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对苗罡的态度也好了起来,甚至还有捕快上来拍了两句马屁。苗罡并未对捕快们的讨好而高兴,只是想找机会逃跑,可是,如此多的捕快围绕,自己筋疲力尽,如何能找到办法。
他不由地想起这个寺院来。这寺不简单,历史中有记载,很有名气,是阎贵妃为皇上祈福所建,叫集庆寺。它的修建是南宋走向衰落的一个标志,是后宫内侍和外戚大肆捞钱干政的开端。
建好集庆寺后,被人在堂鼓上写道:“静慈灵隐三天竺,不及阎妃好面皮。”对建寺的行为进行讽刺。作为一个大案追查了很久。这次建寺让外戚和内侍们捞足了钱财和好处,知道这样来钱最快,以至于类似的工程更是大肆建设起来。又建了太乙宫祈福;西湖上建西宫和御舟供皇帝游幸;禁苑中建芙蓉宫,香兰亭等。每一项建设都是这些人的生财机会。
苗罡受教育多年,是不迷信的,可是,离奇的遭遇让他压抑不住地冒出个念头:自己牵连其中,难道是上天的旨意,让自己穿越过来阻止建寺不成?随即呸了一声,狗屁旨意,如此折磨自己,我就不管这事。
傅永林叫道:“娘娘一心祈求皇上安康,岂会用区区三贯征我的作坊?怎么会用两贯钱征收一间房屋?怎么可能让我们失去土地?
你们说,天下有这道理吗?波皮无赖也不敢如此欺压百姓,何况天下共主的娘娘?”
“住嘴!皇家之事岂是你所能议论的?”
“你们怕我说,我偏要讲。这样做是祈福吗,是在添恶,罪恶都落在皇上头上。这肯定不是娘娘的原意,娘娘她是善良心慈的天下榜样,她受皇上宠幸,必定是深明大义,她岂会为了私利丢失民心,为皇上减福。
这事必是那些贪官污吏所为,为了迎合上意、中饱私囊,趁机作威作福,作下如此恶事,……”
听到这话,苗罡闪过一个念头,宋理宗死后,头都被人割去制成了酒杯,难道是祈福祈成恶的缘故。急忙摇头,提醒自己不能相信超自然的存在,可是,忍不住地又冒出另一个念头,苗不归不会遇鬼吧?
苗罡被吵闹声惊醒,苦笑一下,心想百姓们太善良了,自己虽然不懂政治,但也知道其中肯定有利益,阎贵妃没捞到好处,怎么可能让下边人胡来。
实际上这工程是由她的父亲阎良臣领头,集合了一群外戚和内侍,利用皇上的名义,极尽铺张。集庆寺的规模远超灵隐寺,占地极广,殿堂极其宽阔宏伟。
他们这些权势人物,自然得到官府的支持,派人四处寻找高大的树木,无论是王爷乡绅宅邸,小民家中,甚至坟地之中,只要发现有适合作梁的高大树木,一律砍伐。
灵隐寺前有棵松树,是晋代所植,粗壮高大,阎贵妃的父亲良臣看到后,便命匠人去砍伐。灵隐寺住持极力阻挠,向皇上写诗求助,才幸免于难。
喧哗之声又起,几个捕快拉扯着傅永林,傅永林梗着脑袋不服,捕快们有用强的,有劝说的,有捂他的嘴巴的,明显是不想让他再说下去。
苗罡被这气氛所感染,也冲前扯住押解自己的年长捕快的衣服,焦急地问道:“快说,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谢信让我当太监的?”
“呸!快松手,想你娘的好事,阉割确实是有的,想当太监,作梦吧! “
苗罡没想到是这句话,阉是真实的,但又不是太监,肯定不会是培养人妖?
“还想一步蹬天当小太监。”几个捕快笑了起来,其中一个抬脚踹了过来,举刀吓唬:“本来想对你好些,真他娘的不识好歹!谢信公子一片好心为你求情,夸你机巧会说,巧手能唱,还能挣钱,肯定讨女人喜欢,才帮你的。公子觉得你是个人才,才不惜为你求得这机会,别忘了谢公子和我们的好。
连盼儿小妓子都对你着迷,连老子都气不过, 你他娘的祖坟冒烟了。呸,谁不知阎娘娘受皇上宠爱,好好使出本领来,说不定很快就能够出人头地,这一辈子说不定真能当上太监。哼,老子若有这机遇,自己都切了,不知道多少人羡煞了,你他娘的还不识好歹!“
苗罡气得七窍冒烟了,跳脚骂道:“着迷个屁,冒你妈的坟烟,睁眼说他妈的瞎话,你们为何不割?谢信你个王八蛋,老子记住你了,只要老子不死,就和你没完!“
“小子,别他娘的好心当驴肝肺。实话告诉你,打比方就是什么萤火虫和太阳那样,一个鄙污的小人物还想和谢公子相斗?他叔叔谢方叔是什么人,是不畏权奸的理学大儒,是参知政事,一人之下的人物,说不定就要当宰相了,有这样的叔父,侄子岂能是坏人,你敢去斗吗,就他娘的敢在这里咋呼。”
傅永林本来安静下来,听到这里呸一声插话道:“什么好人,不过是一贪色的衙内,以权福私的贱商罢了,发了多少战争财,好人个鸟。”
“住口!你再胡乱喷糞到牢里有你好看。”捕快喝斥了傅永林,转头对苗罡安慰起来:“看你娘的穿的是啥,平时吃啥?明明一生穷鬼的命,能有如此出人头地的机会,不感恩戴德还叫什么屈?好了,听大家劝吃饱饭,要记住谢公子的大义,不要骂人,要识好歹,知道不?”
苗罡脑子真短路了,要把自己的东西割了,竟然还要感谢他,这算什么道理。年长的捕快摸着胡须,眼神柔和,看起来要多亲切有多亲切,感叹说道:“小伙子,谢公子不仅是个大善人,还思虑周全,对你和大家都有好处。”
旁边一衙役笑道:“真他娘的是一举多得。不仅对这孩子有好处,还对国家有利。起码防止这样的波皮混混到处讨饭骗钱,惹事生非。”
苗罡看他们的神态,有羡慕的,有想上前套近乎的,有讽刺的,似乎不像是作伪。苗罡感觉无言了,听着这种歪理,怎么说估计这种愚昧之人都理解不了。
算了,当务之急是如何逃脱这一劫吧。
“小哥,差老弟们说得不错,确实是你出人头地的机会,万万不可错过呀!”傅永林伸手扯苗罡的衣服,让他回过神来”你只需牺牲那么一点点,以后不仅每天能够吃肉,还可以救活我们全村。
小哥呀,我们全村人给你下跪行不?大叔求你了,你只要答应帮助我们,以后就是我们的恩人,我们全村给你立牌位敬你,觉得如何?“傅永林急忙向后招手叫喊,一大群人呼啦啦竟然真跪了下来。
捕快们觉得稀奇,抱手在旁边取笑观看,竟然没有催促驱赶,只是指点议论着,一片嘻嘻哈哈。
“靠!别来这套,跪也没用,凭什么让我牺牲,为何你们不去牺牲?”
“小哥,不就那么一点肉吗,不就一个烦恼根吗?大叔实话告诉你,留着这东西以后很烦的,你人还小有些事不懂,过些时你就要为这东西心急火燎了。等人长大了,还要娶婆娘,娶个不懂事的臭婆娘,面目可憎,语言尖刻毒辣,更是烦恼无边。你不懂呀,真是烦恼无边呀!”
“你到是有体会,你有老婆没?”
“不提也罢。小哥,如此好事岂能错过,等大叔从牢中出来,等过些日子你发达了,专门为你看家护院行不?大叔只求你,到了贵妃面前,记着多为咱们穷人说话,好不好?“傅永林苦口婆心地劝着,好半天看到苗罡还是听不进去,猛地站了起来说:“小哥,大叔说这些你也不信,叔先给你作个榜样,你看好了,实际上没有多疼。”
这人是特么的疯子,什么意思,难道要在大街上挥刀自宫?
傅永林却退了几步抓过一个五六岁的孩童来,叫道:“儿呀,过来!给哥哥作个样子。爹要把你的小东西割了,以后就和这小哥一起去皇宫,记住要听哥哥的话。”
小孩听不懂什么意思,不过知道这事不好,不情愿地把身体向后用力蹲着不愿过来。
“孩呀!切了就能见到皇上和娘娘了,每天都能吃肉,还不用干活,不用读书,每天像神仙一样过日子。”
“我不,我不割,割了就不能尿尿了。”小孩意识到不是好事使劲拒绝,傅永林一个耳光搧了过去,吼道:“蹲着不照样尿吗。”
“那就成女娃了,我不当女的,我不干!”小孩放声大哭。有乡亲上前劝解,也有人一付羡慕的神情,多数人无动于衷。
傅永林示意一个捕快拿腰刀,捕快笑嘻嘻地递过去。傅永林一手执刀,另一只手从小孩的开裆裤下扯住小东西,有些嘶哑地轻声说:“爹也是为你好,为了乡亲们有条活路,只疼一下。”抬手用胳膊擦了一下眼睛,执刀便要切下去。
小孩屁股用力后坐,可能被拽得更痛了,吓得像被杀的猪一样凄惨地哭叫着。
“住手!你,你,你是不是他的亲,亲爹?”苗罡虽然刚认的父亲奇葩了一些,怎么也不能理解,世上还有这种爹,亲自把小孩的子孙根切了。他上世只有单亲母亲,很羡慕别人的父亲,想得要多美好有多美好,从小的想像,到长大还是觉得当爹的都是好人,此时完全颠覆了,话都说不全了。
“我姓傅的是讲义气之人,小兄弟,这娃以后是你的兄弟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牺牲自己……”
“狗屁话,凭什么同享同当?”
傅永林眼睛通红,一手扯着儿子的东西,一手持刀指过来,结巴地吼着:“你,你,……“说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恨不得一刀替苗罡割了。
苗罡不知道他是因为儿子还是因为自己生气,看着这个可恨又可怜之人,不就是多补些钱吗,想着自己的本领,一时挣钱的欲望十足,按老板的意思,自己饿的要死,正是经商成功的条件之一,凭近千年的知识,赚些钱还算问题吗。再说自己父子两人要那么多钱干吗,送他们一些就是。
苗罡盘算了片刻,不由地豪气顿生,特么的,官府不补,老子补一些给你们就是。头脑一热,心肠一软,拍着胸脯叫道:“各位乡亲,都别垂头丧气了,不就是拆迁那么点事吗,这能算事吗,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我帮你们解决不就行了。”
众人看过来的眼光古怪,连捕快在内没人不相信他的话,皇上贵妃的事,他有何办法。
“咦!太好了,小哥,你愿意了?你真是个好人,善有善报,必定很快你就能当上太监。放心,我凑钱也要帮你找个好手艺人,保证不流脓,还……”
苗罡很烦,这都是什么事呀,还是要割自己,此时他感觉力气有些恢复了,求人不如求己,还是想办法逃脱吧。不再理会众周围的热闹,小心地打量着周围,发现御街不远有条河,想起自己会游泳,感觉找到了一个小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