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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苦寒之地

终于临近石头城的时候,马车就完全没用了。

石头城原来只是个小镇,之所以上升到县城的级别,是因为被原来的县城淮安城舍弃了。被舍弃的小镇只好独立成一个县城。但它从地理面积来说并不少,只是人口少得可怜。

姬雪晴从周伯畲中了解到,这石头城四面八方都是山,一座座如石头搬的山围绕着,海拔都还不低。因为里面的人不容易出来,外面的人也很难进去,小城被遗弃也是理所当然的了。皇帝倒是有心眼,这边淮安城说了遗弃,让皇帝找个人另外管治,那边皇帝就想到了周家。

“是县老爷吗?”姬雪晴听到一个汉子的声音。

“太好了,县老爷终于来了。”又是一个汉子的声音。姬雪晴好奇的探出脑袋,只见到十几个衣着简陋的汉子堵在马车旁。

姬雪晴扶着姚芷兰下了车,听到周伯畲和几名汉子在寒暄。

“县老爷您愿意来我们这里,小的给您磕头了。”为首的汉子跪了下去,“山路不好走,这么多年都没人愿意进去,我们苦着啊,原来的县太爷说我们石头镇成了一个县,皇帝给我们新的县老爷,会住到我们石头镇里面去,我们还担心县老爷您不愿意来呢。”

这实诚的汉子啊,你心里怀疑也就好了,怎么可以说出来呢,还好你们这新鲜出炉的县老爷是跟你们一个货色的,不然你不是吃亏了么。

“几位乡亲,你们在这难道是在等我吗?”周伯畲赶紧扶起汉子说道。

“是的,我们半个月就从山里翻过来了,在这等了十天了。”汉子憨厚的说道。

姬雪晴心里一算,就是说要翻过这山,还要好几天啊。

“也不知老爷什么时候到,我们提前来总是好的。”另外一个汉子也十分高兴,大概终于不是白等了吧。

“那些是老爷的公子小姐们吧,真是一个比一个好看哩。”后面几个汉子也在嘀咕了起来。

“几位乡亲,辛苦你们了,现在我们就跟你们到里面去。”周伯畲说道,他本来就是个粗人,感到这些人对自己一番心意,自己也豪气了起来。

“好哩。”为首的汉子高兴的说道,“小的姓秦,叫秦大山。这是俺兄弟叫小山。”

姬雪晴乐得不行,但还是提醒了一下丈夫:“木头,你看娘能爬山么?”

她心里还担心秦嬷嬷,还有小孩呢。

“大山哥,县老爷身子娇贵,跟我们爬山真的好么?”有一个汉子似乎也发现这个问题了。

周伯畲大大咧咧的说道:“这位汉子别担心,你家老爷我当年也是将军,这山路难不倒我。”

“将军!”汉子们看着周伯畲的眼睛都闪闪发光了起来,大概是每名汉子都有一个将军梦吧。

然而那个开口的汉子明显是一群大老粗里面细心的那个:“但老爷的少爷小姐们呢?”

“这……”周伯畲也担心起来,居然是担心的看着姬雪晴和徐嫣凝。敢情是他们家的女人根本不当一回事。

“老爷,我没关系。”姚芷兰说道,随军的日子多着呢,这山路不算什么。

“我来照顾凝儿。”周水吉说道。

“我媳妇我照顾,还有明哥儿也跟着我吧。”周木祥说道。

周火福说道:“我是男子汉,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这威廉哥跟着我就行。”

“我也没关系,以前我家农场都是我在照料。”威廉用不太流利的话语说道,他语言天分不错,又每天都有人找他练习,现在已经能进行基本对话了,就是写字和认字上还是一点都没进步。繁体汉字让他心惊肉跳,什么样的人才可以记住这么多笔画的字啊。而周瑜明那个小豆丁都比他厉害。

而汉子们才发现还有个这样的人,有点诧异,但没说什么,以为“城里什么人没有呢”。

“我完全没问题。”周土琼说道,自小她就跟男孩子一样疯,在边疆的时候也吃过不少苦头呢。

就只有秦嬷嬷了,她明显力不从心,又不想成为小姐的累赘。

“老奴,老奴……”秦嬷嬷好想说自己没关系啊,就怕一上山就把大家拖累了。这时秦大山说道:“这婆子就交给俺大山吧。”

“正好呢,秦嬷嬷跟你同姓呢。”姬雪晴说道,“我们走慢点,这么多人,彼此照顾一下就好了。”

“这样?”秦大山眼一红,“秦大娘过来,让大山背着您走。”

秦嬷嬷也是十分意外,“嗯。”了一声没有丝毫扭捏。

众人便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

上山的过程中,姬雪晴开始逐渐了解这石头城的一些事情来了。

原来这石头城还是不错的,至少能吃饱。只是交通不发达,粮食也运不出去换其他的东西,所以整体生活质量很差。石头城,原来的石头镇有七八个村子,因为都很分散,所以来往也不多,主要是里面的村子之间也是和这山头一样,都被一座座的石头山分割着呢。只是年轻点的汉子能吃苦,会走几圈。

秦大山是石头镇原来的镇长,石头镇变成县城之后,他的镇长名头也不了了之了。但是热爱着石头镇的秦大山还是很积极的等待着县官老爷过来,认为京城的县官老爷有学问,一定能比他更好的发展这城镇。

等姬雪晴再问到村子的情况,秦大山更是如数家珍。

这翻过山过去就是石头镇的镇子,然后一路过去再翻一个山头是秦家村,秦家村再翻一个山头是铁石村,然后中间一处因为没有能种田的地则是空的地方。而那空的一处其实也是整个石头镇的中心位置,它再往西边过去便是棺木村和姑婆村,往南边是梨花村、望牛村,往北边是怪树村、大力村。

“那为什么镇子不是建在那空地而是在这边啊?”姬雪晴问道。

“小姐您不知道,这是离淮安城最近的地方啦,镇子离县城近点也图个方便吧,哪能再往里面建啊。”秦大山说道。

“哦。”姬雪晴若有所思。她舒舒服服挂在周木祥的背上,周木祥怀里还抱着周瑜明。其实姬雪晴自己走也没问题,就是周木祥坚持要背她,还说反正她轻的跟纸片一样。

周伯畲也仔细问起汉子们关于石头镇的人口啊生产啊之类的东西过来。这将军虽然对文职不熟悉,好歹晓得兵法上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自己总得了解一下这片地方吧。

姬雪晴默默在心里给公爹点了个赞。

经过一番的信息收集,姬雪晴想到石头城需要改变,最关键的是交通。

这几座大山啊,要是能在下面挖个隧道就好了。姬雪晴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可不是吗,都是要翻山过去的,要是把隧道挖开了,这几天的功夫估计就是十几分钟的事儿了。

就是山的海拔比较高而已嘛。连老鼠都会打洞呢。只是这隧道,怎么挖啊。这里没有蓝翔啊,没有挖掘机啊。

就这样在山上走了五六天,他们才终于到了山下。

周家的人也都累坏了,虽然说以前也吃过苦,只是没有最苦,只有更苦啊。殊不知几名汉子已经对此感觉到不可思议。

第一次有外人来,还是县老爷啊,这回他们确切相信县老爷是要居住在这石头镇,啊,应该是石头城了。

看着一块块高达好几层楼的大石头,姬雪晴终于明白这里为何叫石头镇了。镇子的房子都是些木头加茅草,依靠在大石头旁建立的。看到姬雪晴不解的样子,秦大山还好心解释说:“这样不容易被风吹倒。”

然后秦大山带了几人去歇脚的地方,他们也拥有一块大石以及依靠大石的木房子。

“这是特意给县老爷您准备的。”秦大山说道,一脸自豪。看样子是镇子最好的房子了。

“小的给你们拿点吃的东西过来。”秦小山说道,一溜烟的跑了。他们的秦家村是几个村子里生活最好的,因为粮食充足。秦大山说过他们还拿粮食去接济过其他村,就是人力不足,路途艰辛,接济也有限。

几人都疲惫不堪,周伯畲除了表示感谢,也说不出别的话来了。只有姬雪晴深感生活要好过必须马上想法子改变现状。于是她悄悄咬了一下丈夫周木祥的耳朵。

“爹,我明天和晴儿想跟秦大哥去走走几个村子,您看成吗?”周木祥说道。

“你干嘛去,别麻烦人家秦大哥。”周伯畲说道。

姬雪晴急了,也跟着喊爹来了:“爹,我和木头就是想看看几个村子,有什么我们能做的。”

“没事,县老爷,我明天过来把那些公务文案拿过来给您,跟您说说我们这的情况。少爷想到处走走,我让小山带着他们。”秦大山说道,他心里激动啊,除了自己还有人关心这个地方,他恨不得自己分身跟他们去啊。

“我也想去。”周土琼小声说道。

“你们先好好休息。”姬雪晴说道,“等我和你哥探好路了,回来再带你去。”

“真的?”周土琼眼睛都亮了。

“不过这一去就好好多天喔。”秦大山打击道,“少爷和少夫人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没关系。”姬雪晴说道,“只要不耽搁你们活儿就成。”

“要不少爷少夫人歇几天,我们收了粮食就过来。”说到活儿,秦大山想起自己也跑出来一个月了,家里的粮食要收了。

这不,还有一个月到中秋了呢。

“行。”看到姬雪晴期盼的目光,周伯畲只好点头说。

于是接下来这几天,周家好好整顿了“新居”,在秦嬷嬷的帮助下倒是井井有条。就是房子狭窄,人口众多,这都分配不过来。只有五间房子,还有一个是厨房。周伯畲夫妇占了一间,周木祥几兄弟占了一间,周土琼徐嫣凝和姬雪晴占了一间。反而是威廉获得了一个独立的房子,秦嬷嬷则是坚持待在厨房。威廉也觉得非常不好意思,于是小包子周瑜明就舍弃祖父母,屁颠屁颠的跟着威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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