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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三表哥求婚表妹

尚荷花的大表哥、二表哥早已成家立业。唯独三表哥始终不娶。他——就是他,一直在等表妹——尚荷花。

在美女面前,别人动情,那还是情由可原的,也没有亲表哥动情的道理。且不止现在,好像是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就表现出来了。

尚军无休止的纠缠着表妹尚荷花,已经达到了荒诞不经的程度。昔日历史上确有表哥爱表妹的先例。今朝的他非要古为今用。但是,可但是,那只能是大街上相亲——一厢情愿。

尚荷花姑姑病逝转年的春节。家家张灯结彩,人人欢天喜地庆祝新春佳节,整个市区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之中。

通情达理的尚荷花担心姑父寂寞,她陪姑父一家人过春节,看得出,她乌鸦反哺——知恩图报。这就是她的性格。

正月初六那天,大表哥设宴招待亲友。餐后,尚荷花回到姑父家已是晚上九点多了。

三表哥尚军见表妹尚荷花回来,他喜形于色,好似被猎人追赶的鹿——慌里慌张的由东屋窜到西屋,用阴邪的眼光盯着她,他觉得有机可乘了。

尚荷花见事不妙,急忙跑进自己的房间,心里咚咚直跳。伸手关门,门被嗖的一下扯开。

“你要干啥?你要干啥?“尚荷花义正辞严。

喝得红头胀脸的尚军,满嘴酒气,一个箭步扑向了她,他似洪水猛兽,有恃无恐。亲这摸那……全是横过铁路——越轨行为。嘴里还不断嚷嚷着;“你跟我结婚吧,跟我结婚吧!我等你多少年了,多少年了!”

她激烈地挣扎,激烈地反抗,他越抱越紧,越贴越近。眼见是虎落平川——插翅难逃了。尚荷花酝足了全身的力气,拿出了点滴的武功,伸腿猛地一绊,他仰面朝天摔在地上。哎哟,哎哟直叫。紧接着三招二式揍得他猪一般的嗥叫。“我叫你邪,我叫你邪!”她又猛踹他两脚。

缓过劲儿的他饿狼捕食般的又冲了过来。

她急中生智操起了菜刀。“你再前进一步我就剁了你!我剁了你,剁了你!”她将菜刀举得高高的。

他深知她的武功远近闻名,他被震住了,总算不敢继续造孽了。

尚荷花骂他“伤天害理、牲畜、恶棍。是发了霉的葡萄——一肚子坏水。”门插得牢牢地,菜刀握得紧紧的。她一点不敢放松,她左等右盼,期待着姑父回来解围。已到深夜,也未见姑父的踪影。

尚军是癞蛤蟆扒皮——心不死。一阵阵吵闹、一阵阵惊心动魄的敲门声,十分恐怖。使惊魂未定的尚荷花似乎觉得他要把她一口吞了。门板已有两处开裂,尚军企图从那裂缝中攻进,尚荷花的菜刀已明晃晃的扬在裂口处。虽然她依仗着自己满身的功夫,但是,还得背着棺材上战场——往最坏处想。一旦他丧心病狂怎么办?

天光大亮,房门哗啦一声开了。门声一响,凶神恶煞的尚军立即杀猪不吹——蔫退了。

姑父脸藏几分喜悦,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救星”回来了,她好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彻底解除了戒备。

尚荷花满脸泪水,向姑父哭叙昨天晚上“惊险”的一幕幕,像服务员端茶——和盘托出。她委屈得不断抽泣,她用泪水呼唤着姑父的支持,为她撑腰;为她不平;为她出气。姑父一脸的不耐烦,“你别跟我说这些,我不管你们那些事儿!”他到错帖门神——翻了脸。

闻听此言,她如五雷轰顶,“你——你也跟你儿子一个调呀?”背着砂锅滚坡——没有一个好的。紧接着脑袋嗡的一声,眼前一黑,昏厥倒地。姑父倒背着手在屋里踱来踱去,根本没理会儿她的死活。看来他真是观音菩萨下手——面善心不善那。

早已垂涎三尺的尚军见有机可乘,他蹲在那里伸手去解尚荷花的腰带。姑父哼了一声,用眼睛瞪了一下尚军,他才缩回了那罪恶的双手。半个时辰的功夫,尚荷花双眼微睁,慢慢地双手撑着坐了起来,她泪如泉涌,心里骂道:两泡狗尿——一样味儿,一路货色。就刚才姑父的话,听起来像姑父应该说的吗?就连左邻右舍见状还得相救呢,无非又是亲姑父,又是“养父”。她觉得姑父是公鸡下蛋、猫咬狗——不可思议。莫非他们爷俩是四个鼻孔烂了三——一个鼻孔出气,蓄谋已久了。尚荷花对这位姑父失望了,对这位军区首长失望了,对这个家失望了,彻底彻底失望了。她想起了姑妈,想起了当初,想起从小到大坑坑坎坎的经历,好不伤心,好不悲怯,她嚎啕大哭。她万万没有想到姑父会纵容儿子如此伤天害理,如此惨无人道。她强打精神,擦干泪水,决定立即离开了这个魔窟。她把楼房钥匙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将姑妈那份生前遗嘱撕得粉碎,一摔门,冲了出去,从此不想再登这个门儿。

唉,他们父子爷们儿也真是踏着脖子敲脑壳——欺人太甚了。

尚荷花对姑父恨得切齿。对姑姑更加思念,她几次和姑姑梦里相见,她面对姑姑的音容笑貌高兴的了不得,她依偎在姑姑的怀里,甜甜地问这问那,娘俩说说笑笑好不开心。姑姑总是用那颗善良的心关注着社会,关注着学校,关注着师生,关注着家族,关注着她的侄女——尚荷花。每次梦醒她都泪流满面。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姑姑病逝的第一个清明节。尚荷花独自来到姑姑的墓前。她久久地伫立,痴痴地凝视坟茔上的一丝一缕。渐渐地面前隆起的那堆土,被泪珠与雨滴模糊了。姑姑安祥慈爱的面容以及烟云般逝去的一切切,一件件,一桩桩地滑过心空,次第消失在远方的雨幕中。雨丝静静地飘落,一如哭泣的心泪。姑姑啊,你听见侄女颤动的呼唤了吗?虽近在咫尺,却听不见您的声音,看不到您的面容,这于我于您是多么残酷的现实,如果世界上真有生死相通该多好呀,多少回我在梦中苦苦寻觅,企盼奇迹出现,可收获的只是沉重的叹息。

尚荷花无言地摩挲着铅色的墓碑,给谙熟亲切的名字拂去岁月的积尘。在与姑姑相处的日子里,她也是常常这样默默地轻拂她额角上的银丝,幻想抹平她脸上的皱纹。

沉默之后,她站起身把自己扎成的那束小白花,系在吐绿的坟头。

尚荷花低头不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姑姑自打我记事儿起,每当早晨您要上班的时候,总是吻吻我的脸蛋,乖乖好好睡吧!每当您给我换上干净衣服的时候,您总要吻我的腮帮,乖乖多漂亮!每当我玩性子的时候,您总想吻吻我的面颊,乖乖,听话嘛……也是这样一个雨天,姑姑您瘦瘦的脸上挂着笑容,用手轻轻地摘下我新衬衣上的一丝线头,然后又缓缓地掏出带着您体温的钱和《录取通知书》送给我说:“荷花,你考上初中了,要有出息,我希望看到你的好成绩。”我使劲地点点头,转过身,离开了您。当我忍不住再回头看您时,您打着伞走在蒙蒙的雨幕中……那是我第二次回到您身边的时候。

后来的后来;那天,您已处在弥留之际,我跪在您身边哭着您、喊着您,您最后睁开眼睛,看着我,断断续续地说:‘姑姑不行了,——荷——荷花——我——我期待着——你。最后您没有说下去,但我是理解您的心愿,您想说的离不开祝福和祝愿。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灰泪始干。姑姑,您是蜡烛,您过早地熬干了自己的膏脂。您留下了一枚枚一张张学校和政府颁发给你的奖章、奖状。留下了您对家人的爱、对友人的爱、对师生的爱、对侄女的爱。您就这样过早的去了,永远地去了,在您的坟前,我还等着您和我一块回家,我等着,永远地等着……沉思中的尚荷花被远处的轿车喇叭声“惊醒”,车上迅速跳下大哥、二哥,还有嫂夫人,还有那位军分区司令员。

“荷花,荷花,你怎么来得这么早?”哥嫂们热情地招呼着。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眼泪顺流而下。

哥嫂们忙乎着清理坟墓周边的杂草,尚荷花娴熟地在香炉上插上香,摆上各种各样的供果。点着了扎花匠做成的“电视机”、“洗衣机”、“缝纫机”;还有什么“金元宝”、“银克子”、“大小金砖”。

这场景有些悲壮,尚荷花泪水始终未干。

姑父一直倒背着手,站在那里始终未动,不知道他想着什么心事儿。一双圆圆的大眼珠子转来转去,神情木然。

大表哥带头在母亲坟前磕了三个头。

祭典完毕。姑父摆了摆手,“你们几个先走吧,荷花留下,我找你有事儿。”他带着几分命令的口吻。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尚荷花。

“找我有事儿?还有什么事儿?”她疑惑不解。她噘着嘴很不情愿地站在那里。

姑父手里拎着录音机,匆匆地撂到姑妈墓前,他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靠前点儿。尚荷花惊呆了,这是要烧真的录音机?还是?她觉得姑父还真算讲究,给姑妈烧真的录音机?这玩意能点着吗?不应该是要烧的?那究竟是?她挠了挠头,对于姑父的意外举动觉得是铁拐李的葫芦——不知买的什么药。

“你好好地认真地听听吧,这是你姑姑——你姑姑——她生前的遗嘱。”他极严肃认真地“指示”说。

在坟地里放录音,听遗嘱,奇了,怪了!那才是五个老头儿两根胡子——稀(须)少呀。她的心激烈地跳动。很是纳闷儿“要我听什么?听什么?”她疑虑重重,一脸问号。

录音机里传出微微弱弱的声音,那一停一顿的声音,需要非常的爱性,才能听得清。

“荷——荷花,我快不——不行了。说——说不准哪天,就——离开你了。我有件心事跟——你说,尚——军追——你,追你呀,你——你考虑考虑吧。你——你要是同——同——同意,我——我没意见。我实在是说不——说不服他,你嫁——嫁给他——给、给他吧……”

“听听吧,听听吧,这是你姑妈生前亲口说的。跟你三哥能成就成呗,我也省心了,也算了却你姑妈的一份心愿,你说是不?”

录音机里反复着那段录音,听起来阴森可怕。尚荷花仔细的品味着那声音,这话是姑姑能说出口的吗?她再糊涂也不会的,这声音能是姑姑的声音吗?尚荷花百思不得其解,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简直是从发面团里拔毛——无中生有。她心如刀绞,她双眼模糊。

只有盲目的笨鹅,才会去听狐狸讲故事。她可不上这个当。

“你们这是愚蠢,是伤天害理,是白日做梦!”她怒气冲天地喊。

她朝着坟墓附近的大地跑去,她朝着远方跑去,她朝着天边跑去,她朝着自由跑去……

“荷花,荷花!你姑姑叫你好好考虑,考虑,你应当考虑考虑呀!”这一切都是真的,千真万确呀!你姑姑的话,你应该信那!”。姑父踉踉跄跄的边追边喊,“荷花,荷花,荷花呀!”不知他是亏心还是心愧他的心发虚腿发软,没跑几步那肥胖的身子扑通一声,仰面朝天的摔个仰八叉,他一边哀嚎一边蹬搭腿。不知是老天有眼,还是他心里有鬼,还是他罪有应得,反正是一种报应。活该活该!谁让你房顶上开门——六亲不认了。尚荷花远远地站在那里怒笑不止。

如果把尘土扔向太阳,尘土会掉到自己的眼里。这句话也得到了应验,姑父这是自作自受。

怒发冲冠的尚荷花,头也不回,拼命的向前跑。她听得真而切真的:“你嫁给他吧,嫁给他吧。”

她思忖着姑姑怎能这样说呢,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亲侄女呢。姑姑的品质,姑姑的内心世界,尚荷花是了如指掌的。她一生光明磊落,绝对不会这样龌龊的。这分明是他们在姑妈病重期间策划的阴谋诡计。这是不是把别的录音进行了技术处理?这些她一无所知,这些她都无法判断。

尚荷花看透了他们的黑心,她自己的心也彻底的凉了。

此后,她再也不会去姑妈的墓地祭祀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永别了姑妈,姑妈在她心目中永别了,在她心目中消逝了。

天地之大无奇不有,当今谁能会想到有人能设计出这样的“闹剧”,表兄死皮赖脸地追表妹,姑妈生前“遗嘱”,姑父“设法”逼婚。特别是在姑妈坟前,放姑妈说服她嫁给表兄的录音,这纯粹是暗箭伤人——手段卑鄙。

尤其是此事儿发生在一个有头有脸的高级领导家庭,使人不可思议。尚荷花长得再美也不行那个呀!可笑、可耻、可悲啊。轻一点说是圣人喝卤水——明白人办糊涂事儿。重一点说是城隍出主意——诡(鬼)计多端。再重一点说是吃了一堆烂芝麻——满肚子坏点子。”

时间如梭,光阴似箭。尚荷花她们同批转业的战友都已经到地方上班半年有余了。看到别人上班,尚荷花急得是小毛驴拉磨——团团转。

她带着希望,带着憧憬,再一次敲开军分区政工科长办公室的门。老战友见面分外亲热,互相关心着,互相问候着,有说不尽的情,有道不尽的谊。然后,她望着科长的脸慢声慢语的说:“我办理转业手续来啦。”

科长愣了半天神,他缓缓地说:“你的手续早被司令员拿走了,你还不知道啊?”

“啊,啊!?”

“你去找找司令员吧,对不起了。”

“这不关你的事儿,我知道了。”尚荷花安慰地说。

盖得住火,藏不住烟。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

她硬着头皮去找司令员——也是她的姑父。他戴着眼镜,聚精会神地批阅文件,他一见到尚荷花便喜形于色,眼镜后边的双目不断地眨巴着。尚荷花不亢不卑,“首长:我是来取转业手续的。”她长虫吞扁担——直来直去地说。

“荷花,你和你三哥的事儿考虑得怎么样了?”他拿出了领导的腔调。

“没有什么可以考虑的,那荒唐的事儿我不干!”她说得斩钉截铁。

“哈哈哈,”他挤出了淫威的笑。“你转业后的工作吗,那得等你和尚军完婚后再说,到时候会有好工作岗位的;一切该有的都会有的。”他拿腔拿调地说。

突然他又瞪大眼睛:“再说了,你的转业手续在你三哥尚军那呢。”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

“手续放在他那里?为什么要放到他那里?为什么?你们要干什么?要干什么?你们这样无理,我要到上边告你们去!”

尚荷花那俊脸气得煞白,心发颤,手发抖,欲哭无泪。

“这哪是军人,哪是首长,哪是党员,哪是姑父?是害人精,是党的败类……”她在心里骂道。

尚荷花集美貌和智慧于一身,她立即冷静地说:“你没想到我们是亲表兄妹关系吗?近亲结婚生下孩子都是残疾、智障。把你的侄女娶回作儿媳,表哥娶表妹,你这够级的领导怎么面对社会?面对下属?面对亲朋好友?你这样做不怕人们议论?不怕人们讥笑?不怕人们唾弃?不怕千古留下骂名吗?”

经过考虑的片言只语,胜过大段的无稽之谈。语言不是箭,却能穿透心。首长——也是姑父此刻无言以对。

他满脸沮丧:“我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你三哥就相中你了,非你不娶,非你不娶呀,你说咋办?如果你们能成亲,那可是甜酒里兑水——亲(清)上加亲(清),我们家业你们继承,‘财宝不出外国’,肉烂在锅里——肥水不流外人田。还希望你们早日完婚,八月十五办年货——赶早不赶晚。”

“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儿,不是我做的,你们不怕可耻,我还怕丢人呢!你口头甜如蜜,心里黑如漆!”尚荷花狠狠的说。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这句话噎得姑父好半天上不来气。

一番话激怒了司令员。他把桌子拍得啪啪响,他那铁青的脸上满是乌云,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告诉你——告诉你,我告诉你!你不和尚军结婚,转业手续就别要了,你会没有工作,你会失去一切,你会后悔的……”

“我的工作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没有丝毫后悔的!”她摔门而去,骂了句,“糊涂虫。”头也不回,疾步如飞的离去。

一辆军字号轿车闪着警灯,拉响了警报,急速地停在她的身边。尚军踉踉跄跄地跳下车,满身酒气醉醺醺的伸手就去扯尚荷花。一见尚军她分外眼红,这也是警察遇到小偷——冤家路窄,她憋足了气,猛的一甩,他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她上去狠狠的踢了两脚,并猛劲踩住他的前胸,她还觉得不够劲,将他踏成肉饼,踏成肉泥也不解恨。尚军挣扎着噢噢直叫。

“我叫你们父子爷们黑心!我叫你们黑心!”她又连续踹了几脚。

他是打掉门牙肚里咽——干吃哑巴亏。没有任何还手的能力,只得口口声声地“你饶了我吧,你原谅我吧。”

“我永远不会饶恕你的!你死了都活该,活该,活该!”

“住手,住手!”司令员声嘶力竭地喊。

尚荷花重重的骂了一句,“罪该万死,死有余辜。”

司令员含泪将儿子送进医院。医生告之:肋骨骨折。

……

通肯河畔的阳春三月,春光迷人,万物复苏。春风春雨度春归,她在通肯河刚刚结冻的河边踱来踱去,她回想着这世态炎凉。早已被她埋藏在心底的往事儿又像破闸而出的洪水,汹涌地翻腾起来。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的婚姻、我的工作、我的未来?”

参加工作被付专员为儿子选美选到头上,自己不从,被无辜的辞退下岗,是因为婚姻;后来,开得红红火火的饭店被那位付专员的儿子搅黄了,也是因为婚姻;当兵转业到地方工作不成,也是因为婚姻。

她思绪万千:女人难,女人婚姻更难,或者说是赶绵羊上树——难上难。她的泪水扑漱漱的往下流,将要流成小溪,流成大河,流成大海。尚荷花眼望着滔滔东逝的通肯河水,她真想跳下去,一了百了,清洗清洗生活中的苦闷,婚姻上的烦恼,让它一去永不复返,离开这繁杂的人世。

她还是理智战胜了邪念:不能——不能——坚决不能。那样做不值,那样做无智,那样做无能,那样做愚蠢。她想到:生命实可贵,爱情价更高,要为自由顾,生命不可抛。”我要坚强,绝不能为了婚姻而殉情。她控制了眼泪,控制了悲伤,很快回复了原来的自信,还是那样光彩照人。

尚荷花一五一十的向父母汇报了姑父逼婚,非让她嫁给表哥的前前后后。两位老人恨得咬牙切齿,怒不可遏。

爸爸破口大骂妹夫:“是混蛋、是烂西瓜——一肚子坏水。你们父子胡作非为,天理难容,天诛地灭。荷花,咱们不能苟且偷生,工作咱不要了,也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荷花妈妈神态疑惑,浑身颤抖,简直是澡堂里的油灯——气昏了。“荷花咱别把它当回事儿,以后咱们的工作会有的,好对象会有的。”妈妈口气坚定。

眼含热泪的荷花,瞅着妈妈:“工作不要就不要,我早已表态了,我的工作有得是,妈妈您放心。我要争口气,干出个样儿来,让他们看看。”尚荷花她是:牛吃笋子——胸有成竹地说。

几个月以后。

姑父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不知进退的他,带上几千元的礼品,为他三儿子尚军的婚姻,赤膊上阵——不惜血本。他来到尚荷花家。

尚荷花一见到他,心里立即翻了几个个儿,他是夜猫子进宅——不是好兆头。她迅速溜之大吉了。

爸爸敷衍地接待他。妈妈剜了几眼妹夫,一声没吭。全家人对他没有招呼,没有让坐,姑父尴尬地坐在那里。他只得拉大旗做虎皮——装面子,假装冷静。他正像人们常说的那样:虫子钻进核桃里——冒充好人(仁)呢。他那双圆圆的眼睛里,透着不自然,贼溜溜地东张西望,好像茫然自失。

“姐夫,我给您带的东西,您用完了,我再给您送,我那多着呢。”

“我不需要你的任何东西,你统统带走,必须带走!”

“不——不——不,哪能呢,这是孝敬您,孝敬您的。他挤出了几声冷笑。”

“你少来这套好不?”

“哪里哪里,咱哥们儿这些年来感情一直不错,一直不错吗。”他不断地套近乎,看得出他是:白尾巴尖的狐狸——老奸巨滑呀。

荷花爸气不打一处来,不理他那茬儿。

姑父表情难堪,脸胀得通红,瞪着眼睛在思考着如何开口,但又没有什么招数,只能是按着老方子抓药——还是老一套。他想说的“什么森林里烤火——就地取材;什么挑水带洗菜——两得其便;还有什么吃米忘了种田人——忘本等等。但,他又觉得说不出口,说这些话是八月十五吃粽子——不是时候。他继续思索着他认为今天应该说的话,今天最能奏效的言词,他一时又找不到。在家里酝酿的那些又难以出口。他一时心烦意乱,抓耳挠腮。无论措什么词都难,都见不得大天,因为他想办的事儿就是见不得人的事儿,或者说是鲁肃上了孔明船——尽办糊涂事儿。但是,可但是,不办吧,儿子不答应,办吧,侄女又不从,他简直成了轮船上的气门芯——里外受气。无论如何——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求哥嫂的支持了。想到这里,他鼓起了勇气,他撂下酒杯巴嗒两下嘴,“哥嫂,你们都在这儿,关于——关于尚军和荷花的婚姻,我想——我想跟你们商量、商量。你说尚军这小子,气人不气人,除了荷花他不娶呀!他早都过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你说我咋办?我也是没有招的招儿啊!唉,唉。”

“你说什么?这话也应该从你嘴里说出来?当今社会哪有这样嫁娶的,特别是你身为高官,怎能?怎能这么卑鄙无耻?你卑鄙无耻!”爸爸气得要疯,才骂出:你他妈的表面上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上一肚子狗彘不知。

“你不能这么说,不能这么说,我也是好心,也是为了他们好啊。”姑父的脸像巴掌打得一样红。

“你这是混蛋逻辑,我们不需要你这样的好心。我把我姑娘剁把剁把喂鸭子也不会,也不会嫁到你们家去。”本来脾气倔犟的爸爸,现已是大海里的水雷——一触即发。他们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哗啦一声饭桌子掀翻了,“你不是人,给我滚出去!滚出去!!立即滚出去!!!”气喘吁吁的爸爸鼻子冒着粗气,鼻孔胀得老大,呀咬得吱吱作响,拳头攥得紧紧地,嘴里骂着;打你个王八靠地,打你个王八靠地!

爸爸肚子一阵阵剧痛,豆大的汗珠连连滚落。阵阵呕吐,口口带血,牙关紧闭,痛苦不堪。

白衣天使不紧不慢地询问:“是不是喝酒生气啦,还是生气喝酒啦?”尚荷花认真地点了点头,“二者有之吧!”这绝对是姑父带来的不测之祸,恨得她咬牙切齿。

医生检查后,肯定地说:“患者是急性胃出血,必须马上手术,否则有生命危险。”尚荷花脑袋嗡嗡直响,在医生的提醒下,她才在手术通知单上签上了她的名字。

“医生,请多关照,请多关照。”她随手塞给医生一个“红包。”“您收着,您收着,这是我们一点点心意。”这心意实质上是怕手术时医生不尽心不尽力,不得已而为之。医生没有丁点拒绝的意思,虽口说了声谢谢,就麻利的将“红包”揣进了腰包。医生点头哈腰地说:“没事的,放心吧。”那态度非常“诚恳”。

站在手术室外边的尚荷花,泪水一直未干。爸爸为了我的婚姻生气上火进了手术室,如果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办?在手术室门外等待亲人手术的滋味她体会得最深。那可非同一般的等待。那是人生最不愿意的等待;是人生最伤心的等待;是人生最伤感的等待;是人生最着急上火的等待;是人生最痛苦的等待;是人生心惊肉跳的等待;是人生撕心裂肺的等待。如果不是亲人你可能不会有如此深的体会。那分分秒秒的等待,令人窒息。时间那,你过得快些吧;医生啊,你的动作轻点吧;疼痛啊,你减少点吧。荷花一次一次的为爸爸祈祷。时间滴滴答答,一分一秒地走着,尚荷花的心也滴滴答答的在流血。

看得出,尚荷花绝不是狗吃泥娃娃——没有人味的人。她是最重情义的人,最热心肠的人,最讲感情的人。

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了,她一阵惊喜,心里立马像打开了两扇门。

爸爸,爸爸,她低声地喊着。手术成功了,手术成功了!她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

姐弟三人争先恐后的为爸爸输血,反哺感恩。爸爸语重心长地说:“荷花,你最近身心欠佳,你就不要了,不要了。”

“不行,我的心里不平衡。”尚荷花看到自己的鲜血滴入爸爸的体内,她无比舒畅,无比满足,无比欣慰。她体会到了一种反哺的滋味。

我女儿真是个孝子啊,爸爸仰天长叹,眼角涌出滚滚的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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