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会真有意思,比天天待在竹林里强多了。”
“那当然!不过竹林也有竹林的好处,至少比这闹市清净许多。”
两人又游逛几处,潇潇已然恢复了以往林中活波的性格,新奇古怪的一切让她应接不暇,而叶寻也是理所当然的当起了向导,一时两人皆是兴致盎然。
“那边好热闹哦,咱们过去瞧瞧?”走到一处街口,潇潇见此街道人声鼎沸,此起彼伏,便是来了兴致。
“啊?”叶寻站在街口却是一愣。
此条街宽阔且笔直,此时即便是百花赛正如火如荼的场景大概也只能与此街的热闹场景大抵相当,来往之人男性居多,街旁各色商铺林立,进出之人络绎不绝。许多阁楼商铺中传出的吆喝声嬉笑怒骂声与瓶盆瓦罐相撞之声相互呼应,这一切在这里却是那么自然和谐,这里便是龙泉镇最热闹的市井之地,南街粉子胡同。
“潇潇,咱们去别的地方吧,这地方我不怎么熟悉。”叶寻已然打了退堂鼓,哪里是不熟悉,他根本就未曾踏入过。
“不熟悉才应该多转转啊,”潇潇不以为然,看着街口的铭牌“粉子胡同,好奇怪的名字。”
“潇潇,”叶寻上前想要拉住潇潇,“咱们换个地方吧,这地方……不好。”
潇潇转过头,瞪大眼睛,露出一种天真无邪的表情,“怎么会,你看街上走的人都挺开心的。”一边说着一边向内侧施施然走去。
“潇……”叶寻脑袋一麻,本想再叫住潇潇,随后转念一想只是逛逛也没什么,便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叶寻,你看这条街上的活动貌似都在铺子里面呢,不像刚才都在外面展示一样,好多人进那里面了,”潇潇葱指一挥,“咱们也去看看。”
“潇潇,等……”叶寻刚想拽住潇潇,潇潇已经闪身掀开店铺的遮帘,同来往的顾客涌进去了。
叶寻心念这丫头果然已恢复到原来竹林中的性格了,但是看着门外金光灿灿的牌匾却是头大。
同乐赌坊。
“你怎么这么慢,他们在干什么啊,看上去很兴奋的样子?”潇潇见到慢吞吞走进的叶寻问道。
叶寻定了定神,虽是头一次走进赌坊,但也是有所耳闻,只是一时不知如何向潇潇解释。
坊内空间不大,分割的却是极为合理,赌坊内饰精美奢华,几张赌桌已经被赌徒围的水泄不通,其间赌徒们的叫喊声与赌器撞击声交相辉映,偶尔的几声咒骂之语也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见叶寻不语,潇潇探出头,想凑进去一看究竟,只是无奈赌桌四周的人正是兴致高昂,对外围的潇潇根本就是无视。
“潇潇,这里是赌场,别看了。”叶寻拉住潇潇,小声说道:“咱们不该进来的。”
“为什么啊,”潇潇仍是踮着脚,想看清里面的情况,“看样子很有意思呢!”
“这能有什么意思,一场纵赌百家贫,不过都是些游手好闲之辈做的一些不劳而获的梦罢了。”
尽管叶寻声音极小,还是被在潇潇一旁正往赌桌拼命挤的一个瘦小细眼的人听了去,他转头看了看叶寻,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撇了撇嘴,“哪来的书呆子,小嘴就是利索!”
叶寻没与此人争辩,转身想拉出潇潇离开赌场。
瘦小男子眼睛却骨碌碌转了转,凑近潇潇,“呦,小姑娘也来玩啊?”
见潇潇点头,瘦小男子嗓门立刻提高了八度,“让开啦!让开啦!这有个雏儿想玩玩,爷们儿们都给让个道!”
听瘦小男子一喊,原本注意力都在赌桌上的人纷纷回过头,看向潇潇和叶寻这边。
“嘿!这不是侯三儿么,怎么,你那疯婆娘放你出来啦!怎么还带个小丫头,呵!真俊!”
人群顿时迸发出一阵哄笑,或许是从没见到过像潇潇一般的赌客,人群竟缓缓让出一条缝隙。
潇潇见此,点头向唤做侯三儿的男子道了声谢,在叶寻目瞪口呆下居然挤到了赌桌前。
“潇潇!”叶寻赶忙跟着挤了进去。
侯三儿慢了半拍,也是吃力的挤了进来,口中还嘟囔着“谁认识这小屁孩,别瞎嚼嘴根子。”
人群中一人笑道:“谅你也不敢,听说上次只是去琼楼听了个曲便被你婆娘哄出门了?”
人群又是一阵哄笑。
潇潇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眼前的台面,又饶有兴致的观察了下周遭的情况,人群中俨然又恢复了刚才的气氛,一时台子上许多碎银大小各分一方。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荷官双手摇着筛盅一边催促着众人,见潇潇正好奇的看着他,便笑道:“小姑娘别光看我啊,该下注了。”
侯三儿正一手拍在小上,斜眼看了叶寻和潇潇一眼,“不会是两个穷鬼吧。”
叶寻站在潇潇身后,本想找个机会带潇潇离开此地,无奈此时正要开盅,众人皆是眼巴巴看着赌桌,他挣扎了几下,人群都没有让开的意思,便是作罢,只是额头已经浸出许多汗水。
“这个怎么玩?”潇潇全然没有理会叶寻的心情,竟问起了规则来。
荷官有些不耐,“三至十点小,十一至十七为大,把银子押到上面即可。”
“哦,还要银子。”潇潇小声叨念了一句,转头望向叶寻,只是才转了一半忽然想起什么,掌间已然多了一个荷包。潇潇向叶寻嘿嘿一笑,回头轻手轻脚的打开荷包将里面的银子往大字台面一倒。
“好了!”
“啊!”围观的人群不禁都倒吸一口凉气,潇潇倒出的皆是整银,足足十几锭,那侯三儿更是看的嘴角都流出了口水。
连潇潇身后的叶寻都是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平日赌局中镇上的大户扔个几锭便已是很少见,更何况潇潇一押便是十几锭,而且还是名门贵族常用的整银!
“快开啦。”潇潇没有注意众人的神态,她朝着楞神的荷官晃了晃手,盯着筛盅,“快啊!”
众人也被潇潇的大手笔激发起来,或大或小纷纷追加投注。
“买定离手,开盅啦。”
“大!大!大!”
“小!小!小!”
“二四六,十二点,大!”
“唉!”侯三儿一脸丧气。
潇潇这边却是一阵欢腾,潇潇环视了一旁兴奋的人群,后知后觉一般,“怎么,我赢了么?”
当荷官苦着脸把一堆整银碎银推给她的时候潇潇这才反应过来,她反身将叶寻拉到台前,“你看我赢了呢!”
叶寻怔怔看着这眼前发生的一切,一时犹如梦中。
“还是大。”潇潇将刚才的银子继续往大一推。
“四四五,十三点,大!”
潇潇面前的银两又多了一倍。
“这次是小!”
“一三五,九点,小!”
叶寻一拍头,自己肯定是做梦。
这时只听荷官幽幽的说道:“小姐,你不必每次都把所有的银子押上的。”
“是么?”潇潇却天真的瞪大眼睛。
当叶寻和潇潇从同乐赌坊走出的时候,确切的说是被赌坊老板请出来的时候,叶寻和潇潇手中已经多了近千两的银票。
叶寻看着手中的银票半晌不语,想来这是他有生以来见到钱最多的一次,没想到短短一个时辰不到潇潇的本金竟然翻了十几翻。
叶寻将手中的银票递给潇潇,“呶,收好!”
潇潇似乎对于钱没什么概念,“你替我收着罢,我也不知道怎么用。”说完又是乐呵呵的继续在街道闲逛。
叶寻无奈的看了一眼将要走远的潇潇,赶忙收好银票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