门来不由地暗自庆幸,自己的主人养气功夫真好,刚才还是满面怒气,一下又和风细雨了,从来不给下人脸色,自己要尽快办好这事。
谢方叔并不像仆人想得那么平静,浑身都在抖动,一种无力的感觉涌上心来。他在参知政事中排位在前,老宰相郑清之因病退位,自己上位的希望可能因此而破灭。
郑清之担任过两界宰相,第二次上任是因皇上感觉没有合适的人选,只得把老朽的他请了出来,不知他清楚皇上的意思,还是对国家失望了,总之在位这几年没有任何作为,甚至纵容子女大肆受贿经营捞钱。这期间朝中的政务都由谢方叔来处理,谢方步这些年经常面见皇上,已经熟悉了皇上的脾性。他是候选宰相人选之一,本来还觉得有些希望,没想到侄子竟然出动惹祸。
另一个对手叫史嵩之。史嵩之是宁波鄞县史家,史家是什么家庭, 一门三宰相,四世两封王,五尚书七十二进士,可见其底蕴深厚。其中史弥远对当今皇上有扶立之功。他废了原来的王子赵竑,从乡中寻找到皇家后裔赵与莒,与当时的杨太后勾结,把当今扶上皇位。可见史家对皇上的恩情,皇上赵与莒岂能不报。为此史弥远把持朝政二十多年,可见史家在朝中的势力。
史嵩之是史弥远的唐侄,几年前曾经担任过一任宰相,在位时很到皇上的信任。因此,宰相缺位的消息传出后,史嵩之来到京城活动,有如此基础,他一出现就显得声势极大,众人都看好他。
谢方叔宰相人先只不过是皇上赵与莒的一句话,既然皇上几个月没有定出人选,就说明自己有希望。因此,他更加低调。
唉,谢方叔闭目叹息一声,如何投皇上所好呢?突然间瞪大了眼睛,我怎么有这样?形象伟大的皇上怎么在我的心目中变成了迷信、多疑、喜欢权力、好大喜功、喜好女色、追求奢侈等脾性了呢?谢方叔喃喃说道:“危险危险,他伟大、敬佛、仔细认真、有韬略、大度、关心百姓。”
“叔父,你找我?”
“跪下,你知道你犯了什么事吗?这么关健的时候还敢惹祸,你个废物!我太纵容你了,……”旋方叔激动地一阵教训,越说越气,叫道:“来人,把他拉出去,把谢五这奴才拉过来,狠狠地打,打断他们的狗腿!”
众仆上扑了上来,他们都受过这两个主仆的欺负,把谢信和谢五拖在院子中,按倒在地,挥棍打了起来。
“奶奶,奶奶,叔要打死我了,救命呀,快过来呀!”一棍下去,谢信“噢”一声叫唤,连忙嘶声喊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