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回到台上,夜玄晨对身后的绪介吩咐了几句,倒没引起谁的注意。
;第三场比试已经开始,王子川因为前两场比试都胜出了,后面这一场也就不十分在意了,也不多去看张沅,也没有发觉张沅在纸上写了什么。
半个时辰后,比试结束,王子川还想赢第三场,眼睛转溜了半天,也提示了张沅好几次,可张沅都置若罔闻,完全不理会他。
其他才子已经起身去评赏,王子川也不好再站在那里只好拿着自己的画走了过去。为了避免和王子川接触,张沅专门到最后才走,离王子川离了好远。
评赏的时候,那些学者对王子川十分看好,可在看到他所画的画时,一时面面相望,随后又释然,人不能十全十美,可能这王子川不擅长作画吧。
可当张沅从他们面前走过时,无不震惊,才看过不久的书法他们怎么会忘,看了张沅的画后又想起王子川,一时间台上的学者都看向他。王子川还在疑惑,猛地看到张沅手中的画以及那四个字,他才恍然大悟。他是学问不佳,可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镇长阴着脸问张沅,“你的字为什么和王子川的一模一样?”
张沅拱手有礼的回答:“那字本就是小人所写,所以一样。”
王子川听了这话,急得大叫,“张沅,你……”所有人都看向了他,王子川这才想起自己不该冲动,忙把那句“你吃了豹子胆了”的话给收了回去。
“哦,你可不要胡说,在选举打会上弄虚作假,一旦被揭穿,将永世不得再参加,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话。”镇长严肃的警告。
张沅依旧道:“我绝不是胡说,这字确实是我所写,王子川的字也是我所写。”
语一出,震惊全场,下面的人群中顿时议论纷纷。
其实张沅都是被王家埋没了,因为寄养王家'张沅很少有机会可以和外面的人接触,知道他才能的人自然也少,如今这么一说,不信的人还是很多。
王子川急得满头大汗,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可能出言逼迫张沅。
镇长也不太相信,又问:“那你为什么要替别人写字?”
“王家有恩于我,我无法拒绝。”其实连张沅自己都觉得自己欠王家的早就还清了,但是君子重诺他答应过王老爷帮王子川,此时反悔,心里还是有些愧疚。
“张沅。”王子川心下愤怒,他倒是从未想过这平时温吞老实的小子今天会这样反常,他怒声道:“你也知道受了我们家恩惠,那你还要这样来诬陷我?”
“我没有。”张沅反驳。
“没有吗?”王子川慢慢朝张沅走了过去,千潋听不到王子川说了什么,她就看到张沅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能让张沅害怕的,也只有他的母亲了。
夜玄晨自然也看得出来,站起来朗声道:“何必在这里浪费唇舌争辩这些,再拿纸让两人重写一遍,是真是假自然一目了然。”
镇长喜道:“对,你们两个重新去写天地仁政四个字。”
王子川有些慌了,眼珠转了转,突然道:“镇长,张沅从小就在我们家,他的书法都是模拟我的,就算写了也没用。”
张沅急了,“你胡说,我没有。”
“哼,没有,你这么多年默默无名,如果你真有才学,会甘愿在我们府上?”王子川反问。
“好了。”夜玄晨打断两人,他的眼神轻轻的落在王子川身上,不凌厉却让王子川有种想逃避的感觉。“是不是模拟,写了就知道。不过,一但让我知道是谁弄虚作假,我绝不放过。”
王子川怕的腿都软了,他很想就这样承认,可是他知道,一旦他承认了,他这辈子就再也没有机会再入仕,王家是元镇大户,难道就眼睁睁看着王家的名声败在自己手里吗,他不甘不甘啊。他转过头看着张沅,此时张沅已经在提笔写字了,他的书法自己肯定模仿不了,一切很快就要被揭穿了。
都是这个张沅,他从小就吃王家用王家的,他竟然敢背叛他。就算自己不能入仕,也决不能让他入仕……
这样想着,脑子里竟有种冲动指使着他朝张沅快速跑了过去,张沅的后面有棵柱子,只要将他推了撞到柱子上,他就不能再写了,他也不会被人拆穿……
座位上的千潋最先察觉到王子川的动机,她手撑着桌子跃起两三丈,在空中旋了两圈,在王子川的手就要搭到张沅身上前毫不客气的抬脚一踢。由凤卿羽教授的徒弟武功可想而知,别看千潋只是个小女孩,她的这一脚还真没几个人受的住。
王子川的痛吼声骤然响起,台下的民众这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先是意外王子川竟然会出手害人,后是惊讶那个穿红衣的姑娘,看上去那么小,没想到本事这么了得。
在座的人也都呆了,夜玄晨也只是微微惊讶,其实要不是自己不会武功,当初救她的时候就该看出她的手其实是惯使兵器的手,而且那天晚上他命宫女为她换药时就有宫女向她禀报过她的身上有很多细微的伤口,他还道是她受奴隶时留的,现在看来是练武留的了。
夜倾殃离开座位,夜玄晨也与他一起,两人来到王子川面前,王子川左手捂着右手,脸还因为疼痛而扭曲着,他也不敢看他们两个,只低着头,跪在地上,“小的知错了,四殿下五殿下饶过我吧。”
镇长听到这话,气的脸都绿了,这王家老爷跟他也算熟络,自从王老爷卧病床榻后,也就管不了他了,今天比试的时候,他还以为这王子川终于争气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大胆。当然镇长并不知道这件事就是王老爷为他儿子出的主意。不然绝不会这么想了。
夜玄晨也不理会王子川的求情,只对镇长说:“王子川所犯的罪自有镇长处理,张沅的才能也是众所周知,舜国需要的只是人才,这次到此看到这样的一幕,也算注定,镇长,我希望你能好好管制,不要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镇长忙诺诺道:“是,是,我一定会好好管制。”
夜倾殃看了看天空,淡淡道:“天暗的太过,很快就会下雨,回客栈吧。”
“嗯,走吧。”坐了几天的马车,刚到元镇又来观看这场选举,说真的他还真的觉得累了。又看到旁边站着的张沅,想起绪介去接他的母亲了便说:“你也跟着来,将你母亲带回去吧。”
“谢谢殿下。”张沅感激涕零。
镇长及各位学者恭送了几人离开。回到客栈时,绪介已经回来了,但是绪介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夜玄晨不由问:“怎么了?”
“张夫人被王家的人下了药,现在还在昏迷不醒。”
“什么?”张沅急的忙拽着绪介的袖子,“他们给我娘下了药,难怪我娘一直重病不愈,我要去告诉镇长,让他严惩王家。”
“现在救你娘才是当务之急。”夜倾殃淡淡道,却也有效的控制住了张沅的情绪。可张沅没有钱啊,他也不好再劳烦夜倾殃们,一时站在那里低着头,不知所措。
夜玄晨看出他在想什么,转过身对千潋身后的绪妍吩咐道:“你进去看看。”
绪妍点点头,走进了屋里,其余人也都跟着进去。
屋里张沅的母亲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色憔悴,身形枯骨,看样子真的病的不轻。绪妍三指扣脉,察看了脸色眼珠舌苔后,起身走到烛台前,从袖中拿出一包银针,五指捻起七根银针,在烛心灼烧片刻后,再来到床前,快速的又准确的扎入张沅母亲的头部穴位,随着一针针的扎入,张沅母亲似乎越来越痛苦,像是喘不过气来一样,看的张沅差点以为绪妍是要杀了他母亲。
突然,张沅母亲猛地咳嗽了起来,越来越剧烈,张沅急了:“你真的是在救人吗?我娘她好痛苦,你快停下来。”喊着就要上去阻止,绪介忙拉住他,小声喝道:“别吵,小妍治病的时候需要安静。”
张沅还想说话,却见母亲的呼吸慢慢平缓,脸色比之前好了许多。
千潋不由惊讶,只是扎了几针,就有这样的成效,没想到绪妍的医术竟这么高。
绪妍收起银针,走到一边的桌子,提笔写了一个药房,然后交给夜玄晨,夜玄晨微微笑道:“辛苦了。”然后将药房直接递给绪介,“帮他把药抓来吧,再找辆车把他母亲送到家去。”
“是。”
张沅感激的简直不知道可以说什么,夜玄晨摆摆手,示意他不需要这样。
半个时辰后,马车来接走了张沅的母亲,张沅满含感激的驾车离开,几人终于可以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