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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牵绊与轸念

2016年,于木大三。

一封封寄出去的信,如石沉大海,不知道是否被收到,被打开。

不过,自己的期待已经变得可有可无,按照高中时的手机号寄出的,到大学应该都换上学校统一发的只有几个尾号不同的SIM卡了,所以那些信也许真的保存在两个邮箱的夹缝里,永远不会被点开,也永远不见天日。

慢慢的,持续了两年的习惯,终于在半年的时间里,被她一点点戒掉。对于喜欢林成这件事,她也试着让自己戒掉。只不过,这个过程,就像去腐肉一般,剜时,疼,不剜时,也疼。

当然,任何事都是欲速则不达,在林成的这件事上,一下子放下不可能。按照惯例,强迫着自己放下,反而更会印象深刻,所以,她现在一直采用的是十分迂回的办法。

没事时,看看帅哥,看看小说,做些别的事充实自己,转移注意力。

想他时,那便想呗,告白杯具也好,狠话相向也罢,对于治疗自己的轸念,真的是一点儿作用都没有。

于木对林成的告白,一方面的原因是当时情况下的思绪混乱,还有一方面的原因是于木自己能很清楚的料到他们之间的结果。与其傻傻的憧憬那不现实的期盼,不如早做决断,给自己一个痛快,用告白被拒当做劝慰自己早点放下的理由。

想是那么想,可偏偏天不遂人意,她对林成的思念根本没有减轻分毫。不知是不是正验证了那句话--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上高二时,宿舍的舍友有手机,她浏览微博时,提到过这样一句话:“我只是你一时的过客,你却是我一生的牵绊。”

那时她在任何方面都知之甚少,便想,这句话说得真好,她于林成,真的算是个过客,林成于她而言,可不就是一生的牵绊么。直到后来,于木渐渐懂得了人的一生究竟有多长,究竟有多易变,就不敢说这段没有结果的暗恋是自己的一生牵绊了,只能说是自己难以忘怀的情窦初开。

从2010年自己拥有了手机以来,于木无数次在百度上搜索他的名字—546,24364。

她渴望知道他的近况,虽然知道他在名为“于木”的世界里举足轻重、横行霸道。可是在现实世界里,他和千千万万的人没有区别,青年的他,还不足以为众人知晓,百度上更不会有关于他的只言片语。可她就是忍不住,从最上面的搜索结果,一条一条浏览到最下面。看着形形色色的名为“林成”的人生,或抿嘴偷笑,或静谧深思。

在喜欢上他的无数日子里,于木最喜欢的汉字就是“林”和“成”。看着顶着这两个字从事各种职业的人的生活,于木总是情不自禁的把她喜欢的男孩儿带入到别人的工作中,闭目想象着他穿上西装征战商场的样子,做律师雄辩法庭的样子,手持听诊器对病人嘘寒问暖的样子、、、、、、

到2015年,她才第一次在百度上搜索到了她的男孩儿。

高中毕业后失去他消息的两年里,于木还是保持着旧时习惯,偶尔还会发现第一条的“林成”和自己上次看到的信息不一样了。也就是因为这样,当于木发现第一条包含学校信息的贴吧帖子时,她怔了怔。她记得她的同学“无意中”说到过他所在的大学,她也曾搜索过那所大学,想象着他在那里的大学生活。

帖子点开,终于看到了能牵动自己心情的名字。

五年的时间里,看到过多少个“林成”,于木数不清了。可只有这一个林成,会让自己百感交集。

把帖子逐字逐句、一遍一遍的阅读,心想:这是不是他写的呢?这是他策划的活动么?

果然,她喜欢的男孩儿还是这么优秀,在他的世界里,熠熠生辉。

看到最后,他的名字后面还有十一位数字,是跟镌刻在于木记忆中的不同的十一位数字。

就那么一会儿,于木郁闷了,还不如不看到他的新手机号呢!

头上长角,身着黑衣的木木说:“木木,听我的。保存下来,偷偷给他发短信,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按照原来的路子,知道你不敢听到他的声音,那就给他发短信,等到他发现是你了,就换个手机号呗,再给他发。万一给你回了呢,你不是很想念他么?”

头顶光环,白衣胜雪的木木说:“木木,别再看了,更别保存下来,你不是说过么,再也不打扰他的生活。到目前而止,你不是做得很好么。在关于他的事上面,你不止一次的丧失理智,哪怕丢掉自尊。你难道忘记了,他跟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了么?只要你开始联系他,马上就会暴露的,那时候你难道想让他把原话再说一次让你印象更深刻么?两年的时间都走过了,再坚持一下,你总会忘记他的。”

静静思考了一会儿,于木把网页截了屏,存在了优盘里,没有再看一眼。

“我不是不知道你是谁,请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算我求你,别再缠着我。”

早在林成对于她的百般纠缠忍不住恶语相向时,她就已经失去了勇气。

可是她更害怕,下次再搜索他的名字时这个帖子不见了怎么办。千千万万条的搜索结果,只有这一个是她心里的男孩儿啊。何况期盼了这么久的,已经映入眼帘的东西,她不能当自己从来没有看到过。

只是,她再不会将他的手机号存入通讯录,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他。

就这样吧,存在优盘里,她不经常开电脑,所以没有那么方便看到,可终归是又有了他的消息,不是么?

自欺欺人也好,她所求的不多,一点点就可以把她心房的每一个角落熨帖到。

这一切做完,于木失眠了。

她知道自己做的很对。她不是小孩子了,更何况她清楚记得有同学曾经跟她说过,林成是为了他喜欢的女生才跑到那所大学,那个城市去的。现在的林成,可能在为了那个女孩奋斗,在为了他们二人的未来拼搏。总归他描绘的未来里不会有于木的影子。所以,他的幸福和安逸不能再被自己的任性打破了。

决心是很容易下定的,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难的是于木要努力说服另外一个蠢蠢欲动的自己放下渴望,这可不是一瓶以“消除渴望”为广告词的雪碧能解决的。两个小木木在她的脑海里吵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的上午,于木还是魂不守舍的。

想想,真真是没出息。有关他的只言片语,到现在还是能让她的世界土崩瓦解、溃不成军。说是再也不打扰他,可是自己心里的这一湖春水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复归平静呢?

只是这次,于木的心再骚动,再无法平静,她都不能采取任何行动了。她当初的百般纠缠,把林成越推越远。虽然自己从未盼望着告白之后,他还能和自己如当初一般。但如果后来的自己没有做那些事,也许林成和自己不会是现在的陌路,而自己也不用那么害怕碰到他。

于是,在名为“时间”的医生面前,于木和众多为情所困的人一样,日日祈祷着能尽早病愈出院。

到大三下学期时,她真的不会再想起林成了。

可再遇林成,她才发现,过往的一切治疗都付诸流水,回归零点。腐肉也没能被医术精湛的大夫成功切除,依旧在那里隐隐作痛。

这疼痛实在是太真实了,不断地令她更加清醒,让她明白,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自己的一切烦恼与失态,不过是因为自己依旧喜欢他。

原来,于木还是喜欢林成。

原来,喜欢就是喜欢,怎么掩饰,总有一天会露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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