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牛着实的倒霉,遇到李昂这种有钱没处扔还满肚子馋虫一点粗茶淡饭也受不了的大BOSS。
那是李昂他们第一次见杀牛,那二把刀的屠夫在牛头上盖上一块黑布捂住牛的眼睛,然后拿这一把重重的铁锤照着牛的眉心处狠狠地砸去,显然他确实是个二把刀,砸了好几下才将那牛撂倒在地,康康在一边看着,表面上虽然淡定,心里却怦怦跳的厉害,妈呀,太野蛮了。魏晓萌直接趴在方菲肩膀上不敢抬头,妈呀,也太残忍了。
方菲站在那里,盯着那头倒下的黄牛,她见过这种原始的屠宰,牛放倒之后定然是割大动脉放血,看着那温热的鲜红的血液自牛的身体缓缓的流进盆中,方菲眼神淡定而又冷漠,这种艳丽妖冶的液体,她见得实在是太多太多,多的她近乎有些麻木了。
由于见识了那黄牛的死亡过程,康康与魏晓萌死活没有动那锅肉,两人看着李昂与王尚还有于老汉一家围着那盆香喷喷的牛肉满脸满足的大快朵颐,只能干瞪着眼死命的挑着碗里的炖萝卜,一碗白萝卜快挑出花来了,可是无论外观再怎么好看,看着如何的顺眼,缺油少盐的都让人觉得难以下咽。
“挑的什么啊?再怎么挑萝卜也啃不出牛肉味啊,要不要来一块红烧牛肉?香喷喷、油滋滋营养又美味儿!”李昂夹了一块牛肉,伸到魏晓萌的眼前,貌似魏晓萌这厮意志比较薄弱。
魏晓萌汪星人似的抽动一下鼻子,还未来的及反应,方菲那哗啦一下干净利落的吐了出来,本来就没吃饭的欲望,为了生存好不容易塞进去几口,被那“营养”二字一刺激,又是一阵恶心。
李昂慌忙冲过去,轻轻拍打方菲的脊背,满脸的心疼。
“怎么不见好呢?”
“自作自受。”康康看着李昂五官拧成一团的脸,斜着眼讽刺道。关于方菲的病情康康详细询问过李昂,经过这次,康康更是断定,方菲这病多半是心病,是他那狼心狗肺的爹给她留下的心病。估计以后营养二字是听不得了。
“你怎么当医生的?这都多少天了?怎么一点进展都没有?”李昂心里焦躁,见康康满脸讥讽的往枪口上撞,瞪着眼睛埋怨着往回顶。
“切,你就横吧,死鸭子嘴硬。”康康冷哼一下,一副懒得搭理的模样,继续挑顺眼的萝卜。在康康印象中,李昂从小又横又浑,越是跟他亲近之人,他越是这个样子。李昂一出生就印有富二代的标签,脾气虽然被惯的火爆,但是却并没有在锦衣玉食中失了生存的能力,李昂大学毕业便直接以总经理的身份进了品诚,可是却并没有像大多数人猜测的那样成为传说中的败家子,反而凭着自己敏锐的商业触觉、清醒的头脑以及狠辣的手段将品诚推向了另一个高点。这些不仅康康,连李建邦自己都没有料到。
李昂还沉浸在内心的疼痛之中,方菲的那苍白的脸看起来让他觉得心里慌慌的,或许被魏晓萌传染,攥着方菲那纤弱的胳膊,李昂脑中竟生出一幕悲惨的幻想。
“方菲,你不能走!”李昂握住方菲的胳膊的手力度加大,眼睛里竟然出现某种液体。
方菲莫名奇妙的看着李昂,搞不明白他这是在唱哪出?“你怎么了?”
李昂从幻想回到现实,不由摇摇脑袋,我这是怎么了?我不会癔症了吧?
李昂的一系列反应魏晓萌再熟悉不过了,自己差不多一天总有那么几回这样的状态,“他是陷入了某种悲惨的遐想。”魏晓萌艰难的咽下那口萝卜,点着筷子肯定的说道。
“我去,真惊悚,吓死宝宝了。”康康抱住肩膀,头摇的跟筛子似的,接着爆发出一阵尖锐的耻笑声。王尚看着康康,满脸的笑意,她的表情是那么的可爱生动,让人忍俊不禁。
“我没事,别担心!”方菲牵起嘴角,从心底生出一丝暖意,他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当日听打她与琳达那绝情谈话,是那么坚定的相信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冷血混蛋,如今竟有这样的模样。
吃完晚饭,补习的孩子们陆续来齐,几人开始在老式的白炽灯下给孩子们解答各种问题,这些朴素腼腆的山村孩子用自己淳朴的面容以及强烈的求知欲深深地触动了康康她们,从小活在比较优越的环境之中,不曾想竟然真有穷的连老师都没有的地方。而这一切对于方菲来说,却并不陌生,因为她的童年还不如他们过的幸福。
三天时间似乎稍纵即逝,李昂的那整只牛肉刚消灭完,便到了分别的时间,众人都感叹时间的脚步太过匆匆,可是再难舍也阻挡不住离别的发生。于老汉恋恋不舍的看着众人再次钻进那怪石嶙峋、布满荆棘的与野枣林,脸上满是不舍与不解。村子南面就是通往公路的小路,他们为何非得费那把子劲遭那洋罪钻这满是刺的野林子?这城里人还真是奇怪。
殊不知,这几个奇怪的城里人也不想再钻一遍这野林子,只不过他们不晓得有这么一条路罢了。
方菲他们收拾好东西来到最初的那个停车场,一路上方菲的脸色惨白。
“没事,有我在呢?”李昂攥住方菲那冰凉的手安慰,他知道她心里在怕什么。
那被方菲称之为婶娘的女人果真还在那里,她惬意的坐在等候方菲他们的大巴车旁,眯着眼睛,习惯性的摘这身上挂上的野草。她好像早就看到了方菲,等方菲走近了,她抬头看了方菲一眼,咧开嘴巴笑了笑,那灰淡的眼睛中充满了一些难以名状的东西。
方菲原本面无血色的脸更加的苍白,她快速扫了她一眼,攥起拳头径直爬上车。
“滚,别让我再见到你,否则我弄死你。”李昂恶狠狠的吼道,满脸的狰狞,心里充满了厌恶。
“别搭理她!”康康拍拍李昂的肩膀让李昂上车,这种人比传说中的垃圾人还糟糕,她们心里的阴暗面太重,为了达到所谓的目的,怕是死都不怕了。
车子缓缓的开动,婶娘立在车子后面,又咧嘴笑笑,目送着车子离开,貌似心情很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