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春迟,惊蛰虽过仍然漫天飞雪,冰雪覆盖之下的城市透着刺骨的寒冷。
白玉楼内,这儿却温暖如春,一场私人酒会正在进行中,场内衣香鬓影酒香四溢。
高展手握酒杯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冷俊的脸颊被酒精熏得微红,然而眼中却无醉意,目光在会场中一番扫视后,突然间双眉一扬,
“高总笑什么?”一旁的秘书小周好奇问。
“笑我今晚为何竟会答允老赵而来,明知这种酒会乃色欲男女之聚集大会。”高展微笑说,望着场中耳鬓厮磨的男男女女们,唇边的讥笑更深了。
“有何不好?高总您看场中美女如云,难道不想来一场艳遇吗?”小周说,手肘支着下巴,发亮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场中美女。
高展笑了:“庸脂俗粉岂能入我眼?”
放下酒杯点了根烟在手,换个舒服的姿势窝进椅子中继续观望,当目光不经意扫到某处时,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突然映入眼中,他心中猛然一震,睁大了眼睛细看,身体竟似触电般一阵颤栗,坐直了身子急叫:“小周!”
小周一惊连忙问:“高总何事?”
“快看前面!前面第二根柱子旁边!”
小周紧张地顺着他手指处望去,但见三丈开外,大理石柱子旁边几名男女正在握杯热聊,轻声细语却末见有何特别之处。
“看中间穿绿色长裙的女子!”高展的声音却已经因激动而变得走调。
小周看到了,那名身穿绿色长裙的女子正面向这边,灯光下但见其皮肤雪白,身材纤细而苗条,正贴在男人身边轻言浅笑着。
“看到了,一名漂亮女人而已,今晚漂亮女人可多了,高总因何会吃惊?”小周目光收回来眼望高展表示不解。
高展神情陷入一阵迷茫恍惚中,口中喃喃地说:“真象,真象……”
“象谁?”
“象她……象姓安的……”
高展脸色暗沉起来,眉头紧皱着,夹烟的手指在微微颤抖,一个哆嗦竟把烟给拦腰掐断了。他把仍在燃烧着的烟握进手心中用力一捏,几缕烟雾由指缝间缓缓漏了出来。
“贱人!”他口中恶狠狠地吐出了两个字,声音虽小但已足够小周听得清清楚楚。
小周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惊讶于一向温文尔雅的高总为何竟会突然间变得如此愤怒,那绿衣女子是何许人?
“高总您没事吧?”他小心翼翼地问。
高展阴沉着脸没回答,喷着火焰的双目却死死盯着绿衣女子。
绿衣女子完全没觉察这边的动静,继续在与人碰杯热聊,距离并不远,她的声音不时地传过来,软细而温柔,非常的好听。
小周不敢再问,写一脸的担忧。
绿衣女子与几名男女聊完后挽着一名男人的手臂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转角处。
高展这才回过神来,猛然取起桌上杯子将酒一饮而尽,然后喘着粗气、哑着嗓子对小周说:“小周,你现在立即去找城中最好的私家侦探查这名女子,我要她详细的信息资料,必须快!明天傍晚之前我要看到结果!”
小周先是一呆,然后提醒他说:“高总,我们明天早上8点的飞机回云城……”
“把机票退掉!”
“可是……”
“没有可是!先把所有事都给我押后,现在没有比查这个女人更重要的事情!”高展板着脸斩钉截铁说完,空杯子“啪”地重重放到桌子上,响声引得邻桌纷纷侧目。
小周当即闭上嘴不敢再说,只得满腹疑问地领命离去。
高展目光再度搜寻绿衣女子的踪影,远远见她被几名大腹便便的男人围在中间,他仿佛听到了她娇媚的笑声,那笑声竟似刀子般尖锐,一刀一刀插击着他的心脏。
他双手捂住了胸口,眉头紧拧在一起,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一场突如其来的雨雪,纷纷扬扬飘飘洒洒,落在尚末来得及融化的冰雪之上,更显晶莹剔透,从窗户处望出去,满目的纯净,满世界的冰清玉洁。
站在窗后的高展却无心欣赏美景,他双眉深锁着,烟一支接一支抽,不安的眼睛不时地望着手腕上的表。
下午2点……3点……4点……
小周从昨晚出去到现在末回,电话从中午起没电关机,所办的事情也不知进展得如何,他心中非常焦急。
当时钟指向5点时他再也沉不住气了,把手上半支烟用力摁进烟灰缸中,取了外套便拉门而出。
门刚打开,小周卷着一阵冷风冲了进来,一边大声说:“对不起高总,让您久等了!”
麻利地脱下手套哈几口气,伸手抹一把额上不知是水珠还是汗珠后,边打开资料袋边说:“没想到这间私家侦探社还蛮厉害的,效率够快够专业……终然时间上仓促了些,可得到的信息还算不少……”
“别尽说废话,挑重点!”早就心急如焚的高展厉声叱责。
小周赶紧清了清嗓子说:“是的高总,据资料显示这名女子名叫白露,身份证为吉林长春人,今年30岁。”
高展皱眉:“长春人?”
“对,她的身份为职业二奶,四年前随同家具商杨天详来到本市,但不久后杨天详移民,她便跟了一名珠宝商人,一年前珠宝商人另结新欢,她又跟了服装厂商卢有华,现在和卢有华同居在成德路的德成花园里。”
小周边说边瞄一眼高展。
高展脸色阴沉得似是要滴出水来,冷冷地说:“嘿,继续。”
小周咽了口口水继续说:“这个白露不但人长得漂亮,最大的特点是琴棋书画歌舞无一不精,就象古代有才华的名妓般深得富商们喜爱,很多富商都争相着要包养她。”
“够了别说了!”高展听得心中烦躁打断小周:“有照片吗?给我看看。”
“有的。”小周应着,飞快地从资料中间抽出一沓照片递给他。
照片约有十多张,有白露的单人照和与别人的合照,照片中的她张张笑颊如花妩媚动人。
高展从中挑出两张高清大头照攥着手中细看。
小周小心翼翼地问:“高总,她可是您要找之人?”
“不错,正是她。”高展闷哼一声,神情悲伤,把照片往桌子上一扔,身体向后一仰窝进沙发中,摊开双手掌蒙住了脸。
小周满脸的不知所措。
过了半晌高展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他坐起身子,一脸抱歉地对小周笑了笑说:“嗯,我刚才的样子很可怕?吓着你了?”
小周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高展站起身来,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说:“我刚才确实失态了,放心吧小周,下面我会冷静下来处理这件事的。”
小周暗中吁了口气,用力拍拍胸口说:“小周必定为高总鞍前马后,高总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高展稍作沉思后,手一挥说:“走吧,我们找人好好了解卢有华去。”
一间装修精致的房子里面,服装厂商卢有华象被人抽了筋一般,正躺在床上唉声叹气。
最近他倒霉透顶,公司在运作中出了严重的问题,资金链断裂终至欠债累累,一边是银行还款期将至,一边是原材料供货商和客户追债,再加上领不到工资的工人天天闹事,他都快急疯了,拼了命四处去筹钱企图力挽狂澜,但总归是小水救不了大火,一翻折腾后徒劳无功,眼看着公司将面临破产之灾,他急得是寝食不安,头发在短时间内已经快要掉光了。
如今也只有躲在白露这个温柔乡里稍息片刻,才能令他感受到一丝仅余的温暖。
白露坐在床边温柔地安慰他,看他急得冒一脸油光,又去浴室拧了条热毛巾为他擦脸。
卢有华抓住白露的手,带着哭腔动情地说:“小露你真好,等挺过这关我定要和家中的黄脸婆离了,我要娶你。”
白露微微一笑说:“卢哥别说笑了。”
“小露我是认真的,你应该知道卢哥有多喜欢你。”
“白露福薄命贱,那能配得上卢哥你。”白露淡淡地说,唇边那抹笑容消失不见,她轻轻把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
“小露难道你不爱卢哥吗?你就从来没想过要嫁给我吗?”
卢有华急了,他现在是各种苦恼,既害怕公司破产,又担心白露会离他而去。
白露站起身来说:“卢哥想多了,白露现在这样跟着卢哥挺好的,实在不敢再奢望其它。”
拿着毛巾走进了浴室。
卢有华哭丧着脸,正想再说什么时床头的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他生怕对方又是名追债者不敢接,但是电话固执地响,连续响五分钟亦不肯罢休,终于他一咬牙,抱着要死便痛快死的心情滑开了接听健。
里面传来一把磁性的男人声音:“是卢有华老板吗?噢噢……请不要挂机,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是来帮助卢老板的……”
“你是谁?”卢有华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警惕地问。
对方哈哈二声笑,说:“本人与卢老板素不相识,但却得知卢老板现在正急需资金周转,正好卢老板手上有本人所需要的东西,所以我想我们不防可以做个交易,不知卢老板可有兴趣?”
“什么交易?”
“交易内容我们见面谈,总之我助你获得资金,而你给我我想要的东西,大家各取所需,如何?”
卢有华听后不免心中一动,但随即怀疑起来,活了几十年他从来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对方身份不明,在这个时候找他只怕多半是不怀好意,说不定根本就是债主在给他下套。一时间心中发虚,匆匆说:“这位先生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
正欲挂电话,对方却好象洞悉他心思般,飞快地说:“卢老板我猜你一定不想辛苦一辈子到头来一无所有!你一定不想再次变回穷光蛋!你一定不想娇生惯养的儿子变成穷二代!听我一句劝你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眼前只有我才能助你渡过难关!”
卢有华沉默了,对方的话虽然咄咄逼人,但却句句击中他要害。
对方又说:“如何卢老板?有兴趣的话你约个地方,我们现在就可以见面详淡,我会让你看到我方诚意的。”
卢有华握着电话犹豫着,思想处在剧烈斗争中,想想自己眼前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之地步,反正是死,倒不如干脆来个死马当活马医得了,且不管对方是谁出于什么目的,先去会会再说,说不定真的会有转机,总也比坐在家中干著急的强。
卢有华现在就如同一个垂死挣扎之人,无论谁递给他一根救命草他都会拼了命抓住不放的。
“好,既然这位先生如此有诚意,那一小时后我们在桦林西温泉茶座见面,你看可行?”想通之后卢有华也就豁出去了,果断地对着电话说。
立即传来对方爽朗的笑声:“好!卢老板果然快人快语,那高某就在桦林西温泉茶座恭候卢老板,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