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5年7月27日星期一 天气:晴
苏哲是苏忆瑾的弟弟,俊朗的外表,修长的身材,走在阳光明媚的街道上,简直如明星一般。
今天去接苏哲的是苏忆瑾,然而,如果只是这样,那么我不会陷入被动,高权也抓不到我的把柄。我心中有些着急,有些怀疑是不是应该主动出现在现场,来表明自己的态度,但这样做似乎又有些太明显。
正当我犹豫不决时,苏忆瑾的电话却给了我一个完美的借口,电话里,苏忆瑾告诉我,上头交代来领人的是纪委书记,而不是省长秘书。
当我开车来到公安局门口,看到苏忆瑾如明星般的弟弟时,心中不由感叹,这姐弟俩真是天生一副好相貌,只可惜,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带着苏忆瑾姐弟俩,我开车直接朝苏家驶去。
“姐,这是我姐夫吗?长得还行啊,有钱吗?”苏哲似乎对过来接他的姐姐没什么好的态度,连带我也中枪。
“这可是省纪委书记,你可以要叫宁书记,宁书记为你这次出来可是出了很多力的。”苏忆瑾似乎习惯了弟弟这样的态度,怕我会不高兴,赶忙跟弟弟解释起来。
“姐夫原来是省里的大人物啊,那一定很有钱咯,纪委,是不是省里的公安系统都归姐夫管呀?干脆放我出去把。”听到苏忆瑾说我是纪委书记,苏哲也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便想着要我放他出去。
我微微摇头,说道:“我可不是你姐夫,只是来帮你姐姐接你出来罢了。”
“不是我姐夫,又来帮我姐?啊,我知道了,姐姐,这是你的情人吧。”苏哲说话似乎从来不顾及苏忆瑾的感受,甚至于有些故意刺激苏忆瑾的感觉,看来他们姐弟之间也有不少问题。
我听的一阵无语,不过,就这么个家伙能杀人?
“别说了,我和宁书记没什么的,你还是想想怎么和妈妈说吧。”苏忆瑾低声喝止了苏哲。随即,车内一阵沉默,我思考着,在弟弟与高权之间,苏忆瑾究竟会偏向哪一边,如果有机会说服他弟弟,是不是真的有机会将苏忆瑾拉到自己这边来?
而车子内的另外两个人却在在苏忆瑾提到他们妈妈的时候,竟同时保持了沉默,显然,哪怕在社会上无论有多不着边际,无论从事着什么样的职业,这两个人在提到母亲的时候,都有一种不舍和尊重。
车窗外是熙熙攘攘的车辆,拥堵的城市里,忙碌的人们,找不到生活,看不见方向,被不知名的命运操纵着庸庸碌碌便是一生。
到苏忆瑾家的时候,已经是快中午了,火辣辣的阳光,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起来,只有少数几个的面孔,还在街边游荡,在进入苏忆瑾家的楼时,我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周围,心中安慰了不少。
苏忆瑾家七楼,敲门之后,是一个年约60左右的老妇人,衣着朴素,精神也有些萎靡,看样子被病痛折磨的不轻,简单的房间里,摆满了各式的药品,初一看,我还以为进到某个药铺里面了。
老妇人正是苏忆瑾和苏哲的母亲。她见苏哲出现在门口,顿时一把将他抱在了怀里,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不由想起几年前过世的老母亲,心中也有些酸涩。
苏忆瑾见到这个场面,声音也沙哑了不少,说道:“妈,赶紧先进去吧,这位是宁书记,今天能带弟弟出来,多亏了宁书记。”
老妇人松开了苏哲,抹了把眼泪,连忙将我们请了进去。
进去之后,便是苏忆瑾一家人的团聚,我微微有些尴尬,便借口出去有事,要苏哲完事之后直接到我的车上去。自己则躲在车里安静地抽着烟,想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及应对方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约两三个小时的样子,苏忆瑾将弟弟苏哲送下楼,走到我的车子旁边。我打开门,苏哲则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我抬眼看了一下苏忆瑾,她微微摇头,说道:“我就不去了,我得在这陪着母亲。”
“嗯。没问题。”我笑着表示理解。
“怕我逃跑吗?不用你来管!”苏哲不置可否地对苏忆瑾说了句。
看着苏忆瑾困苦的表情,再看看一脸纠结的苏哲,我只能无奈地发动了汽车,看着两侧后视镜中,渐渐变小直到消失的苏忆瑾的身影,我莫名地开始有些同情起这个可怜的姑娘。正在想着,苏哲的声音却打断了我的思绪。
“宁书记,我看你也不算大,不如我叫你宁大哥,大哥,你喜欢我姐吗?”苏哲一脸认真的看着我,我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微微地叹息了一声。
“你应该是喜欢我姐的,你娶了她好吗?”本以为我不搭理他会让他闭嘴,没想到他第二个问题比第一个问题更直接。
“我和你姐才认识多久 ,再说,你应该多管好你自己吧,关心你姐,就不能当面跟她说吗?”我回避了他的问题,也许在我对苏忆瑾产生同情的那一刻,我对她的敌意已经消弭了大半了。
“她从来不会听我的,其实她在省政府的事情我都知道,省政府的人都说她名声不太好,可是我知道,她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当年…。。”说到这里,苏哲似乎陷入了回忆中,没有再说下去。
“当年什么?”我问道。
“当年若不是妈妈重病,她也不会成为这样的人,她背上这样的名声只是为了一笔交易。”苏哲回道。
“什么样的交易?是谁逼她的?”我心中一惊,难道是高权?
“败坏高权的名声,是一个叫顾国柱的公司老板安排的。”苏哲很爽快的回答,却不是我想要的答案,甚至于是一个我根本没想过的答案。
顾国柱要败坏高权的名声?这是为什么?难道是为了拿到高权的把柄?
“企业家居然要去要败坏省长的名声?”我惊诧不已,赶忙问道。
“抓把柄,要挟官员,获得利益呗。”苏哲理所当然地说着。
然而,我却不这么想,顾国柱、顾国成、高权三个人明显是一个团伙,再怎么样也不会明目张胆的拆合伙人的台,就算要把柄,也得是私下解决,怎么可能公开,除非是为了将来把所有事情都推到苏忆瑾身上,到时候便可借口,苏忆瑾假借高权的情人的身份做了很多坏事,最终被高权一举发现,清除了政府部门的毒瘤,立下大功。
心中虽然已经有了计较,但我也不可能马上就将这些告诉苏哲,甚至于苏忆瑾都不行,只有当苏忆瑾他们自己意识到已经被当做高权的弃子之后,这番话才会有说服力。
去公安局交接的还有一段时间,苏哲在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之后,便闭眼假寐,我也不再去打听关于苏忆瑾的事情。现阶段,我要处理的问题确实太多,包括安子浩的问题,高权的问题,顾国柱和顾国成的问题,而现在又有苏忆瑾和苏哲的问题,让我脑子一团乱麻,他们都缠在一个叫高权的点上,可惜,这个点我完全找不到关键突破口。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我们开车走上了一条单行线上。这条街不算宽敞,经常堵车。就在道路恢复畅通,车子启动不到一分钟时,突然苏哲对我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心中一惊,看来问题要来了。果然,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苏哲便如猎豹一样,打开车门,迅速串向路旁边的建筑物内,最终消失不见。
看着林齐迅速消失的身影,在追了大约十分钟后,我也放弃了追逐,表面上慌乱不已,但心中却是早有预料,我果然还是丢了犯人,但我相信高权会帮我低调处理这件事,保住我纪委书记的位置并借机要挟我,估计还会安排苏忆瑾继续接近我。
来到办公室,已经是下午快下班的时间了。我垂头丧气地来到高权的办公室,我相信,向他坦白能获得更多帮助,这只怕也是高权所期待的。
“小宁啊,你怎么能办这么糊涂的事……”在办公室里,高权对我一顿大骂,丢了犯人,这件事可不是什么小事,但小事会让你信任我吗?我心中冷笑。
“高叔,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怎么办呀?”我装作很慌乱地样子,对高权说道。
高权眼中的得意一闪而过,随即说道:“小宁啊,这件事我先帮你想想办法,你自己也去跟顾国成说一下,说不定他们有办法帮你。”
果然,这就是高权的行事风格吗?像这种事情,完全不会插手,安排手下人去领悟和执行,这样,即使将来出了什么问题也跟高权没什么关系。
离开了高权的办公室,我又来到顾国成的办公室,这次顾国成倒是没什么废话,而是直接递了一份材料给我,口中则说到:“高省长说你也是好心办坏事,让我来处理这件事,你看这份材料怎么样?兄弟我想的周到吧,以后可不能忘了兄弟我。”
我一边听着顾国成的话,一边仔细看着顾国成递给我的材料。这个材料是一份报告,内容大概是某两个临时协警,在路上看到我的车,便主动愿意帮我将苏哲带回公安局,哪知路上出现一个紧急情况,苏哲乘机逃走。
这个材料的内容,便将我与苏哲逃逸这件事的责任甩的一干二净,让我心中一阵唏嘘。如今动不动就是底层编外人员的主要责任,而上层编内人员都是领导责任甚至于没有责任,犯罪成本之低,简直令人难以想象,难怪这么多人愿意挺而走险,若不是国家下决心要调查到底,只怕大部分犯罪的干部都能逃脱于法律之外。
“老顾啊,你真是想的太周到了,啥也不说了,以后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老弟我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我装作一副感激的模样,信誓旦旦地表示。顾国成看我如此,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与顾国成客套了几句,我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电脑,再打开和刘罪联络的邮箱,便收到一封邮件:
苏哲已经到手,放心。
这便是将来案发之后,我的退路。
他们不会想到,其实苏哲还在我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