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橙仔细的品味着白酒瞬间下肚后的感受,从大脑反馈回来的结果是一切正常,除了胸口有些炙热、脚步稍稍有些轻飘外,和多喝两杯热露露没什么区别。他心中十分暗爽,更令他欣喜的是林芸汐的目光移开了洪帅,一直关切的注视着自己。
但陈牧橙知道对面两人正观察着自己酒后的反应,故意换个姿态低吟:
“哎呀,好迷糊,头疼!”
然后假装勉强的将面前的三杯酒都倒满,故作醉态的说道:
“哇,今天还真是没少喝。迷糊啦。但是好尽兴啊!”然后定眼观瞧两人的反应。
两人倒是肯定是意料到陈牧橙被灌会迷糊,但没意料到他还这么坚挺:一杯酒下肚后仍然没有缴械投降的意思。
看来还差一点,还要坚持一小下。两人眼神交流着,虽然强挺着接过酒杯但也已经面露难色。
“看来还是和老同学聚会热闹啊,该我敬两位场面人了哈,今天咱们不醉不归好不好?两位酒场英雄!”陈牧橙说罢轻轻端起杯,又轻描淡写的喝掉了半杯。
反观两位酒场英雄现在已是眉头紧锁,早已没有开始时的豪情万丈,十分勉强的喝了一口后,便不吭声的开始各自运气,平复脑袋的眩晕和肚子中的不舒服。显然,两人无法继续实施计划了。陈牧橙在一旁打趣的说道:“两位英雄,还差一口呢,快补上啊。”
洪帅发现林芸汐注意力被旁边三人所转移,分心观望过去,对眼前所看见自己的两个兄弟已经败下阵来感到十分的意外。平日里都是三人一起灌别人,何时吃亏过?手段通常是先用猛酒、快酒唬住别人,然后另外两人一唱一和随声附和,或嘲讽或威胁,逼人就范。总是能从别人痛苦求饶的表情中取乐。但是今天好像有些偏差,这个讨厌的陈牧橙怎么还没有倒下?不过,现在看起来好像马上支撑不住了,摇摇晃晃的只差一点火候了,但两个不争气的玩意怎么先败下来了呢?
想到这,洪帅不管自己还有没能力加这最后一把柴火,踉跄起身走到陈牧橙面前,给陈牧橙倒了近乎满杯的酒,给自己则倒了少半杯酒,满面通红故作绅士的说道:
“今天是同学会,你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看到洪帅的醉态,陈牧橙心中暗道:洪大炮你都快神志不清了还在这自不量力?那今天就送你个教训吧。
想到这陈牧橙嘴上说道:“就是嘛,同学会别太激动嘛。咱都少喝点吧,到量了别喝多了。”
“别认怂啊陈牧橙。你不挺强的嘛?不喝高兴了谁都不许走。”
这时候郭坚蹭到洪帅身旁在耳旁偷偷嘀咕道:“这货成™;能喝了,就是灌不倒!大哥你小心。”
“你俩也够废物,他都打晃成那样了,再加把劲就倒下了的玩意。还™;我出手!”洪帅说罢抽空还朝林芸汐礼貌的点了下头。
陈牧橙看了看自己的杯子和洪帅半杯酒,故作叹气道:“好吧,听你安排吧。”
“这聚会也快完事了,一会还要唱歌去,没功夫和你这耗了。加快进度,咱直接一口干了杯中酒呗。”洪帅说罢假意豪迈的端起酒杯,准备观看陈牧橙的难色。只要他面露难色,嘴中吐出半个不字,我们仨会用纯熟的经验让你在美女面前丢人,并免费教你做人。
陈牧橙果然面露难色,望着杯子道:
“你啥时候给我倒这么多?太多了吧?”
“不给面子吗?”洪帅等的就是这么句话,面露愠色。回头示意身后二人“这个人不给面子”,可是洪帅回头时候发现无论是机智圆滑的郭坚还是能挨能扛的陆朝雷,现在都歪着脑袋拧皱着眉,失去霸气的两人瘫坐在那没人接茬,洪帅暗骂两人无数声废物。
陈牧橙说道:“真要一口喝光啊,你能行吗?”
洪帅心中暗道不妙:什么叫我能行吗?应该是你胆战心惊不断推脱才是!难道他真的能一口喝光?只是,我这半杯也要一口灌掉?俩废物也没人过来帮我扛了啊,一般这时候早都有人过来援场了!
陈牧橙继续像喝加热的露露一般,不紧不慢均匀的喝光了杯中的酒,放下酒杯后眼神一改之前的昏庸,镇定的瞧着洪帅。
洪帅暗道:不好,这陈牧橙好像没那么容易对付,他好像离喝醉还早呢!
可是事已至此无法退缩了,旁边的美人注视着不能认怂啊。
洪帅鼻子闭紧,像服苦药一般吞下了余下的半杯。放下酒杯后,除了嗡嗡响的脑袋外,胃中的暗涌也大有控制不住之势。
此时的洪帅,未能像预先设计的那样豪迈洒脱。只得唤起失去战斗力的两人一起踉跄的奔向卫生间。
陈牧橙长出一口气,心说总算是结束战斗了。踱步去前台领了瓶清水冲洗着胃中的焦灼。他体会着身体令人不解的异样,其实也没什么异样,他头脑清晰步伐稳健,并不像几分钟之内连干几杯的样子。
谭清川走过来,拍了拍陈牧橙的肩膀略有歉意的说道:
“还是你厉害啊。一个人就摆平了,我酒量也不行,真没法帮你解围啊。”
“无所谓,可算结束了,这群人好无聊啊!”
“是有点,你身体没问题吧?要么和大伙一起去K歌?”
“我懒得看他们,不去了。”说罢转身向饭店出口走去。
饭厅里的聚会已经接近尾声了,陈牧橙和几个久违的老同学在门口还算亲切的寒暄着。可是心头却多了丝牵挂,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他一直在留意今天晚上让他心乱情迷的人。
陈牧橙心中暗自的祷告,洪帅他们一会要去唱歌,她不会也跟着去歌厅吧,最好不要去。
此时耳边传来一阵令人愉悦的声音:
“你喝这么多酒就不要去唱歌了,打车我送你回去吧。”
让人融入春暖花开般温暖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这是他如何祷告都不敢奢想的对白。
林芸汐抓着陈牧橙的T恤的一角,像是怕一转身陈牧橙就会溜掉和大部队去K歌似的。目光中透露着坚定。
陈牧橙望着面若桃花的林芸汐,顿时觉得酒劲上头,脑袋瞬间短路,酒场上没让他有眩晕的感觉,此刻却让他有些踉跄不稳。
头脑短路的说道:
“你…不去跟他们唱歌啊?”
“都这么晚了我不去了,你也别去了。再喝会出事的!”林芸汐抓紧了手中的衣角。
木讷的人憨厚的顺从道:
“好,回家……”
夏夜的风正暖暖的吹过,拂去他身上的疲惫和烦躁。
这次期盼已久的同学会就算是结束了,好久没聚在一起的同学们商定高中毕业5年、十年、二十年都要大办一场。在一片其乐融融的相互祝福中,这次毕业两年同学会还算圆满的结束了。
谭清川准备领着一帮余兴未消的人去K歌了,临走前特地走到陈牧橙跟前,握着他手说道:
“牧橙兄,真的没事?”
“没事。今天你组织的真好,菜也够硬!”
“哈哈,惭愧啊,今天兄弟有对不住的地方啊,有空咱们单独聚啊,不过你可不能灌我。”
“那一定要聚的啊,快走吧,他们该等你着急了。”陈牧橙笑着道别了谭清川,走向路边等候自己的女孩。
陈牧橙的脑袋现在完全进入了半短路状态,特别是身边的女孩衣服上淡淡香气飘过的时候,他拼命的想展示自己有魅力的一面,可是话到嘴边总觉得不妥,想不到什么共同话题更适合,聊些同学的八卦吧?显得轻浮;谈谈自己大学好玩的事?不是几句能说明白的;数落下洪帅一伙人?更有背后说人坏话之嫌。哎呀,说什么都好,别这么寂静的尴尬着就好。
这时林芸汐突然咯咯笑了起来:“你还说自己没喝多,你看现在你的眼神都呆住了。哈哈,你真没事吧?”
被这笑声带动的,陈牧橙心头的焦虑顿时清凉了不少,侧身望着漂亮的大眼睛说道:“我像喝多了?”
“你看你喘气都不均匀了,脸都红了。下回别喝这么急呀。”
陈牧橙摆摆手,却点头说道:“好,不喝这么急了。”心里却是心潮暗涌。
陈牧橙心中再次开始祈盼,希望出租车晚些来,再晚些来。可是好运气好像不那么充足,马上来了辆出租车。林芸汐连忙伸手拦下,把陈牧橙塞进车里后自己也跟着坐在了旁边。
上车之后陈牧橙渐渐的冷静了下来,暗笑自己没出息:冷静啊,这只是同学间的关心而已吧,看把自己激动的,不要这样。他强制自己不要想入非非异想天开,虽然女孩身上的清香一直扑向自己。
车辆启动后陈牧橙开口说道:“我印象里,你那时候好像不太爱说话,是个挺内向挺安静就知道学习的人呢。”
“我现在不安静吗?”林芸汐瞪大眼睛望着陈牧橙,似乎对这个定位并不满意。
“嘿嘿安静,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开朗了很多。”
“上大学之后的生活是高中没曾接触过的。慢慢觉得像高中时候那么闷着学习怪无趣的。”
“怪不得,那你平时都喜欢什么?”陈牧橙打探道。
“没事时喜欢宅,但也喜欢玩,喜欢旅行,看看美丽的风景,总之有些听着好玩的事也喜欢尝试下。”林芸汐有些兴奋的说道。
陈牧橙笑着说道:
“不错啊,和我一样。假期有计划出去玩玩吗?”
“可能会出门串亲戚去吧,没怎么安排。你呢?”
陈牧橙连忙说道:
“我也没什么特别的安排啊,就是和朋友四处转转吧。”
陈牧橙说完便觉得不妥,他觉得应该把自己说的充实、阳光些,这样好能吸引林芸汐的注意啊。可是话已说出,也只好如此。
林芸汐答道:
“这样挺好,这么轻松的假期不多了哈。”
很快,两人聊天之中,出租车已经开到了陈牧橙的小区。
林芸汐望着外面昏暗的小区说道:
“车开到哪栋楼?回到家快休息啊。”
陈牧橙神情又有些呆滞,没有接话。转而起身前倾和司机说道:
“师傅,不在这下车,麻烦你开她家那个小区。”
“说好是我送你啊。别闹了啊,快回家休息吧。”林芸汐急着说道。
陈牧橙一扫眼神呆滞,目光温和却坚定的望着林芸汐说道:
“外面太黑,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