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后,神州中州月华城以西。
“唔,就是这样,最后四大家族和三门派齐聚净禅宗,那净禅宗净善长老最后本是超脱失败,不成想后来被天空中神秘大手带着所化舍利子离去。”一个老者的声音缓缓传来。
“老爷爷,那位长老真的超脱生死了么?”
“这事情是真的么?”
“空中的大手掌是什么啊?”
你一言我一语的童稚询问声传来。
“哈哈哈,这当然是真的。”那老者身穿粗布衣服,手拿一根竹杖,鬓发如银,面色却十分红润,全无苍老的迹象,只是背略有些驼,盘坐在地下道。“这事大概在十六年前吧。后来,那些修真人士,朝着月华城方向寻找异宝去了。”
“老爷爷,那宝物找到了么?”
“哈哈哈,宝物难寻,有缘者得之,自然是找不到了。时至今日,那王家家主王远山还在派人在月华城一带寻找。对了,上个月来的一伙人就是王家的人,为寻找宝物也是煞费苦心。”老者捋着花白胡子缓缓道。
“好了,今天故事就讲到这里了,快日中了,小家伙们回去吃饭把。”
“嗯,爷爷再见。”
“老爷爷再见。”
老者起身,环顾了四周一下,这是一个人烟稀少的小村,地处月华城的西边,倚山傍水,阡陌交通,日头正好,阳光洒落在这小村庄里,别有一番风味,真乃祥和之地。
清风徐来,小村庄的树林里,一位少年大概十五六岁身穿宽松白衣,眉清目秀,身材修长,头发微微挽了一个小髻,腰间挂着一个不知名的挂饰,好一个翩翩君子。此刻素手微拈,顺着风慢慢划过,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如无的笑意。
“风,这就是风么,风在哪里,我在风中么?”少年收起手,喃喃道。
“呵呵,风在哪里,风影在哪?有风影的地方就有风!”沙沙的脚步声传来,一道苍老声音传来。
“风影,风影,风影无色无相,如何抓的住?”少年再伸出手,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握着,陷入喃喃思考中。
微风轻轻拂过少年的面庞,额间的发丝被吹乱,少年闭着眼睛,默默感受着风的影子。
万籁俱寂,少年迎着微风,面色如玉,一旁而来的老者止住脚步,没有破坏这难得的清净沉思。
良久,少年睁开双眼,目露精光,伸手抓住额前秀发,嘴角浅笑道:“风在这里,风无形,但依然有迹可寻,这吹动的一切就是风的影子,它就是风存在的证明。”
少年转身,看见身后的老者,上前作了一个儒者的揖笑道:“文先生,多谢先生指教,这些禅理着实有趣,学生受教了。”
那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十六年前净禅宗的文老,也是方才村头说故事的老人。
“你这小子,整天文绉绉的,喊我先生先生,真是怪别扭的。”文老摆摆手轻笑道。
少年摇摇头,却道:“文先生自十年前,我六岁之时,便到我盐湖村来。此后,一直指导兮然禅理,圣人有言,达者为师,孔圣也曾问礼于老子,兮然自然要喊先生?”
“这小子,真拿你没办法,算啦,爱怎么叫怎么叫吧,反正先前老头我在净禅宗混吃混喝的时候,还有人叫我长老法师呢。哈,老头我几时出家受戒自己都不知,便被当成了和尚了。世间人大抵都是如此啊,只看见表面的,却不知内里的深浅,看见寺院有人就叫和尚,若是老头在天道宗,估计还有人当老头我是神仙呢,想当然耳,却不知这内里的门门道道太多了。”文老哈哈一笑,拄着竹杖,踱步扭头自己远去,也不再看那少年一眼。
“不知内里深浅,只看表面。”少年低头思索道,“这也是说我方才对于风的所想终究还是浅显了点么?文先生果然了得,字字珠玑,怕是没人及得上了。哪里错了呢,风的迹象还不是影子么?”
风轻轻吹,树林里树叶交错,发出“吱吱”声响。
忽地,白光乍现,破开树叶,所到之处,树叶纷纷被斩断,直向那沉思少年射去。
“嗯?”少年似是听见了什么,向前轻轻一跃,躲过了这道白光。
“这也行?李兮然,你小子感知力也太强了,这一招‘御虚式’我缠了师父三天才教我,竟然这么轻松被你躲过,你小子一不修道,二不参佛,怎么会发现的。”树影一动,一个少年从树上跳下,站立在唤作李兮然的少年面前。
唤作李兮然的白衣少年从沉思中走出,看着面前的少年,上前轻轻锤了一下他道:“李云鹤,你小子行啊,出门一修行就是两年,现在一回来就偷袭我。”
“嘿嘿。”树上跳下的少年李云鹤,也是十六左右,身穿青色道袍,背负一把白色宝剑。李云鹤挠了挠头道:“这不是试试修行成果么,还是被你躲了,从小到大我的偷袭你都都能躲过,难道你是背后长眼睛不成?”
“呸呸呸,你才背后张眼睛呢?只不过听到了划过空气的声音。”李兮然摆手道,“不说这个,两年前,你不是跟随那个山石怪人去修行了,怎么回来了?”
李云鹤抬抬胸脯,傲然道:“自然是修行有成了,不吹牛,现在的我,就算是遇到了天道宗弟子也有一战之力。你刚才说,听到了破空声,这你也能听到,难不成你上一世是个修行者,轮回保留了耳神通?”
“切。”李兮然不屑道,“什么耳神通不耳神通的,我可对你们的修行没有兴趣,生死有常,何必逆天改命,我就是一个穷酸书生罢了,可别再拉我修道了,实在没兴趣。”
“啧啧,可惜可惜,怪道师父山石道人说你资质奇佳。啊,对了,村长和我父亲他们呢?回来后还没见到他们,先来找你了。”李云鹤一拍脑门,脸色激动的道。
李兮然一把拉住李云鹤,朝着村里走去,也不等李云鹤再说什么,边走边道:“快走,李大叔和村长看见你回来了一定很高兴,你可是我们盐湖村第一个修行人呢!”
两个少年就这样朝着村里跑去,还不断传来李云鹤的大喊声。
“哎哎,你小子跑慢点,急什么?”
盐湖村里,一位中年男子穿着黑色长袍子站在家门口,向前张望着,似是寻找什么,忽地看见拄着拐杖走来的文老,上前招呼道:“文老爷子好,身体好键朗,真有福啊。”
“哦,三才啊。”文老哈哈笑道,伸出手指指了指树林方向,“刚刚在树林里看见李兮然那小子了,这会应该在回来路上。”
李三才笑笑,礼道:“文老,多谢,兮然这孩子虽非我亲生,但我也视同己出。承蒙这多年来文老的教导,除了遗世书院的孔先生,这孩子最佩服的就是你了。”
文老连忙摆手,一头银丝随风而动,哈哈笑道道:“谬赞谬赞,我可担不起教导二字,不过在净禅宗混吃混喝了几年,学了几个名词瞎吹牛而已,没事瞎说给兮然听罢了,书院的老孔才是当时大儒,孔圣人的嫡系子孙,那才是真正先生。哦,是了,兮然这孩子的父母至今没找到么?”
李三才摇摇头,深深叹了一口气,虽至中年,李三才看起来脸色苍白,单看面庞,倒比面色红润的文老苍老一些。
“不知,自从十六年前在树林里见到尚在襁褓的兮然,之后多方打听,也找不到这孩子的亲生父母。”
文老捋了捋胡子,顿了一下,露出一抹高深笑意道:“有缘自有因,三才不必执着,缘到自会找到。”
说罢,文老朝着屋内走去,正要进屋时,似是又想起了什么,转头对李三才道:“对了,一会还有一则喜讯呢,你自去理会把。”说完,这才转头回屋。
李三才眉头一挑,心道:“能有什么喜讯,莫非是?”
“爹,你看谁回来了?”忽听得一道声音传来。
“嘿嘿,老爹,我回来了,你身体还好么?”随即,这下一道声音已至。
闻得此声,李三才身躯微微一颤,半晌才转过身,见身后的两个少年,那其中一个身穿青色道袍,身负宝长剑,个头比之两年前更高许多,不是李云鹤又是何人。
李三才颤巍巍的伸手指着李云鹤道:“你是,你是云鹤,你不是跟着山石道长去修行了么?”
“嘿嘿。”李云鹤上前拍了拍胸脯。得意道:“山石师父有事离去了,他说我如今道法初成,能跟天道宗弟子一战了,今后也不必在跟随他,让我自去历练。”
“好好,回来就好啊,兮然,云鹤,走,去去见见洛老村长。”李三才拉着两位少年,心中说不出的喜悦。
三人走过村中小径,又穿过两侧房屋,见到一座庭院,院内两块良田,一条小路通向竹屋,庭中树木郁郁葱葱,好一个僻静住处。
“洛村长,你看看谁回来了?”李三才大声喊道。
那院落中,竹屋下一个老者坐在藤椅上小憩,闻得李三才的声音,起身睁开眼睛,见到来者三人,目光从李三才移到李兮然身上,随即又移开,最终停留在了李云鹤身上,惊喜道:“你是,云鹤?”
李云鹤激动地走到前面,看着老者颤抖道:“村长,是我,我是李云鹤,我修行有成,师父让我回来了,今后村子的安全就交给我了,村长你再也不用这么辛苦了,不会再有坏人来捣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