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一到月初,整个天道山都开始紧锣密鼓的忙碌起来,因为无论谁都知道,这天道山一年一度的新生试炼大赛即将在大长老的主持下拉开帷幕。
新生试炼是对进入天道山境界低于筑基期的门徒的集体考核,只有通过者才有资格继续留在天道山修炼,而那些被淘汰的门徒往往将被逐出修仙界,回归红尘,或是去军中谋得一官半职,或是消失于滚滚人流,一蹶不振。
不过但凡能在试炼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便会有很大的几率能被天道山的高层看重,破格提拔,有的甚至会被收为大长老的关门弟子!所以这是一场机遇和挑战并存的试炼,赢家平步青云,输家一败涂地。
按照以往的惯例来说,这次的新生试炼将会被分为两项考核,第一项考核是由五大宗门的弟子各自组成三人为一组的小队,随机抽取并携带一份锦囊进入蔓延不绝的天道山脉,锦囊内分别装着刻有“天”和“无”的两种令牌,只有在规定的时间内手持“天”字令牌赶到山脉的出口处方可算作通过。
这第二项考核则是让第一项过关的弟子一对一的进行擂台比斗,从而角逐出门徒中的头名加以赐赏。故此新生试炼可以说是天道山最重大的盛典之一,也是五大宗门间权党相争的缩影,自试炼的日期渐近,五大宗门几乎无时不刻在加紧训练着自己的弟子,希望能夺个彩头。
而此时此刻的莫宣却无所事事的跟着林任在法宗山门外的一处热闹的集市游荡,与其说是集市,实际上就是一些同门师兄为了新生试炼向新人兜售一些杂七杂八的保命器物之处。
就算五大宗门训练弟子再刻苦,莫宣这一行半路出家的门徒却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实际上自打他入门理宗里来,莫宣也只见过柳长老两面,所谓的修炼之法也完全是从林任给的书籍中自学而来的,理宗其实并没有教他们什么。说白了他们这些人其实都已经默认为弃子,只是为了在新生试炼中能让那些宗门内部弟子有更大的希望能够通过试炼。
“喂,发什么呆,看上哪个女修士了?”看着莫宣呆呆的样子,林任嬉笑着掐了下莫宣的手臂。“哪有什么女修士。。。”莫宣满脸黑线的看着林任,因为林王的关系,林任的修炼能或多或少受到些许的重视,可就算如此这依然让莫宣不得不担心,毕竟她和那些自小就开始修炼的同门仍有不小的差距,并且在新生试炼中只要没有高阶修士的参与,任何手段都是可以使用的,所以天道山每年的新生试炼都会死伤一大批修士,而这些死伤的修士中占绝大多数的就是他们这种半途中被收纳的门徒。
“林任,新生试炼你一定要小心啊。”
“噗。”
看着莫宣煞有介事的表情,林任哑然一笑,拉起他就往人堆中钻去。
这处集市坐落在树林中的一处空地上,道路两侧铺满了光怪陆离的货铺,什么纸符笔壕,草人木偶,看的莫宣是头晕目眩,只能跟在兴奋不已的林任后面乱转。
“莫宣,这是逃生符欸,很有用的。老板,来五十张,一个人。”
“哇,这里有替命布偶。老板,有一箱吗。”
“莫宣,这里还有传音笛,很方便的,对哦,我们有双宿笔了是吧。”
生无可恋的莫宣翻着白眼无语的看着身边这位呆萌的佳人。“喂,你这是什么眼神。”
“膜拜啊。”
最终,两个人在一片斗嘴声中结束了繁忙的收购,这些修士小器物远远没有林任预想的那么多,搜刮了半天也只有七、八张符咒,两个布偶和几枚黑溜溜的小球。
“那我要先回法宗了,这些你留着,你也要小心一些。”
“嗯,好。”莫宣向着林任招来招手,目送她一蹦一跳的消失在了山门之中。
“这家伙。”
看着手中一大堆的器物,跟林任奔走了半天结果这姑娘一股脑的全把东西丢给了自己,抽了两张符就跑了回去。无奈的莫宣张了张嘴,还是默默的收起了所有的东西,他所认识的林任就是这样有时候就像极了自己的姐姐,强势的为自己独当一面;有时候却又像一个不谙世事的邻家小妹一般带有一脸的娇惯和天真,所以现在可能连莫宣自己都无法确定自己对林任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回到了理宗,莫宣便像往常一样再次的将自己关在了房门内,收拾好了一切后,莫宣做于床铺之上,开始运转调息。
自从修练芥子潜踪之法后,莫宣体内的二十七处大穴已然灵力积淀,过盈而溢。只是在这地二十八处,莫宣仿佛遇上了瓶颈一般,迟迟不能突破,这天逐穴更胜似一个无底洞般纳入了海量的灵力却迟迟没有饱和的迹象。
“这原来就是炼灵期的一道坎吗,确实有些难迈了。”
再一次满身大汗的从修炼中醒来,疲惫的莫宣不禁擦了擦额头咕哝道。抬头看向窗外,在不经意的修练时却已然步入深夜。莫宣起身,凝视着屋外低沉的夜色,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年少的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的家人,想念自己的母亲,以及那迫害母亲一族,自己名义上却不得不喊一声的父亲。
“今后若是遇见,我又该如何称呼呢。”莫宣自嘲的一叹,在得知实情的真相后,懂事的莫宣所承受的痛苦又怎会比母亲少呢,只是痛苦这种东西真的好奇怪,往往专挑在夜深人静时偷偷破开人内心的堤坝,疯狂撕扯,痛的莫宣只能用手重重的抵住胸口以缓解忧伤。
这是唯一一个他不能与林任分享的秘密,有时他甚至选择忘记这段回忆,故作洒脱。
莫宣怕了,因为在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然拥有了两副面孔,一面单纯乐观,一面复杂阴暗,两张脸交替自然,丝毫不会引人察觉。呆住的莫宣就像一个傻子一样一直矗立在窗前,纹丝不动,单薄的背影不禁让人心疼,就这样,时间随着夜色静静的流淌,一夜无话,莫宣指间的戒指也再次流露了一抹浓浓的红光。
第二日清晨,柔和的阳光透过轻薄的雾霭撒向大地万物,林间鸣鸟的啼叫夹杂的山间的流水声唤醒了这片沉睡的山谷,各大宗门的弟子也都早早的起身,换好整齐的宗服在长老殿外安静的等候。
因为今日便是新生试炼正式开始的第一天,悠扬的钟声伴随着浑厚的鼓声从那高耸如云的主山脉扩散开来,一波波宛如涟漪一般传彻至天道山各处,洗漱完毕的莫宣也早早的挤在人群中等待长老的带领。
终于,在第三阵钟鼓悠扬时,长老殿的大门终于打开了,六位理宗资历最老的长老齐齐跨出的门栏,看着站列整齐的弟子,大长老微微颌首,朗声道:“你们是我理宗最新一代的翘楚,修道之路本就是磕磕绊绊,凶险异常,没有血腥的路是走不出强者的,今日你们便代老夫去杀出个赫赫威名,荣我理宗之威!”
“敬遵大长老训诫!”众人皆是慷慨激昂,热血沸腾的用力嘶吼,本属年轻一代的桀骜不驯此刻正是展现的淋漓精致。
大长老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大袖一甩道“出发。”
一行人听后整齐的分为六队,每队各由一名长老带领,走向理宗偏殿旁的传送祭坛。因为天道山的山脉太过渺远,苍穹之下还有着各种数不清的禁忌法阵,如此大规模的人员迁徙也只有通过各宗联络的传送祭坛才能做到。
看着人员一批又一批的消失,很快便轮到了莫宣这队,莫宣跟着人群快步走上祭坛,在他们站定后,脚下的石缝中便有着些许白光冒出,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一行人的身体就像是破碎的光幕一般随风而逝,莫宣也再次体验了一把时空传送的感觉。
等他睁开眼,理宗那寂静的山脉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人声鼎沸的山峰,山峰高耸如云,直插云霄,而峰顶却似被天中巨掌抹平般宛如一张天大的石桌,毅然凌驾于云层之上,而此时的莫宣就如同桌上的一颗米粒,挤在嘈杂的人群中俯视脚下浩渺的云烟。而各宗的长老也离开了自己所带领的队伍,围成一排,恭敬的站在四位长者之后,众人的喧嚣声渐渐平息,所有人都感受到这四位老者来自灵魂深处的威压,只是一开始这四位老者有意收敛而已。
莫宣也僵住了,这种威压他只在一名叫天道子的老人身上感受过,而如今这四位的实力怕是与他不相上下,天道山历史悠久,这种老怪物的存在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单是这份大宗的气魄也足以吓到莫宣这些小修士了。
看着众人都已安静收敛,四名老者其中一人便发话了:“天道山的五大宗门自古便是本门根基,此次试炼尔等自行配组三人领取一枚锦囊,穿越这片堕罗山脉,将刻有“天”字的令牌交与我等便为合格,山脉中凶兽横行,禁忌杂多,同门的争斗便少下杀手吧。”
老者说完便不再言语,众人也都陷入了沉默,没死与猛兽之口,躲过了禁忌之险,到头来反倒亡命与同门之手却也是在是嘲讽,老者的话看似是劝戒,其中暗含的却是提醒众人,在这堕罗山脉真正的危险时来自哪里。
很快大家便分好的组队,每队实力最强者上前领完锦囊后便和同门一同踏入传送祭坛,被随机的传送到堕罗山脉的一处,领完锦囊的莫宣眺望了一眼法宗方向,并没有发现林任的身影,只得转身带着两名师弟,一同步入了传送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