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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仰望天空的孩子

我想每一个习惯仰望天空的孩子,他们从不渴望施舍的友谊。

每一个故事的开始都有一段浪漫的邂逅,然后俩人的生活更像是交叉的直线,越来越远。而在仅有的那次相遇中我没有告诉你我是多么的爱你。错过的人就像不经意间丢失的东西,哪怕寻遍万水千山却再也寻不到当初的感觉。只好一点点丧失回忆,忘掉整个故事,然后什么都不剩下。

放眼望去,满满的人和行李像潮水般涌进学校,在这猛兽的大军中北辰更像是丢盔卸甲的逃兵,拎着小小的书包紧紧着跟在爸爸身后,仿佛人流能够冲散这对父子。一路上爸爸在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大意无非就是北辰啊你要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出人头地。一路上北辰只是点头点头再点头。好久没有和爸爸说过话,他们的矛盾很大了吧!最起码北辰忘记了他们冷战的时间有多长了。现在看着他扛行李的样子竟然有点伤心,所以一路上他只是在点头。

今天是高中开学的日子,北辰是家中第一个考中重点高中的孩子。虽然只能勉强算是三线生,但不妨碍全家人激动的心情,爸爸甚至特意请假来送他,像个工人那样为他搬运行李,虽然他一直是工人。可北辰从没见过他如此兴奋的样子,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变得冷漠了?北辰很想笑,以他的成绩来这里只是垫底,为什么所有人都这样高兴?

“在学校多吃饭,钱不够给我打电话,有问题记得找老师……”爸爸的声音从进校门就未停过。北辰还是点头。自己是第一次住校,也是第一次离家这么久,很显然爸爸对他极不放心。北辰只带了两样东西,MP3和手机。虽然学校禁止带这些东西,但他还是偷偷带来了,没有音乐和游戏的日子,大概很难熬吧!北辰抬头望天,刺眼的阳光照的他睁不开眼,从今天起北辰就正式成为一名高中生了,对于未知的事情还是蛮恐惧的。

爸爸在极其不舍的目光中离开学校,真正做到了三步一回头。北辰的心中一 丝温暖,虽然吵架吵的那么狠,但在他心中自己应该是最重要的吧!

突然觉得也许没有人能躲过忧伤,我们能做的最好的就是不让我爱的你替我承担这份忧伤。

北辰的宿舍是422,里面住着一群有活力的人,最起码北辰是这样认为。因为他们看起来是那样的快乐,这种感觉似乎很久不出现在北辰的生活中了。北辰缓缓渡着步子,他不知道怎样去融合进这个集体。就像一只误入狼群的羊除了恐惧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和人交往爸爸没有教自己老师也没有教自己。当别的小孩还在忙于过家家的时候,北辰就能一个人捧着漫画书发呆了。所以邻居都说北辰安分 ,这是爸妈最自豪的事。不过北辰之所以不玩过家家,是因为他们不愿意带北辰玩。他们说北辰傻傻的,而且不讲卫生,很像《黑猫警长》里的那只大老鼠。所以北辰小的时候一点都不合群。北辰孤独的时候习惯看天空上的云卷云舒,看麻雀从屋檐飞过去然后飞回来,然后再飞走。北辰从小就知道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再牵强也不会得到,就如同这鸟儿一旦飞走就不会再回来。

我想每一个仰望天空的孩子,天空都会是他们最宝贵的财富。

“兄弟,你也这个宿舍啊!”

突如其来的问候彻底打翻了北辰准备好的自我介绍。和陌生人对话北辰会有一瞬间的凌乱,所以在含糊了几秒后才认真地回答“嗯!”对方可能也没想到北辰这么不在状态,不过还是滔滔不绝的自我介绍起来。然后北辰就知道了他是这个宿舍的社长,并且是他的上铺,他叫莫瑞慧,很热情的一个人。北辰认识了他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朋友。

“兄弟回班不?”

“我收拾一下,你先回吧。”

就这样宿舍再次空阔了。从很久以前北辰就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有个人在身边总觉得不愉快,大概北辰这种人不配有朋友吧,你想谁会喜欢一个整天没有笑容的家伙陪在自己身边。不过这样也好,自己一个人,做什么事情都会很快吧,至少北辰是这么认为的。

掏出手机登录游戏,这是北辰每天必做的功课,风雨无阻。游戏早就成了北辰生命的一部分,北辰玩的游戏叫战神OL。是一款很古董的回合制手游。唯一的唯美场景大概就是场景里飞舞的落花了。不过北辰恐怕永远离不开战神了,别的游戏画面再好,技能再炫也比不上战神。为什么呢?战神可是北辰童年的所有回忆,多少个日日夜夜北辰忧伤无助的时候都是在战神里渡过的。战神里的NPC、boss、朋友还有很多的场景更像是北辰生活的一个缩影。北辰忘不了绝望时来自战神的温暖,战神里的记忆早和他生命融合在一起,用碎片拼接起来的记忆,难以忘却。

北辰战神里只有三个好友,他们陪伴北辰走过无数季春秋,他们更像是现实中的朋友,哥们。他们会在北辰难过的时候安慰北辰,会陪他熬夜刷怪,会陪他狂虐boss,北辰的生活他们占了大半。从现实中找不到的友谊竟然会出现在游戏中,这也许也是一种缘分吧。

只不过三人均未在线,开学的时候大概很忙吧。北辰收拾东西准备回班。九月的天一如既往的闷热,熙熙嚷嚷的人群还没有彻底散尽,闷热的天气等待一场凉风的洗礼。北辰极不情愿的往班里渡去,他有种感觉进了学校他恐怕会彻底失去自由,就象关在笼子中的鸟,唯一的结果是等待死亡。

很快他就来到了高一二十五班的门前,有个女生在收学费。看着有家长陪伴的同学北辰有点羡慕,也许他不是真正的孤独,只是在某个瞬间触景生情罢了。好多次都是自己面对一切了,在爸爸心中,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他的陪伴吧!

进入班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个女生,很漂亮的那种。有多漂亮?北辰在看到她的第一眼竟然会有一霎那失神。他傻傻的像个木桩那样在班级的讲台上竖立着,以至于吸引了全班的目光。这时候北辰才发觉自己似乎有点丢人,不过丢人丢多了,北辰还是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然后灰溜溜的猫到了最后一排。北辰从来没有如此欣赏一个女生,感觉就像神话中的天使,那样庄严不容侵犯。

这种感觉就像《红楼梦》中贾宝玉初见林黛玉时说的这个妹妹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并不是搭讪的伎俩,仅仅是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个人遇上另一个人的几率很大,可是有这种感觉的确很少,就像你珍惜一样东西,有一天它突然失去了,可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它又出现了,那种感觉与其说欣喜不如说欣慰,因为失去过,所以更懂得珍惜。

北辰和那个女生有过几秒钟的对视,很短的一个邂逅。北辰从她明亮的眼睛中看到了整个世界。整个北辰的世界,他不知道原来眼神是可以如此清澈而不带一丝涟漪。正是她的眼睛让北辰忘记了呼吸。忘记了眼神中隔绝的那些东西,比如距离。北辰知道像这样的女生大概不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只是北辰不甘心,为什么每次自己都是连试试都没有就想放弃?北辰曾在日记里写过这么一句话:“每个人都会长大,可是这样的成长不是我想要的。”可是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北辰不知道。当然他也不想知道。

北辰打很小的时候小就是个软弱的孩子,只是他不肯轻易在别人面前表现这种软弱。很小的时候,北辰很喜欢学校里的一本漫画书,那时候还不懂偷是什么概念吧,只是有种把它占为己有的想法。于是北辰把它偷偷放到书包里准备带回家,放学的时候北辰就被另一个小孩堵住了,非要北辰交出来,北辰不愿意但是打不过那个小孩。不光挨了顿胖揍,书也没有保住。不过北辰硬是没哭,他想就算我是失败者,也不会让你品尝到胜利的滋味。那时候本应该是单纯的年代啊,北辰就能有这么深的心机,幸亏北辰一衰到底,不然谁知道北辰现在是什么样的人。回到家北辰就哭了,哭的时候好象受了莫大的委屈。哭着哭着北辰想起了大雄被胖虎欺负的时候,也是和自己这样哭的海枯石烂。然后呢?然后哆啦A梦骂大雄:“哭有什么用,哭只能代表你懦弱。”然后给大雄超牛叉的道具,大雄就能很厉害的把胖虎欺负回来,想到这里北辰笑了,他觉得总有一天他也能欺负回来,只是好像忽略了些什么?忽略了些什么呢?突然惊醒,自己没有牛B的哆啦A梦啊。想到这里又哭了……

是啊,每一个主角都会有个深爱着他保护着他的人。比如大雄有哆啦A梦的保护;阿西娜有圣斗士的保护;雨馨有辰南的等待,等待万年还依旧在等待;连那个一无是处的唐僧不都有一个法力无边的石猴的保护吗!想想有点伤感,不过这样也好,没有人保护自己自己就要变得坚强,然后学会保护自己爱的人,当然还要保护爱自己的人。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

突然冒出的声音打乱了北辰的思绪,有点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班级。北辰仔细打量着这个中年人,而中年人的目光也恰好扫过北辰,北辰连忙低下头。这是多年来北辰形成的习惯,很久以前北辰就不敢同老师的目光对视了,和老师对视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仿佛老师是北辰于生具来的宿敌。北辰的存在感很低,低到什么程度呢?初中的化学老师教了北辰两年,毕业那天对北辰说:“咦,原来你是我的学生啊,以前怎么没见过?”北辰心想哇咔咔,这话你问谁啊?我一天在你面前转八遍,你丫的不带睁眼看我的!不过北辰还是微微一笑。北辰心想你可能认为我对你礼貌的微笑,其实丫的哥嘲笑你有眼不识泰山!哇咔咔……不过当时北辰确实很难过,两年啊再不熟的人都会互相认识了,何况我是你的学生啊,还是遵纪守法的好学生啊!

中年人就交代两个问题:一是他叫陈东升,是我们的班主任,有事找他;二是军训无限期推迟,大扫除完了就安静上自习。还特意强调了下:你们现在是高中生了,从现在开始就应该紧张起来了!北辰暗叹!不愧是高中老师,说话简单粗暴!但是有水平啊,这也太简单明了!开学班会就这么完了?为什么军训会推迟啊,给个解释啊!没人回答他,北辰也不希望别人回答,这是北辰的一个习惯,会在心中问自己问题,这么做大概是从心里觉得有个人在陪着自己,自己不孤单。说白了就是北辰和自己玩的过家家,没人带他玩他自己玩,有点可笑也有点落寞。

北辰觉得自己应该干点什么,比如应该去那个女生面前转转,顺便问个名字要个联系方式什么的。说做就做,北辰径直的走向那个女生。北辰又突然想起过去了不知道如何开口,又想往回走,纠结中突然有个女生跑过来了,北辰一看那体形,赶忙让开。笑话,自己这小身板估计被她碰下都得散架……

“同学你现在有事情做吗?”那个女生倒是很客气地说。

北辰抬起头微笑着看着那个女生,北辰心想能没事吗,你没看到我正准备泡妞啊!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北辰还是微笑着说没事。

那个女生很欣喜,倒是很直白的说:“我是这个班的班长,人手有点不够,你去帮忙扫扫地吧!”

北辰一脸那个无奈啊,刚才还是商量的口气,这才多久啊直接下命令了,北辰很想说美女我们不熟啊,你换个人下命令啊!不过北辰不敢啊,现在班长可谓是班主任的贴身小棉袄啊,虽然这位不太像,可棉大衣的级别那可是绰绰有余的。再怎么说人家背后可是班主任啊,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管看什么面总得给点面子吧,这样显得觉悟高对吧。最重要的是可以给那个女生留下个热爱劳动的好印象。

或许班长被北辰似笑非笑的阴险表情吓到了,也或许是良心发现了,总之班长问北辰方便吗?不方便就算了。

北辰忙说方便方便。笑话,这可是北辰立功和讨好班长的好机会,能不方便吗!北辰忙问打扫哪里?那对打扫卫生蠢蠢欲动的眼神,奥不,那如饥似渴的眼神!是个石头也得感动吧!

果然班长感动的差点彪泪,对北辰大诉找人打扫卫生受到的冷眼和不平等待遇,赞叹北辰是有班级荣誉感,热爱劳动的五好少年,祖国未来的花朵,新一代的希望……没想到班长这么能侃,好久没人和他说这么多的废话了,刚对班长有一丝好感,然后班长对他说:“你先去打扫室外,我再帮你找人。”

北辰微笑的点头,一看外面。这场景,这也太空阔太凄凉了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垃圾也太太太多了吧,班长这是个坑啊!还是个无节操的坑……

班长使劲拍拍北辰瘦弱的肩膀,颇为凄凉的说:“我看好你!马上我就找人去帮你打扫!在这之前你要努力!”

北辰悠怨的看着班长,慷慨的点了点头说:“我会尽力的!”

北辰并不是那种热爱劳动的人,他之所以出来更多的原因是他受不了班中热闹的氛围,几个不熟的人围在一起谈天说地,然后他独自一个人看着这些不属于他的热闹。北辰不善于打交道,所以就不可能凑过去,他试图去凑近聆听过,男生的话题基本都是CF,LOL。至于女生的话题北辰没去了解,不过大体上也就是哪个男生最帅什么的。与其在班中无聊,倒不如出来,一个人安静的氛围,想想也不错吧!

外面的温度如同六月的火炉,一阵一阵的热浪挥来呼去。除了北辰,所有人都在不停的忙碌,看着来来往往的身影,北辰有点羡慕,他已经好久没这么忙碌过了,印象中就连跑步都显的那样慵懒。除了北辰拿着把扫把站在路中间不应景外,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这才是高中生活啊!不过这不是北辰想要的。北辰想要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不希望人群把他淹没了,希望有人能记得他的存在。希望别人在回忆过去的时候能够突然想起:“奥,当初的那个北辰不错啊 ……”

仰望天空的孩子,从来不曾绝望,和时间赛跑的孩子,从不感到落寞。就像泪于爱的交织,不会完结。记忆是一指流沙,承载了太多的纷扰,翘首以待的过往回忆。也许,多年以后北辰会遗忘了那次相遇,却不会忘记残存的温柔。没有浪漫的邂逅,只有目光聚焦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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