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暖流从嘴里流进肚子里,夹杂着淡淡的苦涩,她不想睁开眼睛,脑海里渐渐回忆起悬崖边上的一幕,空气中弥漫着清淡的花香,勾起和龙凌轩再一起的点点滴滴,她很清楚,自己又一次活过来了,她像一只失去刺的刺猬一样,她在寻找她的刺,孩子,对,我的孩子,下意识的伸手摸着肚子,平坦的小腹让她打个冷颤,略有温度的勺子碰触在她的唇上,孩子,她喊着睁开双眼,一手打掉正在喂药宫女的手,瓷勺掉在地上碎成两半,坐起身来,看着肚子,特异眼睛稍稍能看透肚子里面,胎儿已经没有了,“我的孩子”。
外面的宫女听到里面的声音,立刻跑进来试图按住她。
她歇斯底里的喊道:“走开,我的孩子哪儿去了?走开,我要我的孩子”,心似刀割一般,“我的孩子”。她发疯似得用着微弱的力气一手掐住宫女的脖子,“我的孩子在哪儿?”。
宫女挥舞着双手,脸已经憋成紫红色,却说不出话来,王上交代过,若她少一根毫毛,屋内所有宫女全部处死,王上向来说到做到,两个宫女哆嗦的跪在地上,颤抖的说道:“主子饶命,大夫诊断说,说……”。
“说什么?快说”。
另一个宫女胆大一点,补充说道:“说您孩子已经没了”。
“什么?”,她放开手,宫女解脱似得立刻跪在床前,“主——主子,饶命,主子饶命”。
“孩子没了”,她绝望的闭上眼睛,幸福竟是如此短暂,孩子没了,她是有仇必报之人,一年的爱情磨平了她的菱角毒刺,复仇的种子悄然种在她的心底。
“本宫今儿就要进去,你们谁敢阻拦,我让王兄把你们都砍了”,银铃般的声音中夹杂着阵阵怒气,
“王上交代过,谁也不许进这里,公主您还是请回吧”。
“本宫是公主,王兄最宠着我,你今日敢阻拦我,来人,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奴才给我拉下去掌嘴”,一听就是个嚣张跋扈的主儿。
她现在很想静一静,却被外面这吵杂声扰乱心神,心里有种想杀人的冲动,心中的仇恨使她丧失了平时的理智。“扶我出去”。
宫女相互对视,“主子,您的身体还很虚弱,大夫说不能下床”。
“扶我出去”,冰冷的声音透出杀意,她的眼睛还没有恢复,在人前她还是要伪装盲女。
只听“啪啪”的两声,侍卫的脸已经被木板扇肿了,“公主恕罪”,他还是挡在公主的面前,继续说道:“公主若执意要进去,就把奴才这颗脑袋割了,否则,只要奴才不死,奴才就必须守在这儿”。
“该死的奴才”,公主金珠玉叶,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喊道:“继续掌嘴”。
木板刚要打下,她从院子走出来,“不就是想要进院子吗?何必要弄得这么血腥”。
“你就是王兄带回来的女人”,她看着一脸病态的她,自从王兄把她带回来,已经半个月了,王兄都没有去过柳妃那儿,在这个冷冰冰的宫里,只有柳姐姐是真心对她好,前天去柳姐姐那儿,听宫女翠儿说柳姐姐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就因为王兄的心已经被眼前病恹恹的妖女勾引,她今天就是要来看看这个妖女究竟有什么本事,仔细看看也不过如此,不过是一个瞎子,连路都走不了,拿什么跟柳姐姐比,随即轻哼一声,说道:“到底是乡野村女,见到本公主也不知道下跪,来人,教教她礼数”。
眼看着公主旁边的嬷嬷走过来,她说道:“慢着,说来呢你是个公主,是王室的公主,天下的公主,于情于理我都得给你下跪,我是乡野之人,不懂什么礼数,但是呢在家中,我也是父母眼中的公主,是乡野人家的公主,自然跟天下的公主比不了”,一句话便使得自己的身份地位跟公主平等,她继续压低声音说道:“何谓公主,端庄温婉,大度贤惠,堪称天下女人之楷模,受万人敬仰,乃为金枝玉叶,您身为天下女人的典范,自然也不会跟我这个乡野村女计较”。
她的话让公主脸上有些挂不住,冷冷的看着她,说道:“好一张厉嘴,人长得不怎么样,还是个瞎子,不过是靠嘴勾引的王兄吧”,她心里猜到,不然在她看来,她也没什么能让人值得看的地方,毕竟她的长相连柳姐姐一半都不如,“本宫今日就是讨厌看到你这张嘴,给我掌嘴”。
就在嬷嬷伸手要打她的时候,被打的那个奴才立刻挡在在她面前。
“大胆奴才,竟敢忤逆本宫”,公主更加生气,她也不过是想小小的教训教训这个瞎子,出出恶气,他竟敢阻拦,“你什么意思?想对本宫动手?”。
嬷嬷狠狠的瞪着他,“不想要命了吗?竟敢阻拦公主,还不退下”。
他低着头,字正腔圆的说道:“奴才奉王上旨意,保护这里安全,奴才也只是奉命做事,还请公主不要为难奴才,若公主执意进去,那就从奴才的尸体上踏过去”。
“死奴才”,公主顿时大怒,娇生惯养的她何时受过这种气,被一个小小的侍卫挡在门外,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被人笑话死,“本宫今日便成全你,来人,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奴才还有那个女人拉出去杖毙”。这是她头一次下令杀人。
“等等”,若吟喝退前来的侍卫。她可不是逆来顺受的人。
她在众人面前仅凭第六感便很轻松的“摸”走到挨打的侍卫身边,口中多有不舍的说道:“家中还有何人?”
“回禀主子,奴才家中仅有一老母”,侍卫不卑不亢的说道。
“唉”,她叹口气继续说道:“你也是爹生父母养的,只可惜,没有投胎在富贵人家,来到这宫中做事,若是投胎在富人家,哪用得着在这里受气”。
“奴才自幼便跟在王上身边,王上是国君,能服侍王上是奴才的荣幸,何来受气之说”。
“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真世仲”。
“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她迟钝一会儿,继续说道:“好名字,字字忠诚”。
真世仲愣神,这是头一次有人夸他。
“你到底想说什么?”,公主从小不喜欢读书,根本不懂她在说什么。
“公主,就算今日处死我们,那也要让我死得明白,这儿是哪儿?还有你们口口声声说的王上是谁?”。
“哼”,公主冷哼一声,她可不相信她不知道她王兄,懒得跟将死之人都费口舌,虽说她不曾下令杀过人,可让柳姐姐流泪的人全都是她的敌人,随即对嬷嬷使个眼色,嬷嬷会意,说道:“你脚踩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北冥国的土地,这里是王宫”。
北冥国,在迷失森林里她听龙凌轩说过,天下分为四国,东麟国,西池国,南炎国,北冥国,虽说当时龙凌轩失忆,但他除了自己的身份不记得之外,天下大势皆清楚,话说他们祖先有一份藏宝图,得此宝藏可使四国统一,祖先为防止战乱,将其一分为四,四国各有一份,由历代储君保存,她也是听龙凌轩说的,就连龙凌轩也没见过藏宝图。“北冥国”。她轻声说道:“那么你们口中的王上自然就是北冥国的君主,试问北冥国是王上执政还是公主执政,王上权力大还是公主权力大”。
“大胆”,嬷嬷喊道:“王上乃北冥国君主,王上就是北冥国的天”。
“既是王上是天,那么王上下旨要他看守这个别院,他敬忠职守有错吗?你不奖励他的忠心反倒是要杀了他,身为公主,不为天下做表率,却率先违背国君旨意,就不怕被天下人唾骂扼杀忠良吗?”。她义正言辞的继续说道:“我本是乡野村女,不懂宫中礼数,公主就因为这而杀我,不怕被人耻笑小肚鸡肠吗,再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北冥国有此公主真为国之哀也”。
公主被她的话气得瑟瑟发抖,她哪里受过这种侮辱,现在杀她也不是,不杀也不是,她进退两难的看着嬷嬷,而嬷嬷也不知该怎么办?站在四周的侍卫宫女全都愣神的看着她,她现在看来已一点也不是娇小柔弱的女人,铿锵有力的声音中透出霸气,风吹起她的碎发,整个人定格在那里,毫无做作气质,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美GAN。
她再赌,因为她隐约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行人站在墙后面听声,看那人身后架势,两排人一动不动站在两侧,她猜测他一定就是北冥国的国君,她再赌,他既然将她救回来,那么她一定还有她存在的价值,他不会任由公主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