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殷红的血坑,首先映入南风瑾的眼眸,同时浓重的血腥之味,随着黑夜里愈来愈猛的寒风,带入他的笔挺的鼻孔。
眼瞳骤然一缩,南风瑾整具身体犹如被雷电击中一般,彻底僵硬,惊恐的注视着前方那还在慢慢流淌的血红液体。
“这是!”南风瑾嘴唇抽搐不止,震惊中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沉吟半息,眉头一抬,腿脚不受控制的急速向后退去数步,他突然感到自己四肢的力量瞬间被抽空一般,那些原本属于他的微薄力量慢慢地脱离他的身体,在向外流失。
视线上移,一具躺在血泊中的身影再次把南风瑾惊呆,此刻,体内残留的力量在也支撑不住他沉重的身体,摇晃几下,南风瑾一屁股往后坐了下去。
砰!死气弥漫的静夜,瞬间被打破。
那是一个比南风瑾年龄大上几岁的男子,此人口才一绝,时常在村口摆地摊,赚取了不少钱财,他与南风瑾的老爹叔叔们关系都特别要好,常从庄内购买廉价的物件,再拿到此地来高价售出,所以村里人都叫他滑头。
这个滑头和南风瑾的关系也算不错,因为他多次偷溜出村子到外面去玩,都是滑头在他老爹面前找各种理由搪塞,所以久而久之,两人也就成了要好的朋友。
此刻,南风瑾看到那个以前常常在自己耳边络绎不绝的很厌烦的家伙,就这样静静的躺在血泊之中。他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南风瑾不相信的狠狠擦柔的几下双眼,努力的想把眼前看到的一切视为虚幻,可事实不容他质疑。
白皙的手指从眼眸上方缓缓拿开,本以为可以见到真实的一面,但现实总是让南风瑾感到意外。
此刻,他终于清醒过来,眼前的画面的确是真实的,这就说明村内真出大事了,而且还有人受重伤,其中原由到底是什么呢?
南风瑾两手蹭地,一步步接近那位不知死活的男子。
“滑头,你怎么了?”南风瑾走到跟前,双手紧抓住男子的手臂,摇晃着慌忙的询问道。
可当他看到男子嘴角流淌着还有一丝温热的殷红液体时,彻底愣住了。
“啊!滑头醒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南风瑾紧皱眉头,惊恐的望着他苍白的脸庞,一只猛的搭在他胸膛之上,不停的摇晃着昏迷不醒的男子。
可当南风瑾白皙的掌心刚一触碰在那胸膛处,就感觉有些粘糊温热的液体向自己的掌心涌来。
“啊!血!”
抖动的手掌猛然翻转,南风瑾脸色一僵,惊惧之声突然传遍开来。
然后,他急忙的察看了滑头胸膛处莫名出现的伤口。
“剑伤!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南风瑾很快的辨认出了伤者是何物所致,然后,一脸惊愕的朝村子内部望去,此时,一种强烈的不安之感赫然袭上南风瑾心头。
一只颤抖不止的手指,缓缓伸向男子白颈处。
“啊!死了!”南风瑾惊恐的倒坐了下去,“这里……这是谁干的?”一声暴吼响彻,可银光下的寂静之夜,始终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爹!凌曦……”
他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猛一抬脚,向家里奔去。
不过刚转过弯,他又被惊吓得突然刹住脚步,前方一个白发老者映入他眼目,南风瑾慌忙的上前将老头搂起,但冰冷的身躯告诉他,此人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老者南风瑾认识,村里晚辈都叫他袁爷爷,平时对村里的小孩们都非常关心照顾,所以南风瑾也经常找这位袁爷爷玩耍。
“袁爷爷!袁爷爷……”南风瑾拼命的叫唤,可老者依旧睁着硕大的双眼,满脸疑惑的凝视着夜空中的某一处。
几声叫唤惊不醒沉睡的老者,南风瑾知道,袁爷爷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了。
“放心吧!袁爷爷,我一定会给您报仇的!”南风瑾咬牙切齿的说道,嘴唇不停的抽动,漆黑的眸子里慢慢集聚着怒气,只是没有在此时爆发,他很明白,现在不是泄愤时候,唯一能做就是揪出,那些无故闯入月临村的混蛋,然后,把他们撕碎,只有这样,才能让逝者安息。
南风瑾慢慢的伸出手掌,从额头轻轻往下盖去,袁爷爷眼眸缓缓闭合。
将老者的尸身妥善安置好后,南风瑾才紧握着拳头起身,那短浅的指尖都即将要戳入他白嫩的皮肉里了。
可刚一转身,对面一处屋子的灯光,又将至住他颤抖的身体。
屋内灯光明亮,照在那单薄的窗户纸上,可一连串如花样的阴影,让南风瑾瞬间紧皱眉头,眼里凶光暴射。
刚欲暴冲入内,南风瑾瞟了一眼那半开的门窗,梗塞的吐出一口热气,又压住了心里的冲动。
侧身举步,向家的方向狂奔,少年从一个小巷急速穿过,踏上绿荫小道,隐隐约约惨烈的场面,呈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漫长的黑夜过半,小孩在母亲怀抱中呼呼酣睡,一道黑影静悄悄的凭空出现,流光一闪,剑尖从母子俩喉咙处滑过,殷红液体瞬间喷涌而出,泼洒在洁净床榻之上,然后,黑影如幽灵般消失不见。
黑影在月临村上空四处飘荡,跃进一间又一间房屋,剑光闪过,鲜血四溅,给床榻墙面涂上殷红的染料。
黑影在村内夺人性命,嗜杀取悦,犹如屠宰羔羊一般,轻松至极,然而那些还来不及认清入侵者面目,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就这样莫名的离开了这个纷繁的世界,南风瑾可以想象到,当利刃、拳头、手掌接触到他们要害的那一瞬间,他们是感到多么疑惑,多么的无助与绝望。
脑海中充斥着一幕幕惨烈画面时,南风瑾快如飞剑般冲到了家门口。
南家。
“爹,您在吗?村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南风瑾极忙冲进院子,边向里屋跑去,嘴里边喊老爹。
进入大厅中,熟悉的景象映入南风瑾眼眸中,随意四周环视一圈,还是不见人影,他开始变得焦急起来,毕竟外面惨状,着实让惊恐万分。
然而不经意间,眼眸转移到那木桌之上,此刻上面还立着两半杯香气十足的清茶,但可能是桌上放时间过长的原因,热气即将随空气流走,茶水只略显有些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