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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新人笑旧人哭

若初的母亲把女儿与顾杰见面的时间安排在了周六的下午,说是顾杰要约她一起吃饭,庆祝他们都找到工作,若初当然不明白母亲的用意,只是觉得两人打小玩到大,就像兄妹一样。而在那一头,顾妈妈早已像儿子表明了用意,希望他们两人能走到一起,顾杰当然知道若初是个温柔漂亮的女孩,小时玩过家家她也经常扮演自己的媳妇,他一直对她难以忘怀。长大后,他发现自己的调皮导致若初越来越疏远,好比学霸讨厌学渣一样,如今两人都已经有了一个好的工作,顾杰觉得此时时机成熟,加上将妈妈的支持,他更想放开膀子大胆追求她一场。

顾杰把见面的地方安排在了这里的一家西餐厅,把位置定在靠西的位置,夕阳的余光洒在落地窗的紫罗兰上,同时也洒在他桌上的那一束郁金香上,他脸上的笑容就像开放的花朵一样,一个小时后,若初才穿着她那一身便装姗姗而来,因为她生得富,长得美,所以这一身素装并未降低她的气场,雍容华贵不是普通人穿上龙袍就能透露出的。看到她刚走进大门,顾杰就早早像个绅士般立在桌旁,右手拿花,左手背在背上,在两米开外就笑着像若初打招呼,双手把郁金香递给了她。

若初一下子就被他这热情的举动弄懵了,接过花几分钟后才说出话来,同时也在心里寻思那个玩世不恭的家伙转变为何如此之大呢?看到若初的这一份洋溢着愉悦的激动,顾杰觉得自己是大有可能的,于是大胆的说了句:“你没有收到过异性朋友送的花吗?”

若初此时才镇定情绪微笑着说道:“有啊,可不是男朋友送的,给我也被我扔出宿舍窗外去了!”当然,这么漂亮的女生在大学如果没有人追,那世界上发现美的眼睛一定是瞎了,收到花和礼物对她来说就是家常便饭,这也常引来宿舍其他人的妒忌。本班一个北方同学一直追求了她四年,一过节就给她送礼物,或是抱着他那把木吉他到寝室楼下弹唱,毕业时还亲自为她写了一首歌《归期》,改编自李商隐的诗《夜雨寄北》。当天又下着雨,听到这凄美的歌声,许多女生都把头伸出窗外,路过的单身狗或情侣也都纷纷驻足倾听,宿舍的人则一同向她施压,希望她在最后时刻能和这个叫高胜的校园歌手做一回短暂情侣,即便在本寝室和其它寝室组成的娘子大军共同进攻下,最终还是没能动摇她的铁石心肠,就像歌词里写的那样:“当雨水迷失我的眼睛时 我猜你会想他 你转身走后 青灯会带我找到家”,这个人后来组成了一个乐队,这首歌也成了他的成名曲。

窗外的芭蕉 滴答 滴答

打乱了我想给你写的一句话

它很重要 可也表达不出候鸟的牵挂

你像荷花

秋水漫过了秋池 你依旧装傻

蜡烛点燃又灭 我以为是风很大

当雨水迷失我的眼睛时 我猜你会想他

你转身走后 青灯会带我找到家

哗啦啦 谁站在悬崖喊话

哗啦啦 再走一步算了吧

黑暗中 我看到了白色的尖塔

它太像火焰 过于奢华

以为它能带我找到你呀

直到奔跑了很远 雨仍旧在下

打湿了我满头华发

你知道我不能没有她

不能没有牵挂

滴答滴答 一棵芭蕉倒在梧桐下

滴答滴答 我走后 你安心睡吧

这一幕看哭了路人,若初却并未因此感动。

“意思是男朋友送的花你才要啊?”顾杰微笑着问道。

“是啊,这是必须的,谁给的都要这不是小姐心态吗!”

“我送的你喜欢吗?”

“喜欢啊,郁金香是我最喜欢的,清香古雅又不失艳丽,不像玫瑰那么庸俗!”

“幸好我没有送你白玫瑰,不然就要被你点评一番了!”

“你没读过张爱玲的小说《白玫瑰与红玫瑰》吗?里面有一句很经典的话: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粒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这句话也可以这样来理解:送女人白玫瑰的男人一定藏好了红玫瑰,送红玫瑰的也一定藏好了白玫瑰。你说我是要做饭粘子呢?还是蚊子血?”

这句话把两人都弄得哈哈大笑。

“你什么也不用做,就做回那个活泼可爱的若初就行了!”

“你的嘴还是像以前那样甜,同你聊天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是吗?你喜欢的话以后我们天天聊,慢慢聊!”顾杰凝望着她说道。从顾杰现在的表现来看,他似乎已经脱胎换骨,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泼皮无赖,因为爱可以让一个人改变,这份爱不光是亲人给的,大多还是希望得到暗恋者的肯定,这才是爱情动力的根源。

此时的若初已经完全看出了顾杰对她的爱意,站在一个成年人、或者势力者的角度来说这是婚姻最好的搭配,但此刻她还不能有任何的表现,门当户对不能很好的解释梁山伯与祝英台,如果这样的话,祝英台应该嫁给马文才,就没有化蝶了,婚宴很多时候讲的是互补性、稀缺性,对于一个富家女来说,钱势并不完全是自己需要的,一份真爱或许比一堆黄金更具吸引力。

“你觉得我有哪些缺点?”若初微笑问道。

“you are my angel !在我的世界里,你是床前明月光。”

“你不了解我,其实我是地上霜!”

两人一边吃牛排、喝着红酒,聊着天,红酒遇青梅,喜悦当然是无以言表,若初也度过了这久以来最开心的时光,有如痛苦的爱着,不如快乐的相遇。

饭后,顾杰开车把她送到楼下就走了,看到女儿一脸的喜悦,爸妈知道两人是有可能的。

幸福的时光总是像过山车一样迅速,转眼间飘雪落叶的季节到来了,即便是在北回归线附近,但由于这里海拔较高,冬天飘雪也是习以为常的,如果不落一点雪花,倒感觉一切都不正常,冬季的雪都回如约而至,每当这个时候,这是矿区日子最难熬的时候,冰冷厚重的机械让人感到恐惧,井下的温暖和井外的巨大温差,一不小心就容易感冒,思寒和刘业虽不用下井,可刘业由于经常喝酒导致重感冒已经持续一周了,思寒似乎也被他传染,加上宿舍的凄冷,思寒也持续好几天了。坐在办公室里也是老是咳嗽,办公室的的人都劝他去打点滴,可药吃了,针扎了也不见好转,加上年底账目较多,加班时间长,更是雪上加霜。

这天同样是加班,窗外天空突然打开了几个白色的隧道,天也十分惨白,就像他的脸色一样,一些人在讨论是不是开雪眼,这是下雪前的征兆,提到下雪,加班才一个钟头,就开始有人编借口说家中有客人要回去,有的说去找孩子,班主任说孩子没上学;有的说去加车的防冻液完,陆陆续续的走完了,思寒本也坚持不住了,当看到易婧还在忙,并且想到她还去带孩子,就决定陪她一起做完账目。再说几个月下来,他们已相互开玩笑,相互请吃饭,相互带早餐等,似乎超越了同事,两人聚精会神的工作,完全不曾发现窗外那纷扬的雪花早早就落了一地,这是凉城的第一场雪,路灯下密密麻麻的雪花飞过,像无数只扑火的蚊子一样。一直到十点,两人才把账目做完,也是此刻才发现这飘舞的雪花,下雪了,地上都换了一层新装,特别对于这漆黑的矿区的来说,只有这时大地才又穿上遮羞布。

这雪越下越大,就没有停歇的思考,他们都没带伞,眼下其它科室也早已人去楼空,夜晚的值班领导,也不知跑哪去喝酒御寒了,但又不能在办公室过夜,孤男寡女的,众口铄金也不好,只能硬着头皮出去了,思寒宿舍倒是不远,易婧却距离十多分钟的路程,现在黑漆麻屋的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矿区小太保也较多。

一出大门,思寒就把他那件风衣脱下,硬是要让易婧披上,易婧知道他生病了,也是死活不肯,最后两人一起披上在雪中漫步着,街灯下没有其它的脚迹,巴掌厚的雪花踩上去咯吃咯吃的,易婧喜欢雪,时而弯下身捧上一捧雪,时而停下脚步看看飘荡的雪花,像个初次见到雪的少女一样。

十多分钟很快就到了,意味着思寒要回去了。

“我给你熬点姜汤再回去吧!你感冒好几天了,试一下土办法看有没有效!”易婧站在门口说道。

“我还是回去吧,现在彤彤都睡了,万一把她吵醒了!”

“彤彤送到外婆家了,这边冬天气候不好,容易生病。没事的,耽搁不了你多长时间!”

在她的反复挽留,思寒留了下来,这也是他第一次到一个单身女人的家里,不愧是区长的家里,装修布置豪华,陈列物品就不必一一列举,室外布局和其它家属楼没啥区别,谁能看出这是领导家的房子。

一块崭新的波斯地毯放在门口,若不是易婧打消他的顾虑,他都没好意思踩下去,空调也一直开着,一进去就让人感到家的气息,思寒坐在客厅沙发上环顾着家里的东西,基本没有几件是不值钱的,一切都太令人向往以陶醉,是啊,这一切我要奋斗多少年才能拥有啊?思寒在内心暗自盘问。

易婧一招呼思寒坐下,就披上围裙马不停蹄地给他准备姜汤。熬姜汤是个漫长的过程,时间和火候都要控制,大火时间短的话,熬出来的汤汁较轻,只有文火缓慢熬制才能充分发挥出它的药性。因此,她打开煤气守在厨房慢慢等。思寒则不知是一切都太过舒适、陶醉,还是太累,才没十几分钟就渐渐睡去,易婧端来姜汤时,看到他睡得很沉,又不好打扰他,索性找一床毯子给他盖上,坐到他对面的位置,仔细端详着对岸的这个男人,直到累得也静静睡去。

她的睡去,或许在梦中把思寒叫醒,他揉着迷糊的眼睛,早忘记了他如何睡去,睡了多久?看着易婧躺在沙发里,他把被子又铺到她怀里,然后端起茶几上冒着热气的姜汤一口闷了下去,这一觉精神也好了很多,一看墙上的挂钟,已是凌晨,思汗换上鞋子准备回去,也不知是他的动静多大,还是她已睡醒,就问了句:“你要回去了?”

“嗯,已经很晚了,你要早点休息!”

“外面温度很低,雪也还下着,你刚吃过药,就不能休息一会!”

思寒望着她,突然间不知何言以对。

她反而又提高了嗓门:“你是觉得我是个寡妇,怕别人的流言蜚语?一定是这样子,来这里这么久了,你和其它男同事一样都不会同我独处一个办公室,不过今天是例外,真的谢谢你!”

“不,、、、易姐,不是你想的这样子!”思寒反驳道。

“我就是个被男人抛弃了的女人,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我也不曾想过要换取别人的同情,更不会作践自己,报复别人,所以我很干净!”

“易婧,你听好,我完全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我一无所有,我怕什么?我怕我们太过亲近别人会污蔑你!”思寒也提高了自己的嗓门。

这番话使易婧像被使了障眼法一样立在了那里。而那个施法的人却借此走了出去,消失在了雪地里。

回到宿舍的思寒心里产生了无穷的悔意,觉得自己不该说那番话,更不该夺门而去,可是又能怎样呢?去爱她,去安慰她,最终又能有什么结局,他能冲破这一切束缚吗?想起未来可能遇到的事都让人头疼。思来想去,都不如那半瓶酒实际,一口闷了,倒在被子里不管天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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