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吴雪都要以为李冰睡着了。只听她因极度痛苦而变得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就算这样,我还对他痴心依旧。为了护他周全,我和他分手,和一个我不爱的人交往,我以为我们都只是嘴上说着放下彼此,但心还是紧靠在一起。”
说到这里,李冰瞪大眼睛仰视着头顶上的天花板,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他的做法颠覆了我对爱情的认识,分手后不久,他就有了新欢。当我知道这件事时,我哭了。我舍不得属于我的珍贵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于是我挽留他,呵呵,你一定很难想象像我这种人怎么会去挽留一个人吧?要是以前我也不信,但是这就是我的宿命,即使年少轻狂如我,我也逃不过对爱情的幼稚。”
吴雪看着李冰这般模样,有些心疼,最让人担心的不是那种脆弱的人,而是这种假装拥有着坚强的外表,内心却扛不住打击的人。这种人即使在痛,也只会嘴上说着不在乎,内心却早就是一片血淋淋。
“当我的挽留被践踏后,我终究选择了放手。我太累了,一个人承受了太多太多,所以我选择了消失。却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被他找到了。”
吴雪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说什么,只是给李冰倒着酒,她自己喝着水。
世界虽然这么大,但能拯救自己的,只有自己。所以永远不要把希望的曙光寄托在别人身上,因为他们只不过是漫漫人生当中的一个过路人罢了,仅此而已。
时间永远不会等人,元旦在大家的期待中如期而至。
看着舞台上别的班级的精彩表演,陈天骄早就紧张得手脚冰凉,虽然她整天叽叽喳喳地跟个爷们似的,但却怕这种场面。
“你还好吧?”吴雪担心地问了陈天骄一句。
“没,没事,就是有点紧,紧张。”陈天骄结巴地回了句,随即又想到什么,“阿雪,咱俩打个赌好不好?”
吴雪挑挑眉,一脸戒备地看着她,“什么赌?”
见事情有成功的希望,陈天骄嘿嘿一笑,也不紧张了,伸手揽着吴雪的肩膀,小声说:“如果我们这次得了前三名,你就陪我玩《血战天下》怎么样?”
吴雪思索了片刻,又问:“那没得呢?”
陈天骄立马拍着胸 口笑说,“没得的话,我就请你们出去high一场。”
“好。”
“下面是高二九班的话剧《携手天涯》,大家欢迎。”
在一片鼓掌声中,吴雪等人慢慢走到舞台中,冲着大家鞠了个躬。
一阵古风音乐响了起来。
一个身穿烟水百花裙的年轻女子和一个一身布衣的男子在田野中嬉戏。
“任贤齐,你快点追我啊,跑的真慢,哈哈。”女子清脆的笑声在田野中丝毫不显得突兀,犹如一汪碧泉,滋润着人们心底深处的心灵。
跑了会,女子便坐在一块石头上,显得心事重重。
“子衿,怎么了?”任贤齐关心道。
被称做子衿的女子这才抬起头痴情的看着任贤齐,目光中有些不舍,有些留恋。似乎就想那样看着,看到地久天长般。任贤齐心里一揪,一阵心疼,忽然升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难过。
子衿这才收回目光,低声问道:“任贤齐,我要出嫁了,你会不会舍不得我啊?”
任贤齐显然没想到是这个消息,顿时整个人便立在了原地,他背光深深地看着子衿,过了良久,才从唇边漾出一抹轻笑,“这是好事啊,我怎么会舍不得你,我早就盼着你快点嫁出去了。”
一点冰凉唤回了子衿的心绪,她不知道为何会哭,只知道在任贤齐笑着恭喜她的时候心里难过得要死。
原来只是她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
回府后,子衿一直将自己关在房内,不吃不喝地扛到了出嫁那天。
母亲穿了一身翡翠烟罗绮罗裙在子衿旁边劝告着,“去了那边,就不要这么任性妄为了,那边不比娘家,至于那个平民小子,你也不要和他见面了,免得多生事端。”
“夫人,小姐该上花轿了。”小翠在一旁提醒着。
抚开了母亲伸过来的手,在父亲的注视下子衿上了花轿。
一路的锣鼓喧天,各种恭喜声传进了子衿的耳中,她不免有些心闷。
小翠见主子这般心里更是不好受,“小姐,您就忘了任公子吧。奴婢看这薛家少爷也不错啊,仪表堂堂。”
“让我忘了任贤齐,这是永远都不可能的。既然我爹娘硬要把我往死路上逼,我又怎会不如他们的意。”
闻言,小翠惊了起来,“小姐,这话说不得啊,这可是大逆不道的。”
子衿拍拍她的手,安抚道,“我逗你玩的。”摸了摸怀中的那把剪刀,子衿眼底充满几分冷意。
“一拜天地。”
听着那个声音,子衿心底痛了痛,如果站在旁边的人是任贤齐……该有多好!
“慢着!”一声低沉却又不失气势的声音响彻礼堂。
子衿在第一时间便知道了来人,忙欣喜地将盖头扯了下来,望向声源处。
任贤齐眼角带了几分温柔地看着子衿,柔声道,“子衿。”
“任贤齐!谁允许你进来的。”薛墨皱眉看着他。
任贤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又看向子衿,“我们公平竞争怎么样?让子衿自己选择。”
薛墨犹豫了,他知道只要让子衿自己选择,自己绝对会是败者。但是,看着子衿欣喜的样子,他又不想让她痛苦。
思索了片刻,他看了子衿一眼,做出了一个让在场人都惊讶的动作:只见他将子衿推向了任贤齐。“子衿,幸福。”
任贤齐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便拉着子衿往外走,却见子衿的爹娘正从门外进来。
“子衿,只要出了这个门一步,你便再也不是我的女儿。”
子衿不为所动,拉着任贤齐就迈开了步子。
“小姐。”小翠见子衿执意要走,出声制止道。
“让她走!”
见父亲冷声站在门内,子衿看了眼母亲,“爹娘对子衿的养育之恩子衿无以为报,只好给爹娘磕三个响头来感激两位了。”说罢,便松开了任贤齐的手,双膝跪地,就往地上磕去。礼堂里的人不忍直视,分分转过了身子。薛墨深情的看着子衿,终是没说什么。
磕完第三个响头,子衿便拉着任贤齐离开了众人视线,从未回头过……
最后,在一个半山坡,两人互相依偎在一起,子衿轻声说了句旁边人听不见的话,“有你,我这一生足矣。”这是子衿的心声,也是吴雪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