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看透了她的心思,忙说:“走吧,到家再说吧。”
眼前不远就是徐家门庭。
“我不回家,我不回家!我坚决不回那个家,我不想看到妈,我不想看到她。”他一甩胳膊,气呼呼地朝单位逃去。
“他心情不好,就先不回家吧。”爸爸果断地说。
“走,今天给大家接风洗尘,我请客,我请客。”尚荷花发自内心,她向来都是拆飞机卖零件——出手大方。
亲人们没了往日宴会的心情,他们担心国仲的精神,更担心他们的婚姻,一个各的无精打采。
一盆盆的洗脸水、洗脚水送到他的面前,她扒下他那脏兮兮的外衣,按到水盆里。
尚荷花又在饭店端回了徐国仲爱吃的热乎乎的饭菜。可惜,他们二人谁也不肯动筷,两人默默无语两眼泪。
“你们俩赶快吃饭吧,一会儿凉了,快吃吧。”接着姐姐遮遮掩掩的叙说着徐国仲这次“外出”的来龙去脉。
尚荷花泪如泉涌,“姐姐不用细说了,一切一切我都心知肚明了。他是为了婚姻,为了我呀,才有今天这样的惨状。”徐国仲听了这番话后,心里立马好像开了两扇门,敞亮多了。随着情绪稍稍地好转,他食欲大增,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尚荷花心里有了一丝的欣慰。然后她又看到他瘦弱憔悴,再没有了往日那样神采奕奕,走路风一般轻快,举止洋溢着潇洒和矫健的神态。她实在心疼自己的白马王子,今天落到如此地步。
她的愁容又增加了几分。“我刚才听说你‘外出’的事儿,但我不理解为什么?”她幽默地说。
“唉!我是因为你,因为你呀!真的是因为你。但是,还得说原因在我妈那儿,要不叫我妈咱们俩不早就结婚了吗?何必有今天?”
尚荷花满脸诚挚,她深深地知道他的病情和恋情的因果关系,她心悦诚服地点头儿。“国仲,我爱你,我永远的爱你,我终生是你的人。在今后的漫长岁月里,我们生死与共,相濡以沫。”
闻听此言,徐国仲感动得五体投地,热血沸腾,他想冲上前去亲她吻她。徐国仲精神多了;因为尚荷花那番情话,香沁肺腑;再就是心上人对他无微不至地关怀,使他的心情格外地爽。
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服换在他的身上,这是尚荷花以前专为他量身订做的结婚礼服。这身衣服本应该衬托出他与生俱来的王者贵气。可是,今天好像是荡然无存了。但,尚荷花觉得出他那憨厚老实,唯命是听的神态还是涛声依旧。她反复地端详着他,虽然感到他很颓废,但,情人眼里出“西施”,她还是那么爱他,欣赏他。她们还是八十年不下雨——太多晴(情)了。无论何种处境,她们都会是莲梗打人——思(丝)情不断。
尚荷花突然啊了一声,“我的牛群还扔在外面,怎么忘记了?怎么忘记了、哎呀!把牛群抛到九宵云外了。”她拍了一下大腿。
她心急火燎地要去找牛群。
“国仲,你太累了,早些休息,好好养病。”她摆手示意。
“不,不,不,我也跟你去找!”
“不用你,不用你,你需要休息!必须休息!国仲,今后咱们共渡难关,我们的婚姻一定会有结果的。但切记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她的话对徐国仲来说是掌磅秤的报数儿——句句有份量。使他心里暖烘烘的。
漆黑的夜晚,她三步并做两步,深一脚浅一脚的飞也似的奔向牛场。
牛场的大门敞开着,她有些画魂,牛回来了?真的回来了?果不其然;她的脚步声好像让群牛发现了,牛圈里连续发出了哞哞的叫声,那熟悉而亲切地声音好像孩儿呼唤自己的亲娘。也能听出它们现在是又饥又渴,她清点了一下,一头不少,一个不缺。她喜上心头,满足地长叹一声,谢谢这些生灵。
她无限感激“头牛”的“负责精神”,不顾一切地上前拍了拍它的脑门。“真是好样的,好样的。”她抚摸着“头牛”亲了又亲、亲了又亲。
那“头牛”伸出长长舌头接连不断地舔她的手。
“哎呀,多么通人性的牛啊!每次关键的时候它们都表现得十分出色。”她无可无可的,又一次落下了感激的泪水。
这太神奇了,真是童话故事一般。不是,这和尚荷花平时亲近的接触、精心的饲养,再加上对奶牛的平时驯养有着绝对的关系。说起驯养奶牛她很有经验。她驯养奶牛是有规律的,通过长期训练逐渐使奶牛有所遵循。早晨放出,晚间或午间用号声往回叫,奶牛听到音符就争相回来集合,习惯成自然。日久天长假如听不到号声时也知道回来。远远近近的人们都说她养的牛通‘人性。’更叫人佩服的是:尚荷花这样的女强人干什么事业都有章有法,有板有眼。不光是这项事业,其它事业也是一如既往,她可不是睡觉不枕枕头——空头空脑的人。
徐国仲一直住在供销社里。
尚荷花三天两头给他送去可口的饭菜,更主要的是给他送去恋情,送去温馨,送去真诚。用她那颗火热的心,温暖他那颗冰冷的心。
徐国仲一见到尚荷花就精神十足,心潮澎湃,谈笑风生,那才是刚出笼的糖包子——热乎乎甜蜜蜜的。
徐国仲失踪虽然被找回来了,爸爸还是一筹莫展,他一头扎在炕上,赌气的说:“看看你儿子去吧,他已经疯了,真的疯了!”
妈妈还是叨着大烟袋吧嗒吧嗒地大口抽着旱烟,“他疯不疯和我没啥关系,他不听话,该,活他妈该,呸!”她涨红着脸,短短的脖子猛然伸长,鼓在外边的蛤蟆眼更是难看。叉着腰、跺着脚、唾沫星子乱飞,“今后你少跟我提他的事儿,记住了!看你那熊样,他妈的。”
国仲爸爸一声没吭,他气得鼓胀鼓胀的。
徐国仲已不适应工作了。领导决定让他暂时“下岗”休息。
一夜未眠的他一脸焦虑,双眼闪着泪花。眼底透出尖锐的恨,那伤楚是无法抵挡的,抬起头双眼窜出浓烈的怒火。徐国仲手拎镐把砸向了供销社的窗玻璃,哗的一声,碎片遍地。哗地一声又哗地一声,这声音反复着,他嘿嘿一乐。反反复复地砸,反反复复地乐。他一气呵成“完成了”十多块窗玻璃、门玻璃的“破坏任务。”他嘴里还不停地骂着什么。更夫上前阻止,被他打翻在地,踩在脚下臭骂。员工们将他五花大绑,拴在暖气管子上。他喋喋不休地指这个骂那个。他骂得让人听不清是骂谁,骂什么,使人哭笑不得。不时,他还半吞半咽地唱起了二人转《王二姐思夫》,中间一停下来又喊着“荷花——妈妈——荷花——妈妈。”
尚荷花急匆匆地赶来。原来张牙舞爪的他早已垂头无语,默默无声了。尚荷花眼含热泪,“国仲,国仲你咋地了?你咋地了?国仲,国仲啊,国仲!”
他傻呆呆地,瞪着眼睛,面对心上人的热泪却熟视无睹。
姐姐徐国荣急切地说:“咱张罗张罗钱,明天去医院住院吧。”
“姐姐不能等到明天,今天必须启程,钱不用张罗,住院的费用我出,免得误事。”在场的人暗暗感动,你看人家这大方劲儿,他可不像别人,眼睛盯着孔方兄——见钱眼开。在场的人心里有数。
尚荷花陪着他住进了北安精神病医院。患者挤满了整个病房,他们好不容易才挤进一个房间。经医生诊断,他属于最轻的患者,三天后病情有所稳定。
邮局投递员送来一份加急电报。上写“加急”二字。电文:“有两头奶牛,草料不进,速回,速回。”
尚荷花心里一惊,“这怎么屋漏偏逢连天雨?”她唉了一声,心里明白两头母牛价值近万,牲畜不像人,它是最皮实的,不到“病入膏肓”它是不会停止吃喝的。
一边是恋人,一边是财产,二者必具其一。在这关键的时刻,她选择了留下,选择了爱情,爱情重如泰山。这句话体现得淋漓尽致。电报被她偷偷撕掉。
又一封“加急电报”追来:“奶牛病重。速回,速回,速速回。”
她刚拿起电报,被站在身后的徐国仲一把抢去。一阵明白,一阵糊涂的他,看完电文,两眼湿润了。
“荷花,奶牛病重赶快回去,赶快回去!”他声诚心诚意的喊着。“这里有姐姐照顾我就行了。”
“不要紧的,奶牛抵抗力强,就算治不好又能怎样,还是人重要”,她眨着大眼睛诚恳地说。
“不行,你必须先回去,等奶牛好了,你再来,你要听话啊。”徐国仲下了“逐客令”。
国仲姐姐拍拍尚荷花的肩膀,“回去吧,这里有我呢,难得你的一片诚心。”姐姐的双眼让泪水过滤了。
她这才叫忍痛割爱,泪眼望着徐国仲,掏出一沓钱,扔到床上,转身走了,“国仲我去去就来!”
“我送送你,我送送你。”徐国仲高声道。
“不用送,你多保重。祝你早日康复!”她哽住了。“我——我——我很快会回来的。”她一脸难分难舍的表情,她再也不敢多看他一眼。
徐国仲哭眼抹泪地朝门外追去,这才叫热恋中的情人——难分开。
戒备森严的精神病院可不像普通医院那么随便,护士阻止了他。“患者不能往前走了!这是病房的制度。患者不出院是不准通过此门的。”她指了指与外边“隔绝”的那道门。
门两边的她和他,门玻璃如同“天河”,她们只能隔河相望了。俩人的泪水隔着“天河”,又溶到了一起。
护士阻止了他们的脚步,但却阻止不了他们那颗赤诚炽热的心。
徐国仲用依恋的眼神送着她、送着她,一直送得她无影无踪。
尚荷花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他的哭泣声,还有叹息声。她们之间暂时已是水中捞月,天上摘星——可望而不可及了。
尚荷花风风火火地回到牛场,她直接奔向了牛圈。
奶牛哀鸣的叫声,好像在向她叙说着它的病痛。两头奶牛躺在地上挣扎着,眼里含着豆大的泪珠,它们看见主人归来,那眼睛不停的眨着,泪珠滚滚而下,连续不断地发出可怜的叫声,它们好像盼回了“亲娘”。
她麻利地穿上白大褂,拎起听诊器,给奶牛诊病。应该检查的她反反复复仔细认真地查个遍,几经斟酌:“体温高,眼睛红肿,眼睑充血,还有胃肠感冒的其他症状。”没错,没错,她心中暗喜,找到病根了,找到了。
她给奶牛诊病治病的经验来自于平时刻苦的理论学习和实践中的积累。平日下了苦功夫,用时才见真学问。这回她可要穿背心作揖——露两手了。
她抽满了两大针管药,分别给它们注射。说来也怪,那牛纹丝不动,比听话的孩子还懂事儿。
她默默地想着,“奶牛,奶牛啊!难道真的通人性,懂得人情事理?你们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着实可爱。”经过两天两夜的对症治疗,两头奶牛转危为安,又欢蹦乱跳了。
人们常说:“骏马的铁蹄是跑出来的;雄鹰的翅膀是飞出来的;过硬的本领是练出来的。”她干一行爱一行,在治疗奶牛上有独到之处,很多同行经常向她请教,请她帮助诊治奶牛那是“家常便饭。”
尚荷花的心早已飞到了精神病院,飞到恋人身边。
医院走廊里匆匆地走来一位俊俏的姑娘,不时地换来了医护人员的回头率。只见她左手提着几包糕点,右手拿着一束鲜花,急不可待地走进了二号病房。病房里暂时一片寂静,一对老年夫妻坐在病床边上,低头无语。
“哎呀,大伯、大娘您们什么时候来的?”她新媳妇拜年——彬彬有礼地问。
“我们是昨天来的,你回来啦?”大伯热情地说。
徐国仲的妈妈白了尚荷花一眼,把头一扭,嘴噘得老高,满脸怒气。看得出她是热面孔碰上冷毛巾——无情。那可不是一般的无情。
尚荷花长长叹气,心里似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尴尬非常。满脸横肉的国仲妈,怒不可遏地指问尚荷花“你还有脸来这里?你还有脸那?啊?啊?啊?是你,就是你勾走了我儿子的魂儿,是你姓尚的毁了我儿子一生,这个责任你负得起吗?”
她疾恶如仇,没完没了的数落尚荷花。
人家都说她说话是坟地里冒青烟——阴阳怪气。你看看吧,这是何等的阴阳怪气,简直是劈头盖脸,杀气腾腾啊!尚荷花在心里默念着那句老话: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这种场合、这个时刻,又能怎样,只得心字头上一把刀——忍了吧。
尚荷花强忍怒火,低头流泪,她控制着情绪,绝不能在病房跟她争吵。她怕医护人员笑话,也怕影响国仲情绪,更怕他着急上火病情加重。再说了:国仲妈那是老天爷不下雨,当家的不说理——奈何不得。她对她早已了如指掌。
徐国仲是儿子看婆媳吵架——两头为难。后来,他有点气急败坏了,瞪着眼睛对着妈妈。他连妈都没叫,“别说了,别说了,我们的事儿用不着你管,用不着你管!我们的事儿我们自己做主。”他有点蛮了。
“杂种靠的,你再说一句,你再说一句,我他妈的揍你个王八独子!”她顺手扯出别在腰间的烟袋照儿子刨去。爸爸抬手招架,烟袋杆嘎的一声断了。妈妈骂骂咧咧地,急速地捡起那半截烟袋,心疼地用手蹭了蹭烟袋杆流淌出的油渍,将那油渍毫不保留地蹭到自己鞋帮上,将那半截烟袋杆,紧紧地攥在手里。
“你个小杂种,不听我的话,你永远会后悔的,靠你妈的,你妈的。”
“你们知不知道这是病房?这是病房,不是你们家,吵吵闹闹的,都出去,都出去!”护士气不公的撵她们。
徐国仲丧着脸,拉住尚荷花的手,“你坐这,你坐这,别听她那些没用的。”
姐姐徐国荣向来都是合稀泥的人,她西瓜地里散步——左右逢源(圆)把紧张得要爆炸的气氛缓合了。
徐国仲受到刺激以后,老症状又出现了。脸色发青,两眼发直,一付难堪的神色。他是猴的脸、猫的眼——说变就变了。他坐立不安,床上床下的折腾没完。他高喊“荷花——妈妈,荷花——妈妈,荷花——妈妈。”又是“老调重谈”了。
“什么?什么?都管荷花叫妈妈啦!叫妈妈啦!哎呀,我的妈呀!她是你妈——我往那摆呀?”国仲妈简直气炸肺了。“靠你妈的,你有妈了!,我走——我走,靠你妈的!”
她怒气冲天,扯着爸爸的衣襟,呼喊着往外冲。
国仲姐姐在后边直喊:“妈妈——妈妈——妈妈呀!”
这一举动刺痛了尚荷花那颗买鱼放生——菩萨心肠。但,她强压心头不悦,急着上前顺水推舟,“大伯大娘,你们慢走。”
国仲妈瞥了一嘴,那原来比哭还难看的脸更难看了。嘟哝着,“你管我快走慢走的,不走,我不愿意看你呀?靠你妈的。你不走,哪天我还来,我再见到你,非把你腿打断不可,你瞧着!”国仲妈恫吓尚荷花。
徐国仲的病时好时坏,明白的时候叽叽咕咕的说着问候的话,体贴的话,爱情的悄悄话。
“唉,荷花呀,可真是难为你了,我妈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你这样,老人太糊涂了,太糊涂了!”
“不用细说,老人总是老人,咱不能跟她治气。”她宽宏地说。
徐国仲眼泪汪汪,满意地点了点头,略微的露出了几分微笑。
天已傍中午,尚荷花一直坐在床边沉思着,她还不时地火烧套马杆子——长叹(炭)一声。
“国仲啊,我准备坐车返回去,不然家里的奶牛又该‘造反’了,我在这里你妈说不定哪天还会来‘造反’的,再有那样的场面多尴尬呀。”说完俩人咯咯的皮笑肉不笑。徐国仲思想斗争激烈,挽留荷花吧,还怕她再次受到母亲伤害,否则他还真舍不得她。无奈的他,决定让她回去。他与她只得依依惜别,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她们各自的心里都是胳膊肘里灌醋——酸溜溜的。
“国仲,你多保重。待哪天有机会我再来陪你。”
“祝你——祝你——祝你一路顺风。”他有些哽咽的说。
她俩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观,洒泪而别。
“国仲,我盼着你早些回来,我永远的爱着你。”
尚荷花回到家后犹如吃了一堆乱麻——心里乱糟糟的,她不敢往下再想了。第二天,她在夜里做了一个梦,梦见国仲妈拿着烟袋向她刨来,她惊叫一声,一跃而起。
徐国仲躺在床上沉思良久,“唉,父母之命难违呀,做为儿子的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语。他担心荷花能等待他多久,能否是包老爷铡陈世美——一刀两断了?
但他没有忘记荷花走时的留言。“我盼着你,等着你,爱着你云云。”她给他留下了爱情,留下了动力,留下了坚强。有益身心胜于吃药,他有了精神上强大的力量和病魔不断抗争,加之院方医疗得当,名医开药方——对症下药。入院的第二十一天,医院给他下达了全愈通知。当时他乐得如出水的龙虾——又蹦又跳。
当天晚上他兴奋得一夜无眠,早早起来收拾所有的物品,他盼着早些见到自己心爱的人——荷花。
坐在车上的他,恨不得插翅膀,上云天,直接飞到她身边。他盘算着什么时间能步入婚姻殿堂,什么时间能抱着孩子走在田间的小路上或是希望的田野上。
“国仲,国仲!你回来啦,回来啦!”尚荷花眉飞色舞的迎上来,霎时她们拥抱得紧紧的。她们那双双美眼,目不转睛。
“国仲,你的气色比原来还好,也比原来胖了,比原来精神了许多。”尚荷花不断地夸赞、激励他。
徐国仲喋喋不休地讲述着他在医院的思念之情,还有感恩之心。
尚荷花眼睛一眨都不眨,盯着他那动人的表情,也看到了他内心的纯洁。她的眼角湿润了。
尚荷花见到了久别重逢的恋人,心里有很多要说的话,但总觉得是《二十四史》面前搁——不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