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初年,正是兵荒马乱,各路军阀割据天下,烽烟四起的动荡年代。而这些,对于沟子村来说,却都是一无所知的身外事。
沟子村,顾名思义,就是一道狭长的山沟沟,,地处黔川南偏远的大山里。由于古时祖先避祸,而选择隐入深山,不再入世。于是山民们世代依山而居,刨土觅食。虽然黔地贫瘠,土地多以山石居多,能耕种的粮食除了玉米、土豆、红苕、就是一点水稻、烟叶以及自家种的茶树。但好在山广林多,便于打猎,不在农忙时节,倒也可以打一些野味果腹,自给自足。因此,即便外面世界如何闹腾,沟子村的山民们总算没有战乱之苦,亦没有饥荒之忧,这也是一大幸事吧。
沟子村有山民一百一十一户,五百五十五人。自沟子村存在起,这户数,人数都是一直这样,从未有变过,有人死了,就有人出生,有人销户,就立马有人分家开户,总会一刻不差补上这个空缺。谁也说不清原因,仿佛冥冥中早已安排好。
沟子村里,不管村中大小事宜均由族长和四大长老定夺,现任族长老根爹,大号陈之达,已年逾七旬,古色皮肤,留着白色的络腮胡,但因生的高大威猛,加上行事雷厉风行,就像个五十出头的年纪。之所以喊老根爹,是因为家家户户的女人生了娃,都要认他当干爹。
据说,老根爹他老娘怀他时老是做梦梦到一棵千年不老松,树根须须盘绕着一个大胖小子,还闪着红光万道呢!他老娘生他的头两天,天上电闪雷鸣,倾盆大雨,那阵势,就好象天要塌下来似的。更可怕的是,老根爹出生那天,天黑麻麻的,黑了一天,还是不停的打雷下雨,仿佛世界末日来临一般,全村的人都吓坏了,就怕生个妖怪啊,可谁都不敢吭声。老族长威严权力之大,谁敢造次,只有家家户户门窗紧闭,点香拜佛,磕头作揖求菩萨保佑了。
大概傍晚时分,当时已入深秋,山里气温低,寒意阵阵。却听得到声声的乌啼,加上林子沙沙作响的风声,实在是大凶之兆啊!老族长站在堂屋,听着房内女人的嚎叫声,稳婆的催产声,看着进进出出,手忙脚乱的丫鬟小雀。不由紧锁眉头,脸上罩着一片杀气,在飘忽的油灯下,更显阴骛。他思忖着:“如若,真的生个妖孽,也就只有狠心杀之,不留后患才是”。想毕,心头一痛,跌坐在太师椅上,长叹一声:“天啊,难道真要绝我陈家香火吗?我陈元德虽身为族长,却秉公处事,爱护乡邻,从不敢居功。盼老天开眼,可怜我膝下无子,赐我麟儿吧!”说完,双膝一软,便仰头大哭跪倒在地不起。
这当儿,突然间,只见窗外划过一道红光,分外亮眼。老族长赶紧爬起来趴在窗户上往外喵:不禁惊得说不出话来,此时,满天的红光笼罩着整个沟子村,雨还在下,雷还在打,而沟子村却好像被隔离在了红光里,安静,平和。与此同时,房内传出一声“哇”响亮的啼哭,犹如天籁,划破这可怕的黑夜。稳婆大喊:“老爷生了,老爷生了”。丫鬟小雀从房内跑了出来对发呆的老族长喊道:“老爷生了,老爷生了”。老族长一时慌乱,不曾发觉语病,也忙问:什么,老爷生了什么?丫鬟小雀激动道:恭喜老爷,老爷生了个小少爷。“啊…”精神高度紧张之余,绷紧的弦一下子松了,老族长眼一花,差点瘫倒。幸好丫鬟反应快,扶了一把才稳住。半天回过神来,确定孩子正常之后,老族长大喜过望,忙叫管家陈阿秋赶紧备香案供品,拜谢天地,祖宗。
第二天雨过天晴,老族长就在村里祠堂大摆流水席,宴请所有的村民。当然,老根爹还是在他老娘的怀里坐着月子的。话说回来,老族长年过半百,喜得贵子,那心情可想而知。席间和长老们,较有威望的地位的乡绅们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不知有多得意啊!
正聊得春风满面,意气风发之时。只见,村东头放牛老倌一路疾跑,奔着祠堂就往里冲。老倌戴一顶破斗笠,上身穿着灰色的对襟衣,外套一件单薄的开襟褂子,下穿一条同样是灰色的裤子,裤脚满是烂泥,一只裤脚高一只裤脚低。都是破烂补丁几多重,还脏不拉几。进门就喊:“出…出…事…了,出…大…大…大事…了!”大伙一听,立马安静了下来。只见,老牛倌脸色煞白,牙齿打战,不知道是不是冻着的。发着抖,用浑浊的眼睛盯着老族长看。老族长正在兴头上,突然被打断。他一看,原来是老牛倌,老牛倌六十几岁,从小是个孤儿,靠乡亲们东家喂西家养才长大成人。却是没人疼没人爱,平日里帮大伙放牛,以换得三餐。住处自然也就是各家的牛棚,轮到该去哪家放牛,就抱一把稻草铺地,盖一席半旧的棉被过夜。有好心的乡亲可怜他,就把一间废旧的牛棚送给他住,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