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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一根头发

撒撒在屋子里,不是被父母骂,便是看见村人的白眼。他时常做梦,梦到自己乘着一条小船,沿着小河不住地东流,而后,漂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去了。

终于,开学的日子盼到了。他走出屋子,踏上那条小小的乡村土路,走进学校了。那是座美丽的校园,那里有莲儿的微笑。

但是,在学校里,他却没有看到莲儿了。

怎么会呢?怎么能够这样呢?老天开的是什么玩笑?老天不知道他不能没有莲儿吗?为什么要把莲儿从自己身边掳走呢?

他只好走出学校,一个人上山,坐在一片白云下,听风不住地啸叫,似在为他怅叹。

他爬上小山,坐在青石上,看着远方,希望再次看到莲儿那美丽的笑脸。

但是,不可能。难道,莲儿美丽的笑脸就这样消失了吗?他坐在那个山石上不住地大声地哭泣着,一朵白云见了,也不禁流下泪水了,哦,落雨了。他只好走进一个小小的山洞,听着雨不住地在外面下着,沙沙地响着,却一点儿也不好听了。

他闭上了眼睛,躺在那个山洞里,在外面茫茫的雨声中,渐渐地,走到了一个美丽的地方了,看见莲儿在前面不住地走着,不时甩动一下辫子,且微微这么一笑。此时,他多么快乐啊,什么也不顾了,什么也不怕了,什么也不要了。莲儿身上不住地散发出香味来了,在这美丽的香味中,渐渐地,他深深地沉醉了。

她们就这样不住地走着,不知走到什么地方去,也不知走在那条路上会不会碰到什么坏人。她们不管,只管这样不住地走着,走着。

夜了,月儿出来了。

她们在月光下不住地走着。这时,莲儿回过头来了,微笑着看了一眼撒撒,而后,便又那么无语地往前走着了。不知不觉中,她们走到一条小河边了,听见了小河在苍茫月光下发出的那种大浪淘沙声了。撒撒便走上前去了,想坐在她身边,而后,边看着她美丽的眼睛边听着她说出的那些珍珠似的话语。但是,这时,不知从什么地方漂来了一只小船,这小船泊在莲儿的身边了。莲儿上了那只小船,在淡淡月光下,顺着流水不住地漂远了,不知逝于什么地方了。

撒撒只好坐在小河边,看着远方那片苍茫的流水,心里不住地落着泪,却又什么办法也没有。

这时,他听见江中传来了一阵尖叫,莲儿发出来的,在这美丽的声音中,撒撒什么也不顾了,扑进了小河,不住地朝江心泅去了。

此时,天上响起了一个炸雷了,他睁开了眼,不见了小河,也不见了茫茫流水,只看见雨不住地在门外下着,只听见雷声不住地在那个小小的山上滚动着。他做了一个梦了。

“莲儿!”他疯狂地大叫着。叫了一阵,却什么响应也没有。

于是,冒着雨,他下山了,走进寝室,渐渐地睡去了。

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家医院里,白色的床单,盐水瓶,刺眼的灯光……他不知自己怎么了,他看见老师和同学们站在自己身边,正用同情的眼光看着自己呢。

“儿啊!”英子边大声地哭着边喊了他一声。

“好了,醒过来了”老师这样对身边的人们说着。

“好,好。”一位医生不住地说着,脸上洋溢着兴奋之神情。

……

撒撒走进学校,又开始了自己的学习生涯了,不过,没有了莲儿,他的生活再也没有快乐可言了。

放学了,同学们走出学校,或在大街上,或在学校后面那座小山上玩儿。独他一个人哪儿也不去,呆在教室里,坐在莲儿曾经坐过的那把椅子上,不住地闻着那椅子上的气味。现在,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到一丝儿快乐了。当然,他知道,这行为相当危险,同学们知道了,会把他看着一个神经病的。因此,他只好在放学的时候,独自一个人坐在那儿,悄悄地感受着那把椅子带给自己的快乐。

这时,他就在那把椅子上不住地寻找着啊,想在那儿找到那么一根毛发,那怕是一根细丝也好。不过,找了半天,却什么也找不到,便不想找了,算了吧,忘记了吧。但是,叫他如何忘记呢?不能。他仍在那儿不住地寻找着,终于,在那把椅子,他找到了一根小小的毛发了,而且,那毛发上散发出来的味道与莲儿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味道那么相似。他如获至宝。他坐在那儿不住地大笑起来了,不料,这笑声被门外一个环卫工人听见了,竟不住地说着他“神经病”了。

他把那根头发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一本书中,夹住了,而后,走出教室,心情快乐地在操场上散步去了。

身边有了这么一根头发,那么,他不痛苦了,看着天上那片火烧云,也是那么美丽了。

这时,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来了。

莲儿不是在学校后面那座小山上掉了一个手帕吗?是的。他朝那座小山走去了,想找到那块手帕,有了那块手帕,那么,就算不见面,也不怕了。否则,他不知道自己的病会不会好起来,好起来之后会不会复发。为了活下去,他必须找到那块手帕。

他一个人走上山了,借着淡淡的月光,在那些乱草丛中不住地寻找着,但是,找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他无奈地离开了那座小山,沿着小路不住地走着了,下了山,回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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