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客厅再次陷入沉静,双方彼此间都遮遮掩掩,使得谈话无法继续。我看魏虎母子脸上均有难色,似乎心里有话但又难以启齿的样子,不免有些诧异。
“二位,我冷丰也是一个豁达的人,凡事喜欢直来直往,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你们不妨直说,只要我能够办到,绝不会推辞。不过……”
我话还没有说完,魏虎母子突然就跪在了地上,“砰…砰…砰”一连磕了三个响头,两人均是兴奋得不得了,若不是因为我体质特殊,估计二人都会跑来给我一个热情的拥抱!
“娘,我早就给你说过,冷丰兄弟绝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咋样?虎儿没有骗你吧。”
“呵呵……,是,你交了一个好朋友,娘信了。”
“等等!”也不知道这母子二人到底是唱的哪一出,一下子把我都弄蒙了,俩人到现在都还没说出要我帮什么忙,突然就行了这么一个大礼,我始终觉得事情有古怪,忙叫停问道:“魏虎,陈阿姨,你们先起来说话,我是答应你们愿意出手相助,可是你们到底要我帮忙做啥,这总的先告诉我吧?要是万一我根本就帮不了,那岂不是会让你们失望?”
“呵呵……”魏虎倒是一点都不矫情,起身扶起陈秀红,笑道:“冷丰兄弟放心,此事除了你之外,还真没有人能帮得上。冷兄随我来,咱们先去见见我父亲。”魏虎也不管我同意与否,搀扶着陈秀红便向客后面走去。
此洞府不知道是出自何人手笔,建造风格实在是让人受不了,我原本以为,客厅的背后肯定是卧室之类的石室,谁料跟着魏虎母子绕到客厅后面,这才发现后面居然也矗立着一块石屏挡在门前。都是些什么逻辑?好好的一座洞府,非要在每道门前都立块石屏干嘛!
如同开始进客厅一样,石屏后面果然又是一间石室,石室不大,里面没有什么摆饰,一张石桌,四个石凳,石桌上面还放着一副茶具,倒像是一个休闲品茶用的地方。
“冷兄快请!”
一进石室,左手靠墙的一张石床顿时吸引了我的眼球。只见在这张石床之上,正盘坐着一个相貌英俊,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大概有四十多岁的样子。男子双目紧闭,脸上略带痛苦之色,整个人穿着一件硕大的黑色长袍,长袍将他整个身体遮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张脸。
不用魏虎母子介绍,我也能看得出来,这盘坐在石床上的,绝对就是魏虎的父亲——魏东。
“父亲,孩儿已经把冷丰给你带来了。”
“好……,虎……儿,将……我……长袍……拿……下吧!”
魏东一字一字,很是艰难的才说完一段话,脸上痛苦之色顿时加深了几分,似乎说话对他而言,那是一件极其难受的事情一样。
我站在一旁,表情十分冷淡的看着这一切,因为在我看来,魏虎一家必定会让我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否则他们不会表现得如此谨慎,直到现在都不肯说出所求之事。
魏东从我进门至今,一直都闭着眼睛,吩咐魏虎帮他脱下长袍,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我原本还只是以为魏东身患残疾,自己不能动弹,可是在魏虎帮他脱下身上的长袍后,我整个人都惊呆了。
有关溶修能变所产生的后果,我也听说过一些,无非就是身体慢慢变成石头,最后成为一尊石像。但当我亲眼看到时,我才正在的明白了能变的可怕。
魏东下半身已经完全变成了石头,整个身体从胸口位置开始,明显的分成了两个部分,上半身就仿佛是从岩石里长出来的一般,不时还有一圈圈亮光闪动,使旁人在亮光的跳动之下,可以清晰的看见他的肉体,正在一点点的石化。
这种血肉硬化,最终慢慢变成岩石的过程,究竟有多痛苦我并不清楚,不过从魏东不时抽动的眼角可以判断。那绝对是非常人所轻易能够忍受得住的。
“魏虎,你……你父亲这……这是在能变?”
“嗯!”魏虎重重的点了点头,两行泪水不经意的滚出了眼眶,满脸哀求的望着我说道:“冷丰兄弟,救救我父亲好不好?只要你同意,我魏虎就是一辈子给你做牛做马都心甘情愿。”
“怎么救?难道……是要我吸走他身上的能变尘能?”
魏虎没有在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至此,我总算是完全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心里不禁暗骂:他娘的,老子就说嘛,母子俩一直鬼鬼祟祟,始终避而不谈,原来是想用老子的命来换魏东的命。我靠!真他娘的想得出来。”
我自认不是什么坏人,但也绝对不可能是雷锋,让我用自己的性命去拯救一个陌生人,说实话,我并没有那么伟大。不过我还是有一点弄不明白,既然他们只是为了利用我的明魂原体,以此吸收魏东能变尘能,那为什么不直接强行施为呢?难道这其中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吗?
魏虎母子看我一直沉默不语,显得揣揣不安,或许他们也知道,像这样的请求,我答应的可能性极小,所以陈秀红便说道:“冷丰,只要你肯帮忙,你要什么东西,老身都会想尽办法给你找来。”
“哼,说得倒是轻巧,请问在这个世上,还有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的东西吗?命都没有了,即使你有办法让我回到故乡也是白扯。”
说实话,看着魏虎恳求的眼神,以及陈秀红绝望的表情,感受到他们一家人那种悲凉的气氛,我真不想说出刚才那些话,可让我用自己性命救魏东,我真的做不到。
石室内瞬间一片死寂,除了偶尔听到魏东轻微的呻吟声外,再也没有任何声响。这种宁静突然让我回忆起自己在虚空中旅行时的情景,同时也想起了我的父亲和母亲。
“唉!”我深深叹了一口气,问道:“魏虎,你告诉我,若是吸收了你父亲体内能变的尘能,我是不是也会变得和他一样?”
“这……这个我不知道,但我父亲说过,若是慢慢吸收的话,可能也会没事。”
“那你们为什么不强行让我吸收呢?凭你们的能力,好像这应该不难吧?”
“是的,用强并不难,但他不让魏虎这么做。”
陈秀红虽然幽怨的看着魏东,但眼中那种爱慕之情依旧难以掩盖,两人深情令我也很是感动。当我再次看向魏东时,我发现自己对他的感觉变得很奇怪,既感到很陌生,但又觉得无比熟悉。
我默默走到魏东身前,一手轻轻的按在他的身上,那本以石化的肉体渗透出一股奇怪的力量,直接钻进了我的手臂。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变得很迷茫,脑中一直重复着陈秀红望着魏东的画面,心里满不停地自责:冷丰你太自私,太无情了,你变了!你不能这样……不能见死不救……不能……”
“冷丰……冷丰……,你醒醒!你快醒醒。娘,你不能这么做,若是父亲知道,他也不会同意的,娘……”
“住嘴,他不死,怎么能救回你父亲?”
“娘——冷丰,你快醒醒啊!”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是听到了魏虎的呼唤,心神猛地一震,这我才发现,自己的手居然紧紧的贴在魏东身上,吓得我顿时满头大汗。
“冷丰,你还愣着干嘛,赶快收手呀!”
瞬间的迷糊在魏虎再一次大声呼叫下,我整个人彻底的清醒过来,来不及多想,赶紧把手缩回,怒道:“陈秀红……”
我本想破口大骂,但一看到魏虎,还是没能骂出口,仔细的回想刚才所发生的事,我基本上理清了始末。问题的关键就在自己看了陈秀红的眼睛,这女人也不知道使用了什么妖术,居然让我在不知不觉间就中了招,若不是魏虎,我肯定还清醒不了。两母子,一个想害我,一个又救了自己,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低头看着自己已经开始石化的手掌,我再一次的狠狠瞪了陈秀红一眼,转身便走。
“站住!”
“娘……”
“你给我闭嘴。”陈秀红喝退魏虎,如何鬼魅一般,突然挡在了石室门口。冷冷说道:“冷丰,你若是离开这里的话,苏亥一定会找到你,到时恐怕下场比我夫君还惨,何不做做好人呢?”
“好人?哼!陈秀红,若你刚才不使用那种卑鄙的手段,说不定我还会考虑考虑,现在嘛,哼,就算你杀了我也不可能。”
我话刚一说完,陈秀红整张脸立刻变得如同万年玄冰一般,一股浓郁的杀气顿时从她眼中射出,眼看陈秀红就要准备对我动手,这时魏虎却是突然叫道:“母亲你快看,父亲他……父亲他是怎么啦?”
陈秀红扭头一看,身子一晃便到了魏东面前,再也顾不上我了。此时虽然在没有人挡在门口,但我也没有趁机逃走,因为我十分的清楚,如果陈秀红不想放我走,凭我身下的两条腿,无论如何都走不掉的。
也就刚才短短的时间里面,魏东的身体开始发生了变化,胸前偶尔才会出现的亮光,现在变得跟一个光坏似的,一直套在了他的胸前,原本已经变成石头的部分,竟然慢慢有了一丝血气,慢慢的转化成了肌肉。
看到出现这样的结果,我知道自己更不可能走得了,抬起已经化成石头的手掌,举手就准备向额头拍去。因为我觉得与其最后变成魏东那样,慢慢坐等能变,受尽百般痛苦再死,还不如现在自己做个了断来得痛快。可手掌刚举起,一道蓝光却是突然从手掌中射出,晃得我眼花缭乱。魏东身上的情况同样在我手上出现,这把魏虎母子也惊呆了。
一个时辰,魏东胸前的光环消失,偶尔闪现的亮光下滑了一寸左右,而我石化的手也同样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哈哈……,太好啦!冷丰兄弟,你居然也没事了,说明我父亲这次是真的有救了。”魏虎放下了所有心里负担,顿时笑得都合不拢嘴。
最终出现这种结局,我并没有觉得很高兴,瞪了陈秀红一眼便转身走出石室,这一次陈秀红并没有拦我,因为她知道我根本就不会走。
独自一人回到客厅,我脱下鞋子,只见自己因吸收暗尘晶,恢复肉体的十个脚趾头上面,出现了薄薄的一层黑色鳞片。
“冷丰,你……你的脚怎么变成这样了?”也不知道魏虎什么时候走到了身前,在看到我的脚趾以后也是大吃了一惊。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并没有理会魏虎。
“冷丰兄弟,我父亲清醒了,他想见你。”
“嗯!”
穿上鞋,我和魏虎很快站到了魏东面前,淡淡的说道:“有事?”
“呵呵……,冷小友没要生气,你们的事刚才虎儿都给老夫说过了,贱内一时救夫心切,所以才伤害到了冷小友,还望小友能够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一个妇人计较,小友你看如何?”
原本以为魏东见到我第一件事便是道谢,谁想他却是一字未提,反倒是首先帮陈秀红说起了好话,心里面觉得很不舒服。
“哼,连谢一声都没有,魏虎,看来你父亲大人还没你懂礼貌。唉,真是父不如子啊!”
“呵呵……”魏东明显已经听出了我是在骂他,可是并没有生气,笑道:“冷小友骂得好,老夫还真是不如犬子,魏虎能交你这样的朋友,老夫很是欣慰。若冷小友愿意的话,老夫想和你做笔交易,你看如何?”
“交易,什么交易?”
“你继续帮我清除体内能变尘能,老夫一家三口任你差遣十年,你看可否?”
魏东估计早就看出了我心里的想法,知道我不可能主动帮他吸收,所以才抛出了这个诱饵,无论他说的话是真是假,都给我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印象,因为他不像陈秀红丈势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