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地牢极其隐秘,在后花园假山石的后面,有一扇暗门,暗门的表面与假山毫无违和地融合在一起。带路的黑衣人扒开脚边的一块草皮,转动旋钮,厚重的石门应声而开,发出闷重的声音。
里面是暗无天日的一条通道,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日景林苑他的书房密室,不堪回首的过往让我身上蒙上一层冷汗。前面的黑衣人从怀里掏出火折子,除了火折子发出的亮光可以看到一小块粗糙的地面以外,其他什么也看不见。像是被无尽的未知包围着一般。
往里走了大概一百米左右,在隐隐约约看见墙壁上悬挂着的烛火发出昏黄的光亮,地牢里错综复杂,有不同的通道通往不同的方向,若不是有人带路就算是逃狱也逃不出来。
奇怪的是我本以为牢房里会有很多双血肉模糊的手伸出来高喊着救命,可是这个地牢里安静地吓人,借着闪烁的烛火我看了个究竟。
这个场面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一双双绝望的眸子看着我,虚浮无力哪里还有求救的力气?有的牢房里犯人被挖去了双眼,有的牢房里犯人被挑断了手筋脚筋,有的牢房里犯人受尽折磨身上血肉翻飞,惨不忍睹。
等等,这有一个熟悉的面孔。
是我去景林苑送衣服那天姑姑让腊梅和冬雪烧掉她所有行李的那个小姑娘,吉祥。原来是被关到地牢里来了。
又往前走了五十米,这里的牢房基本都是空的。黑衣人打开了一间牢门,大手在我背后重重推了一把,“进去!”
冷漠无情,陵赫的手下果然都跟他一般模样。
重重锁上了牢门,他们便转身离去。现在这里就只剩下我一人了,周围的几个牢房都是空的,这样的寂静反而使我更加害怕,一路上看到那些饱受折磨的犯人,我仿佛已经看到我将要在这里遭受的命运。
找到一个稍微干净一些的角落坐下,身上的疼痛贯彻四肢百骸。
景林苑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净,陵赫下令只有他的亲信才能出入这个园子,其他人无权踏足。
只见回廊上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步履匆匆,似乎是急着赶到哪里,浑身散发出肃杀的气息,一双嗜血的眸子凌厉而让人胆寒。
“青辙求见殿下!”
青辙扑通一声跪在景林苑主殿的门口,双眼紧紧盯着那紧闭的大门。方才他去替殿下打探消息,回来的时候听见府中下人说爷一怒之下把侧妃打入地牢,心下一惊,便急急赶来求见殿下。
青辙跟随陵赫十年之久,他太知道陵赫的手段了,凡是被打入地牢的人哪里还有活路可言。她一个弱女子,岂能活过三天。
“属下青辙求见殿下!”
屋子里迟迟没有动静,青辙越发急迫,重重磕了一个头,刚想第三次求见的时候,门被大力打开,一股猝不及防的掌风迎面而来,将他重重击倒在地,毫无防备,一口鲜血吐出,将旁边的地砖染成触目惊心的红。
陵赫站在台阶上,高高在上地看着眼前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青辙。
“没有一点防备地被我击倒,我就是这样教你的?”
目光凌厉,让眼前的人无处可逃。
“属下知错!”青辙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殿下说过,做他的护卫要时刻保持警惕,不能有一丝松懈,方才他确实是分心了。突然想起此次前来的目的,青辙急忙正了正身,“属下听说殿下把侧妃发配到了地牢……”
陵赫目光一转,眸子冷得几乎要结冰,“你是来求情的?”
“是!”
“这是你第几次违背我的意思了?恩?”陵赫走下台阶,来到青辙面前,一只手捏紧青辙的下颌,逼着他直视自己。
感觉到下颌传来的剧痛,青辙忍痛道,“她对我……有救命之恩!”
陵赫冷哼一声,“不过救一命之恩,值得你三番五次去给她解围?”自梁思淳进府以来,青辙对她的照顾他不是不知道,“你这样会让我认为你在觊觎我的妃子!”
青辙的眼神里布满惊愕,“属下不敢!”
“不敢?我瞧着可不像。”陵赫玩味地摇摇头,“既然你这么护着她,不如就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好了。”
“殿下的意思,属下不懂。”青辙吃惊地看着陵赫。
陵赫拍了拍手,立即从房檐上飞下三五个黑衣人。
“主子!”黑衣人拱手作揖。
“把他带到地牢去。”陵赫冷笑,本欲转身离去,突然好想又想到了什么,“跟梁思淳关到一间牢房去。”
“殿下!”青辙大吃一惊,不仅吃惊于生平第一次殿下如此待他,更是诧异于他竟然下令把自己跟侧妃关在一起,这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