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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屠杀

电光闪过,原本葱郁的草地却只留下一片焦土,不见一丝人影。

“人呢?等等!我记得那个小鬼的天赋好像是……”还未等他想明,元野突觉后脑一凉,虎目一瞪,连忙回身以缠绕掌中的电束接下自脑后突刺而来的匕首。

不知何时已袭至身后的左司令却袖手一转,手中匕首与那雷刺险险擦过,目标直取元野人头!

元野瞳孔一缩,慌忙间只来得及将头向旁一侧,他瞪大着眼睛看着那匕首带着流光割削下他贴近头皮的近寸短发,吓得冷汗直流。

左司令一击不成,立即抬脚踏入虚空,不见了踪影。

“就、就像刚才一样!”

“消失不见了!”

见到左司令露的这一手,原本老神在在有恃无恐的众人都慌了神。

“怎么会?这是什么能力!没听说过影灵阁中有这样的人物啊!”

这个人的问题无人能回答。

也是,这些人不过是暗部长老们为了巩固地位而招揽的一些“青年才俊”,他们却不知,这些都是娄暗羽挑剩下的“破铜烂铁”,心性不坚,可叹那些个老眼昏花的却奉之为宝,使之更是自视甚高,修为停滞不前。然而,有着长老们不计代价地以资源扶持,再加上人数,这份实力就是不够拔尖,也很是可观。

然而,这些年轻人终究是太过年轻了,资历尚浅,也未曾了解过影灵阁曾经的顶尖杀手--无魅,能力超绝,来无影去无踪,以超危任务零失误的优异成绩位列影灵阁杀手榜第一名的傲世风姿,无人能及。

当时的她,几乎无人敢惹,就是执掌着执法者的暗世界长老院,也不想轻易与之为敌。而却在当年老阁主遇难之时,为救老阁主一命而伤了根本,自此隐居幕后,担任影灵阁的左司令。

而她虽已隐居幕后,实力也不复当年,却以绝命狠辣的惩治手段,超高的执行能力与双高的智商与情商,将手下一帮原本以貌取人而不服气的影灵阁新秀治得服服帖帖,对她莫敢不从。因老阁主对她有养育之恩救命之情,她又极力扶持当年尚且年幼的娄暗羽为新任阁主,为此开罪暗部,她却不以为意,依旧我行我素,是最为坚定的阁主派。

而她开罪暗部至此,不是没有试过要将之除之而后快,只是她每次都能逃出生天,逢凶化吉,这和总是与她形影不离的白面少女、阁主派的严密保护固然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但谁又能说这不是她太过机智谨慎,滑不溜秋的让人无处下手?

因此,长老派的忍气吞声也是莫可奈何的。

除此之外,一些“有幸”见过她当年风采的长老派老人心里也是有些怵的。

那么可怕的一个人,万一她哪天突然好了呢?

那将是所有在她落魄时期欺她辱她之人的噩梦!

而现如今,噩梦降临现实,现场有知道真相的几个老人早已如坠冰窖,心如死灰。

毕竟,在无魅的全盛时期,可是足以以一敌百的呀!而且敌手绝不是他们身后的这些酒囊饭袋!

元野一手捂着被削去一层表皮而鲜血直流的脑侧,双目呆滞,手脚冰冷,微微发颤。

他便是那少数的知情者之一。

当年还是个孩子的他,曾在暗世界黄陨河畔亲眼目睹过一场围剿。

那是一场真正的围剿,几乎出动了里世界所有的势力。三大国的军队、四大家的暗卫、五大城中的闲散修者,甚至长老院的执法者也在其中,他们或奉命前来,或凑趣围观,就此集结了上万人。很难想象,那铺天盖地的人马只为剿杀一人,一个当时才不过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而这场围剿的结果,也同样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影灵阁的杀手赶到的时候,入目的一切让见者都丧失了言语。

血,漫天席地的鲜红血液,近乎延绵了几百里之远!

以那道恣意狷狂的黑色身影为中心,鲜血如花绽放,碎裂点珠爆破在地,喷洒人前,那些死去的人脸上的表情万分戒备,却防不了死神的镰刀,转瞬之间便失了性命,甚至连惊愕痛苦的表情都来不及做出,便永远陷入了沉眠。

方圆百里之内,皆是一片血红,脚踩的土地、头顶的天空、甚至奔涌的河流、站立的人马,皆被染成了血腥的红色。

而那个人,那个女人,她居然在笑!

是的,她在笑,笑得狷狂肆意、绝世魅人!

她黑色的窈窕身影时隐时现,明明就在眼前,转眼却到了十里之外。但从她偶尔显露出的身影判断,她也是伤得不轻。

一张玄色面具被人劈成两半,刀刃在她如花似玉的脸孔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颈侧、肩部、小腹、手脚皆有无数个大大小小的伤口,血流如注,将她整个人也给染成了血人。

可她却毫不在意,只是那么笑着,手起刀落,身影明灭,收割一条条鲜活的人命,犹如杀鸡宰牛般随意、惬意。

疯子!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那个血腥之日后,里世界所有人都认识到了这个事实。

自此,杀手无魅在里世界树立起了她“血疯子”的威名,连同为杀手的也无人愿与之相交。

也是同一天,暗世界黄陨河改名黄泉,用以祭奠各大势力当日陨落的族人、兵马,也为了警示后人:

这“血疯子”,除非不得已,否则,只可为友,不可为敌!

元野看着手心里的血红液体,仿佛又看见了当年那场血腥狩猎,那个让他受惊多年的噩梦,竟在他认为最不可能的时候成真了!

元野觉得万分不可思议。

明明、明明他们就要赢了不是吗?这次明明就是他们将计就计地剿杀娄暗羽的残余势力才对啊,而等到暗部执掌大权,碍事又没用的左司令就可以除掉了,他也可以摆脱一直纠缠他的噩梦了不是吗?怎么会峰回路转,变成这样被动的局面了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这样的情况、简直……

元野的瞳孔陡然放大。

他知道了,现在的场景,这种狩猎者与猎物立场瞬间对调的情况,正和多年前那场血腥狩猎一模一样!

所以,娄暗羽并非无脑之人,用这种低智商的招数只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进而毫无所觉地上钩,还能看够他们鸣鸣自得的蠢相,恐怕现在本部已毁,长老们也都已经被擒下了吧!

完了!全完了!

元野的眼眶瞬间爆红,眼中血丝蹦现,额角青筋暴跳,心头杀意与颓意两相见长。

等等!能够想出这种计策的绝不是蠢货,那这个套儿到底是谁下的?无魅吗?不,不是她,她向来是直来直往的人,能直接动手消灭的人她绝不会跟你废话,就更不可能设这么大一个套给他们钻,那么,答案就只剩一个了,一直在众人面前装疯卖傻、让包括暗部的所有人都以为其为酒囊饭袋、鲁莽无能的蠢货,实则一直在韬光养晦的那一位--

“拜拜。”

平澜无波的少女音自身后传来,下一瞬间,元野只觉脖子一凉,接下来便好像看见了一具无头的身体,从鲜血如柱的脖子,到胸膛、腹部、大腿……咦?那怎么好像是……他的身体啊……

“在敌人面前走神,不死都对不起你的智商。”身材娇小的女孩甩掉匕首上的鲜血,拿起在眼前比对,眼角膜瞄也不瞄一下地上身首分离的尸体,手腕一侧,刀刃反光折射出阴寒的光芒,女孩指尖在刃上一掠,流光一闪,她的人便不见了踪影。

“该死的少东家,回去可要给我加工资啊。”

于不远处在再现时,便带起一阵血雨,鬼哭狼嚎接连不断。

围剿之军,已溃不成军。

“不然,砍了你哟。”

少女空灵无波的嗓音在此刻尤显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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