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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十三根白发

白胡子老头好像并没发现我进来,望着房顶自言自语的说道:“浩瀚之宇,万物之源,溶则生,离则亡;仙道万千,唯我溶修一道方为正统,一人之道非道也,众道亦是道,……”

白胡子老头还没说完,突然白光一闪,就像电视突然跳台一样,一切消失,随即又重新开始!不过这一次白胡子老头就像变了一个人,神情变得有些沮丧,静静的望着屋顶发呆。

我还在纳闷,白胡子老头又一闪一现,神情再变,这一次他变得十分激动,双手捧着一颗蓝色圆球,颤声道:“找到啦!找到啦!老夫终于找到啦!真乃心诚恒之,恒则得之,天不亡我,天不亡我也!哈哈……”

我咽了一口唾沫,伸长了脖子向白胡子老头手中的蓝色圆球望去,还没看清,不料白胡子老头却是突然转头看向了我,吓得我浑身一阵哆嗦。

就在我心脏都快蹦出来的时候,白胡子老头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唉!胆小如鼠,虽然有些资质,但难成大器,可惜!可惜啊!”

白胡子老头说完这句话,再没有看我一眼,随后整个人就在我眼前开始慢慢缩小,最后化成一道白光钻进了族谱,消失不见。

矗立良久,我狠狠抽了自己一记耳光,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这一次我真的给吓尿了!我就一直站在那里,双眼盯着桌子上那本族谱,直到天亮。

阳光透过瓦缝照进屋内,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如同一潭烂泥一般瘫坐在地上,可就在这个时候,屋外突然又传来了江勇的声音:“冷丰……冷丰,快开门,俺找你有事。”

“这就来,你等会。”

在这种时候,江勇的到来无疑是给我壮了不少胆,我忙爬了起来,可刚迈出一步,整个人就一头栽倒在地,弄了个狗啃泥。‘妈的,原来我腿抽筋了!’

“冷丰,你干嘛呢?”

院子外,江勇或许是听到了我摔倒的声音,我怕他翻院墙闯进来,忍着一身酸痛,护着墙壁慢慢站了起来,几步挪到门前,正准备伸手开门,忽然想起那本族谱还放在桌子上,这要是让江勇看到,昨天的谎言岂不是直接就穿帮了。

看着族谱我心有余悸,不过一想到江勇渴望见到族谱的那种眼神,当下一咬牙,抄起族谱就塞进了怀里,当族谱放进怀里的那一刻,我简直像抱着一个刺猬,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这是吓的!

“吱呀”一声,我打开了房门,果然不出所料,江勇已经翻墙进院,当他看到我的时候,就像我昨晚见到白胡子老头一样,整个人呆在了原地,结结巴巴的问道:“冷……丰,你……你这是什么情况?”

本人当然不可能跟他说实话,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怨声道:“什么情况,还不是拜你所赐,俺正在蹲茅坑,被你这么一叫,跑过来摔了一跤,差点就掉到粪坑里头,说吧,有什么急事?”

我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今个要是你江勇没什么重要的事,我这一肚子窝火便会撒到你头上。’江勇这人知道我的脾气,眼角抽搐了一下,忙掏出一根香烟给我点上,这才说道:“先抽支烟,抽完以后你先去洗洗,看你弄得一身的尿臭,搞什么鬼!”

搞什么鬼,唉!我他妈还真撞鬼了,要是换你早被吓傻啦。心里这样想着,我嘴上却是一个字没说,江勇这话其实正好给我提供了藏匿族谱的机会,这玩意放怀里就跟抱着一个火炉似的,闹得慌。

把江勇迎进堂屋,我便进内屋随便抓了两件衣服匆匆进了厨房,农村可不比城市,并没有专门的冲凉房,一般都是在厨房内开一个后门,在房屋后面冲凉。

我原本是想把族谱放在被子里面的,不过一想到那白胡子老头我就不寒而栗,同时又担心在我洗澡的时候,江勇偷偷进内屋翻找族谱,所以立马改变了主意,决定把族谱藏在灶头里面,我相信即使江勇再聪明,也不可能想到我会将族谱藏灶里吧!

事情就这么巧,就在我刚洗到一半的时候,忽然看见屋顶冒起来了青烟,同时厨房内还传来了柴火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我靠!”暗叫一声不好,胡乱穿起衣服我就闯进了厨房。

“江勇,你在干啥?”

厨房内江勇正坐在灶头前,一大把一大把的往灶里塞干柴,见我衣衫不整的闯了进来,江勇也是一愣,用一种看怪物似的眼神望着我,问道:“打鸡血啦?俺想泡碗茶,见水壶里面的开水凉了,就自己跑来烧开水,这也有什么问题吗?”

我差点没晕死过去,尼玛,大清早的你喝什么茶,喝冷开水不是一样吗?

看着灶里熊熊燃烧的柴火,我连死的心都有了:尼玛,这下子完蛋了,要是让老头子知道族谱被烧掉了,不活活打死我才怪!我一下子只觉浑身乏力,瘫坐地上。

“冷丰,你怎么啦?”

江勇见我这样子也是吓了一大跳,忙跑过来将我扶起,我一把将他推开,大声吼道:“滚,你……你现在就给俺滚出去!”

“俺……这是……”

“滚啊!”

“切,都什么事,莫名其妙!”江勇瞪了我一眼,来此找我的事那是只字未提,一脸不悦的就走了。

我乒乒乓乓的关上了房门,一步步的走到灶头前,望着灶里还在噼噼啪啪乱窜的火苗,心里那个悔啊!咋就这么巧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意?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啪的一声,最后一根木柴燃烧殆尽,灶里的火完全熄灭了,我赶紧把所有的草木灰都刨了出来,也顾不得其中残留的火星,伸手就往灰里一阵乱摸,手都被烫起了数个水泡,可惜仍然没有见到哪怕一张纸片。

“完了,这下是彻底完了!”

长这么大,我从来还没有像今天这么沮丧过,抓起一把草木灰,我就狠狠的扔了出去,草木灰缓缓飘落就像我此时的心情一样!轻飘飘的,散乱一地。

突然,一根白色的细丝吸引了我的眼球,我忙捡起放在近前仔细观看,这不看不打紧,一看把我吓了一大跳,一屁股又坐回地上。

我的妈呀!居然是一根长长的白头发,和我昨晚见到的白胡子老头的白头发一模一样。

“大白天还他娘的闹鬼,我靠!”

大骂了一句,也算是给自己壮壮胆吧!这白天的时候人的胆量总会大一些,虽然吓得满头大汗,狼狈不堪,不过比起昨晚要好得多,至少现在本人还尿裤子!

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深吸了两口气,战战栗栗的爬起打开了厨房门,顿时整个厨房变得通透一片,我就不信了,这大白天的鬼还敢出来。

心里有了胆气,这人也平静了不少,我再次走到草木灰前捡起了那根白头发,随手抓起灶头上的火柴就打算把它给烧掉,可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根火柴燃烧殆尽,白头发居然完好无损!

“难道这不是头发,是我弄错了?”

心里这样嘀咕着,我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的的确确是一根头发,我索性用力扯了扯,没有拉断。接着我又操起厨房的菜刀,把白发丝放在了菜板上,连砍了好几刀,仍然没有任何效果,白发上面甚至连一点刀痕都没有留下!

几番折腾下来毫无作用,我那牛脾气就范了,烧、煮、蒸、放油锅里炸……整整忙活了大半天,直把自己搞得精疲力尽才算罢了手。

眼看太阳又快下山了,早饭和中午饭都没吃,确实有些饿,我便不再理会那根白发,任由它在油锅里泡着,拿起扫帚开始清理地上的草木灰,准备先弄点食充饥。谁料扫着扫着,在草木灰里面又发现了两根白头发。

“啥情况?”

我索性将草木灰细细的找了一遍,连同先前捡起来的三根,一共找到了二十三根白头发,把油锅里的那根白发捞起放到一块,立刻就想起了这是什么东西。

冷氏家族的族谱并不是现在才有的,而是一代代传到我父亲手里面,也算是一件古董吧,前两次看族谱的时候我都没太留意,现在想起来,这白发正是那族谱的装订线。

之前也不是没有看到,只是把它当成了普通白线,谁会想到有人用头发做装订线呢!由此看来,昨晚之所以看到那白胡子老头,多半就跟眼前这二十三根白头发有关系。

心中有了谱,我便妥善的收起了二十三根白发,潦草地打扫了一下厨房,随便做了一些饭菜,匆匆填饱肚皮,趁着天还没黑出了门。

待我抱着一大包东西回到家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这是去了村西头的小商店,这家小商店是老村长陈茂才家开的,他平时常去青云镇办公,开始的时候只是帮村民们随便带点日常用品回村,后来托他带货的人多了,他便干脆开起了这个小商店,大伙平常日用所需基本上都有,甚至还卖有祭祀用品,什么香、蜡、钱纸鞭炮之类的样样俱全。

进屋关好门窗打开电灯,我把一大包东西放到了桌上,有长香、红蜡、瓜子、糖、几张符。

符是向村里陈道士讨的,还花了我五块钱。陈道士告诉我,有了他这几张符在手,什么妖魔鬼怪都不用怕,叫我放心,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明天还可以去找他,他会亲自出马!

当然,我并没有向陈道士说起族谱的事,只是说自己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讨到了符纸就赶紧跑了。

有了这几张符我胆子大了不少,毕竟陈道士在咱们村还是有些名气的,于是我把香蜡钱纸摆好,然后拿出那二十三根诡异的白头发,放在了桌子中间,静等捉妖。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的过去,我眼睛都没眨一下,一直盯着那二十三根白头发,可是等到天亮,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一晚上没合眼,实在有些熬不住,田里的活今天估计是干不了,我正准备去睡一会,刚站起江勇又闯了进来。这次他没有叫,也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进了堂屋。

这事说起来还是怪我,昨晚我怕出现什么意外,所以并没有上门闩,院子的大门也是如此,主要是为了方便逃跑,一时却把江勇这斯给忘了。

“冷丰,你这是在干嘛?”

推开门,江勇的第一表情就是惊讶,接着便是伸手去拿桌上的白头发,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严肃的说道:“别动。”

江勇看我面色不善,手是缩了回去,脖子却是伸到了白头发前,我也不好过多的阻拦,免得引起这家伙猜忌。

从小一起长大,我们彼此均很了解对方,江勇这个人对什么事情都很好奇,疑心特别重,你越是遮遮掩掩,他就越是刨根问底,非得弄个水落石出不可。我可不想让他知道太多,既然被他撞上,也只好编一个谎糊弄他一下。

江勇伸着脑袋看了一会,突然直往后退,惊恐的叫道:“我的个娘,是……是头发,冷丰,你不是撞邪了吧?”

“你才撞邪了,什么头发,这是俺爷爷的胡子,今天是他老人家的祭日,看把你吓得……没出息。”

“哦,原来是这样,吓俺一跳!”

我爷爷生前的确留着白胡子,江勇小的时候也见过,听我这么一说立刻相信了几分,其实我爷爷的胡子哪有这么长,我怕这小子反应过来,忙收起白头发,转移了话题。

“诶,江勇,你这一大早的找俺又有啥事?”

江勇果然中计,不再纠缠白头发的事情,忙挪了张凳子坐到我面前,说道:“这事本来是昨天就打算给你说的,那知道你昨天发什么疯,所以俺今天一大早就过来了。”

江勇说这话明显是在探我口风,想知道昨天我为什么会突然发火,我也知道这事不能解释,越解释就越容易漏馅,所以干脆不置可否。

江勇看我不愿意说,出奇的当下也再没追问,继续说道:“是这么回事,关于你们家那本族谱……”

“族谱?俺不是给你说过了吗,俺家老头子去上海的时候一起带走了,难不成你以为俺还会骗你?”

“俺不是这个意思,是这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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