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怎么如此傻!听那起子贱人挑唆,如今倒好,巴巴的侧室之位没了!害得我们只能在那张矮桌上又再熬到弟弟出生!”
万凝乔粉嫩的唇瓣紧咬着,细眉细描粉颊染红,眸中因着恨铁不成钢的气迷上了一层雾水,又穿着一身我见犹怜的绣着出水芙蓉的啡色底粉色轻纱羽衣的云锦百褶裙,表面是苏绣的浅黄月季、绞了金丝制边的披风,更加惹人怜爱。李姨娘身子重了起来,已经隐约看得出月份了,听了自己女儿的话,穿了万栾最喜爱的粉蓝色夹袄,内里露出长款的富贵花雕纹蓝袍,莹绿的百叶飘扬裙摆,好不得意。
“凝儿、母亲这不是一时没有忍住么!夫人对外说是疗养去了,我可是知道她那狐媚性子,说不定这一去就不回来了。如今你父亲除了章华那小愣子,就看中你娘我肚子里这个孩子了!我就想拼一拼!谁知怎地被老爷子知道了!都怪那九丫头,以后非得好好教训她不可!”
万凝乔一副不愿与她多作争辩的样子,心中狠狠叹了口气,这母亲实在是太没有心眼儿了,这样何时才能让她成为丞相府嫡。。。。。。
“凝儿、我走累了,咱们去亭里歇息会儿吧。”
李姨娘渐有些恹恹道,万凝乔小心翼翼扶了她到亭中坐下,李姨娘有些什么大不了,她也不是很关心,可是她肚子里的自己的“弟弟”,却是她翻身的重要筹码。
“凝儿啊、你莫要担心,娘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有你弟弟的话,以后你哥哥成家了,那碍事的大小姐出嫁以后,府里就是娘和你说了算了,何须再在意这些个名分呢。”
李姨娘说的随意无心,可是隔墙的耳朵可不是闲着的,一个小身影从小径上闪了过去。
“四姑娘、姐姐安好,怎地有空出来赏花。”
花从后面倏然走出一名俏生生的丫头,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一二,凤眸玉面,琼鼻朱唇,又一副杨柳之态的站姿,配上她灵蛇鬓发间的金鹃簪和晃眼的浅红色罗裙,当真是一方美色。
“你是谁!居然唤我母亲姐姐!”
万凝乔疑问,那女子盈盈一笑,“婢妾紫雪,虽不是什么姨娘,可确确实实昨日伺候了老爷,今儿个早上刚被老爷给了侍妾的名分,怎的说也是姐姐的妹妹了,想必午膳之时,府里上上下下也就知道了。”
“什么?”
李姨娘一声惊呼,万凝乔也是吓了一跳,这侍妾怎么又多了这么一个不安分又有姿色的?李姨娘虽娇俏也勉强有些清丽,可也是快半老徐娘了,年纪上就比不过这俏生生的人儿。
“我凭什么信你一个丫头的话!我要去见老爷!”
李姨娘可不管不顾的,怒火往心头蹿了三蹿,猛站起来就往亭外小径直走,万凝乔一时没拉住,岂料她一个转角便撞上一个正和身旁的人说话的女人,一阵踉跄万凝乔迎上来扶住了她,好歹站稳了脚根,可那人却直直摔在地上,瞬间哀嚎起来。
“谁这么不长眼!走个路都不看人!望着天上走路的么!”
那女人也是个有脾气的,不管你是谁先骂了再说,可抬头睁眼一瞧,那撞了自己的是谁,当下冷汗攀上了脸面。
“芳姐姐。。。。。。”
李姨娘的名字里有个芳字,她向来唤她芳姐姐,可如今的李姨娘嫉妒的火气在心头上,又有侧室之位旁落的委屈失望之火压在心底下,交杂开来便是顾不得任何仪态了,叉起腰来对眼前的女人就是一通臭骂。
“姐你个头!贱货!就是你怂恿我逞一时意气搬去夫人院中的!又挑拨了九丫头那贱坯子告诉了老爷子害我没了侧室之位!如今又生生撞上我来!为何如此恶毒!是不是还想害我肚子里的孩子!你这不得好死的下贱种!”
李姨娘越说越气,最后直接都一脚踹在那女人身上,那女人急忙躲开,岂料还是被踹到了臀上,登时扑到了一旁的草丛里,又赶忙爬起来,鬓发已经散落开来,显得狼狈不堪。
万凝乔死按住自己母亲才勉强没让她继续扭上前去厮打,旁边的另一个女人很好认出来是平时默不作声乖顺体贴的侍妾庆菊,如今细细看来那脸上妆容一时被草间露水与碎屑化开的女人,可不是原先讨好自己母亲的一个侍妾余燕么。
府里妻妾制度等级分明,能在一个饭厅里吃饭的都是有子嗣的妾室,而如同通房这种,就是低贱的侍妾生下子嗣便给了通房的名义先坐上来。而后只有温雅兰回来了,亲自在温雅兰膝下行礼敬茶,得了主母的红包才能算作姨娘的,不然就只能一直是比侍妾尊贵些许的通房或外室,而且都比侍妾尊贵不到哪儿去。
“是你挑唆我母亲去争这一时意气的?!”
万凝乔心里也是有气,不过这女人她知道,向来是直来直去没心思的,不像是那种会耍心计的鬼心眼儿。庆菊一脸为难地在旁边,虚扶起余燕,而那余燕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被这么一下,便眼泪鼻涕都下来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四姑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奴婢哪儿有这个胆儿!真的是无意与芳姐姐说起,而且是那时一个叫紫妢的小丫头提醒着奴婢、奴婢为了芳姐姐好才劝她赌一赌的。。。。。。”
那余燕正说着,猛然瞥见李姨娘身后的俏影儿,颤着手指指向那儿。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