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伶奏起音乐,丝竹声声,绕梁三日;舞娘翩翩起舞,宛如彩蝶翩飞,舞技精湛。
太后年迈,这样的宴会不过是走个过场,早早就回了。
滢贵妃道:“今年的歌舞很是新颖,想必也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皇帝道:“嗯。倒让朕想起了从前云家大丫头在的时候安排的宫宴。”
陆璟慕离皇帝很近,皇帝的话一字不落的落在他的耳朵里,握着酒杯的手一抖,衣襟上便沾了些酒渍,装作若无其事道:“父皇,母妃,儿臣不胜酒力,先行告退。”言罢,也不等皇帝作何反应,扬长而去。
滢贵妃看着自己儿子远去的背影,隐隐有些不悦,小声地埋怨:“哪壶不开提哪壶,句句撞在儿子心上,自从云家大丫头没了,他就没一天是开心的,你还搬出来说。”
皇帝一副无辜的表情:“我不是故意的,唉,人老了,嘴也碎了……”
天下苍生莫不畏他,也只有她,敢跟他吹胡子瞪眼。啊,曾经,还有个她呢……
滢贵妃瞥了一眼简约:“看到她那张脸,我就来气,真真是侮辱了澄儿和小汐!”
皇帝打断道:“有些事你不会懂,所以别轻举妄动。”
滢贵妃皱起好看的秀眉,埋怨道:“你小瞧我!”不等皇帝辩解,朗声道:“简约何在?”
简约听到自己被滢贵妃点名,听了妹妹的描述,对滢贵妃很没好感,但是想到这人毕竟是天子妃嫔,撇撇嘴,终究还是起身施礼:“臣女在。”
“听说你才情誉满天下,你可愿赋诗聊作助兴之物?”
简约没心情,不喜欢这样被人呼来喝去,只好委婉道:“娘娘,臣女的诗不是宴会上的消遣之物,请恕臣女不能遵命!”
宴会的温度似乎冷了下来,简熠连忙起身:“娘娘恕罪,小女自幼长在边远之地,放纵惯了,不懂礼数,还请娘娘恕罪。”
“哦?不懂礼数?”滢贵妃冷笑道,“简约,你好歹也算皇亲国戚,不为自己也要为简家想想吧?不怕丢了简家的脸?”
陆沈起身为简约辩白,道:“母妃,简二姑娘入京不久,难免会有些不适应,母妃就念在她年幼的份上不与她计较了吧?”
滢贵妃道:“子缄不必为她辩白,看来古人说的确实不错:女子无才便是德……”
一听这话,静修不依了,撅嘴道:“祖母这是什么话啊?顽固!顽固至极!”
皇帝喝道:“静修,怎么跟你祖母说话的?”
静修含着泪,不语。简纤见静修这般,大是开心。
滢贵妃睨一眼简约,道:“简约,你可愿跟本宫学学规矩?”
学规矩?简约几乎是下意识地说:“不愿意!”
滢贵妃皱紧了秀眉,方欲训斥,却被皇帝抢了台词:“不愿意学就别学了吧。灵动点才好嘛,小孩子活泼点才可爱嘛!罢了,都坐下吧。”
皇帝既然都这样说了,别人也不好又有异议——但是,这个“别人”却不包括古卿潇,只听他道:“本教主却觉得贵妃娘娘是话里有话。”
滢贵妃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古卿潇又想闹什么幺蛾子?平常人前人后都是叫她姐姐,今儿是什么意思?还说她话里有话?
古卿潇又道:“谁不知道,这大梁就数本教主没礼数……”
简约听到这儿忍不住微笑,心想:“他倒有自知之明!”
古卿潇余光瞥见简约粲然一笑,道:“本教主觉得,贵妃娘娘的潜意思是……”
正在众人胡思乱想,以为古卿潇要给滢贵妃难堪时,他却道:“让本教主认了简家二小姐做妹妹。是吗,娘娘?”
滢贵妃方舒出一口气,虽说古卿潇平时对她尊重,但也是看在古卿澄的面子上,他的性子她从来没摸透过。滢贵妃只好顺着台阶下,道:“是。”
古卿潇笑得开怀,红影一闪,飞到简约身边,看着简约惊讶的模样,满足地笑道:“小约,愿意与本教主义结金兰吗?”
简约一愣,他们两个不是早就义结金兰了吗?转念一想,古卿潇应该是在告诉皇室,简约是由他古卿潇罩着的——让人不敢轻易欺负她。简约亦笑道:“当然,荣幸之至。”
古卿潇笑得愈加灿烂,从袖中摸出一支步摇来,左右比划,插在简约发髻上,赞道:“果然很配。这是我二姐留给本教主的,现在就给你了吧。”
简约轻笑:呵,敢情是早有预谋啊。笑道:“多谢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