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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邱道亘点点头,一把将手里的提包丢在地上,将宫珠紧紧地搂抱在怀里,动情的说道:“我会的,不管找不找的到她,我会尽快回来的。”邱道亘说完这些话,过了许久许久才松开手,然后猛的一转身提起地上的提包就向候船室里快步走去。宫珠则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一直望着邱道亘走进候船室才转过身去,拦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邱道亘所乘坐的客船鸣着汽笛,慢慢的驶开了厦门码头,缓缓的向对岸金门岛驶去。邱道亘站在甲板上,任凭海风一个劲的往他身上吹。他的心汹涌澎湃。这就要回家了,回家看妈妈了。也许还能见到她,起码也要打听到她的下落才能回家。

而这时候,费芊芊也坐上了由金门岛驶向厦门的轮船,她也站在甲板上,任凭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这可是她等了整整五年时间所等来的呀。她能不高兴吗。也不知道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大陆这么大,要找到他,那就是大海捞针。就算是大海捞针,我也要打听一下他的下落。好几十年过去了,弹指一挥间。今天总算可以回家看看爷爷奶奶,妈妈了。

随着一声声汽笛,费芊芊扭过头来,透过茫茫迷雾,她看见对面一艘轮船向他们所乘坐的轮船驶了过来,而这时候,海风更大了,费芊芊便向船舱内走了进去。而在由厦门驶向金门岛的轮船上,邱道亘依然站在甲板上,可令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他思念了大半辈子的人就在他对面的轮船上。

轮船靠岸了,邱道亘随着人流走下了轮船上到岸边,出了出站口,邱道亘站在出站口外面,看见周围的人被全来接他们的人一一接走了,那些没有被人接走的人都坐着出租车走了。热闹非凡的码头一瞬间就又恢复了宁静。邱道亘也不知道该往何处走,就站在码头边上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在这时候,一位开出租车的将出租车开到邱道亘的跟前停了下来,探出头来叫喊道:“喂,去哪儿?要车吗?”

邱道亘听见有人说话声,就慢慢的走到那辆车跟前问道:“请问师傅,从这儿到台湾岛怎么走啊?”

“你要去台湾岛啊?那上车吧。”

邱道亘一上车就亲切的问道:“师傅,你是哪儿人啦?开这车多少年啦?”

“我呀就是本地人,开着出租车也就八九年了。你打算去台湾哪儿?”

“台东县。你们这里开车的有台东县的吗?”

“这个……这个,我也不清楚。那你是去台东县做生意还是走亲戚啊?”

“不瞒你说,我老家就是台东县的。我是回家探亲的。”

“这就奇了怪了。我在这里开出租车八九年了,只听说过台湾人去大陆探亲的,怎么也有大陆来台湾探亲的,你可是第一个。”

“那去台湾也要乘坐轮船吧?怎么去台湾的轮船和去厦门的轮船不在同一个码头啊?”

“五年以前是在同一个码头,那时候去厦门的人少。可现在不同了,政策放宽了,大陆也开始改革开放了,有不少的台湾人在大陆的福建,还有广东都有生意,所以去去来来的人就多了。这码头就由原来的一个变成两个了。”

费芊芊所乘坐的轮船靠岸了,费芊芊一个人提着行李随着人流出了出站口,她站在出站口看着一个个人从她面前经过,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这时候,站在出站口的民警快步走到费芊芊的身边问道:“请问,你需要我们帮忙吗?”

费芊芊这才问道:“请问同志,去济南怎么走啊?”

“去济南啊,那你先去旁边坐公交车到火车站,然后做火车就可以了。”

“那坐几路车可以去济南啊?”

“ 那边每一辆车前面都有一个指示牌,你看一看指示牌不就清楚了吗?”

“那谢谢你啊。”费芊芊说完就拉着行李箱按照民警所说的,顺着出站口往左一直走了过去,果真在一个转弯的地方看见前面停了一排排公交车,她快步走到那些公交车边上,就在那一辆辆公交车前面的指示牌仔仔细细的看着。

随着一声声汽笛响起,邱道亘又坐上去台湾的客轮。邱道亘依旧站在甲板上,他的心里再一次汹涌澎湃起来:“费芊芊,你究竟在哪里啊?我来找你来了,你还记得我吗?妈妈,你尚在人世间吗?你的身体还好吗?你的儿子我回来了。”

费芊芊坐上去济南的火车,她坐在靠窗户边上的座位上,心里一直翻腾着:“邱道亘,大陆这么大,你究竟待在哪一个角落里啊?你还记得我吗?爷爷奶奶、妈妈,你们可要等着我回来呀。”

客船经过一夜的旅行,第二天一大早,邱道亘所乘坐的客轮终于到达台湾码头,邱道亘无比激动的下了客轮,又马不停蹄的赶往汽车站,经过一路的颠簸,家终于越来越近了,邱道亘的心里反而越来越不安心了,他也不知道妈妈还在不在人世间,她老人家是不是还在家里等着他回来。我邱道亘还不到十岁就没了父亲,是妈妈一手把我抚养长大,好不容易盼着我长大了,切又远离她而去,而且一去就是四十多年不复返,当年我离开家乡出去的时候,妈妈是多么的年轻啊,可现在她老人家也该白发苍苍了吧?而且还不知道她现在还在不在人世间。邱道亘想到这些,他的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他忙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汽车依旧继续前行。

费芊芊所坐的公交车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终于停靠在厦门火车站。一转眼四十多年过去了,这里已经不是她当年离开时的厦门了。费芊芊站在站台上,她思绪万千:“妈妈、爷爷奶奶,我回来了。可是我没有把爸爸带回来,你们不会责怪我吧?”

费芊芊在站台上站了许久许久,才有气无力的拖着行李箱继续往前走。而这时候,天已经慢慢的暗了下来,费芊芊就住进了厦门火车站招待所。

邱道亘所乘坐的汽车在离邱道亘家乡不远处的公路边上停了下来,邱道亘提着行李走下车,他站在公路边上,望着远处的山,自己站的这个地方不就是我小时候经常和小伙伴放牛的地方吗?它如今怎么这么陌生啊?而且这路边已经建起来了一栋栋楼房,远处还有一座座工厂,这可是四十多年前没有的啊。如今家乡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也不知道妈妈是不是还住在原先住的房子里,要是妈妈已经搬走了,那该去哪儿找她去啊?

邱道亘提着行李,他的腿就像灌了铅似的,一步一挨的向家里慢慢的走去。他的眼前始终是妈妈那慈祥的笑容。当年和他一起出海打鱼的那些兄弟们都战死在战场上,要是他们的家人问起来,那我该怎么回答他们呀?邱道亘想到了这里,不禁停下了脚步,索性将行李往路边一扔,坐在一个大石头上唉声叹气起来了。

一转眼四十多年过去了,费芊芊也不知道家乡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她也不知道她妈妈,还有爷爷奶奶的坟墓究竟在哪儿?她的父亲曾经是国军的高级军官,而且这一离开大陆就是四十多年杳无音信,家乡的父老乡亲们恐怕早就把妈妈、爷爷奶奶的坟墓给刨开了,连骨头也找不到了吧。

就在邱道亘在大石头上稍微坐了一会儿,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和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从村口慢慢的走了过来,当他们俩走到邱道亘旁边的时候,那个小男孩亲切的问道:“爷爷,你这是要到哪儿去啊?”

邱道亘随即站起来抚摸着小男孩和小女孩的头问道:“你们俩叫什么名字啊?是不是经常住在这个村子里啊?”

那个小男孩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我叫邱洪斌。”他说完又指了指他旁边的小女孩继续说道:“她是我妹妹,叫邱洪梅。请问你是谁啊?怎么到这儿来了?”

邱道亘没有回答邱洪斌的问话而是问道:“那你的父亲是谁啊?他是干什么的呀?”

“我的爸爸是邱渠纯,我的妈妈叫莫荣凤。”

“那你爷爷呢?他是不是叫邱道钧啊?你的奶奶是不是叫顾秋鸣啊?”

“是啊。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邱道亘依旧没有回答邱洪斌的问话,而是问道:“那你们俩告诉我,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

“我和妹妹去给一位老太太送饭去了,……”

一听此话邱道亘不等邱洪斌把话说完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哪个老太太啊?你们俩的老太太不是早就死了吗?”

一直不吭声的邱洪梅立马就回答道:“我妈妈告诉我们说,她就是我们的老太太。我们就这么叫她的。可她不是个死人,而是可以说话、可以吃饭的活人。而且她自己还种地呢。她还经常唠叨着说她儿子一定会回来的。我们这里的人有时候都叫她疯婆子。”

邱道亘一听此话就直起腰来,喃喃自语道:“是她,一定是她。”邱道亘说完也不管丢下的手提包,就像发了疯似的,一溜烟往前跑,而且一边跑一边叫喊道:“妈妈,妈妈,我回来了。你的儿子回来了。”邱洪斌和邱洪梅被邱道亘的一举一动给吓呆了,他们俩站在那里望着越跑越远的邱道亘,邱洪斌不禁喃喃自语的问道:“他这是怎么啦?又是一个大疯子。”

邱洪梅则指着地上的手提包说道:“哥哥,你看,包。”

邱洪斌随即走到那个手提包跟前,用手提了提,那个手提包实在是太重了,他怎么也提不动。邱洪梅则说道:“哥,我看这样好了,我在这里守着,你快点回去告诉爸爸,叫爸爸来好了。”

邱洪斌点点头回答道:“也只好这样了。”于是邱洪梅就坐在邱道亘刚才坐过的大石头上,一双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地上的手提包,生怕它飞了似的;邱洪斌则飞快的向家里跑了回去。

邱道亘一个劲的飞跑着,近了,更近了,离家越来越近了,转过一个弯又是一个弯。突然间,一间矮小的茅草屋出现在邱道亘的眼前,这不是我离开家乡时住过的茅草屋吗。邱道亘这才停下了脚步,用手抚摸着茅草屋的墙壁,他的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邱洪斌飞快的跑回家里,把他和他妹妹碰见邱道亘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给了他爷爷邱道钧后,邱道钧也不禁喃喃自语道:“难道是他回来了。难道他还活着。”于是邱道钧叫来了正在修摩托车的儿子邱渠纯,他们俩就飞快的向邱道亘的茅草屋跑了过去。

邱道亘转个屋角,看见一位老奶奶坐在大门口的椅子上,望着前面的小山出神。邱道亘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那不就是自己日思梦想的老妈妈吗,她还活着。妈妈还是那个好妈妈,不就是脸上多了一些皱纹吗,乌黑油量的头发全变成银发了。邱道亘一见到妈妈,眼泪就顺着双颊滚落下来了。他的心里也不知道是啥滋味,反正酸甜苦辣都有。

邱道亘一步步慢慢的向妈妈跟前走了过去,不知道是邱道亘妈妈的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已经听不出有人来的声音了,还是看着前面的山太出神入化了,她对于邱道亘的到来一点察觉也没有。

邱道亘在离妈妈还有一、两米远的时候就已经张开双臂,好想把妈妈一把搂入怀抱里一样,他一步一步的继续往前走,当他走到妈妈的跟前时,一双手紧紧地抓住妈妈的胳膊,双膝跪在妈妈的面前,泪流成河,哽咽着叫喊道:“妈妈,你还活着。我回来了,你的儿子不孝,今天终于回来看你来了。”

邱道亘的妈妈冯修萍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不知如何是好。邱道亘慢慢的抬起头来,冯修萍这才看清楚邱道亘的那张脸。冯修萍一双手挣脱邱道亘得手,抚摸着邱道亘的脸庞,豆大的泪珠也忍不住顺着双颊滚落下来了,一颗一颗滚落在邱道亘的头发上。过了许久许久,冯修萍才哽咽着叫喊道:“你就是亘儿,我的儿子回来了。我终于把我的儿子等回来了,我把我的儿子盼回来了。我就说吗,我的儿子一定还活着,他一定会回来的。”

就在这时候,邱道钧和儿子邱渠纯赶来了,他们俩还在屋角处就听见邱道亘和冯修萍的哭声就加快了脚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邱道亘跟前,邱道钧忙扶起邱道亘,并亲切的说道:“二婶子,你哭什么呀?这不是道亘小弟回来了吗,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邱道亘站了起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邱道钧不禁问道:“你是谁啊?我怎么认不出你来了?”

“我是你邱道钧大哥呀。我也认不出你来了。你这一走就是四十多年过去了,现如今我们都老了。”

邱道钧说完就一把拉过站在他旁边的儿子对邱道亘继续说道:“他就是我儿子邱渠纯。想当年你离开台东县的时候,他还没有出生,记得有一次我告诉你,要是有一天我得了儿子,我一定给他取个名字叫邱渠纯。没想到后来我真的有了个儿子。你呢?我记得我们俩经常在一起放牛的时候,你说过,要是有一天,你得了儿子一定要给他取个名字叫邱渠福,希望我们俩长大了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邱渠纯忙把手里的手提包丢在地上,一把紧紧地握着邱道亘得手,激动不已的叫喊道“大叔,你好啊。”

就在这时候,累的气喘吁吁的邱洪斌和邱洪梅赶来了,他们兄妹俩就站在屋角边上静静的看着。

邱道亘松开紧握着邱渠纯得手,转过身来,将冯修萍从椅子上搀扶起来,然后搀扶着冯修萍慢慢的往屋子里走去。邱道钧和邱渠纯父子俩紧紧地跟在后面。不错,房子还是原先的房子,就是旧了一点,墙壁早已留下斑斑伤痕了。房间里的家具早已变的黑漆漆的了。冯修萍带着邱道亘慢腾腾的走进邱道亘的房间里,只见床铺上还放着他在家里时的被褥,只是那些被褥没有铺在床铺上,而是叠的整整齐齐放在床铺尾上,一对枕头压在被褥上面。冯修萍快步走到床头,就要铺被褥,邱道亘忙制止道:“妈,你年纪大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冯修萍这才笑嘻嘻的说道:“孩子,不管你有多大,可你就是妈的儿子,想当年,你每次和同村的小伙伴们出海去打鱼,我就睡在你的床铺上等你回来。每一次你出海几天,最多也就半个月就回来了,可那一次你就再也没有回来,我就天天睡在这床铺上等你回来,一个月过去了,你没有回来;半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回来;一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回来。我就把这被褥给叠了起来,当时我心里就想要是你那一天回来了,我要亲手把这被褥给你铺上。今天,你终于回来了,你就让我再给你铺一次被褥吧。”

邱道亘听了冯修萍的话也就没有阻拦,冯修萍小心翼翼的铺着被褥,铺的是那样的仔细,还用手把不平整的地方用手掌给抹平了,生怕凸起的地方磕着儿子的背,儿子睡着不舒服。邱道亘和邱道钧,还有邱渠纯,以及邱洪斌和邱洪梅就站在床铺边上,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冯修萍铺被褥,过了许久许久,冯修萍终于把被褥给铺好了。她从床铺的那一边慢慢的挪到床铺边上。邱道亘忙把冯修萍从床铺上给抱了下来。

邱道钧随即笑眯眯的说道:“大婶,你看道亘兄弟今天终于回来了,他这一走就是四十多年,回来一趟也不容易。他回来了,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不能不讲一点礼数,你今天就和道亘去我家吃顿便饭,怎么样啊?”

冯修萍依旧笑嘻嘻的回答道:“好,好啊。”

一直站在邱道钧和邱道亘中间的邱渠纯忙蹲下身来,背起冯修萍就往他家里飞快的走去;邱洪斌一把紧紧地拉着邱洪梅得手,飞快的向家里跑去;邱道亘则和邱道钧走在后面。

不一会儿邱道亘和邱道钧就走到公路边上了,邱道亘指着远处那一排排整整齐齐的楼房,还有一些工厂笑呵呵的说道:“大哥,想当年我走的时候,这里就是一条泥巴路,这里就是荒山,是我们小时候经常放牛的地方,我记得那时候,你父亲已经向顾家给你定了亲,嫂子叫顾秋鸣吧?真的,真的没有想到,家乡的变化就是大啊。”

邱道钧点点头回答道:“你说的没错,你嫂子就是那个顾秋鸣,你见过的,你走的时候我们已经定亲了。每次出海打渔的时候,我们俩从没有分开过,唯独那一次,我要在家里筹办婚事,就没有跟你们一块儿去,我记得你们走的时候,我还说过,等你们回来喝我的喜酒,哪知道,你们那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你走的时候,咱台湾还是日本人的天下,后来中央军来了,我们的日子才算太平了许多,再后来中央军都来了,据说共军也来了,而且听说他们还在什么金门岛大干一场,当时我们都吓坏了,这日本人在这里呆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把他们赶跑了,这才过上几年太平日子啊,要是他们再打起来,那我们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呀。还好,他们只是在金门岛打了一仗,就没有再打了,我们悬着的心才算尘埃落定了。你眼前的这些楼房都是十多年前盖起来的,再后来,这里就陆陆续续办起了工厂,刚开始办工厂的时候,我和你嫂子都在工厂里干活,现在,你侄子大了,他和他媳妇在工厂里干活,我就和你嫂子在家里做家务、照顾两孩子。道亘啊,十多年前,我们村的人都把房子盖到这里来了,村领导也劝过大婶,村集体要给她盖房子,让她也搬到我们这儿来和我们住在一起,可你妈妈说,她要在家里等你回来,她就是怕你有一天回来了,找不到妈妈会伤心的。后来我们大家伙一商量,就一个户一天,轮流给你妈妈送饭,要是那一户人家送饭的时候发现你妈妈病了,就自己掏腰包给你妈妈治病。说来也怪,这么多年来,你妈妈硬是没有病过。”

邱道亘一听此话,他的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他紧紧地握着邱道钧的双手,激动不已的说道:“大哥,谢谢你们帮我照顾我的妈妈,你们的大恩大德,我这一辈子算是报答不了了。那就等下一辈子吧。”

“道亘老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这都是乡里乡情的。照顾一个老人,是我们应该的。哎对了,当年和你一起出海打渔的那些人现在怎么样了?他们都过的好吗?他们怎么没有跟你一块儿回来呀?”

一听此话,邱道亘就叹了一口气后回答道:“大哥,你是不知道啊,那一次我们刚刚出海就遇上了百年一遇的大风浪,我们的渔船被大风给吹乱了,渔船也翻了,我们就各自抱着一块船板任凭大风把我们吹向何方,我们在大海上也不知道究竟飘了多久。我们都昏了过去,当我们醒来的时候,我们住进了一户老百姓家里,当我们醒过来一打听才知道,我们已经到了山东了,是山东的游击队队员们救了我们,……”

一听此话,邱道钧就打断邱道亘的话,迫不及待的问道:“那游击队是什么人啦?他们也是打渔的?”

邱道亘摇摇头回答道:“游击队不是打渔的,而是打日本鬼子的。我们在游击队那里住了一些日子,我们慢慢的就和他们混熟了,也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了,反正我们也回不来了,就干脆加入了游击队,和他们一起打鬼子,和我一起出去的那些人都牺牲在抗日战场上,那些好的,哪怕就是连一口棺材也没有,但我们还是在地上随随便便挖了个坑,把他们给掩埋了,那些不好的,连他们的尸体也没有掩埋,恐怕到现在还弃尸荒野。日本鬼子打跑了,国**战又开始了,我又加入了解放军,和中央军对着干,直到全国解放,把中央军赶到台湾来。我在大陆是天天盼着有一天能够回到家里,见一见我的老妈妈,还有你们这些好兄弟,可我又不敢回来,我就怕那些大叔大婶问起他们来,我该怎么回答他们呀。五年前,厦门与金门岛通航,可那时候只允许台湾居民去大陆探亲,根本就不允许大陆居民来台湾探亲,我就又等了整整五年了,一听说大陆居民也可以回台湾探亲,我这才赶紧赶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你看这天已经不早了,我们俩都老了,眼睛也不好使了。早点跟我去我家吧。说不定现在你妈妈已经到我家里去了呢。”

邱洪斌和邱洪梅飞跑着回到家里,正在院子里择菜的顾秋鸣一看见他们兄妹俩风风火火的跑回来了,就对他们俩气呼呼的吼道:“看你们俩,一天到晚就知道疯跑,要是摔倒了该怎么办啦?”

邱洪斌笑嘻嘻的说道:“奶奶,不会的,我们跑回来是想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啊?”

“你猜啊,你肯定猜不着。”

“你这孩子,还有我猜不到的好消息。让我好好想想。”

稍微停顿了一会儿,顾秋鸣才说道:“那一定是,你们给老太太端的饭她都吃了。”

邱洪梅随即笑嘻嘻的说道:“不对,不对。”

“那是什么呀?洪梅,你告诉奶奶好吗?”

“是……是爸爸把老太太背到我们家来了,爷爷还说老太太今天晚上要和我们一家人一起吃晚饭。”

“那好啊,我这不是在摘菜吗。”

邱洪斌接着说道:“奶奶,还有一个人也要来我们家吃晚饭。好像……好像那个人是老太太的儿子。”

“老太太的儿子?这……这……老太太的儿子……这……这怎么可能呢?”

就在这时候,邱渠纯背着冯修萍到家了。顾秋鸣一见到邱渠纯真的背着冯修萍来了,就忙在前面进到屋子里,邱渠纯背着冯修萍紧随其后的进到屋子里,在屋子里,邱渠纯刚刚把冯修萍放了下来,顾秋鸣就迫不及待的问道:“邱渠纯,刚才邱洪斌说,大婶的儿子回来了,这是真的吗?”

邱渠纯笑呵呵的回答道:“是真的。妈,是真的,奶奶的儿子回来了,跟我爸在后面呢,估计也该到了。”

“好啊,好啊。他终于回来了。你看我光顾着高兴了,我得准备菜去啊。儿子,你赶快去超市买点好菜回来,顺便把媳妇带回来,和我一起张罗晚饭。”顾秋鸣说完就进到厨房里忙活开了;邱渠纯则骑着摩托车出去了;邱洪斌则和邱洪梅围着冯修萍笑呵呵的乐在一起。

邱道亘和邱道钧有说有笑的回到邱道钧的家里,还在门外,邱道钧就高声大嗓的叫喊道:“顾秋鸣,顾秋鸣。”

正在厨房里忙活着的顾秋鸣听见邱道钧的叫喊声就忙丢下手里的活跑了出来问道:“你叫我干什么呀?我正在厨房里忙着呢?”

邱道钧还是笑嘻嘻的指了指站在他身后的邱道亘介绍道:“顾秋鸣,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大婶的儿子,我兄弟邱道亘。他是从大陆那边的厦门回来的。你赶快做几个菜,我们今天晚上的好好的喝上几杯。不,不不。你的多做几个,我去把那几个老人家的家人都叫过来。”

邱道钧说完转身就要跑,顾秋鸣一把紧紧地拽住邱道钧的胳膊说道:“我一听说大兄弟回来了,就叫邱渠纯去超市买菜去了,顺便把他媳妇带回来帮忙,你去把全村的人都叫来,顺便把他们都叫过来帮忙啊,指望我和儿媳妇,这顿晚饭还不要做到明天早上啊。”

“我知道了。那我去了。大兄弟,你先进屋去坐啊。顾秋鸣啊,你不要忘了给我大兄弟泡杯茶啊。”

“知道了。看把你高兴的。这点礼数我还是知道的。”

不一会儿,全村的人都知道邱道亘回来了,他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都来到邱道钧家里来了。而这时候,邱渠纯已经把菜买回来了,也顺便把他媳妇从工厂里接回来了,那些来的大姑娘们,还有小媳妇们都在厨房里忙活开了。那些年轻的小伙子们则忙这摆放桌椅。邱道亘则和一些老年人攀谈起来了。

当那些老年人得知自己在家里等了接近半个世纪的儿子牺牲在抗日战场上,他们都留下了晶莹的泪滴,有一个老太太禁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了。邱道钧忙安慰道:“我说大婶,你就不要这样伤心了,今天,道亘大兄弟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们应该高兴才是啊。”随后其他老年人也纷纷劝了起来。

在大家伙的劝说下,那位老太太终于停止了哭声。邱道亘则语重心长的说道:“大叔大婶们、兄弟姐妹们,还有侄儿侄女们、孙子孙女们,我邱道亘今天终于回家了。刚才在来大哥家里的路上的时候,大哥已经把家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告诉我了。我非常谢谢你们对我妈妈的照顾。若是有下半辈子,我一定回来报答你们的大恩大德。”

邱道钧依然笑眯眯的说道:“大兄弟,你说这些干什么呀。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谁家没有个难处啊。”

这时候,村领导笑眯眯的走到邱道亘跟前,紧紧地握着邱道亘得手,笑呵呵的说道:“我说大叔啊,你既然回来了就不要走了,就在家里住着,我们全村人每一户人家出一点点钱,帮你把房子建起来,你不就和我们一样住上楼房了吗。”

“那不行啊,我现在在厦门市公安局工作。我不能就这样不回去了。若我妈妈愿意,我想把妈妈接到厦门去生活,也好让我尽到一个做儿子的孝心。”

邱道钧一听此话就迫不及待的反驳道:“那不行,你的把大婶给我们留下来,要是你把大婶带到厦门去了,那你就不会再回来了,那我们不就见不着你和大婶了吗。”

村领导也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吗。你说你在厦门市还有工作,我们不拦你,但你不能把大婶也带到厦门去。我们现在就想办法给你盖房子,要是那一天你退休了,就回来和我们住在一起,落叶归根吗。”

“这么多年来,你们一直这样照顾着我妈妈,我谢谢你们了,房子还是等我回来我自己盖好了。若我妈妈愿意,那我就把妈妈留下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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