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于夯愣在原地,丁四的话确实让他很意外。
“对,替身”,丁四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牙齿相切的声音,“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马义他们的研究所把我们所有的人都复制了,此刻可能正代替我们在外面自在的生活!”
“你也把自己想得太伟大了吧!”于夯显然还没法买丁四的帐,“你有没有什么特殊背景我不清楚,我可是根红苗正的社会最底层劳动人民,绝绝对对的一个被统治阶级。复制我?他们的脑袋进水了吧!”
“是啊,这一点我也一直都没想明白”,丁四右手支住下巴,出神地望着于夯,“我们都是小人物,动我们根本不需要费这么大的周折。”
“原来你还不傻,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我也是搞技术的,你以为我乐意胡思乱想啊。我有这个想法,是因为我亲眼见过!”
“啊?!”于夯不太放心的看了看丁四,“你确信不是在梦里见到的场景?就像你把那次的经历当成虚拟游戏一样,非不清现实和梦幻了?”
“当然不是”,丁四再次表现出了斩钉截铁的气势——虽然有一点点心虚。
“我们把整个过程认真的梳理一遍吧!”短暂的沉默后,丁四提出了更有建设性的意见。
“好吧”,于夯退后一步,就势又躺回到床上,双手支住后脑,“洗耳恭听。”
“瞧你那德性”,丁四笑了,“好像真的就事不关己一样!”
“非也。聪明人面前,我装不装都是糊涂的那个,还不如干脆闭嘴,大家省心,哈哈。”
“首先,整个事件的起因一定是那次的狩猎。”
“废话!”
“你又聪明了?!”
“哼!”于夯为了避免受更多的刺激,干脆把眼睛和嘴巴都闭上了。
“呵呵,这就对了,说到就得做到!”
……
“所以,这个大麻烦,应该是因为有人想要掩饰那次的事故;而偏偏我们中有一位很重要的大人物,让他的掩饰工作变得困难了。”
于夯的眉毛向上挑了挑,没有作声。
“喂,装死的”,丁四用脚踢了踢于夯,“你知道洪议员的事了么?”
“洪议员?”于夯终于又把眼睛睁开,“他是谁呀,他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不要和我讨论政治家!”
“你真的不知道?!”
“屁话!别再跟我墨迹了,有啥想说的,都快点倒出来吧,我怕自己的心脏和拳头有一样会控制不住。”于夯又坐了起来。
“哦”,丁四认识到了事件的复杂性,反而踌躇起来。
“我们的事,究竟和那个洪议员有什么关系?”于夯真想上去揍丁四一顿。
“洪议员就是梅云峰。”
“那个小干巴老头?”于夯晃了晃脑袋,“他怎么了?”
“当然是死了”,丁四仍在沉思,回答也就有些漫不经心,“三、四天前吧,好像是头条新闻,我以为你会注意。”
“呵呵,我昨天下午才回到月球,再大的头条也都成旧闻了。”
“那倒是”,丁四这才想起于夯刚刚养伤归来——这还要多亏先进的组织恢复技术,否则他们现在恐怕都还没机会见面,“毕竟现在的媒体主流还是在殖民扩张的宣传上,像交通意外这样的小儿科,顶多热两天,除非……”
“嗯?”于夯知道丁四有了新发现。
“除非另有隐情”,丁四终于找到点头绪,心情一下子又好了起来,“没错。也只有他死得不明不白,才可能把我们所有的人都卷进来。这样,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
“你都想明白什么啦?别吊我胃口了,快说吧!”
“那我可就要从头慢慢和你絮叨了,别嫌我墨迹啊!”
“没关系,反正,照你的说法,我们在这里也注定是——长夜漫漫。”
“呵呵”,丁四把衣服整了整,然后坐到床上,右手摆了个扇扇子的动作,“话说——”
就在这时,当啷一声,牢房的门开了。
“丁四,长官要找你问话!”进来的军警丢进来一句话,面无表情。
一条冷冰冰的钢链搭接在丁四的电子手铐上;然后一个黑乎乎的头套,从上到下,顺着丁四的头,粗暴地罩了下去。
丁四被带走后不久,又有两个警察来到了于夯的牢房前……
军警的步伐很快,丁四好不容易才勉强跟上。特别在拐弯的时候,他有好几次都差点把脸撞在墙上——连扯带撞,丁四的手已经要疼等没有感觉了。
就这么踉踉跄跄地跟着“跑”了约3分钟后,两人终于在一处地方停住脚步。在丁四被强按到一张椅子上坐安稳后,头上的黑布罩也被取下了。
一道强光直照过来,丁四赶紧把脸侧转过去,以免眼睛被灼伤。
“丁四?”有声音从光源部分传来。
“嗯”,丁四很不喜欢这种被压迫的感觉。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请你来么?”
“请字就免了吧,这可不是人类的待客之道。至于为什么,我想你们比我心里更清楚。要杀要剐,悉听君便,何必在这里假惺惺?”丁四既知逃生无望,语气便强硬起来。
“既然你这么说”,对方沉吟了一下,“那好吧,拉出去枪毙!”
丁四没有说话,屁股从椅子上挪开,缓缓站了起来。
一股很强的力道,从后面,狠狠的击在丁四的脖子上,丁四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他们说的就是这个人?没啥特别的啊!”
刚才说话的人把审讯灯调暗,站起来,对着躲在阴影处的一个人,继续说道:“为这么一个毫不起眼的人,动用如此多的资源,你真的认为值得?”
“值得!”这是一个嘶哑的老人的声音,听起来身体状况不是很好。
“好吧,既然你坚持,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你该知道,对我们来讲,信念往往比逻辑重要。我们并没有资本去墨守成规。”
“我懂,可我们毕竟对他一无所知,你这是在拿我们所有人的命运在赌博。”
“从第一天开始,我们就已经是在赌命运了。现在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而已,你又何必太计较所谓的成败得失?!”
“是,我错了。”
“我知道你是个谨慎的人。可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并不是个冲动的人。”老人从黑暗处走了出来,露出一副狰狞的面孔——他的面具居然取材钟馗。
在离开房间的时候,他留下一句话:
“高劲。你把这个丁四处理一下,带到第四基地去。”
与此同时
原来的牢房里,床铺上,两个人已经酣然入梦。
于夯,还有——“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