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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孟毅磊眼前掠过火红颜色的头发,心中一阵喜悦:“尾鲽,回来了!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呢?凌薇呢?!”

她走向他,每一步都如此艰难,字句深重:“毅磊,不管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

孟毅磊尴尬一笑:“你怎么了?这话无缘无故的……”

他兀地顿住,许久都没有表情,几分钟过去,他不敢置信:“凌薇她……是不是出事了?!”

轻微点头,这一刻的到来,面对着自己心中所爱,妖尾鲽忍无可忍眼泪哧溜淌下来。知道这一消息的时候,外人面前她强自镇定,以往的大咧灿烂敛去,换上了满脸的不苟言笑。可谁能知晓她心中真正的难受不堪,悲伤欲泣。无关其他,她——是她唯一的女性朋友,她们无所不谈,可现在她永远见不着她了,也不可能再欺负她了。

他喷然跌坐到沙发上,失焦的蔚蓝眸子水泽漫漫浸溢,却硬是固执的绝不流出滴落。

“之前的消息你大都知道了,我就不说了。直到我们的一队士兵潜入似****领地进行搜寻,回来的只有二个人其余死伤惨重。另有两人与指挥所取得了联系,当我们的人赶到时,他们已经死去,死相惨烈,一人的脖子上挂了一个东西。”

“就是这个。”妖尾鲽把蕊片递给孟毅磊,红唇轻咬慢而清晰地,“我们打开看过,竟会是似****向人类发来的宣战书,里面还有我们的人死亡的相关信息,包括凌薇妹子的……毅磊,事关重大,务必做好万全准备。凌薇妹子的事,请……节哀!”

说到尾音处,妖尾鲽已抑制不住悲伤的情绪,捂住双眼泪流满腮。珠泪一颗接一颗从她指缝间细碎渗出,她就挨着他静立,彼此靠的很近,她轻轻滴下的眼泪悄然落在他的皮肤上。陡地震动了他,抬头望与她,他无语凝噎。

他失去了他的初恋,她同样失去了她的闺中密友,而她的伤痛绝不会比他少。孟毅磊默默站起一把搂过妖尾鲽,抚拍着她小心翼翼安慰。

让一切回归正位,快些过去吧!凌薇……我的中尉副官,我孟毅磊定会为你查明真相、讨回公理、报仇雪耻!

房间一侧的角落,光线昏暗的地方,一个人无声无息静坐在竹制藤椅中,不知道坐了多久。

“齐执行长,谢谢您能会见我。”

“你来干什么?”齐瑜并未看向来者,又低又缓的声音响起,似乎又有一丝隐忍的悲伤。

孟毅磊脸色一僵,斟酌道:“是我将她从你这里带了出去,她是我的副官,现在她出了事,理因由我来告诉你。”

“出了……什么事?”齐瑜话语淡淡,涩然笑了。

一滞之后,孟毅磊慢慢道出近日来不愿触及的字眼:“凌薇,在实战追剿异型途中,遭遇似****,被他们杀害……我是来通知您这件事的。”

因着对方的话语,齐瑜仿佛陷入了深远的回忆,透着一股极忍的寂寥孤独,最终他古罗马塑像般硬朗容颜,森然吐出一如既往的清冷决绝:“你可以走了,今后再也不要带走我的任何一样东西。”

孟毅磊僵白着脸,怔了片刻,依旧把要说的话说完:“似人兽族已向人类宣战,希望执行长能配合。”

也许他真的不该带她走出这里,豁达自信的孟毅磊,步伐零乱的走出帝国最高行政部门执行长官的府邸。如果他们没有在水球场上初见,如果他不曾与她在电台偶遇,还有之后共敌的战友身份……他一步一步陷入对她的倾慕,一点一滴铭刻对她的爱恋……结果他带给了她什么呢?没有好好保护她,却让她离死神越来越近,直到她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上帝连后悔的时间都没有给予他……

齐瑜在孟毅磊未至府邸时,已先一步收到了董凌薇死亡的消息。当孟毅磊亲口说出那番话后,齐瑜从失去董凌薇的痛心悲观中忽然兀自恢复了常态。

他不相信她离开了这个世界,他更不会相信他永远失去了她。他派雇佣兵的精英兵种前去查探究竟,如果人类与似****族开战,他齐瑜与公与私都只会与似****血战到底。擒贼先擒王,扰乱军心这种事,让GU星人类雇佣兵统帅“关谨”去做最适合不过了。或许,他们该换一换身份?齐瑜眸中精光一闪,更为深沉了脸色。

人类帝国军部,一小时的紧急会议刚散会,会议厅大门便被一高瘦男人砰地推开。怒色之脸,任谁都能看的分明,迈开大步他头也不回往大门而去。

“孟少将,留步,元帅大人找您!”

脚步一滞,孟毅磊皱眉,默忍片刻,终不想为难了叫住他的警卫兵。他淡淡点头,声音哑沉:“请带路!”

元帅办公室,一半的明亮刺眼,一半的暗阒压抑。光与影重叠的交汇处,反差巨大,令人侧目。

孟毅磊是第一次踏入元帅办公室,心中没有兴奋,亦没有忐忑不安,却有着一丝极微妙的排斥感,宛如光线照射下的灰尘,那般清晰的轻轻飘荡于胸膛。

“元帅,您找我?”微一沉思,孟毅磊打算如此开口。

闻言的人类军部大元帅,高大微福的身影一僵,粗声喘气道:“孟毅磊,你不觉得自己过分了吗?”

愤懑滴水汇聚,孟毅磊破口道:“元帅,您说的是我提议的‘先发制人’过分了?!还是私下里,没有称您为父亲过分了?”

元帅鹰眼轻眯,抄起一个东西就朝孟毅磊所在位置砸过去,只听砸到物体的闷声,孟毅磊却是纹丝不动。他站的笔挺坚定,眼神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子,怎么跟老子说话?翅膀硬了?既然这么有能耐,为什么会议上这么多的将官都没有支持你的建议?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存在的问题?”

“我只知道似****发来战书,杀了我军几名特种兵,率先挑衅,节情恶劣。我军不应仅防守、静观为主,而应先发制敌,占据先机,获得主动,才是上策。”

孟元帅老脸冷峻,定定盯了自己的儿子,不发一言。孟毅磊同样无畏盯视,丝毫不退。

过了很久,孟元帅揉了揉眉心,坐到单人皮质沙发上,口气转了个角度:“会议投票已定方案,再议没有意义,接受吧!”

又过了半晌,孟元帅等不到自己儿子的只子片语,叹息后严肃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早点和尾鲽把事儿办了,也好让我们老人抱上孙子。人家姑娘可是一心一意在你身上,不要辜负了她。”

脸上终于绷不住了,满脸讥讽不屑的孟毅磊,忍无可忍:“所以,元帅不能辜负每一个爱您的女人,您就可以辜负我的母亲吗?”

“你——”孟元帅霍然立身,仍然高大威猛的身躯抖擞,青筋爆突于他的宽额,口气怒极,“滚!”

孟毅磊心头一痛,立正敬礼,头也不回大步出了元帅办公室。

门关上的那刻,孟元帅扶额,跌坐在沙发上,怔怔无神。

这回是彻底闹僵了吧!从小那久远的憋痛从没有离去,孟毅磊苦涩上涌,脚步却是越来越快,似是后头有异型紧紧追杀他。也许,只有远远避开,心脏才会恢复正常,不再痛疼了吧!

“毅磊!喂——”

女性香甜的气息,扑到他怀里,孟毅磊这才生生刹了脚步,拧了好看的俊眉,盯视怀中火红头发的女人。

“尾鲽?”将她从怀中拉开,整了整上衣,孟毅磊道,“什么事?你怎么来这里了?”

她答非所问:“怎么样?军部会议通过你的提议了吗?”

神色一暗,他转了180度抄手,目光平移盯向远方绿油油的草地:“失败了,只有五分之一支持我,最终的方案‘静观其变’。”

“哦……这也没什么,军部会做这样的决定一定有他们的理由。”妖尾鲽轻声自语,抬头瞅见他阴沉沉的脸庞,妖尾鲽健康的深麦色皮肤微微皱起折痕,“毅磊,朱阿姨让你多回家看看,她……经常念叨你!”

“她让你来传话?”

妖尾鲽一愣,赶紧摇手:“没那事儿,今天我去你家周边办事,顺路看看朱阿姨的身体……毅磊,我知道这些事情不该我多嘴,虽然朱阿姨是你的继母,可是,她早年失去幼女,现在又不能生育,她心里面一定不好受。有空你回去看看她,陪她说说话,你虽不是她亲生,但她始终当你是自己的孩子。将心比心呀!”

孟毅磊一滞,眼神放缓,一番沉思后,不自在道:“嗯……知道了!还有事吗?”

涂了橙红色唇膏的小嘴一撅,妖尾鲽不高兴了:“什么意思呀?没事不能找你了?”

浅棕大眼委委屈屈望着他,望得孟毅磊心里发毛,弄的真有点对不住她似的。

“你……今天我请你吃饭,这样行了吧!”受不了她时而小女人,时而女汉子的行径,孟毅磊扯了个淡笑道。

朝他一扑,扯住他的胳膊,妖尾鲽欢悦的脸比变天还快:“我们一起做饭来吃吧!好久……没有吃你做的菜啦!”

他拿眼瞥她:“你确定想吃我做的菜?以前哭着求我不要吃我做的,至今仍令我历历在目不敢忘怀!”

“谁说的!?走啦!”她美艳动人一笑,从无尴尬的意识,窘迫的知觉,拉着他直往他的住处行去。

董凌薇猛的睁开双眸,后背冷汗浸湿,浑身酸涩难耐。

依然是这个房间,清冷中透露着研究所的味道,处处是金属冷硬的色调。她仍旧被倾斜的绑在弹性很好的雪色垫子上,面前是一面落地大镜,之前醒来并没有这个的,凌薇有着诧异与不解。

视线绕过柜子,居然多了三连沙发,连书桌等家用摆设都一并出现了。一旁是厚厚的暗紫色织锦窗帘,将窗户遮挡得严严实实,室内昏暗一片,看不清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

头有些胀疼,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她赶紧抬眼朝墙壁瞥去,电子钟显示过去了五天。

五天来,她时常处于昏迷、疼痛、恶心和错乱的知觉中,每每睁开眼,却只见到模糊的光影景象——

那穿着白色连体无菌生化隔离服的中年男人在她面前来来去去,他会在她耳边唠叨几句,说的是什么她却听不明白。

他肆无忌惮的在她的手臂腿侧反复注射各种药物,更多的时候是从她体内提取东西,他似乎想将药物与她的体质两者融合,具体相溶达到什么效果,会变成什么样子,董凌薇有着本能的恐惧。

上一回的晕迷,她记得中年男子叹息的说道:“还是无解,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不过,速度一定是增强了,耐力同样会有长足的发展,下一步就是肌体组织和自主修复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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