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黑影接收到他冰冷的目光后不再蓄意前进,只互看对方一眼便悻悻离去。
叶项辰收回目光,看着怀里憋得满脸通红却没有说话的女孩,轻笑出声。
“笑什么?”
于诺这才意识到那两人已经走远,立马推开他,忿忿地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刚才闭月羞花的样子还挺讨人喜欢的。”
他的视线仍停留她的粉颊上,眼里的笑意更深。
“看你那样子,该不会是从来都没有被男的搂过吧?”
她脸上的羞意顿然无存,本来是想道谢,但他的这句话打消了她的念头。
另一个男性的怀抱,那熟悉却一夜间变得陌生的气息,那段她刻意想忘掉却时常出现在梦里的不堪记忆。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看好,我还是个高中生,不是你调戏的对象。”
她抬头直视他的眼睛,脸上有些许的怒意,在他看来,她是怒而可爱。
“哦?我救了你诶,却被你说成是调戏了,看来我是自己找罪受来了。”
他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说道。
于诺看着他脸上欠揍的笑容,没好气地把手里的另一瓶饮料丢给他,说:
“这样就不欠你了,我要回去了,不跟你瞎扯。”
“这么快就回去?都走到这来了,要不要进去里面,我是这所酒吧的驻吧歌手,今晚也是首次演出,不来看会后悔的哦。”
他指着怡情,邀请道。
“怡情的驻吧歌手,这么说你就是John?”
于诺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她前几天听一些光顾怡情的同学说起这个神秘的歌手,只是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人竟然就是,而且刚才还…
“是啊。怎么样,要来捧场吗?”
“不要。我还是学生,不能进这种地方。”
于诺连摇头,也不作逗留,转身就准备离开。
“还真是个好学生,再见。”
他看着她的背影,开口。
“拜拜,不再见。”
她边离开边恨恨地重复这句话,渐行渐远。
不想见他?
呵呵。
会再见的,就凭她校服上的胸徽标志&三株红枫——黎枫高中。
“没想到备受女性青睐的叶项辰先生居然会主动挑逗清纯的小嫩肉啊。这我还是头一回见到。”
他的身后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随之,那个男人揽着他的脖子,也看着前方逐渐消失的好看身影。
叶项辰也跟着笑了起来,答道,“对于祖国未来的花朵,我多的是份侠义,哪来的挑逗呢。”
“那也说不定吧。不过,你也不缺女人。堪称女人花丛中的国王。”
怡情的老板顾尧看着眼前的好友,半开玩笑似地说道。
“两年不见,你是愈发地幽默了,顾尧。”
“呵呵。那有什么办法。酒吧老板可不是那么好当的,靠的也是磨嘴皮子。”
顾尧边揽着他往怡情里面走,边掏出根烟给他,继续说道,
“如果两年前你没把它的全部经营权交给我的话,说不定到现在我说话还是那么粗鲁直接,没有趣味可言。说不定我也只能当个潦倒歌手,到处漂泊,换驻酒吧唱无味的歌,做无能的事,一辈子也没什么大成就了。是你帮了我大忙啊,是你在我最失意的时候拉了我一把。”
他接过烟,点燃,享受般地喷出一口雾气,说:
“说哪里的话,我们的情谊天地可鉴,论什么帮来帮去的。你把酒吧经营得这么好,说明你很有能力,看到这样的业绩,我也是倍感喜悦。兄弟,加油干。怡情的未来就托付在你身上了。”
说着说着便到了老板的专用办公室,顾尧看着他,点头。
“放心吧,我早就把怡情看成是生命的一部分了,这里面有我们的心血,特别是你,怡情的第一创始人。所以,我一定会让它发扬光大下去的,只是你…毕竟你才是这里的主人。我想…”
顾尧和他面对面坐下,说到一半欲言又止,只是看着他,夹着香烟的手指微微颤了颤。
这一动作极为细小,却没能躲过叶项辰的眼睛。他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好友,沉默地吸完最后一口烟,徐徐说道:
“不用瞎操这份心,我只来驻吧唱歌,提高怡情人气,而且,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没有那么多精力来做管理工作,也只有你才可以,顾尧。”
“谢谢你那么信任我,项辰。”
顾尧握住他的一只手,一副感动的模样,也暗暗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好了,别这么客套。我的演出也差不多要开始了吧。”
叶项辰也反握了对方一下,神情轻松而坦然。
“嗯,还有一个多钟头,你要不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倒一倒时差。”
“嗯。那是必须的。你还有烟吗?”
“有有。”
顾尧把自己的那包给了他,瞧着他那副见烟眼开的样子,叹道:
“没想到你的烟瘾还是那么大,这可不太好。”
叶项辰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点燃,重重地吸了一口,吐出烟雾,享受完这片刻欲望后才回应:
“我知道,只是难以控制,久了也就上瘾。这还得托某某的福吧,在那个年少轻狂的时代诱导我抽烟,让我喜欢上了烟的味道。可现在,那个罪魁祸首反倒禁起烟来了。”
顾尧十分赞同,笑着补充:
“别忘了,我当年也受到了池忆涵的‘毒害’,哈。”
“嗯,有句话说得很好,坑的就是朋友,就是好兄弟。”
他看着顾尧,笑得很爽朗。
顾尧的心突然蹬地一下,不过很快地也跟着大笑起来,又说,
“我早上跟忆涵通了电话,跟他说今晚怡情有你的首次演出,他乐得像个孩子似的,还真是罕见啊,哈。”
“嗯,像他那种既稳重又注意形象的绅士来说,可以说是一大奇闻了吧。也只有在哥们面前才会比较随性些。这几年没见着面,也不知道这小子有没有其他什么变化,呵。”
叶项辰变换着夹烟的手指,将烟灰扣在了烟灰缸里,贼笑了几声。
“哈,我觉得少不了损的,今晚我们兄弟三个定要好好聚聚,玩个通宵。”
顾尧轻笑了下,语气也极为坚定。
“嗯。顾尧,你变得斯文了不少,可以挂个池忆涵二号的牌子呵。”
“这个牌子,担不起,担不起啊。跟他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哦。那该不是有喜欢的女人了吧?”
说到一喜欢的女人,顾尧的脸倏地红了起来。
“脸红了,你脸红了,看来我猜对了,快说说,是谁。”
叶项辰暗灭烟头,凑近,笑得很坏。
顾尧还是憋红着脸,没有说话。
“是谁脸红了?我也想看看。”
温和而好听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俩的目光也齐刷刷地看向门口这个笑容可掬的男人,池忆涵。
小城四区。
人民医院三零一病房。
“哥,你醒了。”
于熙擦干不断往下掉的眼泪,擤了擤鼻子看着病床上虚弱的男人,说话的声音略带嘶哑。
“嗯,咳咳。”
于逸点点头,随着咳嗽,惨白的脸上增添了几丝晕红。
“喝杯水吧。”
司徒恬倒了一杯温开水,走到病床前递给他,语气柔和,眼睛看起来有哭过的痕迹,红红的。
“好,谢谢。”
于熙微扯了扯干燥的嘴角,虚弱地对她俩温和一笑,接过水杯缓缓地喝起来。
两个女人都没有说话,看着他喝水的样子,竟不知不觉地啜泣起来。
“怎么哭啦?是我喝水的样子太丑,吓到你们了吗?”
于熙看着她俩难过的样子很是心疼,放下水杯,开玩笑地说道,
“别哭啦,不好看,你们可别学孟姜女哭倒长城啊,这样,我这座长城就会崩倒的,看,像这样。”
说完,他便像僵尸一样平躺在床上,脸上还不忘露出搞笑的表情。
有时候冷笑话真是个好东西,它能缓解延绵不绝,无法抑制的悲伤。两个女人被他的举动雷到了,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呆站着像两个木头人,几秒后,她俩互看了对方一眼,又看了他一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哥,真是的,都二十三的人了,还这么假不正经的,像个孩子一样。”
“是啊,快坐好来。阿逸,像你这样孩子气的,还怎么照顾我呢。”
于熙笑着把他扶起来做好,司徒恬则把枕头竖起,也跟着娇嗔。
于逸也很听话地坐好,脸上仍是温和的笑意。此时,病房门刚好被推开,一对恋人气喘吁吁地走进来,而司徒云的手中还提着一大袋水果和便当。
“司徒云,璃妹妹,你们也来了啊。”
于逸看向门口,眉宇间又增添了几分喜悦。他心底的悲哀也减轻了许多,只不过,他现在仍暗自惦记着一个人,而这个人,曾经是他的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