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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落日西山

清玄殿

十月天,寒露起。

玄清殿位于羡天白昼境界,九重天境也同凡尘一般天高云淡,团团云朵簇成一片云海。秋风萧瑟,伸手就可感触到空气中弥漫的寒露。

虽有仙力护体,白简宁还是觉着秋风入骨凉气丝丝。

九月琼台赏月,十月深秋赏菊。

此刻正是雏菊的时刻,看似柔弱的雏菊耷拉着洁白花瓣,秋风袭过也是屹立不倒。相对的,参天巨人翠竹腰身渐弯。金风飒飒带动吱吱呀呀的声音,竹叶随风落下,嫩绿叶尖混着枯黄。

白简宁瘫坐秋千,斜头倚着绳索。她坐了许久,秋风把她的发丝吹得杂乱,当事人浑然不觉。

众仙已在瑶池仙会将她三人的纠葛情丝瞧得真真切切,仙界由此又多了个饭后闲话。神女瑶姬那日惨败,真情遭受玄胤无情忽视令瑶姬伤心欲绝。

众小仙娥怜悯瑶姬的同时也对白简宁深深的羡慕嫉妒。玄胤上仙位列仙班后,一直是仙娥们敬仰幻想的对象。

如今上仙无视美艳绝伦的婉华仙子,倾心天狐一人,实在说不过去。

再次被推倒风口浪尖,白简宁太过无语。人言可畏,面上不甚在意无稽流言,心中却总会有委屈不快。或许,自己的存在本就是个错误。

肩头传来一阵暖意,玄胤不知何时立于身后,为她披上肌色镜花菱披肩。她回以感激笑容,他微微开口道:“别着凉。”

她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他全都看在眼里,他也明了她心中所想,三百年来天界对她的非议够多了。

“我带你去个地方罢。”

她眼神幽幽的看着他,他半跪在她身前,二人刚好一般高。

他的眼眸深不见底,好似受了蛊惑,她轻轻点头。

玄胤捏决驾云,白简宁站在身侧。一路上云雾迷离,风声不断呼啸耳边。

她的发被吹得杂乱无章,披风襟口也微微敞开。不得不缩紧身子,小脸也是一片惨白。玄胤不动声色将她揽入怀中,拢紧披风襟口。

二人身形相差甚远,她只到他肩头。仰视他的侧颜,棱角分明,五官精致立体,神色依然清润。印象之中,子晔总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

一路向西行,进入三十三天灵山圣境,遥遥入眼的是一座破入云层的山柱。

西天灵山破天百尺,高耸凌空。灵山由一道坚不可摧仙障包围,每每日轮投下金色光芒,仙障自能折射出朦胧光圈。

山巅坐落一幢雄伟堂皇的宫殿,宫殿金碧辉煌,千万年屹立不倒,宫门牌匾闪耀着金光小篆——大雷音寺。

耳边掠过一声鸟兽长鸣,原来是大雷音寺上空盘旋着的金翅鹏鸟。金翅鹏鸟身影硕大,估摸着身高五丈。鹏鸟绕云低飞,金翅扫过云层,云影破碎,再而又重聚成新的云朵。黄鹤结群在鹏鸟下方环绕,彩鸾引吭高歌,自成一角。

灵鹫山巅低头可观落日,引手能摘飞星。玄胤在大雷音寺附近停下,口中念决形成云梯,拉着白简宁坐了下来。

两人来得巧,正是黄昏时分。

云朵结成鱼鳞,层层绵延至天涯。一抹殷虹光芒从大雷音寺后方透出,放眼望去,仿佛一颗燃起火焰的巨大蛋黄。流火蛋黄射出耀眼金光,包裹住西天每寸,血红云层蔓延自他们这边已变成绯红,美不胜收。

二人盘坐云梯,微风拂面,额头发丝兴兴起舞。夕阳余晖洒落二人面庞,虽然刺眼,却止不住的想看。

玄胤侧脸看她,朱色光芒染净她的脸庞,干净清秀。鬓角青丝飘扬,肩头披风裹住颈脖,只露出一张鹅蛋脸。她痴痴看着西山落日,唇角扬起,宛若一副绝美画卷。

细碎木鱼声从大雷音寺传出,不一会,密密麻麻的念经声响彻整个灵鹫山。白简宁合上双眼,残阳伴随禅经,令她的心静得想一汪泉水。

她忽地明白了什么,转头向玄胤问道:“你故意带我来这儿,是想让我平复心绪?”玄胤不可置否的点头,二人离得近,白尚能嗅到他身上清淡的伽南香气。

“每每不顺心时,我便会到这儿听听禅经。”

白简宁缓缓转向落日,赞叹道:“的确,这儿实在太美了。”

待她再次看向他时,只见他手握翡翠狼毫画笔,描画着什么。她好奇的凑神去看,画中的是一轮如血残阳与被金芒吞没的自己。

不得不承认,专注认真的玄胤很有魅力。她从不知玄胤画工妙至毫巅,西山夕阳在他笔下破画欲来,竟把自己画的十分传神。

良久,玄胤完工,白简宁接过丹青细赏,真是妙笔生花。

之后,玄胤开口说道:“宁儿,我们搬去师父那儿住罢。”

白简宁愣神片刻,有些不敢相信,问道:“你不是在同我说笑罢?”

他磁性好听的声音传来:“师父时常云游四海八荒,乾元山宫邸空缺,我们便离了天界,隐居山林罢。”

白简宁迟疑,半晌才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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