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红浮之谜
魔界曼陀罗花的花海旁的古树下,倚靠着一个黑色的身影,束发飞扬,妖媚邪肆的脸上尽是疲惫与颓废。往昔潇洒率性的魔界女将已然没有了往日的风采,如今的她只徒留一身虚弱憔悴不堪。喋血散的毒性已蔓延入骨髓,她的精气已消耗殆尽。疼痛袭卷全身,如万蛇嗜心,额角已布满细密的汗珠,但她仍旧倔强的强忍着,她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但却没有丝毫恐惧。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是圣君将她带回魔界。在此之前她的记忆是空白的,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世上的。对于她来说生与死已无太大意义。生有何为?死又有何惧?从哪来的终归是要回哪儿去的。她已无牵挂。此生唯一的遗憾只是未能完成使命,未能将血族发扬光大。
红浮闭上眼,笑的凄美而倔强。单手碎掉了单春秋给她的那瓶续命之药。“单春秋,你最终还是棋差一步。你没有想到我红浮竟可以什么都不要,包括血族。哈哈哈哈哈!”红浮笑的傲然决然。末了,红浮抬起掌心,念出了灭神咒,想要自毁元神。却被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断。“红浮!”不远处曼陀罗花的花海中一个绝美的白色身影正在朝着她飞奔而来。近了,一身白衣仙气十足的杀幻仙就这样气喘吁吁的停在红浮面前。红浮微微有些差异,不由得脱口而出,“公主?!”她没有想到杀幻仙会来,一直以来杀幻仙都视她如洪水猛兽,恐避之不急。没想到今日在她大限将至灰飞烟灭的时候,杀幻仙竟然会来看她最后一眼。让红浮原本冰冷的心多了一丝暖意。杀幻仙从未见过红浮如此虚弱,惨白毫无生气的脸上乌紫毫无血色的唇已极好的证明了一切。一丝不好的预感爬上了杀幻仙的心头。这是灰飞烟灭的前兆。杀幻仙的心猛地缩了一下,她没想到事情的结果会是这样。一定是因为自己杀爹爹才会迁怒红浮,是自己害了红浮。以往与红浮的一幕幕浮现在杀幻仙的脑海。那个潇洒率性法术高强的红浮,那个整夜守在屋顶连只蚊子都不肯放过只为保她安全的红浮。那个整日为她不辞辛劳收集礼仪书卷一心想她成为六界之尊的红浮。那个因自己闭门不出整日徘徊在伏羲殿外焦躁不安的红浮。那个宁愿自己难受也不愿她受半点委屈的红浮。如今就要这样消失在自己眼前,突然有种罪恶感蔓延而出。其实她自己才是最自私的人,总是看不到别人的好,只顾及自己的感受。红浮才是最无私的人,从未替自己考虑过,一心只为她好。想着想着杀幻仙的泪珠就如断线的风筝一颗颗的滑落脸颊。杀幻仙拉起红浮的手臂,“你不会有事的,仙儿这就带你去找杀爹爹。杀爹爹是魔界最厉害的人,他一定能救你的。”却没想到被红浮反手一拉,将杀幻仙拉坐在地上。红浮抬手轻轻逝去杀幻仙脸上的泪痕,温和的开口“公主,没用的。红浮贱命一条,不值得公主如此劳心。”杀幻仙执拗的摇摇头,“不、不会的,红浮不会死的。仙儿一定会求杀爹爹救红浮的。”
“公主!”红浮提高了嗓门,强按住杀幻仙的手力道又重了几分。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护住了心脉。她已经很不幸了,她不想杀幻仙同她一样会受制于人,成为第二个自己。她是血灵的后代,血族的王,她与生俱来的使命便是~红浮意味深长的看了杀幻仙一眼,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会来魔界,原来一切的一切都冥冥中自有定数。只可惜她明白的太晚,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醒杀幻仙一路的凶险,以后的路就只有靠她自己去走了。
红浮的双手攀上杀幻仙的肩头,语重心长的说道“公主!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要切记人心险恶!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咳咳…尤其是单春秋。他只会将你推向万丈深渊!不要理会世俗的争斗,只为自己而活!”红浮好像用尽了一生的力气,气息越来越弱,搭在杀幻仙肩头的手也渐渐滑落。眼见着红浮就要魂飞魄散,杀幻仙心头的恐惧感顷刻间爆发,从小就被杀阡陌捧在手心里的她,从未眼睁睁的看过一个人在自己眼前死去,尤其是与自己朝夕相伴的人。善良年幼的她如何能经受起这样的打击。不住的摇头,颤抖的手紧紧的抓住红浮的衣袖,“红浮?红浮?红浮!红浮!”杀幻仙一声更比一声凌厉的呼喊着,但终究还是逃不过红浮陨化的宿命,红浮的身躯很快就被化成无数的星星点点,散发着幽幽的光亮,杀幻仙想去抓住那点点幽光却扑了空。杀幻仙美丽的眼眸由先前的恐惧变的复杂,在由复杂变的不可置信。似是受到了惊吓,猛然间大喝一声“不!”
灿若星辰的灰眸突然间变的翠绿,散发着寒气逼人的幽光。如墨的长发已然变的雪白,散发着银色的光亮。在空中狂乱的飞舞着。原本雪白的肌肤更显得剔透。额间淡红色的雪莲印记已然变的血红。从眼角一直蔓延到脖颈处爬满了殷红的幽冥花的印记。杀幻仙小小的身形一晃,凌空飞起,瞬间变成了一个有着曼妙身姿妖冶惹火的美人。一袭白衣也蜕变成了带着某种符文印记的黑衣。整个人都散发着地狱般冰冷入骨的气息。身上幽冥花的香味也越来越浓重。轻轻抬起如玉般纤长的右手,念起了一串古老的咒语,从五指中滲出了黑色的血液,一滴一滴的落在红浮已经陨化的惨魄中,忽地红浮星星点点的惨魄渐渐凝聚,渐渐变成人形,被源源不断的黑色血液灌溉。红浮像似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感觉就要跌入万丈深渊,又被人及时拉了回来。大梦初醒,睁开眼眸,发现自己已然凌空而起,眼前的杀幻仙已彻底变了模样。红浮猛然一惊“冥神!”还未等红浮说完,杀幻仙猛地一收手,红浮眉心的契约印记突兀的亮起,杀幻仙威严不可抗拒的声音响起“吾以神之名起誓,与血族之王定下主仆之约!同生同灭!吾以神之血肉造你金刚之躯,赋你冥河之力。永生永世不得违抗仆之宿命,否必毁之。”红浮的眼眸也变的血红,恭顺的垂首,飘落在地上,单膝跪地,“吾主在上!奴以血灵之后血族之王之名起誓。誓死效忠吾主。永不得违抗仆之宿命,如若违背奴必毁之!”杀幻仙也渐渐落地,注满力量的右手按在了红浮的头上,由于力量太过强大红浮倍感痛苦,被束起的如墨长发已然散乱,从眼角一直延伸到耳边爬满了暗紫色的幽冥花印记。红浮觉得力量比之前强大了数倍,身上的剧毒也以全然消除。如狼般仰天长啸了一声…………
正在和单春秋议事的杀阡陌突然察觉到魔界有异象。快速的冲出了殿外,杀阡陌惊的瞪大了美眸。魔界的天空变的异常鲜红,所有的信徒皆躺在地上痛苦不堪。就连在一旁的单春秋也感到不适,急忙封闭了嗅觉。忙对杀阡陌说“圣君!这是幽冥花的气息,难道公主她…”单春秋的语气尽显紧张,似是在期待什么。杀阡陌召出了绯夜剑,在空中打了一个来回,剑身变的幽绿直指西南方向。杀阡陌赶忙收了剑,脸色大变!“怎么会有幽冥之力?不好!小东西她!”杀阡陌迅速的冲着绯夜剑所指的西南方向赶去,单春秋也跟了上去。刚一落地,血红的天空已经隐去,幽冥之力的气息也越来越弱。只见一身白衣胜雪的杀幻仙静静的躺在了红浮的怀中。似是睡着了般,红浮先前散乱的发也早已束起,鲜红的眸子也已然褪去。纤长的手轻轻拍打着杀幻仙哼着歌谣。一切看似平静如常,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但红浮眼角明显的幽冥花印记却证明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单春秋的目光最为冰冷,紧握成拳,指节咯咯作响。似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杀阡陌走向前,从红浮手中接过了杀幻仙轻轻的抱起。只是淡淡扫了一眼红浮,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红浮刚想解释什么,却被杀阡陌抬手制止了。“以后好好的跟着公主便是,小东西想留下你本座又怎么会为难呢?”说完这句话杀阡陌便抱着杀幻仙离开了,无怒无喜。单春秋没有像往常一样跟着杀阡陌离去,而是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红浮,单春秋怒极反笑,“血族不愧是血族,这么快就找到了宿主。”红浮波澜不惊的反笑“那也是托护法的福,若不是护法的喋血散也不会有红浮的今天。”单春秋的眼里顿起了杀意,双目布满了恐怖的血丝,源源不断的凝聚着魔力。单春秋危险的眯起眼,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生生的说道“我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妥协说出三年前的秘密,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红浮听后狂笑不止,三步并作两步朝单春秋走来,丝毫不畏惧单春秋凝聚的魔力,凌厉的说道“怎么?想杀了我?护法可别忘了我现在的宿主是谁!你未必杀得了我!”说着红浮挑戏似的在单春秋脸上轻吹了一口气,狠狠的说道“那个秘密你休想知道!以前我不会让你知道,以后我更不会让你知道!”红浮就这样从单春秋的身边走过,忽然顿住脚步,半侧过身对单春秋讥讽的说道“哦,对了,忘了提醒护法一句,现在的红浮今非昔比。如若护法对我不利,就等同于对公主不利,这其中的厉害护法还是好好的掂量掂量吧!”说完红浮拍了拍单春秋的肩扬长而去了。
单春秋的嘴角抽搐着,额头青筋暴露。凝聚的魔力无处发泄,一掌击断了一旁的古树。对着红浮早已远去的方向怒吼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下来求我!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伏羲殿内,杀阡陌心疼的替杀幻仙擦去额角的汗珠。又渡了一些真气给杀幻仙。可是没过多久杀幻仙就将杀阡陌渡给她的真气散尽了。杀阡陌略吃了一惊。又再次渡了一些真气给杀幻仙。杀幻仙再一次的将杀阡陌渡给他的真气散尽了。杀阡陌又连着试了几次,皆是无功而返。此时杀阡陌的额角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心下暗想,奇怪,小东西怎么会排斥我体内的真气?自古以来只有神魔两种力量会互相排斥,小东西虽有仙骨,但并未修仙封神。难道?!杀阡陌想及此时,开通了心魔眼,突兀狰狞的从杀阡陌的皓腕中钻了出来,将杀幻仙的皓腕对在了一起,忽然杀阡陌感到一阵灼痛,急忙离开杀幻仙的皓腕,下意识的看了下自己的魔眼,只见魔眼变的赤红滲出了血液。杀阡陌大骇!只有神脉才能让魔眼泣血!难道小东西已经恢复了神身?杀阡陌捏紧的拳狠狠的砸在了床边。他早该想到小东西既然能开启幽冥之力收了血奴,并非偶然!那恢复神身定是情理之中的事。如此一来小东西迟早会飞升神界远离自己。不!他绝不允许!她是他杀阡陌的女儿!他最爱之人的骨血!她是他的一切!他早已将小东西视如己出,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他也要让小东西留在他的身边。可眼下小东西刚刚跨越神阶动用了幽冥之力,虚耗了元神正处于危险关头,神身不可废!一旦废去必死无疑,只能助杀幻仙成神!杀阡陌左右为难,只得命人去密室取来万年血泊灵为杀幻仙滋养损耗过度的元神。万年血泊灵为神界圣物, 只此一株。是当年上任魔君动用魔界所有兵力从神界抢夺而来,一直精心照料喂养。此物可遇神助神,遇魔助魔。能起死回生,对强化元神有奇效。是魔界的至宝,但杀阡陌一点也不心疼,毫不犹豫的将血泊灵送入杀幻仙的口中。看的一旁的宫婢都心疼了。杀阡陌见杀幻仙的面色比之前平和了许多,这才放心了。屏退了宫婢,满面愁容出了伏羲殿。
刚一出殿门,就看见红浮侯在殿外。红浮像杀阡陌行了一礼。杀阡陌径直走到红浮面前。不知是怒是忧的神色淡扫了红浮一眼。漠然开口,“从今往后做好一个奴仆该尽的职责。不得有半分越距!你的命是小东西冒死换来的,本座不杀你。但若往后让本座知道你心存歹意,本座定让你生不如死!”红浮不卑不亢恭敬的回道“请圣君放心,属下的命是公主救的。属下必会衷心效主,绝无二心。公主已和属下盟了血约,同连生死。主生即生,主灭即灭,红浮又怎会自取灭亡呢?”红浮此言一出一语双关,一者是让杀阡陌对自己放心,向杀阡陌证明自己对杀幻仙的衷心。再者也是反警告杀阡陌如今自己已和杀幻仙同连生死,如若杀阡陌对自己不利,也会对杀幻仙不利。虽然仆死主不灭,但仆死主即伤。杀阡陌也不会不知道。杀阡陌冷哼一声,“你知道就好!”杀阡陌正欲离开又好似不放心的转身叮嘱红浮“小东西苏醒,立刻来像本座禀报!”红浮拱手,“属下遵命。”杀阡陌这才转身离去。
红浮转身就进了伏羲殿内,静静的望着仍在昏迷中的杀幻仙。其中的情绪复杂难懂,最后化作一声叹息。红浮半跪在床榻边拉起杀幻仙紧握被角的手,“公主,你救了红浮却害了自己。红浮欠你的太多了。”她也没有想到杀幻仙竟然会救自己,更加没有想到竟然会为了救自己不顾自身安危。她比起杀幻仙的无私真的是差太多。她自己也感到迷茫,究竟是命运的牵引还是杀幻仙太善良?但不论是什么,她都会誓死效忠,为杀幻仙铲除威胁。只因她是血族,她是她的宿主。亿万年前血族就是冥界的血灵仆从。每一个血灵都有一个冥界的宿主,血族虽然通晓世间万物知晓世间万事,但血灵的力量极弱,大都依附宿主的力量而活,但血族之王恰好相反,不但能通晓万事而且力量极为强大,历来血族之王的宿主只有冥神。但由于后来的一次变故,冥界大乱,冥神葬生魔界,妖族趁乱俘获了血族。统治了血族。肆意贪婪的利用血族破天机,四处杀伐掠夺。但由于血灵的力量极弱又失去了宿主,再加上妖族没日没夜的让血族破取天机,耗尽了力量最终全部灭绝了。
红浮想到此心不由的一痛,一股罪恶感由然而生。她不配作王,愧对血族。就在红浮沉浸在自我挣扎的罪恶感中,杀幻仙昏迷中虚弱的呼喊声又再次拉回了红浮的思绪,“神仙哥哥,神仙哥哥!”红浮焦急的唤道“公主!公主!红浮在这里,别怕。你怎样了?公主!”可是见杀幻仙仍然眉头紧缩神智不清,可急坏了红浮。只得帮杀幻仙施了安神咒,让杀幻仙好好休息减轻痛苦。杀幻仙若有似无的呼喊声不仅惊了一旁的红浮也惊了远在天界议事的墨子缘。正在听众神禀报的墨子缘忽然感到心头一紧,杀幻仙娇弱的呼喊声就这么传入耳中。墨子缘忽然起身掐指一算,就这样消失在正同自己禀报事宜的众神的视线里。众神不由的一呆,他们从未见过天帝如此慌张失态,就这样一声不响的消失在灵霄宝殿之上。不由得议论纷纷。因为在众神眼中天帝向来是无喜无忧,似万年寒潭,若冰山不为任何事所动容,尊贵威严从容不迫。但今日天帝却这样只字未提堂而皇之的消失在灵霄宝殿上,让众神深感惊讶且意外。就连天界最淡然的太上老君都不由的呆了片刻,毕竟自己活了万年也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但很快又被众神的议论声拉回了思绪。尴尬的轻咳了几声,只说是因天显异象,天帝心绪不宁才急于离去看个究竟为由遣散了众神。待众神走后太上老君也沉思了片刻狐疑的偷偷跟了上去……
墨子缘再次来到了天界神坛旁,焦急的开启神坛,画面之中杀幻仙毫无血色惨白的小脸不由的让墨子缘一惊。墨子缘想也未想的逼出原神再次进入了杀幻仙的梦境,此次的梦境不同往日,黑雾弥漫,一片血光。丝毫不见杀幻仙的影子。墨子缘在黑雾中不停的穿梭,焦急的呼喊着“仙儿!仙儿!”貌似杀幻仙听到了墨子缘的呼喊声,黑雾中亮起了一束极弱的光,光的尽头是一身雪白虚弱无助的杀幻仙,墨子缘随光而去,三步并坐两步的像杀幻仙奔去,但墨子缘越往前,杀幻仙越远,墨子缘一边疯狂的奔跑一边焦急的呼喊着“仙儿!仙儿!”杀幻仙的影子越来越远虚弱的对着墨子缘说道“神仙哥哥,仙儿好怕,仙儿感觉好痛苦。快救救仙儿吧!”说着光影消失了,又恢复到了原先的黑暗。墨子缘心下一惊,见杀幻仙原神虚浮,是残败之象。墨子缘心急如忿的出了幻境,只可惜他的神身又不可离开天界,在神坛前踌躇不安。但此次事态严重他必须前去一探究竟,墨子缘微蹙眉,只能铤而走险了。又再一次打开了神坛,画面中的红浮寸步不离的守着杀幻仙,墨子缘观察着红浮沉思片刻,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用红浮做媒介,前去营救杀幻仙。但移魂术毕竟是天界的禁术,如果操控不好很容易遭到反噬,就算天帝也不例外。但如今已顾不了这么多了,如今杀幻仙有难他不能坐视不管。虽然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重视一个人,但他只明白一点就是不希望她有事,惜她就如惜自己一般。墨子缘在神坛前开启了天神之力,眉心处金光乍现,神坛四周皆被附上了一层厚厚的寒冰,墨子缘的移魂术开启了。正好感到的太上老君神色大变,前去阻止,也用了禁术拖住了欲元神出窍的天帝。“万万不可啊!天帝!此术甚是危险,还请天帝三思!仙界不可一日无主啊!”墨子缘眉心处的金光逐渐消失元神归体,转身看着太上老君坚定的说“我意已决!本尊会小心的,老君无需挂心。”太上老君俯首跪在了墨子缘面前,“天帝!老臣斗胆一问,您究竟所谓何事?不顾自身神体安危,动用此等禁术?您可知这其中的厉害?”墨子缘寒若冰霜的面容又冰冷了几分,“老君难道忘了天界的天规吗?众神皆不可入神坛禁忌之处,若按天条处置老君该当何罪?”太上老君心下一慌,但仍无退却之意,坚持说道“老臣触犯天规甘愿受罚。但老臣请天帝三思,切不可动用禁术啊!”墨子缘无奈的闭上眼眸,不禁开口“你怎么如此顽固?”墨子缘已渐渐聚集了神力,太上老君急道“天帝!动用禁术会堕神啊!您万万不可啊!”未等这句话说完墨子缘就冰封了太上老君,念起了洗髓咒,一串金色符文进入了太上老君的眉心处,“天令起,必从之!本尊命你忘却神坛禁地之前所看到的一切!冰化之时速回星君殿修行。”太上老君圆睁的眸子渐渐闭了起来,神色安详。墨子缘暗暗松了一口气。险些被太上老君拖住了,如果不是及时趁机冰封了太上老君,洗了太上老君的记忆,怕是救不了杀幻仙了。墨子缘再次开启了移魂术…
此时的红浮突然眸光一闪,眼眸变的一片死寂,逐渐失去了意识。墨子缘的元神刚一接近红浮的元神,墨子缘就大吃了一惊。“血族?”原来仙儿的侍女是血族?血族不是早就消亡了吗?没想到还有幸存!而且还是有了契约的血族!不由心下起疑,但墨子缘未来得及细想,抬手轻而易举的就封住了红浮的元神,眼下没有比救杀幻仙更重要的事了。当红浮再次睁眼的时候眼神已变的分外陌生,沉静如万年寒潭。墨子缘的眼前逐渐清明了起来,看着床榻上虚弱的人儿分外慌张,拍了拍杀幻仙的小手柔声说道“别怕!神仙哥哥不会让你有事的!”艰难的开启了天眼,红浮的眼眸变成了金色,将杀幻仙凌空扶起扫视着杀幻仙。很快杀幻仙暗紫色的脉搏呈现在了墨子缘眼前。元神深处潜藏的幽冥之力也渐渐浮现,暗流涌动。墨子缘倍感震惊,原来她是冥神的转世,难怪身边会有血族的侍女。眼下她如此虚弱定是强制打通了神脉进了神阶,以至于元神受了重创。这些年天界一直在寻找冥神的转世,要将冥神除之,只因冥神是天帝的姻缘劫。心胸宽广如墨子缘,冷傲孤绝如墨子缘又怎会将眼前这个如此虚弱无害的孩子毁掉呢?墨子缘自信是天下最强,没有任何人任何事会成为他的劫难。墨子缘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不论你曾经是谁,眼下你只是个可爱的孩子。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成为我墨子缘的劫难。”墨子缘开启神力,一股金色的气流逐渐注入杀幻仙体内,杀幻仙的身体突然迸射出了许多道幽幽的白光,惨白的面容逐渐被红润的气色所取代,那令万物失色的绝美容颜又回来了。紧促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来,被唇边一丝淡笑所取代。杀幻仙已经有了真正的神身。墨子缘轻轻的将杀幻仙放置床榻上,轻轻为杀幻仙拉好锦被,将不老实的小手塞回了锦被中。算了算时辰自己的元神不能在人间停留太长时间,否则会堕神,他必须即刻返回天界。墨子缘纤长的手抚过杀幻仙光洁的小脸,恋恋不舍的望着杀幻仙熟睡中醉人的小脸。还有那似有似无的幽冥花香气无一不牵引着墨子缘。墨子缘的唇角在无形中也勾起一抹浅笑,“仙儿,神仙哥哥要走了,你好好休息,等你睡醒就没事了。”杀幻仙咂巴着嘴,酣睡中吐着泡泡,这无意识的动作竟是如此有趣,如此调皮可爱。墨子缘心下最柔软的一角被触动了,竟俯身不知不觉的亲吻了杀幻仙光洁的额头。墨子缘一阵惊愕,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急忙念了口诀回仙界去了。元神归体的墨子缘长吁一口气,冰如寒潭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神色中难掩慌乱之色。自己刚是在做什么?竟会去亲吻一个小丫头?什么时候自己也沾染上了人间的复杂情感?千万年来他从未有过如此不受控制的举动。刚刚的温情画面仍历历在目,非但没有让墨子缘感到一丝羞愧反而还多了几分欣喜,墨子缘竟轻笑出声,墨子缘一怔楞,不相信似的抚上了自己的唇角,仿佛刚才的笑声并非出自自身,墨子缘异常慌乱的离开了神坛。
魔宫倚血殿,单春秋一掌拍碎了几案,宣泄着心中的怒火,从牙缝里挤出了红浮两个字。眼角阴狠的眯起,看的一旁的旷野天直打哆嗦,自从单春秋回来到现在一直处于暴怒中,旷野天勉强的笑了笑,讨好的恭身劝慰,“护法,莫动气。既然红浮这么不识抬举小的愿意替护法灭了红浮的口,以平护法心中的不快。”单春秋一把提起了旷野天的身子,怒吼道“你懂什么!”一把将旷野天甩的老远。旷野天奋力的爬起,勉强稳住了身子,他从未见过单春秋如此暴怒,不由的咽了咽口水。单春秋几近癫狂的吼道“你以为你和冥神盟了血约便可高枕无忧了?哈哈哈哈哈~贱人,你怕是高兴的太早了!好戏才刚刚开始!”单春秋抓起了一个信徒便撕的粉碎,看的一众人等不寒而栗。旷野天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难怪单春秋有如此大的怒火,原来红浮已经脱离了单春秋的掌控才引得单春秋狂怒不止。旷野天眼眸转了几转,似在掂量着什么,小心翼翼的上前开口,“护法不必为此挂心,红浮虽然脱离了护法的掌控,但也只是刚出狼穴又入虎口。”单春秋略略平静下来,冰冷的开口,“说下去!”旷野天轻呼了一口气,“妙就妙在红浮和冥神盟了血约。血族本就是冥界的血灵仆从,永远为冥界卖命。如此一来,我们只要促成公主恢复幽冥之力成为冥神,打开冥界与修罗两界的通道,向天界开战,到那时红浮只能遵从宿主的意思,助冥神一统六界。反而比起单单掌控红浮要容易的多啊。”单春秋一听心情好了很多,眼中骇人的冰冷之气也逐渐收拢,赞许有加的看着旷野天,“不愧是我单春秋手下的良将,竟一语点破其中的浑沌。听后茅塞顿开,说吧,想要什么赏赐?”旷野天正想卖好的婉拒,就听见殿门外信徒的通传声,“圣君邀护法前往大殿议事。”单春秋一听便匆忙的离开了倚血殿,杀阡陌向来不过问魔宫琐事,此次传诏必有大事。
大殿之上杀阡陌愁容满面的坐在高位之上,单春秋恭敬参拜“不知圣君急召属下来所谓何事?”杀阡陌急急的从高位上站了起来,转眼来到单春秋面前,“还记得昨日重现的幽冥之力吗?小东西竟然为救红浮过早的打通神脉,进了神阶,损伤了元神,本座不知如何是好!”单春秋洋装惊愕,“圣君是说公主耗损了元神?那如今之际只有助公主突破神阶,修炼成神,方可保住公主性命。”杀阡陌踌躇的开口,“本座召你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本座也知道此法,可一旦小东西修炼成神,必然会飞升神界,远离魔界!小东西是本座的女儿,本座决不允许小东西离开。”单春秋琢磨不透的神情中闪现出了异样的光彩,仿佛所有的事态皆在他的意料之内,单春秋故作沉思叹息一声,“属下明白圣君的意思,但圣君一向视公主为掌上明珠,不愿损公主分毫,属下甚感为难,也想不出两全之策呀。”杀阡陌失去了耐性,一把抓住了单春秋的衣领,有了些许愤怒之色,“单春秋,本座现在没空听你兜圈子!到底有什么方法?快说。”杀阡陌的手一松,不耐烦的回到高位上坐定,单春秋恭敬上前劝慰“圣君莫急,办法属下倒是有一个,但不知圣君认为此法可不可行?”杀阡陌眼眸一亮,前倾了身子俯视着单春秋,“说!”单春秋狰狞一笑,缓缓说道“堕神!”杀阡陌一怔,脱口而出“不行!这对小东西太残忍了!当年小不点因为白子画堕为妖神,形神具灭!本座绝不能让小东西步后尘!”单春秋语带蛊惑,“可如今公主元神受损,形势紧急,拖延不得。多延误一分就多一分危险。公主救是不救,如何救全在圣君一念之间。圣君如此宠爱公主定不忍公主离去,如今之际只能让公主堕神才是两全之策。”杀阡陌紧抿双唇似是在做着艰难的决定。气氛沉浸在异常紧张中。两人的神色皆是异常凝重。前者因做不出抉择而凝重,后者则是因前者如何抉择而紧张凝重。单春秋正琢磨着自己是否要在这紧要关头在添一把柴。突然殿外想起了红浮激动的声音,“禀告圣君!公主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