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逝秋临,时间过得一点知觉都没有,只是天气一点点走凉,林**上的树叶也开始一点点变黄。以前看见绿叶变黄叶觉得好看,现在心中如同作诗的古人,生出了点点滴滴的悲凉。他想用什么诗句来形容一下,可是怎么也想不出来,绞尽脑汁想起了屈原的“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可看见眼前硕大的梧桐树叶,将黄未黄,夏味尚浓,这句并不合适。听耳旁鼓鼓的风声,他觉得将这一句可改为“萧萧兮夏风,江水东流兮桐叶黄”,这样就和此地的美景相合了。
刚来的女老师毕竟是个初出茅庐的女老师,上了几个星期课后虽然已不再紧张,但是青涩的语音,上课的教态,还是处处体现着大学生的稚嫩气息。课堂上几乎不见什么玩笑,讲的全是书本上的条条,语文课要是这么上,阿猫阿狗都会闷死。
看在她的美丽的脸的份上,大家开始还认真的听。可随着时间的流逝,美丽的新鲜感也在一点点地流失,一个一个地趴下,最后连成一片。都说青年男女婚后有一个七年之痒,如此看来其实何须七年,一个月就痒了。
上《逍遥游》一课时,她以“书读百遍,其义自见”为指导,让大家齐读了五六遍的《逍遥游》,大家读得是云山雾海不辨方位。可读完之后,却依旧不理解,反而心里更纠结了。
看这招不管用,她只好一句一句的讲解,大家一句一句的记笔记。《逍遥游》本来就是很难懂的文章,这老师一路讲过来,大家还是腾云驾雾。或许看出学生的困惑,她再讲了几遍的中心思想,可大家依旧是雾里看花,只是看得稍稍清楚了一点,但那朵花却依旧被迷雾包裹着。讲完后,她问学生听懂没有,每个人都轻轻摇摇头。
父亲回来了,说奶奶的伤情好转,慧生心里高兴。母亲依旧没有好话,“为这个老东西花这么多钱,当我们的钱是大水冲来的!买房子正缺钱,也不替后人考虑考虑。”顿时一家人高兴的心情被弄得不高兴了。
慧生最近郁闷的得紧,走在放学的路上都是把头低低的,刚进高中时的洒脱进取的面貌早已不见,倒是有点像正路边寻觅食物的野猫。他步伐放得很慢,摩肩接踵,让他感觉很拥挤。慧生看见了王倩她们熟悉的背影,想到自上次《知音》事件后好久没有跟她说话了,饥渴得难受。
慧生拖着郁闷的步伐走上前去,打了招呼。黄兵笑道:“真是稀客啊,这么久没来纠缠王倩了,怎么你的兴趣又来了。”
慧生当黄兵为无物,且也没向王倩说话。黄兵见他不回答,自顾自跟王倩的继续聊。慧生只是静静地听着。
黄兵道:“听说学校要开运动会,你参不参加?”
王倩惊奇道:“什么时候?是不是真的?去年就没办运动会,你该不是骗人的吧?”
“听说学校为了让大家缓一缓压力,让大家耍两天。”
慧生对此也感兴趣,突然开口,问道:“那你打算参加什么项目?”。
黄兵顿时脸上现出骄傲,像个得胜回朝的将军,“我自然是参加短跑和铅球了,当然若到时还有合适的项目,我也参加。”
王倩笑道:“我力气不大,但跑步不错,可以参加接力短跑。”说完,转头看向慧生问道:“你打算参加什么项目?”
未等慧生开口,黄兵就擅自做主地替他做了回应,“他那个体型,跑步是班上男生最后一名,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跑过我们这些女生,还参加项目?”
慧生一直屡遭黄兵打击,已经有了抗打击的能力,被越俎代庖也不生气,只是鼻子里哼了两声,以示自己不舒服却并不在意。但这两人似乎没听见他的声音,相视一下,小声对笑。
笑完后的王倩装起了正经,替慧生说话:“你别老是教训他嘛!”
黄兵道:“教训他已经成为我的乐趣,开始是因为怕他对你图谋不轨,后来就成了习惯了。”
慧生的心情被整地郁闷,可他已经郁闷出舒服感了,所以还可以更郁闷一点,他道:“你尽管打击我就是,我已经练成金钟罩铁布衫,可以抗击你的任何类型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的攻击。”
黄兵不屑笑道:“吹牛不打草稿,今天我的心情不错,而且看你这么可怜,就到此为止了。”
王倩笑道:“不要这样打击他了,我都有些受不了了,耳朵都听烦了。”
黄兵故作脸色道:“怎么了?你心疼起来了?”
王倩也变了脸,速度之快川剧变脸术都比不上,而且还不用喷火,节约环保。她眼里带怒,斜看黄兵道:“你怎么这么说,我不过是看他可怜而已。”
黄兵也立即变脸,却是由生气转为温柔,速度之快绝不亚于刚刚王倩的变脸,她对王倩道歉道:“我只是开玩笑而已,你千万别当真!”王倩一笑表示接受。
黄兵高兴的情致无心掩藏,走着走着哼起了李宇春的劲歌,歌唱的超带力,雄浑中婉转顿挫,深得偶像的真传。王倩的脚步也轻快起来,也唱起了王心凌的歌,音清嗓亮,丝丝扣弦。慧生从未听过王倩唱歌,惊讶于王倩的歌声,听得他痴迷地盯着她看。这两支风格迥异的歌在慧生的两边唱开,静谧的夜晚将它们衬托得更加迥异,歌声也将夜晚点缀地更加安谧。
学校这次很不错,为了不影响大家期中考试,将运动会安排在紧跟考试之后,这样还可以放松一下。可这次期中考试不理想,慧生的成绩没有上升也没有下降,还在原来的名次。母亲自然不满意,又是一阵猛烈的敲打,虽说慧生已经有了一定的抵抗力,但心头还是被扎痛。父亲没有敲打,只是冷冷的问了几句,然后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慧生。
运动会来了,学校轰轰烈烈地举行了这场运动会,还花了宝贵的一天对入场式进行了彩排。高一高二的各班在足球操场上按着顺序举着班牌庄严肃穆的从主席台一一走过,高三不参加,属于他们的那幢教学楼依然坐满了学生,偶尔传来一阵齐读的郎朗书声。
为了显示对这次运动会的重识,学校还要求各班穿统一的班服。凭空出麻烦,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但在可以好好玩两天的快乐的思想氛围下,各人也勉强向家里要钱订购了一套服装。慧生向家里要钱,母亲明显不高兴。父亲通情达理一些,从柜台里取了钱交给慧生。母亲很不开心道:“读书不努力,光向家里要钱买花哨衣服,依我的脾气,我一分钱都不给你。”
慧生也不开心了,带气道:“我也不想买,但学校要买,你不给钱我就不去学校,这两天正好可以在家里休息。”
母亲被将了一军,道:“给你可以,但是你要保证好好读书。”
慧生顿时火了:“我哪里没好好读书了,我天天都在好好读书。”
母亲也火了:“你这次考试就没有上升!以前你能考班上第一名,现在连续两次在四五名,你自己说,怎么回事!”
慧生心里怕出事,他愤怒地笑问:“考试就这样,想怎么办嘛?”
母亲瞪着他道:“你问我这么办,你这个不知上进的家伙,要是考不上好大学我让你也学老家的那些娃娃,去广东打工。”
父亲见母子如此唇枪舌剑,怕家里的战争再次打响,殃及他这条鱼,笑道:“算了,算了,少说两句,少说两句。”
母亲的火气依旧,提高音量道:“这都怪你,在家里没把他带好,要是我在家里的话,一定会将他带成小家伙这样的,你看小家伙考试就得了个双百。”
父亲看着慧生,脸上一幅哭丧样,说道:“老大,你要争气撒,你要是不考个好大学,将来怎么办,在这条街上多丢面子。”
慧生极为反感,想自己读书难道是为了你们的面子。可是要是再说出什么不好听地话来会彻底失去和谐,于是闭口不言,低着头回卧室,由于心里有气老是睡不着,将弟弟弄醒好几次,最后他扬言要喊母亲来处理。慧生不得已直挺挺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