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小河两边的堤岸,隔列着两行白杨树,一株株枝叶相接,夹着河岸的小径随曲弯的河水延伸着。这棵棵白杨,长得碗口粗,刚生得完满的叶儿是那样绿,那样葱郁。笔直的白杨树向蓝天耸立着,列成两道绿色的屏障,隔开了小河与外界空间的分野。而在小河正中央的上空,傍立的绿廊中间留出了一道窄窄的空隙,曲曲弯弯地延伸着透向蓝天。
夕阳的余辉从白杨的树干部斜射到河面上,于是这清透的河水映出一片片桔红。这桔红的霞光掩映在绿和蓝的倒影中,绿的是树,蓝的是天。这三种颜色互相映衬,把小河妆扮的更加美丽。此景此刻,孟玉寒正沿着堤上的小径独步,他完全沉醉在这黄昏的美景中。这回他自已也不记得是多少次来这里散步了。今天是周末,下午放学后是两个小时的小假休时间,被“封闭”在校园里的一个周的同学们大多会趁这个难得的时间外出“放风”。
这条白杨荫翳的小河位于这个县城的西郊,离他们学校也只有一公里的路程。由于这里的景色很不错况且又非常幽静,所以,孟玉寒非常喜欢这里。大多时候,他是独自来这里。他觉得人多了反而会破坏这里的宁静。孟玉寒沿着堤上的小径缓步走着,他边走边不停的向四周张望着。他的目光充满着悠然的闲情逸致,又含着亲近自然的陶醉。这种目光是每一个逸情于自然的人所共有的内心情感的自然流露。他之所以缓步走着,又不停的张望着是因为他正不住的选择欣赏这“黄昏上河图”的最佳立脚点。
他随意地缓步走着,不时伸手随意抚摸过白杨树那光滑的树干。当他走到了一个小转弯处,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这时他发现前面转弯处一座小石桥上坐着一位女孩。由于那个女孩是背向着他坐的,所以看不到她的正面。但凭她的背影来看,她大约有十八九岁的光景。孟玉寒突然看到这个女孩,平静的心湖突然好像有一股风吹来,顿时扰乱心底的宁静,突然触及了他敏感的神经。于是,他在心里暗暗寻思道:天都要黑了,一个女孩子怎么独自来到这个幽僻的野外?还向着河面坐着?孟玉寒这样疑惑着而停下脚步。天色愈渐暗了下来,这里本来就很少有人来,在加上又是黄昏的时候,四周更显得静寂了。此刻,孟玉寒完全没心思去在意这景色了,反而心里有些紧张和忐忑。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是六点多了,离晚自习上课时间只有不到半个小时了。孟玉寒虽然已意识到该赶回学校上课了,可是此刻他的心好像被一种什么东西牵绊住了,根本没有去想赶回去的事。又一会过去了,女孩依旧静坐那里,他抬头望了望天色又低头看了看表,焦急地地来回踱着步子。
孟玉寒的思绪和目光都集中女孩身上,突然不经意间一个晃动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一位女孩骑着自行车,从麦田里的道路上行至桥头,那女孩匆忙停了下来就急促地说道:“林菲!赶紧吧,要迟到了!”
这时,坐在桥栏上白色背影的女孩,小心翼翼地抬起双脚迈过桥栏,转回身体轻轻下到桥面上。就在这突然的一个转身回头的瞬间,长发背影女孩惊鸿丽影般闯进了孟玉寒的双眸。霞光掩映的暖晖中,他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女孩窈窕的身影,微风拂动下金灿的秀发,在光和风的作用下若明若暗、若隐若现地渲染出如画如诗的美。他觉得此景此情巧如卞之琳诗句里的意境,装饰出了点亮幽美黄昏的一道风景,陶醉了孟玉寒善感的心。看到有人来接这位女孩了,孟玉寒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看着她们在桥头简短聊了几句后就一起离开了,于是,他舒出了一口气便回转身急匆匆地离开了。
4月27号的下午行放学后,校广播播发了一则通知,通告校文学社各位常委到校刊编辑部去开会。孟玉寒是个文学爱者,平时喜欢写作,高一时他加入了校文学社团,今年初被推选为社里的一位副社长。为了不多占用学生的学习时间,每次社里的会议都开得不长。这次会议只进行了半个多小时,期间只是社长作了一些针对社团工作的发言。先是对上一期稿件评审工作简单的总结,又对这一期审稿工作提出了一些建议和要求,最后,社长把一叠叠稿件分到各个常委手中了。校文学社办的刊物叫《新蕾》,每四周发行一期。每期稿件都是先由社里的各个常委初审,然后做以评选举荐给社长,最后才由主编终定稿出刊。
晚自习最后一节课,孟玉寒完成了老师布置的作业,然后就趁这个时间审读几篇稿子。他先是阅读了几篇散文,觉得有一篇还不错。就在稿子的尾页用笔写了几句推荐词。这时,他看了看表,离放学还有十多分钟,孟玉寒决定再审上一两篇。这时他翻出了一首诗,诗的题目是《小桥流水》,作者的署名是“林菲”。他挺喜欢诗歌,就饶有兴趣想做以欣赏。
小桥流水
----林菲
夕阳染醉了仰望蓝天的白杨
绿叶在微风中轻声吟唱
杨荫里的草堤
处处弥逸野花的清香
弯弯的小河涓涓的流水
浮动着点点青萍将旖旎流向远方
澄碧的河水倒映出两岸的绿荫
火红色的霞光
铺泛着蓝色的水底上
是谁
折了一只小船
让它随流水远航
青春和梦想就是那株株白杨
执著与追求列成同一向往
欲问那醉入黄昏的小女孩
你把你的梦飘向何方
孟玉寒的目光盯在诗句里的一字字、一行行,他内心的激越之情像呼之欲出火焰。他的整个思想,整个情感都完全融入到诗句里的字里行间。这样强烈的共鸣,不仅仅是因为诗句的婉转优美,更是因为它正滋生出一种可以感觉到的力量正牵动着他的似曾相识的记忆。
此时此刻他脑海里正在闪动着一幅熟悉的画面:曲弯的小河,两岸的白杨、浓密的绿荫、桔红的晚霞,还有碧水,有倒影,有小桥。。。。。。,诗中描绘的不就是自己经常去往的西郊的白杨堤里的小河吗!-------还有醉入黄昏的小女孩,这一幕与前不久自己在白杨堤畔偶然的一次遇见竟如此的相像!那个黄昏里的景象怎么会出现在这诗中?“林菲”,哦!难道小桥上静坐的女孩是这首诗的作者,是林菲!她也在这所学校?太巧了!真是太巧了!真是想不到竟在这首诗中,邂逅了昔日黄昏的那一暮。
孟玉寒读罢了这首诗,心底充满起对诗句字里行间描绘出的诗情画意的陶醉和共鸣,他的内心非常激动,又忍不住反复欣赏斟酌了几遍。然后他赶忙提起笔,在诗下面的空白处,写上了一大段评析。由于是由感而发,所以不多会儿时间就写好了。然后他将手中笔往桌上一扔,嘴角流露出了丝丝满足的微笑。
一周后校杆印出来了,照往常一样,每班由文学社的理事在编辑部领了10本,发到班里大家相互传看。早饭后回到座位上的林菲手里正捧着一本《新蕾》翻看着。她怀着激动的心情不紧不慢地翻寻着,希望能突然见到自己的那首诗。突然《小桥流水》的题目赫然柳暗花明般地出现在了将至尾页的版面。顿时她的心感到一股激动和欣喜。一向含蓄,矜持的林菲突然欣喜若狂,她的同桌看到了,觉得一脸的好奇和不解。
“哎,林菲!你是怎么了?什么事把你乐成这样?”同桌问道。
“哦!你快看!看!我的诗被发表了!”林菲一脸的喜悦。
“啊!是真的呀!拿来我看看!”林菲将校刊递给了她的同桌。
“哇!是真的呀!我就好好拜读一下吧!”
“什么呀!我只是随便写的几句!”
“哎呀!随便写写就这么好,那若是不随便还得了!”林菲被同桌的夸赞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哎,林菲!你快看,下页有一大段对你诗的鉴赏文字呢!”
“哦!我还没仔细看呢!”林菲接过校刊赶忙读起来。她看着看着,心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
这段文字在她的感觉里,简直字字句句都是她心灵深处意寓在诗中的情感。林菲通过自己这首诗,将内心的感触抒发于文字中,而使她难以置信的是,竟然有人完全解读了自己的那首寄梦抒情的诗。她想到春秋时的俞伯牙抚琴凑《高山流水》偶遇知音钟子期,而今她没想到自己的一首《小桥流水》,竟会有人完全读懂自己的藏在诗中的那颗心。这个人是谁呢?想到此她才突然去看下面的署名。就在她的目光移向这段文字右下角的刹那,两个字赫然映入她的眼帘——“寒箫”
林菲禁不住忙问同桌:“鹭鹭,你听说过文学社里有‘寒箫’这个名字吗?”
“这是不是笔名呀?”同桌回答道。
“嗯!有可能!”林菲点了点头。
“哎?怎么?林菲,这个人要是女孩的话,你不会失望吧!”同桌有些故意打趣地微笑着说道。
“说什么呢!我只是觉得人家这么费心的帮我举荐,我的诗才可能发表!应该感谢呀!”林菲清秀白皙的面庞浅浅浮起了丝丝红晕。
这时同桌女孩似乎是若有所悟,忙伸手要过林菲手中的校刊,“寒箫------!对了我敢肯定之前我在校刊上读过寒箫的诗,我对那首诗印象很深,叫《故乡》!”
“真的啊!有机会把这首诗找来,我也欣赏一下!”林菲微笑着说道。
“想到这首诗,我现在敢确定‘寒箫’肯定是男生!”
“哦?”林菲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了下同桌。
“从那首诗的语言和情感的风格上感觉的,这个‘箫’字,乐器,与‘寒’字连用,箫声婉约幽咽!呵呵,和你一样属于婉约派的诗人呢!”
林菲有些俏皮地嫣然一笑,“写首诗怎么能谈得上诗人呢!------寒箫,文学社的评稿人,他的文采肯定是特别好了!”
“林菲,我有一个朋友,他在文学社里,要不我通过他帮你问一下‘寒箫’是谁吧!”
“嗯,那就麻烦你了呀!”林菲稍稍低下了头,脑海里臆测起关于寒箫的一些想象。
五一节劳动节过后,学校把午餐时间延长到两个半小时,可以让学生补充些午休。午饭过后,孟玉寒拿了一本小说来到了操场边的草坪上,坐到垂柳荫下开始读起小说来。由于是午休时间,操场上空空的,只偶有一两个人经过。对面跑道边上的一片小树林下,几块乒乓球台处有一些同学在打球。孟玉寒的学习成绩在班级里属于前列,只是理科成绩比较一般,除了日常紧张的学习生活外,他的课余爱好是写作和看些文学作品。在这块宁静舒适的草坪上,孟玉寒的心绪完全融入到小说的情节之中了。这时,他的耳边响起好像是呼喊自己名字的声音,于是忙抬起头环顾四周,这时他看到同桌杜伟正沿着跑道向自己走来。
“哎呀!哥们,你看书看得这么入神啊!都喊你好几声了!你刚听到啊!你小子怎么跑到这儿消遣呀!害得我找了你老半天!”同桌走到孟玉寒的身旁坐了下来。
“找我有什么事呀?杜伟。”孟玉寒微笑着问道。
“喏,你的信!中午放学的时候一个女生让我转交给你的!”
“女生?真的假的!谁呀?”孟玉寒将信将疑地问道。
“有字条为证,------哎,你说我这着急忙慌地满校园子找你,就为这个受人之托的差使,哥们你还以为我逗你呢!这掏力不捞好的!”同桌一口故作调侃谐谑的语气。
孟玉寒转过头去故意向同桌陪了个笑脸,然后伸肘击了下他的肩膀,“辛苦!----哎,那女生是谁呀?你见过吗?”
“第一次见,第一次偶然的相遇,当我在教室隔窗被她喊住了的瞬间,我的双眼直接被她那惊鸿一瞥的眼神给彻底击穿了,他瀑布般的垂肩长发,粉面秀美微微羞涩,砰然心动感觉下我以为自己突然经历了一场艳遇!-----谁知人家是让我帮忙传个纸条!哥们儿,校花级别的呀!艳福不浅啊!”同桌这一番充满戏剧台词般的话,话语吐字间伴随着的故作深情演绎的神情,逗得孟玉寒忍不住呵呵笑起来。
“别贫了吧!”孟玉寒有些急不可待地想打开信去看。杜伟的话也激起了孟玉寒心里强烈的好奇心,心里暗暗揣测写纸条的女孩会是谁呢?于是他便急忙展开了信去看。
孟玉寒:
你好!
当你接到这封信时,心里感到很突然吧?很抱歉冒昧打扰你!其实,我是借此信特意向你道谢的。我的那首诗《小桥流水》多亏了你精心的评析和举荐才得以机会见刊。
说实话,这次是我第二次往文学社投稿。第一次投稿,我抱了很大的希望,盼着我的稿子能发表,可是最终我还是失望了。这次我把那首诗投上去,就暗暗发誓,如果再选用不上,我从此将不再投稿。这次是多亏了你呀,我才有这个机会。只是我也是拙于文字,胡乱由感而凑成几句,在你面前现丑了呀!你的嘉奖之言,真是抬爱了呀!
在此,我真诚地向你道一声:谢谢!
很荣幸能得到你的帮助,希望今后能还有机会得到你的指教和帮助。多有打扰,再见!
二(一)班
林菲
林菲的这封信的内容比较简单,但是此刻孟玉寒看得内心激动不已。看罢了一遍后,他的双眼还紧紧地盯在她的隽秀飘逸的名字上。林菲!哦,这信竟然是林菲写给我的!他的心激动得猛烈地跳动着。那个黄昏里西郊小河桥畔桥栏独坐的白衣女孩,《小桥流水》诗的作者,杜伟口中描述的送信女孩,真的就是同一个女孩----林菲!联想起那么多的偶然与巧合,他心里想到了席慕容的诗句:美丽的梦和美丽的诗一样,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这样的机缘巧合就是特别的缘份!
青年学生正处在天真烂漫的年代,拥有一颗敏锐善感的心灵。纯真的情怀使得他们关乎于友谊关于爱情有很多的相像和憧憬。克里索斯尔说过:友谊有许多名字,然而一旦有青春和美貌介入,友谊便被称作爱情,而且被神化为最美丽的天使。孟玉寒觉得自己虽然和林菲没有真正的想见也并不相识,但是那次如诗般美丽的黄昏偶然一遇,又特别巧合般在一首幽美如画的诗中邂逅了那个偶然的一幕,现在又突然得到她的来信,所以他觉得彼此似乎已经有了许多相通和共鸣的友谊。
下午放学后,孟玉寒早早赶出了教室,沿着人流涌动的楼道匆匆向前走去。他的手里揣着一封信,心里却揣着一份莫名的激动和忐忑,他仿佛感觉到一个个擦肩而过的身影里都有一双一双眼睛直盯盯的注视着,洞穿了他紧张不安的心灵。孟玉寒来到了二(1)班教室门口,这时班里的同学正陆续往外面走。他站定可片刻平复了下自己的心绪,走向站在教室门口的一个女孩跟前,询问道:“麻烦你看一下,林菲在不在!”
“你找林菲呀!她刚出去!”女孩说道。
“哦,出去了!——那。。。。。。”孟玉寒犹豫了下想把这封信递给她转送林菲。就在他思索的话语间,那女孩转过身去喊住了一位女生。
“哎?俊妍,他是来找林菲的!你知道林菲去哪儿了吗?”这个刚刚出门被喊住的女生,正是那个黄昏出现在小石桥头骑自行车出现的女孩,林菲的好友许俊妍。
许俊妍走到孟玉寒跟前双眼打量了一下他的脸,她眼神里带着疑惑的神情,看得孟玉寒有些尴尬和羞涩。他也悄悄看了看这个女孩,似乎有些似曾见过的印象,但是他没有什么具体的印象。
“哦?你,你要找林菲?”许俊妍轻声问道。
“嗯!”孟玉寒点了点头。
“哦,我是林菲的好朋友,请问你是?”许俊妍用柔和的声音继续说道。
“你好,我是孟玉寒,我,”孟玉寒的话突然被她打断了。
“啊,你,你就是孟玉寒呀!”许俊妍的表情有些诧异,然后又微笑着向他点了下头。
“嗯,是的!”孟玉寒点了点头。他看到林菲的朋友双眼还在悄悄打量自己,心里感到更加冒昧和忐忑了。他忙伸出握有信的手递向女孩,“麻烦你把信交给林菲好吗?”他用微微颤涩的声音说道。
“还是你亲手交给她吧,你跟我一起吧,我带你去找林菲!她刚下楼去看书去了”
“哦!谢谢你呀!”说罢,孟玉寒跟着许俊妍一起走了。
孟玉寒与许俊妍一起来到了校餐厅前面的花园里,绕过柱枝叶繁茂的冬青树的转角,忽然间花园凉亭下一个熟悉背影,闯进了他的视线。她的手里拿着一本书,压低头专注地看着。此刻,要与林菲面对面想见了,孟玉寒明显感到了自己的心在很不平静的节奏下快速搏动着,脸上也感觉到了热热的发烫。
“喂!林菲!有人找你!”许俊妍快几步走到凉亭旁,在林菲转身抬头的瞬间向她递了个眼色。这时转过眼去看许俊妍身后的男生,顿时是一阵的吃惊和疑惑:啊!是他!他怎么会来找我?凭着大概的印象,林菲认出了眼前的这个男生,就是前不久在西郊小河上自己遇见的人。他也是在我们学校,我不认识他,怎么来找我?林菲心里暗暗寻思着。
就在林菲抬头看向自己望去的瞬间,孟玉寒的眼睛猛地一亮,这一刻里她的五官面容毫无遮挡地清晰地显现在了眼前。她身材苗条匀称,上身穿一件粉红色短袖T恤,下身穿一条蓝牛仔裤,一头乌黑的披肩秀发。白晰的面庞宛若出水芙蓉般清纯秀美,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脉脉如秋水般澄明。啊!她是林菲!长得果然漂亮!孟玉寒暗暗惊叹着。
许俊妍开口了,“林菲,你知道她是谁吗?”
林菲站起身来,大方地向孟玉寒点头致意,然后转过头去向许俊妍摇了摇头。
这时许俊妍将头凑到林菲耳边微笑着轻声道:“他是不是长得有点帅呀?”
“说什么呀!你搞什么名堂啊?俊妍!”林菲低声嗫嚅到。
孟玉寒先是看到了许俊妍窃窃私语,然后有彼此说笑,心里顿时又增了几分宭迫和羞怯。
许俊妍看到了孟玉寒尴尬和羞涩,然后后退了两步,“得,得,我不瞎掺和了,你还是自己告诉她你是谁吧!”然后转身坐到了林菲对面的石椅上。
孟玉寒悄悄平复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用柔和的声音说道:“你好,我是孟玉寒,林菲,是吧!?”
林菲顿时一脸的惊愕,她的嘴唇微张,双眼圆睁,双手紧紧地握着书本。此时此刻,林菲的心激动无比,她简直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那个黄昏里站在小堤上的那个人,竟然就是给我评诗的人,就是寒箫,就是孟玉寒,是眼前的这个人!这一切也太-----太巧合了吧!太出乎意料了呀!一个偶然的彼此不经意的相遇,通过一首诗有了邂逅,对这首诗共同的亲历和共通的情感领悟,使得彼此虽未真正想见相识,但是突然间有种故人相遇的感觉。
“啊!真能有那么巧的事啊!你好!很高兴认识你!-----哦,请坐!”林菲忙伸手示意孟玉寒坐下,她一脸激动的笑容,面容泛出了一抹红晕。
他们就一起坐了下来,然后彼此不约而同地一个对视,只如蜻蜓点水般的一个碰触,瞬间里他们都急忙悄然躲开彼此的目光。“很高兴认识你,林菲!”孟玉寒一脸矜持的笑容。此刻里,他想把聊天继续下去,可似乎脑海里的思维已经错乱,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时林菲开口了,“上次,我的那首诗真是多亏了你帮助,才得以有机会被选上,所以,真的非常感谢你!”
“哎呀!客气!审荐稿子是我分内的工作。你的诗能被选上,完全是你的作品优秀”孟玉寒说话时不时很礼貌地抬眼看一下身旁的林菲。
“你就别夸我了呀,肯定是把你眼里的那个夕阳西下的小河美景给描写得黯然失色了吧!我是沾光了你给的精彩的点评!把诗的主题都升华了!”林菲俏皮般地嫣然笑了笑。
“谦虚啦!你的小桥流水,对于景物的描绘和渲染,是情景交融细致入微,尤其是几组动词的运用,我记得有‘染醉’、吟唱、还有‘浮动’和‘铺’字都运用的恰到好处生动传神。读过这首诗,给人的感觉自然之风、纯美之情,憧憬之意!”当谈到诗歌的话题时,孟玉寒语言一下子变得谈吐不凡了。
当听到孟玉寒这一番洋洋洒洒的话语,听的林菲心里不住地啧啧称叹,对他的文采非常的欣赏和钦佩。这时,被他们投机的热情给冷落到一边的许俊妍开口说话了,“两位以诗会友,谈诗论赋的,你们这是太忘情了,午饭得赶紧吃了,不然餐厅就只剩残羹冷炙了!”她的语气打趣地说道。
林菲连连点头可爱地笑了笑,然后站起身向着孟玉寒说道:“对,吃午饭!咱们一起,到,到校外吃吧!我请大家!”林菲左右向孟玉寒和许俊妍睇了个肯定的眼神。
孟玉寒也站起来,急忙趁她们目光转移的片刻迅速悄悄地把双手伸进裤子的口袋,他的手指突然却摸到了揣在里面的信,因为聊得太投入了竟忽略了要送的信。他把手又悄悄从口袋里抽出来,脸上顿时现出窘迫的神色。“今天就不了吧,改天我,请两位!”孟玉寒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有些生涩。
许俊妍忙上前微笑着说道:“择日不如今日,别扫兴呦,今天就今天,改天就让你做东!”
孟玉寒下意识地搓了搓手,然后轻轻砸动了下嘴唇,“好,我就不客气啦!”他向着林菲点头笑了笑。然后他伸手向她们做了个先行的请势,紧跟着随行一起离开了凉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