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果然如此惊艳
俄罗斯文学课上
老师正在讲俄罗斯著名作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蒲宁的一篇文章。文章写的是一个凄婉动人的爱情故事。女主人公把自己的心上人比喻为心中永恒的英雄（俄语单词为герой），自己世界中的主角。欧阳瑾对这个词颇感兴趣，便翻开字典，加深对这个单词的理解：
Герой，共有四种解释：一英雄；二主人公、主角；三某个时期某个阶层的代表人物，典型人物；四众所瞩目的人物，为人所崇敬、赞美的人物。
欧阳瑾在以前的学习中也发现，在俄罗斯的文学作品里，不仅众望所归、万众瞩目的人物可以称为“英雄”，就连相爱的情侣都会把对方比喻为自己心中永远的英雄、自己世界里的主角。有一首流行歌曲这样唱道：“Когда я стану твоим героем，и на всех стенах твоих будет мой портрет。”（当我成为你的男朋友，在你卧室的墙上挂满了我的相片。）
欧阳瑾看了看老师，小声问身边的莉莉安娜：“莉莉安娜，你用‘герой’这个词来比喻你的男朋友吗？”
“当然。我经常在日记里写到他，常用这个词。”莉莉安娜小声答道。
“俄罗斯人经常这样比喻？”
“对，我们经常这样比喻。”
莉莉安娜也看了看老师，接着低声说：“维卡，告你个好消息，下午我们班的‘公共英语’课和中文系的班г一起上，到那时你就会见到全校女生的梦中情人季玛和他貌美如花的女朋友伊琳娜。”
“全校女生的梦中情人？太夸张了吧！”
“你知道什么？季玛可是全后贝加尔地区最大木材家具公司-----米兰公司董事长的儿子，他给女朋友花钱特大方！单单我们系就有很多漂亮的女生都排队等着做他的女朋友呢！”莉莉安娜一脸兴奋。
“米兰公司？就是在列宁大街旁边的广告牌上介绍的那个米兰公司吗？”
“对，对，对。不仅是列宁大街，其他的路旁也都有。”
坐在欧阳瑾左边的女生萨沙（Саша）听到了她和莉莉安娜交头接耳的谈话，尤其议论的还是“热点话题”，连忙也加入其中。萨沙也说：“是啊，维卡。听说季玛曾经打破同时拥有七个女朋友的记录！而且她们一个比一个漂亮，那阵子，季玛的手机都被打爆了！”
“你们把他说的也太神了。”欧阳瑾不太相信，更不以为然。
“你还不信？我敢和你打赌，下午你见到他也会立刻爱上他！”萨沙的语气十分坚定。
“对，维卡，敢赌吗？”莉莉安娜也追问道。
欧阳瑾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但是“米兰公司”却印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国文系а班和中文系г班 公共英语课
当天下午两点十分
“噢，上帝，大家注意，季玛来了！还有伊琳娜！”萨沙和阿尤娜（Аюна）两人跑进教师，气喘吁吁的大喊道。
顿时，全班哗然，女生们的情绪立刻高涨起来，交头接耳，纷纷议论。有的女生在猜测季玛今天穿什么款式的衣服；有的女生激动得满脸通红，不知所措；还有的女生故作镇静，内心却心潮澎湃。。。。。。还有一部分男生期待着见到伊琳娜。。。。。。
“维卡，请把你眼睛的焦距调整到最佳状态！”莉莉安娜用胳膊碰了碰正在低头看书的欧阳瑾。
“嗯，好，我会好好看他的。”欧阳瑾头也没抬的笑着回应道。
“亲爱的，我们晚上去哪？”一身黑色时髦风衣的伊琳娜像一只温顺的小猫挽着季玛的胳膊，两人双双走进教室。
“上帝，季玛进来了。”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欧阳瑾抬起头：
从时尚漂亮的鸭舌帽里垂下了柔顺披肩的金黄色长发；左耳朵上缀着一颗大大的钻石，仿佛是一颗孤星在夜空中闪烁。蓝色天鹅绒般的双眸直视前方，但是眼神却是那么的忧郁迷茫；高高的鼻梁。。。。。。一身装饰有钢钉的流行歌星似的黑色制服。
顿时，欧阳瑾想起了那位流行歌星——福莱特。萨卡洛夫斯基。季玛无论从长相还是身材都非常像他，只是多了一些神秘的忧郁气质。
季玛和伊琳娜径直走到教室的最后一排，找了两个空位置坐下。
“亲爱的，我们晚上去哪？”伊琳娜再次用异常妩媚的眼光看着季玛，期待着他的回答。
“你都问第二遍了！我怎么知道？！”季玛瞅也没瞅她，没好气地甩给伊琳娜这么句话。接着掏出了手机，开始玩他的游戏。碰了一鼻子灰的伊琳娜羞红了脸，坐在一旁生闷气。最近她发现季玛常常对她发脾气，就连两人一起逛街，季玛都不再主动给她花钱买衣服了，只有她开口要求季玛才给她买；去饭店吃饭也一样，АА制的时候越来越多。。。。。。“难道我不再对他有吸引力了？”伊琳娜反复想着。这时，她发现一个穿着朴素的男生正盯着她看。他遇见伊琳娜的目光，表情立刻变得生动了起来。
“你不好好听课，看什么看？”伊琳娜怒目圆瞪，冲着他低声吼道。那位男生吓得立刻转过头去。
“终于下课了，唉，烦死了。”季玛结束了自己一节课的游戏旅程，“坐的可真累啊。”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季玛，我想好了，我们今天。。。。。。”还没等伊琳娜说完，季玛立马回道：“今天有人约我打篮球，对不起，不能陪你了。”
这时，教室里的同学们都基本已经走光了。一身白色运动装、手抱篮球的肖恩早已等在了教室门口。
“喏，你看，他是我们学院唯一的美国留学生：肖恩。格林，就是他昨天给我打电话，约我今天打篮球。”季玛指了指肖恩，遗憾的耸了耸肩。
伊琳娜立刻把目光移到肖恩身上，那目光仿佛能喷出熊熊烈火一般。然后质问季玛道：“美国留学生？你什么时候认识了他的？”
“他是我爸的美国同事的儿子！你有什么资格这么问我？”季玛的火爆脾气又上来了。
“季玛，你。。。。。。”伊琳娜带着哭腔，好像还要说点什么。
“好了，别说了。肖恩等我很长时间了。然后再和你谈。”季玛站起身，向已经等他多时的肖恩走去。
“谢谢你今天能和我们一起打球，季玛。你女朋友好像生气了吧，不如把她一起带上，然后我请你们吃饭。”肖恩一脸歉意的微笑。
“没事，不用管她，明天就好了。我们去哪打？”
“你平时一般习惯去哪？”
“我还是喜欢去‘体育宫’（Дворец Спорта）。你知道吗？从芭布什娜大街一直往前走，走到大概第八个路口处，再往右拐就到了。那里条件比较好，在那打一场篮球通常30卢布，还不算贵，你去过吗？”
“打一场篮球就花30卢布，这还不贵？”肖恩心想，“在美国，学校都设有专门的篮球馆。环境、设施都是一流的，打球就像在食堂打饭一样方便。在赤塔，打一场篮球还得花钱，而且还离市中心这么远。”
（30卢布，可以说还不到两美元，但是花在打一场篮球上，真是不太值得啊。如果不是陪季玛，唉。。。。。。）
“嗯，好，我们就去‘体育宫’。我给我的那帮哥们打电话，我们就在那集合。”肖恩掏出手机，开始给他们班的同学打电话。
两人边说边走出外语系楼，来到了马路边。
“走，我们打车去吧。”季玛潇洒的一挥手，叫来了一辆出租车。两人上车后，季玛对司机说：“体育宫。”
出租车里挺暖和的。车载收音机里传来一首俄罗斯传统的哥萨克式的古老民歌，歌曲很悠扬。
“季玛，怎么样，上了大三还习惯吗？”肖恩关切地问。
“嗯，还行吧，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过一天算一天呗。”
“季玛，你以后有什么困难只管给我打电话，或者去我家找我也行。我家离学校主楼很近。你知道吧，就是学生一号宿舍楼对面的那个红棕色的公寓。”
“嗯，知道，我爸和我说过。我能有什么事啊。”季玛若无其事地说。
“季玛，你爱学汉语和英语吗？”肖恩另起话题。他本来这次想帮助季玛补补英语。他还特意结合《对外英语》一书，认认真真的写了“教案”似的笔记，希望能用既有趣又快速的方法来教季玛，然后再好好开导开导他，让他走出父母离异的阴影，从心底感受到他的爱。但是在昨天两人的通话中，肖恩明显感觉到季玛的厌学情绪。为了能和他进一步交往，能让他尽快接受自己，补英语的事他干脆就没敢提。当时还是自己灵机一动，随机应变，把补英语改成了打篮球。这样，才把季玛约了出来。
“别和我提外语了，一提起它们我就头痛。”季玛的表情都变得让人感觉很难受，“但是听说在国文系а班有个中国留学生，俄语名叫维多利亚，她说的俄语非常棒，英语也不错，我们班和她们班一起上‘公共英语’课。唉，真不知道那样的学生是怎么学的。”
“其实你也能办到，我相信你不比她差，可能就是没有她用功而已。如果你想把英语学好，我可以给你补课。”
“不用了，谢谢。啊，我们到了。”季玛正要掏钱，肖恩连忙挡下，将早已准备好的钱递给司机。
篮球馆内部设施一般，没有肖恩想象得好。也只不过是木质地板，球场两边旧式的篮球架，四周有五排供观众看比赛的蓝色塑料座椅。肖恩刚才给一些家离“体育宫”近的同学打了电话，他们都已经在那恭候多时了。
他们分成两队，每队五人首发，还各有两名替补。肖恩还特意要求和季玛分到一个队。比赛开始了，中锋将球打了过来，肖恩抢到球，立马运球过中场，因有队友给他掩护，肖恩加快速度，一下就引起了三名对手的包围夹击。他们高高跃起，试图盖他的球。肖恩临危不惧，用余光扫视了一下四周，看见了季玛，便一个背后传球，把球传给了身处空位的季玛，季玛接球后，潇洒的一跃而起，球应声入篮。
“漂亮，季玛！”肖恩和大家欢呼雀跃，击掌庆祝。没想到对手追着他们打，立刻发出界外球，打起了快攻。“快，快回防！”肖恩边回防边大喊，可是对手已冲到篮下。忽然，季玛出其不意的从对手身后跳起，给他来了个盖帽。肖恩立马抢到球，飞马流星般冲向前场，这是他们和对手形成“三打二”的优势，紧接着一个“二过一”后，季玛一个三步上篮，还造成了一个对手犯规。大家立刻相拥庆祝。
最后，凭着肖恩季玛他们的精湛球技和团队精神，他们以24：9的得分取得了胜利。
“谢谢你，肖恩。今天和你合作打球很愉快，还使我认识了这么多新朋友。你打得很好，在美国也经常打篮球吧？”季玛一边用毛巾擦着汗，一边笑着对肖恩说。
“嗯，经常玩，你的篮球技术也很不错！”肖恩本想还要补充一句“希望你能用这种打‘篮球的精神’来学外语”。但是看着心情很好的季玛，担心话一出口，又会让他“头痛”，所以把这句话又憋了回去。于是，他说：“晚上我想请你吃饭，打电话把你的女朋友也叫上吧，想去哪吃？”
“不用了，肖恩。晚上我得去看看我妈妈，今天好不容易有空，我想陪陪她。”季玛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懂事”和“责任”。
“嗯，那好，别忘了，我刚才和你说过什么？”肖恩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考察季玛。
“知道了，有事给你打电话！再见！”季玛笑着回应道。他麻利地将扎好的头发解开，跑出了篮球馆。
“嗨，肖恩，这帅小子球打得不错嘛！他是谁啊？”和肖恩同班级的芭沙（Баша）一边用白毛巾擦着汗，一边走过来问道。
“他是我的朋友——季玛。”肖恩顺口说道。
“芭沙，你的记性太差了吧。他不就是我们学校女生的梦中情人——中文系的帅哥外加董事长公子的季玛吗。”瓦罗加（Володя）有些阴阳怪气地说。
“噢，对了，瞧我这记性！过了一个假期，连我们学校女生的‘白马王子’都忘了。不过肖恩，我可提醒你，别跟他这种人走得太近了，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看他那发型就知道！”芭沙认真地说。
“是啊，肖恩，像他这种富家子弟没思想、没素质，品行不端，酗酒抽烟，这样的人不可深交啊。”瓦罗加也顺着芭沙说。
“你们说够了没有？”肖恩略怒道，“大家一起打球不是都配合得很好吗？你们就这么在人家背后挑拨离间吗？”
“肖恩，你知道我们国家到现在为什么还很穷？就是因为有很多寡头垄断企业，大大的削弱了市场竞争，加大了贫富差距。而他爸爸就是后贝加尔地区最大家具公司的老总，一个地地道道的寡头！他们剥削工人却不回馈社会，难道这种人和他的儿子不该受人的唾骂吗？”芭沙有些愤怒，也有些激动。
“对，芭沙说的对！像季玛他爸那样的人会越来越富，而我们只会越来越穷！一个寡头的儿子是永远也不会受人尊敬的！全俄罗斯人都会唾弃他！”瓦罗加赞同道。
肖恩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些“陌生”的朋友，根本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说。
“肖恩，你也别生气，我们是把你当朋友才和你说这些。我邻居家的男主人就在米兰公司工作。他已经看尽了米兰内部的卑鄙与丑陋，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最让人愤慨的就是季玛的爸爸贪污受贿，压榨工人。。。。。。还有，季玛是什么货色？整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除了吃、睡、抽烟和酗酒是他的看家本领外，可能还有一点他也很拿手，那就是泡妞！在我们学校有成千个漂亮小妞在排队等着和他睡觉，我想季玛现在足足可以赞助一个保健用品公司啦！哈哈哈。。。。。。”芭沙大笑起来，好像一只发了疯的土狼。
“哈哈哈。。。。。。”所有在场的男生都跟着芭沙狂声大笑起来。
瓦罗加还一边笑一边用力拍自己的大腿，断断续续的补充道：“芭沙。。。。。。骂的好。。。。。。骂出了我们穷人的心声！继续骂。。。。。。骂呀！大家一起骂！哈哈哈。。。。。。”
如果在几年前遇到这种情况，肖恩会立刻对准瓦罗加及芭沙的脸猛击一拳。但是他现在成熟了，他知道那样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他拼命地克制自己，努力地不把早已握紧的拳头飞出去。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季玛的难处和苦衷。就因为他的身世——家具公司董事长的儿子，寡头的儿子，同学们就不愿意接受他，也不肯接受他，再加上父母离异。唉，可怜的季玛啊，你真的是在这么孤独无助的环境下成长的吗？
肖恩没再继续听他们废话。他迅速的收拾好东西，拿上篮球，走出大门的那一刻，只丢给他们一句：“如果你们不喜欢季玛，也不用再喜欢我。”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煎羊肉馅饼（чебуреги）的香味。今天季玛要回来吃晚饭，所以列娜张罗了一桌子丰盛的好饭菜。馅饼煎得焦黄焦黄的，香喷喷的气味直入人的鼻孔。列娜将馅饼小心翼翼地放入盘子中。她擦了擦头上细细的汗珠，看着自己用心做的这一桌子美味，欣慰地笑了。
季玛估计还得等会儿再到。为了凉快一下，列娜走出了闷热的厨房来到客厅。她抬起头，突然看到客厅里的那面大镜子映出自己的面容，显得苍老了许多，而且有些狼狈不堪。
自从和伊万离婚后，她自己一个人的生活非常艰难。伊万给她买了房子，她不必去和老师们挤学校那拥挤的宿舍。他还按照法院的裁决付给了她一笔生活费，但是这些钱只维持了一段时间而已。现在，她必须凭着她——一个中学老师每月那点可怜的薪水生活。工薪不见涨，可是物价随着季节或其它原因年年增涨。以至于在冬天，她为了买便宜的鸡蛋都要乘坐无轨电车到一个离家很远的批发市场去。
那年春天，她认识了事业正如日中天的伊万。他英姿勃发，平易近人。成功、富有和自信，这就是伊万最初给她的印象。在与他相处的那时，她幻想着未来的生活应该是伊万在外赚钱，而自己要做一个贤妻良母，在家相夫教子，把家里的一切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有了钱，他们还可以一起带孩子外出旅游。。。。。。于是，他们步入了婚姻的殿堂。遗憾的是，现实生活与她先前幻想的是那样的大相径庭。伊万为了使自己的事业独占鳌头，每天忙得昏天地暗。有时，她甚至几个星期都和他说不上一句话。但是，她没有怨言，并坚信有了孩子，情况可能会有好转。
季玛的出生并没有使这种生活得到改善。伊万还是把全部心思放在工作上。在季玛两岁之前，他从来没有为他换过一次尿布或者哄他入睡。米兰是他的全部生活。正是这样，到了季玛六岁那年，米兰公司已经垄断了全后贝加尔地区的大部分木材家具市场。
可是对于她来说，每到夜深人静，月亮悄悄爬上树梢时，那宛若地狱般的黑暗笼罩在豪华宽敞的卧室前后，无助孤寂在狠狠的啃噬着她的心。在内心深处，她并不希望过上豪华奢侈的生活，她只希望全家人团团圆圆、其乐融融的一起过普通人的日子。虽然她自己沉浸在莫大的痛苦酸楚之中，但是她从来没有抱怨过，没和他吵过嘴、红过脸。一直用一颗宽大忍耐的心包容着伊万。
一切照常，白天她兢兢业业的给学生们上好每一堂历史课，晚上下班回家给季玛做饭，督促并检查季玛的家庭作业。季玛偶尔生个病什么的，也是由她负责带季玛上医院。
但是最终他们还是分开了。因为他们的事，使季玛幼小的心灵蒙上了一层阴影。他经常郁郁寡欢，闷闷不乐，常常感觉孤独困惑。而且他还始终都不能接受后妈塔季亚娜。。。。。。
“笃。。。。。。笃。。。。。。笃。。。。。。”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列娜的思绪。她连忙打开了门。
“妈妈！”季玛一进门就紧紧地抱住了她，撒娇地说：“妈妈，我想你了。”
“噢，我也想你了。季玛，我刚做好饭，快和妈妈一起吃饭吧。”
季玛笑着进了厨房：“哇，都是我最爱吃的！”他打开水龙头，麻利的抹了点肥皂搓洗着被篮球弄脏的双手，“妈妈，我刚打完篮球。是我们学院一个美国留学生请我去的。他叫肖恩，对我挺好的。”
季玛洗完了手，便坐下狼吞虎咽起来。他确实饿了，中午为了躲着塔吉亚娜没回家吃午饭，下午又打了那么长时间的篮球。
列娜也拿着刀叉坐下，她微笑的看着儿子，慈爱和满足漾在眼底。和每次看到一样，她深深地为儿子英俊无比的面容而骄傲。
“季玛，最近过得怎么样？还好吗？”列娜关心地问。
“嗯，挺好的，妈妈。您不用担心。”季玛边吃边说，样子很可爱。
“你和你的继母相处的还好吗？”列娜话一出口，季玛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哼。”季玛轻蔑地挤出一句。
列娜知道季玛最不想听到别人提他的继母。但是，每到这时她还是要苦口婆心的劝他：“不要不和你的继母说话了，都这么多年了，你们的冷战和争吵都应该结束了。夹在你们中间，你爸爸其实也很为难，你就算是为他考虑考虑啊。”
这时，季玛放下刀叉，“腾”地站了起来。他两眼布满通红的血丝，头上的青筋条条蹦出，气得大声吼道：“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我为他着想？在我的心目中，他根本就不是我爸爸！他整天就知道赚他那两个臭钱，想办法扩大他的鬼公司！他什么时候关心过我？我长这么大，他尽过一个父亲应该尽的责任吗？还有，这么多年，您整天帮他打理家务事，细心的照顾我，您自己每天还得去学校上课，但是您从来就没有怨言。我知道，您为了我才这么默默地忍受着在一切。但是他呢？他不是出差就是开会，一个月同共能有几天在家？结果这么多年，您无私的奉献却换来了一纸‘离婚证书’！如果他还是我爸，他当时就应该考虑到您的处境和我的感受啊！你们离婚时，我才十岁。十岁啊，妈妈，这个包袱是我这个年龄能承受的吗？！”
听到儿子这些心里话，列娜的眼睛湿润了。她满怀怜爱的看着眼前的儿子，感到深深的自责：唉，他这么小就让他承担这一切，也真太难为他了。列娜是一个坚强不屈，不向命运低头的女老师，她不允许自己在儿子面前“倒”下，但是这时的她只能用愧疚的口吻对季玛说：“对不起，季玛，是妈妈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妈妈知道，你一直都很孤独，妈妈理解。但是妈妈真心希望你以后能幸福，不要重蹈爸爸和妈妈的覆辙。在这件事上，还请求你能原谅妈妈，理解爸爸，他也为难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