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邮箱中,漂洋过海的几封电子邮件,吴步并不知道,谈妥后,将今天的稿子码入电脑,就睡了。
昨夜碎梦星星点点,有关于小说,有马于德苍白的脸,还有麦色女孩挂满泪水,最后全部化为无尽的悬崖,吴步一次次坠落其中。
清晨,照往常锻炼结束我吴步,又溜进了宿舍楼,被刚刚起床的常志姚逮个正着。
和住校的同班同学打了招呼,被随便调侃了几句,吴步就离开了。
昨天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令同学们和吴步间产生隔阂,弄的他无法相信。
可是听到同学们聊天,吴步懂了。
整件事的受害人可是吴步,能考进快班的三班同学,没有不傻子,就像白恒说得那样,傻子不多。
从头到尾,都是马于德在栽赃陷害,而吴步一没骂,二没打,三没强辩。言辞不激烈,只是问了几个问题,最后放了一段视频,仅此而已
如果换做是其他同学,早就第一时间和马于德拼命了。
哪像吴步心那么大。
没错,在不少三班同学心目中,吴步就是一个心胸宽大的人。
被自己救过的人,栽赃陷害,没有怪罪,只是无声的自辩,只有黄雯雯在欺负班长的时候,才站出来呐喊。
你无权审判我们,穿上你简陋的正义,继续做自以为是的人!
多带劲,多中二的话啊!
想想就令人兴奋。
不少男生都不由代入这个场景。
仿佛是备受误解的英雄,即使在遭受背叛时,也只是默默承受,但是在有人被欺负的时候,英勇的站出来,说出那句话。多带感啊!
可能大家无法明白这群中二熊初中生的脑子,就像他们无法明白,“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我对这土地爱的深沉!”这句话多么的感人肺腑。
不在同一时刻,同一地点,无法体会那种感动。
这群还未脱离低级趣味的熊中二初中生们,一个个膜拜吴步。
和几位早来的同学打过招呼,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他们眼中带着点点崇拜。
吴步看着窗外怔怔出神,直到林斯可唯唯诺诺的叫了几次吴步的名字,他才回神。
不好意思的让开位置,让羞涩的少女进去。
林斯可见少年无精打采,犹豫片刻,见没有人看过来,偷偷地写了张纸条塞给他。
“昨天不是你的错,打起精神来!加油表情。”
吴步淡淡一笑,回到:我的心很受伤,很难过,为什么没人相信我。哭泣。
林斯可看到少年的话,芳心不由一痛,回到:我相信你,从头到尾我都相信你,对不起,没有帮上你的忙。
吴步暗自“嘿嘿”一笑,写到:你真的相信我吗?疑惑。
“相信!我相信你!坚定表情。”少女回到。
鱼儿上钩!
吴步:那你相信我,可不可以借我作业。
林斯可:啊?好吧。
吴步:那作为报答,我请你吃早餐。
林斯可:不用!
吴步:原来你还是不相信我,难过。
林斯可:不是的,只是你不用请我吃早餐。
吴步:那就是你嫌弃我。更难过。
写完这个纸条,吴步趴在桌子上,脸埋在手臂间。
良久,吴步感觉胳膊被人轻轻推了一下,接着下面出现一只纤细的手指,上面夹着纸条。
吴步躲在胳膊中的嘴角微微翘起。
那是少女娟秀的字迹。
林斯可:别难过了,我答应你。
吴步抬起头,对上了林斯可担忧的黑眸,上面印着自己得意的笑容。
少女最后投来眼神中,似嗔怪,似开心,似调皮,最后全部化为羞涩。
成了!
这时教室突然安静,就连最闹腾的黄飞鹏也没有讲话,吓得林斯可以为被同学们发现了,连忙低下头,露在外面纤细的脖子上,染红了一片。
吴步眼皮一抬,是黄雯雯,然后他又若无其事地和林斯可传纸条。可惜羞怯快要晕厥的林斯可同学,怎么样也不肯收下纸条。
黄雯雯面无半分表情,却刻意的从吴步身边经过,坐到自己座位上。
令不少吃瓜群众大失所望。
黄飞鹏见没好戏看,继续和高瑞打打闹闹,最近这两人算是臭味相投。
形如陌人。
这是同学们对吴步和黄雯雯的评价。
他们没有产生一点交集,即使身在同班,同组,也不曾说过一句话,做过一个多余的表情。
但他们都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对马于德直接无视,仿佛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三班。
吴步他们还能理解,可是嫉恶如仇的黄雯雯竟然也是如此作态,令他们诧然不已,他们还以为第二天过来,黄雯雯会掀了马于德,这可是连班长都敢掀的猛人。
就连马于德都忐忑不安,昨晚彻夜未睡,一半是因为事情败露,另一半是怕黄雯雯。
最后并没有发生什么,着实令他放心。
马于德变得沉默,不像上一世那样活泼,到处卖萌。
前世关系和他很好的几人,也没有正大光明的和他说话。
可不是吗?马于德可是用亲身实践,给同学们解释了一遍什么叫背后捅刀,恩将仇报,栽赃陷害,卑鄙无耻。
要不是马于德长得小,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估计有不少人就嘲讽他了。
即使这样,也没有人愿意和马于德往来,至少在同学们淡忘这件事之前就是这样。
中午一放学,吴步就立刻学校,找到一家打印店,用他们的电脑,打开电子邮箱,把合同文档打印了三份,还有吴父身份证复印件和户口本也复制了一份。
签上了自己的笔名和真名,字迹方方正正,然后还在监护人那里,签了吴父的名字,字的风格是他未来十年后的狂草。
最后去邮局把合同连同复印件一起寄出去。
剩下的,只剩耐心等待。
吴步随便解决一餐,就回学校,打算继续写作。
到了教室,他一怔,接着表情不变,回到自己座位。
而后面,坐着一个神态憔悴的女孩。
她低头在白纸上画着什么,很专注,很认真,即使吴步进来了,她也没察觉。
吴步幽幽叹口气,两人就像隔了一个次元,虽然在同一间教室,可是彼此当做对方不存在,做着自己的事情。
好像和以前没什么不同了?
心与心隔绝了一个次元,还剩什么相同。
吴步拿起笔,唦唦地在白纸上写下文字。
教室陷入诡异的安静。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坐下后,麦色女孩就抬头偷偷看他,眼中闪着愧疚,难过,已经道不清的感情。
她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孩,不然前世也不会和老班顶牛,买断值日,亲马于德,旷课独自去外面张贴寻人启事。
可惜她现在太幼稚,黑就是黑,白就白,就像吴步说的那样,她自以为穿着正义,却不曾看到,她的正义如此简陋。
女孩呆呆看了少年几分钟,她把那张只有轮廓的图稿放在旁边,拿起2B铅笔,唦唦地开始重新勾勒框架。
时不时地抬起头,看看少年的背影,似乎在确认他还在,然后又伏案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