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永远不可能会一成不变,这仿佛是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就像天道轮回,众生往复。
世间种种皆因道义不同变得纷繁复杂,然天道不证,但世间之不可捉摸的又岂止天道?
这一切,都只是传说。
自天地初现,混沌初开,世间万物生机勃勃,花鸟鱼虫,飞禽走兽无不尽享自然界的和谐与安宁。
万物生灵皆有之本源,有其灵智,于是。拥有智慧的族群便首先崛起于神州大地,人类,毫无疑问的成为了世间的主体。除了人之外,其他万物也莫不有着自己的发展规律,经过长时间的演化也渐渐的形成了属于自己的智慧,作为自然精灵的她们,人称之为“妖”。
传说,古时候的万物,人也好,妖也罢,原本相处是极为和谐的。但是经过时间的沉淀,人逐渐分出正邪,妖也有其善恶,于是,世间便变得错综复杂,异彩纷呈。
我们的故事,便开始了……
这是一片紫竹林,竹叶随风轻摆,簌簌低吟,林间小路婉转,路边偶尔随意散落的石块让竹间的路显得幽静而又淡泊。
“想家了吧,一晃快两年了。”
竹间小路上,一对男女缓缓走着,男人背负着一柄淡青色古剑,一袭青衣。女子怀中抱着一个襁褓,隐隐露出一个粉嫩的小脸。
“哼,”女子微微嗔怒,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仔细整理了一下怀中的襁褓,“不想!凭什么把你从宗门中赶出来,沧夜认主是剑的事,就算是邪剑,你又不是什么邪门歪道。再说,咱们俩都跑出来这么多年了,我爹都不找我,分明没我这个女儿。”
“咳~”男子抬手握了握身后的剑柄,“师父他老人家身子骨还是那么硬朗,今年的西岚论剑果然是精彩啊,穆师兄的青岩剑诀都大成了,”男子揽过女人的肩,看着襁褓中的婴儿,“默儿,我知道你想家了,师父说让我永远不踏入断指山,我已经违背了师训,可是你……”
“我不管,要回去就一起回去,我就不信爹真的不要我了。”女人说着,脸上微微有些发红。
“额~”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哎……咱们还是先回家吧。”
女人呵呵一笑,没说什么。
天色渐渐暗了起来,把这夜修饰的更加妩媚。透过竹林,五座排列高耸入云的山峰随着夕阳西下,渐行渐远。
“茹儿乖哦,马上到家喽~”女人哄着怀中的婴儿跟在男子身后,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男子偶尔回下头看着母女俩,也是一脸的柔情。
夜风轻轻的吹着,竹叶哗哗作响。
“嗒~”一声若有若无的撞击声传出,又很快消失在竹叶的轻打声中。
“萧默,别动,”男子微微皱眉,缓缓抽出背上的古剑,“跟在我身旁”。
叫做萧默的女子也有了一些警觉,向男子身旁靠了靠同时抱紧了怀中的婴儿,“秋哥……”
谢秋没有出声,刚才的声响随风而逝,他不敢确定,但是对于妻子和女儿的安全还是极为看重的,刚才的一刹那,他觉得有一双眼睛看着他们,但是那只不过是瞬间的一种感觉,他无法抓住,也无从去体会。邪剑沧夜泛着一股淡淡的荧光,在黑夜中显得诡异。
“嘶~”一个黑影在前方闪过,谢秋脚下轻点,身形电射而出,黑暗中,青芒划过如影随行。然而,当他闪现到前方似乎是黑影闪过的地方时候,他却呆住了……
“秋哥,怎么了?”萧默看见谢秋呆立在前面,快走几步,跟了过去。
一只黑色斑纹的花豹口中叼着一个裹得严实的襁褓正看着谢秋瑟瑟发抖,见萧默过来更是惊惧,最后喉间低吼一声竟是丢下襁褓逃之夭夭。
襁褓就那样散落在谢秋和萧默眼前的竹丛中,包裹中一个婴孩安静的睡着,偶尔还吧唧吧唧小嘴,显得是那么的可爱。
“秋哥,这……”萧默看着熟睡的婴孩,有些迷惑。
谢秋一脸谨慎,又皱着眉头在四周巡查探测了一番。许久又回到萧默身旁,面对萧默的目光只是摇了摇头。
萧默没有言语,初为人母,自然在心底对婴儿有一种天生的怜爱,她一只手抱紧茹儿,身体微蹲,探出另一只手轻轻将襁褓抱起来,眼眶有些发红,“真可怜,这孩子怎么会在这里,他才和茹儿差不多大啊。”
谢秋看着萧默,虽有些疑惑,但是看着萧默抱起来的婴儿脸都冻的稍稍发红,心头也软了下来,他也是刚刚做一个父亲,看见婴儿心中也有一种父爱泛滥的感觉,这么小的孩子被丢在荒野之中,虽然不是自己的孩子,但也很是心疼。他走到萧默身旁,“先把茹儿给我,你仔细看看这孩子冻坏没有。”
把茹儿轻递给谢秋后,萧默将紧裹的襁褓松了松,抚了抚婴儿红扑扑的小脸,转过头来看着谢秋道:“秋哥,这怎么办?”
谢秋看着前者的一脸恳切,心中也是一片挣扎,他有看了看周围,除了一片茫茫紫竹什么也没有。
“这么晚了,天这么冷,一个婴孩在这里肯定挨不过去,况且万一再出现什么野兽,这孩子就危险了,咱们先带回家,明天我再来这附近转转,看看有人找么。”谢秋建议道。
萧默神情一松,“恩,也好,先和茹儿放一起照顾吧。”
月渐渐的升起,风也悄悄的停下了,谢秋和萧默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紫竹小路的尽头,萧默拾起襁褓的地方,一个身影悄然闪现,又是瞬间消失,曾经襁褓压着的竹叶上,几滴清泪在月光下闪烁,宛如珍珠。
谢秋手里握着一个只有一半的淡绿色古玉,借着灯光,仔细端详着半块古玉的纹路,玉玦虽然只有一半,但是古朴的图案以及纯正的色泽便是说明其定然不是凡品,甚至,当谢秋握在手中的时候都有一丝丝的凉意透出。
“别看了,既然是在这孩子的包裹之中,应该就是孩子的亲人给他留下的吧。”萧默将两个孩子都放在原来茹儿在的小床之中,倒也没显出拥挤,反而两个小家伙都睡的十分香甜,萧默欣慰的看了他们许久,才稍稍叹了一口气,道:“哎,还是个男孩……”
谢秋放下古玉走了过来,握着萧默的肩道:“这孩子,看着挺让人心疼的,明天我再去紫竹林和龙泉镇看一下,实在不行就让他和茹儿一起做个伴吧。”
“恩,看看吧”
接下来几天,谢秋在拾回婴儿的地方甚至林外的龙泉镇打听了个遍,也没有任何收获。小床中,两个小家伙依依呀呀倒也是让萧默忍俊不禁。渐渐谢秋也不再外出寻人,更多时候是在家陪着妻儿。小两口也是已将婴儿视为己出,偶尔俩小家伙也有哭闹,初为父母的谢秋和萧默虽然被他们折腾的头昏脑胀,倒是也乐此不疲。
男婴比茹儿稍大,谢秋夫妇给他取了个名字:谢枫。
眨眼间,五年光阴悄然而逝。五座宛如断指的山峰东面,依然是万里紫竹。万里紫竹的某个角落,一个小男孩手里拿着一个竹剑兴奋的跑向一个小女孩,喊道:“小茹,快看,爹给我做的!”一边说着,还炫耀一般比划着,颈间戴着一块淡绿色古玉,随着晃动着。
小女孩小嘴一噘:“哼,有什么好显摆的,我一会也让爹给我做一个更大的!”
小男孩和小女孩正是长大的谢枫和谢茹。
“枫儿茹儿,回家啦,吃饭了!”远远传来一阵喊声。
“哎~知道啦,娘~”听见喊声,谢枫答应着,准备往回跑,转头看了看谢茹,谢茹嘟着小嘴,在他后面磨蹭着。
谢枫看了看手中的竹剑,咬了咬嘴唇,下了决心般跑到谢茹前,递过竹剑,“呶~先给你玩,玩够了再给哥,走啦,回家吃饭喽!”说着,一手拉起谢茹。
接过竹剑,谢茹也回复了神采,被谢枫拉着跑,另只手挥着竹剑还吆喝着:“呀嘿,我是斩妖女侠!嗨~”
竹径深处,一所别致的庭院悠然而立,与周围的紫竹相融,庭院外的竹牌写着三个字:紫竹苑。
萧默站在门口,满脸慈爱的看着蹦蹦跳跳过来的一双儿女,笑道:“枫儿茹儿,今天可是你们最爱吃的清蒸鱼哦!”
“哦也~”谢茹兴奋的欢笑着冲进竹屋,谢枫在后面跟着跑了进去。
饭桌上,萧默和谢秋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兴奋的吃着鱼,心里也莫名的出些许的满足感。两个小家伙不知不觉都这么大了,习武筑基宜早不宜迟,谢秋萧默两人均是从小修行,对于儿女自然也是极为用心。
饭后,谢秋将谢枫和谢茹叫紫竹苑后面的一片空地上,萧默早已嘱咐过儿女,所以两人都是十分的兴奋,平时顶多是向父亲讨剑玩耍,偶尔看父母虽是一些简单的招式切磋更是觉得极为惊艳,早已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性,羡慕至极。
“枫儿茹儿,今年你们已经将至六岁,教你们一些防身的本领也是应该了,你娘和我皆是以剑入道,因剑相识,为父浸淫剑道二十载,所授之术自然也皆为剑式。”谢枫迎风而立,满脸肃容。
看着严肃的父亲,谢枫和谢茹想起母亲的叮嘱都没有多话,但是满脸的兴奋和期待确是一览无余。
“剑乃万器之尊,御剑着,需以心悟剑,更需持以恒心,”谢枫将沧夜缓缓抽出,眼中迸发出一缕坚韧之色,“天道无痕,剑道无涯,习剑者,韧性、心性皆不可缺,藏剑于心,方可万剑归一。”
谢秋怅然凝望沧夜许久才缓缓回过神,看着依旧满脸兴奋的一双儿女,心中泛起一丝苦笑:“怎么和他们说起了这些……”看着两人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刚的一番感慨都化作了浮云。
“罢了,谢枫谢茹,从今天开始你们开始和为父习剑,若想习剑,首先要拿得起剑,”谢秋看着拿着两柄竹剑过来的萧默微微笑了下,“拿不起剑的人是不配学剑的。”
“娘~”
萧默慈爱的走过去,将手中的竹剑一人递给一把,轻轻抚了抚他俩的头:“听你爹的话哦。”
两人点点头,接过竹剑,谢茹挥舞了两下,嘟囔道:“拿起剑不是很容易么……”
谢秋将沧夜持在身前,轻轻抖出一朵剑花,继续道,“拿起剑并不容易,你们要记得,剑随心动,不悲不喜,不怨不艾,如想真正拿的起剑,必须先懂剑。”谢秋将剑平指前方,“来,像爹这样,什么也别想,闭上眼睛。”
谢枫看了看闭目举剑的父亲,想了想父亲刚说的话,也学着样子闭上眼睛将木剑持在身前。
谢茹也已经照葫芦画瓢拿起了木剑,闭眼前嘟囔了一句:“要一直这样么?”等了一会见没人回答她,就又偷偷睁开一只眼睛,见母亲正看她便马上闭上眼睛不动了。
萧默看着谢茹又看了看谢枫,微微笑了笑,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