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是会为自己犯下的错买单,这其间有多么不情愿,也只能是自己承担,后悔是最没用的,至少在我们的时空,还没有任何的高科技,可以让我们回到过去,从头来过。
不错,徐异冽打开了录音笔,一条一条地听了下去,一字一句,都仿佛刺进了他的心里。像是绵针,外柔内刚,一寸一寸,这样的心痛,是无法形容的。这么多年来,除了母亲过世,这是他第二次,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没有你,我哪会有幸福!你算什么?我凭什么替你幸福!
他宁愿她不爱自己,多希望之前她说的是真的……他看看李醉儿的左手,有一个圆形的疤,是那一次,她差点废了自己的手……
Mark被老人拉到一边,问:“你的实验室在哪?离这最近的。”
很快,Mark带她来到自己的实验室,老人拿过自己需要的器材,仔细研究着醉儿的血液,Mark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过了一会儿,她开口问:“刚才那个冲在最前面的,是你们的老大吗?”
“啊?”Mark想了一会儿,说,“好像是吧。”
这算什么回答?老人也没有理会他,又过了一会儿,说:“你马上去我那里,取一些新鲜的罂粟花瓣,快点,晚上之前必须回来。”
“哦。”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走到门口,又说:“师傅,您不可能想救她吧?”
“快去!”
Mark走了出去,心里嘀咕着:是要疯了吗?这根本没用啊!怎么可能还救的活……
老人回到了醉儿所在的屋子,看徐异冽在床边守着,走过去,说:“我有话跟你说。”
他们轻轻走出去,关上门,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老人首先开口:“我了解醉儿的个性,她甘愿搭上性命去做的事,一定是因为她要守护的那个人。”
“守护?她这叫哪门子守护?躺在那里,动也不动……”他眸子里闪过痛苦。
“是啊,这么个傻丫头,她的义无反顾,多让人担忧啊,更多的,还是心疼……”老人顿了顿,又说,“她身体内被各种毒素缠绕着,受到的侵蚀,我无法弥补,她自己也知道,谁也救不了她。”
“真的没办法吗?我不信!”徐异冽表面坚定,内心却产生了巨大的恐惧,“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不然你也不会这时候出现,啊?”
“年轻人,这世上的因,都有其对应的果。”老人想试探他一下。
徐异冽感到世界即将倾塌的压迫,情绪有些激动,说:“我不能让她死,不可以!你救救她,什么方法都可以,啊?我不相信什么因果,我必须让她醒过来!”
老人沉默了,很久很久。
两人回到了醉儿所在的屋子,她还在昏睡。
直到落日的余晖洒到屋里,老人才缓缓开口:“要是救她,需要另外一条命去换呢?”
“真的可以吗?那用我的,只要能救她。”徐异冽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眼中的确定和义无反顾,打动了老人。
“我没跟你开玩笑,你可想好了,你要面对的,是死亡!”她严肃的说。
徐异冽看向床上李醉儿那张虚弱的小脸,说:“是啊,死了就再也看不到她了……我也是认真的,只要能救她,命又怎么样?”
老人叹了一口气,真是应了那句古话,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可惜了,年轻人,你的命此刻一文不值,就是你死了,也救不了她。”
徐异冽疑惑的抬头,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浇灭了,他看着老人,眼里布满血丝。
老人又说:“我可以把她的毒过渡到另一个人的体内,但我们都没有选择,只能是他。”
“谁?”
老人也看向醉儿,有些艰难的开口:“她肚子里的孩子。”
“你说什么?”徐异冽再次被打击到,他们的孩子?没错,一定他的孩子,连她自己都还不知道吧,可是,什么叫做生不逢时,此刻也太恰当了。
“没错,她有了孩子。没猜错的话,是你的吧。”
徐异冽紧握双拳,脸部有些抽搐,用力点了点头。
见他不说话,老人问:“怎么?舍不得?”
徐异冽抬起头,缓缓地说:“如果,这是救她的唯一办法,那就这样吧。但是,能不让她知道吗?”他不想再让她伤心难过。
“这也正是我的意思,她要是知道,估计不会配合治疗的。”
徐异冽看着床上昏迷的人,既心疼又悔恨,李醉儿,你真的很让人不省心,等你醒了,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半步。他心想。
这天夜里,猎魂上下未眠,灯火通明。
多年后,想起那一夜,徐异冽还是不禁后怕。
清晨的阳光洒向每一间屋子,结束了漫长的黑夜,但屋子里的一切还在继续。
直到中午,Mark才打着呵欠走了出来,徐异冽和闻人暄马上冲了过去,问:“怎么样了?”
见他们这般紧张,Mark好像明白了什么,说:“她是个可以创造奇迹的人。”
而这天夜里,同样有一个人,彻夜未眠。
在墨西哥的他,要比徐异冽更加心痛。
醉儿,你太任性了。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除了仇人,你是支撑哥哥活下去的理由啊?你又知不知道,你是哥哥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