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汪宝祥去了一趟钟家。
按情况来说今天应该是钟峻的头七,钟家的人也聚齐了,但是钟峻的母亲程芳不肯相信自己的儿子已经没有了,所以不允许家里有任何的仪式,甚至连提都不让人提。汪宝祥进去钟家的时候,钟承骄夫妇和钟承超齐美珍还有萧平安都在客厅坐着,而程芳不在。
萧平安见汪宝祥来访,勉强站起来打招呼,领他到沙发上坐下。汪宝祥看了大家问萧平安说:“怎么不见大嫂子人的呢?”萧平安叹了口气说:“刚刚才跟二嫂吵了一架,上房间去了。”齐美珍一听说到自己就为自己争辩说:“妈,我刚才也没有说错什么呀,明明开着车上了公路,偏偏只打捞起车不见人,我只是说凶多吉少也没有说啊峻就是没了,大嫂就跟我发火不单止,还诅咒我家阿贤,我和阿贤哪里招惹她了。”
钟承骄听了她的话,忍不住插口说:“二嫂,大嫂心情不好,你应该多体谅,别该说不该说的你都说。”齐美珍一听钟承骄责怪自己就说:“她心情不好难道我们就心情好吗?阿峻出了这样的事情难道我们两夫妻不难过吗?”这时一直坐在单人沙发上抽烟的钟承超瞪了她一眼,开口说:“你不说话没有人会说你是哑巴的。”齐美珍被他这样一说就真的闭口了。
萧平安说:“宝祥,我让你去查的事情你查得怎样?”此时汪宝祥眼睛留意到钟承超手里的烟头晃了一下,他说:“我已经找人对那段公路作了细致的勘察,沿途调查了公路边的人家,只是暂时还没有什么发现。”见钟承超很认真地听自己说话,汪宝祥继续对萧平安说:“如果你觉得必要的话,我还会继续调查下去。”
萧平安叹了口气说:“继续下去,在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证明阿峻已经出事前,都要继续调查。”这时钟承超说:“妈,你这不是叫宝祥为难吗?车冲进了大海,车门又是开着的,大海茫茫,你叫人家去哪里找确切的证据。”汪宝祥这时又看了他一眼。萧平安说:“承超,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你想想你嫂子,这些天像换了个人似的,先是丈夫现在是儿子,没有给她一个交代她怎么能够活得下去。”
钟承超不说话了,汪宝祥点头说:“我会继续调查下去的,总之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不放弃调查。”萧平安说道:“那就辛苦你了。”汪宝祥说:“不辛苦。”
大家正坐着,突然楼上传来程芳的声音叫道:“快叫车,静怡晕倒了。”大家一听忙跑上楼,跑在最前面的是齐美珍。大家上了三楼,只见叶静怡真的坐在地上歪靠着钟峻的床晕倒了。程芳在一旁哭着说:“我都说这孩子,不吃又不喝,迟早会出事的。”
齐美珍和钟承超把叶静怡抬上钟峻的床躺好,齐美珍唤着叶静怡的名字拍着她的脸:“静怡你怎么啦?你快醒醒。”这时程芳已经拿来了药油,她爬上床用药油擦着叶静怡的额头、人中和太阳穴处。齐美珍唤着叶静怡说:“静怡你怎么这么傻啊?把自己搞成这样。”
叶静怡终于睁大眼睛醒了过来,钟峻出事以来她一直没有回学校上学,天天就在钟峻的房间里哭,既不出去也不理任何人,不吃也不喝。此时她哭泣着开口说:“阿姨,我刚才看见阿峻了,你为什么要把我叫醒。”大家听了都很是难过,萧平安和齐美珍也已经哭了出来。
萧平安这时上前来说:“丫头,难为你能够这样为我的孙子,但是你要相信,他一定福大命大,现在只是暂时遇着些磨难回不来,过些天他就会回来的了!你要好好吃东西爱惜自己的身体,要不他回来你病倒了就不好。”叶静怡听了萧平安的话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说:“奶奶说得对,阿峻刚才说要带我去大海里游玩呢,我一定好好吃东西等阿峻回来。”
大家听了都松了口气,萧平安听了忙叫人去给叶静怡端碗粥上来。只有程芳心底一沉,叶静怡说见到钟峻说要带她去大海里玩,难道自己的儿子现在真的就在大海里吗?
剩下保姆何姨看着叶静怡吃粥,大家离开房间下楼了。这时齐美珍的姐姐齐爱珍和她的丈夫叶少强赶来钟家了,他们是听到叶静怡晕倒的消息所以赶过来的。齐爱珍匆匆上楼看女儿,钟承超和钟承骄兄妹请叶少强到客厅里坐。叶少强客气地说:“真是给你们大家添麻烦了,静怡这女儿也不听话,叫她回家就是不肯回。”萧平安也客气地说:“叶先生这样说就见外了,两个孩子平日就要好,现在我孙子出了事,难得你女儿有这份心,怎么能算添麻烦呢?”叶少强关心地问道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人吗?用不用我找人帮忙一下?”萧平安叹了口气:“能够做的一切都在做了,剩下的就只能看他的命了。”叶少强听萧平安这么说,觉得自己主动说帮忙也是多余的,钟家是什么人家,现在继承人失踪这么大的事情,又怎么会不动用一切的办法呢。
这时齐爱珍挽着程芳和齐美珍一起下楼来,齐美珍说:“大嫂,你看静怡怎样对阿峻,这世上真的找不到第二个这么痴心的了,阿峻回来,真的要他不要辜负静怡才行,也不能像过去那样,高兴就哄着不高兴就撇在一边不理。”程芳听了赞同地说:“静怡这个孩子,真是叫人心疼的,只是阿峻现在……”程芳说不下去了。
齐爱珍扶程芳在沙发上坐下说:“小孩子的事情以后怎样就随他们吧,现在最关键的是你家阿峻能够安全回来。”然后她在叶少强的身边坐下说:“她就是不肯回去,我劝也劝不着,就随她吧。”叶少强看了看齐爱珍,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