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丙蹑手蹑脚的,溜进了花肥房最左侧的第一间房间。这间房间,一直都是王歪嘴用来放置“准花肥”的。
所谓的准花肥,就是刚刚被抓住的修士,还未曾被王歪嘴“开垦”播种的。
这个阿丙,当然已经不是阿丙了,而是夺舍了阿丙的梁小山。
他要趁着今天王歪嘴大婚,花肥房看守最薄弱的时候,将这些“准花肥”修士全部弄清醒了,然后全部放走。
由于王歪嘴喜欢在将修士泡制成花肥之前,都会亲身上阵表演“活体种植手术”,让这些受害准花肥的修士都好好的瞻观。
所以,王歪嘴所有的罪孽,这些“准花肥”修士都是刻骨铭心了如指掌。
他是这么想的,就让这几百准花肥修士忽然出现在王歪嘴的婚礼大堂上,当着修真联盟、仙剑门以及各派代表的面,同时指供王歪嘴的罪孽。
到时候看王歪嘴怎么死?看神丹门门主向前冲如何应对?
“王歪嘴,既然你那么想玩!本座就和你玩玩!我一定会好好的‘配合’你的!哈哈!”
他为自己能够想出这么完美的办法,“配合”王歪嘴的娶亲假戏而得瑟,他觉得完美极了,禁不住得意的笑出声来。
作为王歪嘴最为得力的几个手下之一,他对于花肥房的一切,自然是了如指掌,他轻车熟路的就溜入了“准花肥房”,没人阻拦,也无人质疑。
毕竟他就是“提货人”之一,押送“准花肥”那是他份内的事情,谁又会去怀疑他呢?
“阿丙,你不去喝王歪嘴的喜酒,到花肥房里来干什么呢?”
他正在忙着给“准花肥”修士“解禁”,忽然间脚步声响起,一个人走了进来,并且还开口询问。
本来以他大乘的修为,没有理由有人靠近也毫无察觉,怪只怪他太专心投入失神了。而且,他也不能够在此处设下禁制阻止别人进来,那样容易弄巧成拙。
修士到了筑基以后,其实不用吃饭也不会饿肚子了。可是尘世间的习俗总是改变不了,婚礼大办酒席,那是肯定不可以少的,所以来人才会这么问。
“路花……路四,那么你呢?你又来此干什么呢?”
阿丙大吃一惊,待认出了来人,这才舒了一口气。
来人正是最近受到王歪嘴宠爱的路朝北,他本来想说“路花肥”,可是话刚到嘴边,就立刻改口了。
路朝北朗声道:“我本来就一直住在这里啊!自从我成为了花肥,花肥房从此就是我栖息的地方,没有王歪嘴许可,我哪里都不能去的。你天天都来花肥房,你难道不知道吗?”
路朝北略感诧异的看着阿丙,花肥本来就只配呆在花肥房,这个天天和花肥打交道的阿丙,居然说出如此外行的话,难怪他觉得奇怪了。
阿丙大声道:“你曲解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你怎么也不去喝喜酒,却还独留花肥房呢?”
他的眼珠四转,他要想办法尽快支开路朝北,否则等到那些“准花肥”醒来了,情况可就不妙了。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随时出手制服路朝北的准备。
他知道路朝北的来历,他知道路朝北肯定会和王歪嘴站在一块。至少,在路朝北没有实力自保之前,都不会公开王歪嘴的秘密。
因为,一旦神四门传人的秘密传了出去,路朝北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从此万劫不复。
“哦!原来如此!那么路某告辞了!”
路朝北一边说着,一边转身迈步离开。
便在此时只听得“咝咝~”声响,阿丙已然被五花大绑起来,他不由得失声惊叫道:“哎呀呀!这是?这是?这是捆仙绳?”
他愣了一会,这才认出来这捆绑住他的是捆仙绳。
路朝北拥有捆仙绳的事情,除了王歪嘴,就连王小乐和向前冲都不知道,更遑论他阿丙了。
路朝北大声道:“阿丙,我要是不阻止你,等到修真联盟知道了王歪嘴的花肥真相,我的性命就堪忧甚至终结了。为了活命,只能委屈你了。”
他以为阿丙只是因为“炉鼎”被抢才这么做,只是为了泄愤,完全就没有想到阿丙已经被梁小山给夺舍了。
说实在,他甚至有些同情阿丙的,可是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只能阻止他了。
阿丙厉声道:“路四,你也是花肥,你为何阻止我搭救这些受苦受难的花肥呢?”
他当然不能说出实情,只能寄希望能够用言语打动路朝北。
路朝北也厉声道:“没错!我是花肥,我比谁都知道花肥的痛苦。可是这一切又不是我造成的,关我屁事?我只知道我要是不阻止你,恐怕不久以后死的就是我了!”
在恨恨的语气当中,他毫不犹豫的就拉响了惊天雷,正如他所说的,他们的死活又与我何干?
惊天雷,是一种火炮,拉响了引线,就直飞冲天而去,然后就在半空爆炸,这是近距离紧急通知同门或死党,一种修真界最常用的通讯火炮。
与此同时,在骆驼峰后山密林深处……
一个白衣人忽然仰头对天怒喝:“好你一个路花肥,竟敢坏了本座的大事!总有一天我要撕了你!”
如果王歪嘴在此,一定会认得这个对天咆哮的白衣人,就是梁小山。
梁小山不是已经夺舍了阿丙了吗?怎么这里还有一个他?
没错,这个白衣人当然是梁小山,因为他是一人两体。
一人两体,这是他的秘密,这与他修炼的独特的功法有关,这也是为什么他胆敢挺而走险的底气所在。
正是路朝北的一支惊天雷,彻底的粉碎了他的希望。
如此完美的计划,竟被一个小小的虾米一朵花肥破坏,也难怪他要气得暴跳如雷了。
即便被捆仙绳绑住,他要收拾路朝北,当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为了继续演好阿丙,他决定隐忍下去,所以没有对路朝北痛下毒手。
路朝北当然不知道他的想法,更加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在鬼门关徘徊一圈了。
仅仅只是片刻,向前冲与王歪嘴已然并肩来到花肥房。
看着被捆绑的阿丙,再看着几个已经恢复“清醒”的“准花肥”,两人转瞬间就明白了。
向前冲道:“这个阿丙,竟然被人下了‘神识禁制’,师弟,你对此事怎么看?”
由于夺舍阿丙已然过了几天,梁小山早与阿丙的躯体完全隔合,饶是向前冲的眼光一向老辣,也瞧不出来,他得出错误的判断当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王歪嘴双目火热,兴奋的道:“师兄,我想我的‘将计就计’,已经是被识破了。”
一到推理,他又来了兴致了。
向前冲诧道:“哦!何以见得呢?”
他明明已经推断出来了,偏偏还故作不知的询问,他只是不想扫了王歪嘴的兴致。
“师兄,你想啊!散布我抢亲的人是阿丙,被人控制想放出花肥的也是阿丙,这就说明我的计策完全被识破了。还真多亏了这个路四,才让神丹门躲过这万劫不复的危机。”
王歪嘴摇头晃脑的说道,这种感觉就是很享受。
向前冲问道:“那么,这戏还要演下去吗?”
他沉思了片刻,觉得还是让王歪嘴拿主意的好,毕竟王歪嘴才是主角。
“演啊!当然要演下去了!他都识破了我的计谋,还这么‘配合’,这说明他肯定还会有后手。”
王歪嘴略一分析,就说出了这么耐人寻味的话来。
向前冲饶有兴致的问道:“哦?那该如何演下去啊?”
他毕竟不是神,对于王歪嘴接下来要如何演?确实难以猜得透。
王歪嘴抿嘴笑道:“继续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呗!不过……”
不过什么?他却不再开口了。
向前冲也没有再问,因为他知道王歪嘴不想说的话,就是打死他也不会说。
*****
“你误会我错怪我,不看伤痛在我眼中,只因为我爱你的方式,你不懂!”
“我爱得深爱得浓,不回头不放手,无言的付出最温柔。”
“你误会我错怪我,用你的泪淌我的胸,想为你挡风雨,请不要惩罚我!”
“阿北,你唱的什么歌?这么好听?”
路朝北拉着刘香香的手,走在骆驼峰后山,他兴致极高忍不住就哼唱起来了。
“这歌就叫错怪!香香,你看这山这水,还有你这位大美人,真是‘好山好水好姑娘’啊!哈哈!”
路朝北一边兴致勃勃的说着,一边含情脉脉的看着刘香香,不由得痴了。
刘香香皱眉道:“怎么你给我的手机,里面没有这首歌?”
她第一次听到这首歌,她的手机里面确实没有。
路朝北大声道:“因为我也没有啊!有些歌永远记在心里张口就来,如果你想听,我可以立刻唱出来,然后你就用手机录下来,就可以了!”
他确实很无奈,实际上,还有许多好听的歌没有来得及收录,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
来到了这个异世以后,才感觉得到深深的遗憾。
或许,人生就是这样,总是要在失去以后,才知道去珍惜,可是已经悔之晚矣。
“好!今天就算了,明后天再唱,还是先爬山吧!”
骆驼峰后山实乃神丹门禁地,路朝北和刘香香为了爬这山不知道浪费了多少口水,才征得神丹门向掌门的同意,并带着神丹门特制的“避禁符”,开始了骆驼峰之旅……
路朝北笑道:“众人都以为是你的婚礼,没想到你这新娘却和我一起逛山来了。哈哈!”
他此际心情大好,从来没有过的好心情。
刘香香也笑道:“是啊!这还多亏了那个阿丙,要不是他想放跑花肥,这个王歪嘴也不会改变主意,用花肥易容当做我的替身。”
路朝北沉声道:“他是因为无法猜透敌人的具体行动,也怕你出事,这才不得已为之的。反正,神丹门的易容术确是天下一绝,就算你爹来了,恐怕也难以认得出来的!”
刘香香柔声道:“嗯!这个我认同!就连表情和说话都像极了我。”
路朝北忽然摇头晃脑吟诵道:“近水环绕远山去,芳草连绵天边长。回首望尽于两眼,峰回路转又一弯。哈哈!”
看着那水天一色连接在一起的美景,他的诗不由得脱口而出。
便在此时,一个白衣人窜出来拦在两人面前,他厉声骂道:“路花肥,本座正愁无法接近你,没想到,你反倒自己送上门来了。你竟敢坏了我的大事,就在这荒山野岭受死吧!”
正所谓冤家路窄,此人正是郁闷的梁小山。
他大骂咧咧的,立刻上前就要动手,可是说时迟那时快,路朝北和刘香香却凭空失去了身影,就像空气一样无影无踪,仿佛这两人压根就没有来过一样。
“是隐身术?还是化空诀?算了,本座自己也是处在危险当中,还是先回百乐门再说吧!以后再找那小子算帐!”
他喃喃说着,转身下山而去了。
虽然百乐门曾经说过要并入神丹门,但是实际上那是他大权独揽,只要他回到了百乐门,神丹门就奈何不了他了。
“呵呵!多亏王歪嘴给咱俩的隐身丹,否则,后果很严重啊!”
直到一柱香的时间以后,确信梁小山已经走远了,路朝北这才惊魂稍定的开口说话。
隐身丹的药效还没有过,若非两人手拉着手,彼此之间甚至都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
刘香香赞道:“整个神丹门,也就这隐身丹神奇了!”
其实她对于神丹门的其它神丹,也是非常心服的,只是嘴里却说着相反的话。
路朝北笑道:“随便你怎么说,反正都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