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堵青色围墙四面环绕,几枝杨柳伸出墙来,透过枝叶隐约可以看见,围墙的里面是一间间红砖碧瓦雅致的小阁楼。
围墙正中央,一扇大红铁门紧闭,庭院里一片寂静。
不过,在其中一间雅致小阁楼的密室里,此际却有两个人在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正在窃窃私语。
一个青衣方脸大耳,一个白衣尖嘴猴腮,青衣人是百乐门门主梁小山,白衣人却是王歪嘴的手下阿丙。
梁小山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他还是神丹门的副门主,这里就是他在神丹门骆驼峰山下的私人宅院。
所谓暖饱思****,他创建如此雅致的私家别院,除了彰显身份之外,当然还是为了玩女人。
这年头这世道,没有几间私宅养几个美娇娘,似乎都不配称为大人物。
别墅与美人,那是衡量成功男人的标准之一,也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阿丙,这是本座珍藏近千年的陈酿美人醉,来来来!干了这杯再说吧!”
梁小山一边笑眯眯的说道,一边递给阿丙一杯热乎乎的美人醉白酒。
美人醉酒,在罗甸星那是远近闻名。
那是罗甸星有史以来唯一女仙人林佳音,在飞升仙界之前留下来的酿酒配方。
她非常好酒,这酒的配方,据说经过她无数次的自酿改良才摸索整理出来的,她自己取名叫美人醉酒。
她虽然飞走了,但是她的美人醉酒配方永久的留传了下来,再经过后人的几番改良,美人醉酒这才得以发扬光大。
阿丙抿了一口酒,朗声道:“梁副掌门,你太客气了,要是王堂主也像你这么平易近人,我们这些当属下的,也不会惶惶不可终日空留满腹怨气了。”
他嘴里的王堂主,自然是王歪嘴了。
自从他和王歪嘴为了刘香香大吵一顿,被王歪嘴喝斥离开以后,连续几天他都闷闷不乐。
即便后来知道那姑娘是刘香香,早就息了念想,只是压在他胸口的那口闷气委实难受,可是,又不知如何出了这口鸟气。
今天忽然收到梁小山副门主的邀请,他便如约而至了。
梁小山也饮了一杯酒,柔声道:“王歪嘴师弟为人一向冷酷,治下严厉是出了名的。他这样也是为了神丹门好,这样才能做到言出法随令行禁止嘛!只是他竟然欲掠夺下属相中的炉鼎,实在太过份了。这种行为可耻可恶,确实有失上司的身份,回头我再敲打敲打他!”
梁小山这话说的,有点水平。即肯定了王歪嘴的优点,又大大鞭策了他的强盗行为。令旁边的阿丙听了,闷气抵消了不少。
阿丙讷讷道:“梁副门主,瞧你说的,倒像是我阿丙心胸狭隘了一样。”
梁小山的言语,让他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了。
梁小山抚须道:“阿丙,我知道,其实王师弟此刻在为此事内疚不已,只是他这人死要面子,向属下道歉的事他做不到!”
阿丙尖声道:“梁副门主,王、王、王堂主他当真的内疚了?”
梁小山的言语,确实让他大感意外,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梁小山一边给阿丙的酒杯满上酒,一边轻声道:“嗯!王师弟前天晚上和我喝酒以后,说了许多醉话,在无意当中,他说抢了你的炉鼎,确实是他的不对。来!干杯!”
阿丙举起酒杯,朗声道:“梁副门主,你够爽快,来!干!”
他的闷气一下子倾泻大半,心情也畅快许多了。
梁小山仰头饮尽杯中酒,笑道:“这样才对嘛!天下的女人何其多,何必为了一个女人伤感情?阿丙,炉鼎会有的!把那些不痛快都忘了吧!”
不得不说他这个人,还是挺会说话的。
阿丙连连点头道:“嗯!我会的!谢谢梁副门主!”
梁小山的三言两语,就让他的心里暖暖的。
忽然“咣当”一声,阿丙酒杯脱手落地,他惊叫道:“哎呀呀!我到底怎么了?我怎么浑身提不起劲了呢?”
他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半点力气,就是想站起身来,都是那么的力不从心。
梁小山满脸戏谑,狞笑道:“阿丙,不好意思,只有我是阿丙,阿丙就是我,我才能更好的接近王歪嘴,才能完美的实施我的计划!”
语毕,梁小山“元婴出壳”没入阿丙的躯体里,“夺舍神功”运行开始……
阿丙顿时脸如死灰,颤声惊叫道:“梁、梁、梁副门主,只要你放过我,我甘愿为你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梁小山狞笑道:“阿丙,说起来,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你不应该对王歪嘴有那么深的怨恨,而你的这种怨恨正是我所需要的。可是我不会相信任何人,我只相信我自己,你就认命吧!”
一个时辰不到,夺舍完毕,阿丙的躯体已经完全被梁小山掌控。
毕竟他的实力比梁小山差了一个大境界,双方实力悬殊,他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就一败涂地了。
为了“配合”王歪嘴抢亲的戏,这散布消息的事情,梁小山当然还得去实行,而阿丙就是最好的人选。
毕竟阿丙与王歪嘴为了抢夺刘香香,彼此互相争吵呕气怨恨。
阿丙说出来的话,还有谁能够相提并论呢?
……
“听说神丹门炼药堂的堂主王歪嘴,强抢仙剑门的小仙女刘香香做压寨夫人了!”
“我还听说,刘香香是王歪嘴的属下阿丙先相中的,想要她做炉鼎。阿丙事先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可是,那个王歪嘴看见刘香香长得漂亮就垂涎三尺,强行从阿丙手中掠夺她去。在得知她的身份以后,还要强行霸占为妻,实在太可恶了。这个消息,听说还是那个阿丙在喝醉当中发泄不满无意中透露出来的。”
“就是!就是!这个王歪嘴真霸道真可恶!自以为背后有个神丹门,就目空一切自以为了不起了。”
“这回有热闹看了,你说仙剑门会不会杀上神丹门去找王歪嘴算帐呢?”
“这个可能性很大!仙剑门门主刘长庆就这么一个女儿,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仙剑门门主刘长庆,如果和神丹门门主向前冲斗上了,到底谁会赢呢?”
“在一万一千年前,修真联盟和巨人族旷世大战中,各大门派损失惨重,仙剑门正是凭借着刘长庆技压向前冲一筹,这才力压神丹门排在四大门派之首的。不过最近传闻,向前冲的炼神术已经是大成了,这回胜负可就难说了。”
“管它谁赢谁输,只要不影响到我的修行那就好,否则,我就我就我就。。。。。。”
“否则你就怎么样啊?”
“我就避开他们远远的,越远越好!”
“切!怂包一个!”
“你牛!你牛是吧?到时候你可千万别躲起来!”
“仙剑门和神丹门的大战,不是我们这些筑基期的修士能够染指的。大家还是收拾好东西,躲开他们远远的,不要为了面子,而丢掉了宝贵的性命。面子丢了,以后实力强大了还可以再找回来,命没有了,可就啥都没有了。”
“对!这里离骆驼峰不远,还在神丹门的势力范围内,还是快点搬走吧!走咯!搬家咯!”
王歪嘴抢夺刘香香准备大办婚礼成亲,这件事已经轰动了整个罗甸星,随处可以见到听到议论此事的修士。
此际,王歪嘴正带着路朝北走在大道上,这些人的议论,当然一句不漏尽皆落入两人耳中……
路朝北嘴巴上翘,冷冷的道:“王歪嘴,你看看你听听,这就是你干的好事。难道你今天带我出来,就是为了来听听你的丑闻吗?”
在花肥房修炼五个多月了,这还是王歪嘴第一次带路朝北出来闲逛的。
路朝北一路所过所见所闻,都是感觉那么的新鲜,兴奋之余,挖苦王歪嘴的老毛病又犯了。
王歪嘴挤眉弄眼,笑道:“当然不是了,难道你忘记了吗?我说过要抓大把大把的婆娘,给你做老婆的。今天,是应该兑现的时候了。”
路朝北双眉一竖,厉声道:“靠!王歪嘴,难道你也忘记了吗?我也说过我死也不干的!”
他神情激昂,怒火上冲。
尤其被王歪嘴双目灼灼盯着,他脸上禁不住都有些火辣辣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要一扯到男女方面的事,他就会感觉非常窘迫浑身的不自在。
王歪嘴怪笑道:“呦呦呦!你脸红了!脸红了啵!你该不会还是一个处男吧?呵呵!”
王歪嘴和路朝北相处几个月了,斗嘴也不少,可是看见他脸红的,却还是第一次,难免有些惊诧和意外。
路朝北脸红脖子粗,厉喝道:“谁说的?我以前有的是大把大把的女人,怎么可能是处男呢?靠!”
他有些恼羞成怒,近似咆哮的喊叫起来了。
这年头,处男注定是要被人取笑的,因为那是低能的代名词,有点诬辱的性质。
这也造成了社会上的一个奇怪现象,有老婆女朋友的,总会想方设法说自己没有女人,甚至于还到处宣称自己是处男,而真正的处男,却在大肆宣扬自己有多少个女人。
他明明还是一个处男,偏偏还要说自己有大把的女人,就是这种心态在做祟,他也死要面子。
王歪嘴笑道:“你呀!连说谎都不会说,你的话恐怕连普通凡人都不信,更何况,我是攻心术大成者呢?是处男并不丢人,丢人的是那玩意都玩烂了,还硬说自己是处男的人。”
当王歪嘴一脸坏笑说着话的时候,那张歪嘴都快歪到腮帮子上了,若不是路朝北早就看习惯了,肯定会忍俊不禁的大笑。
路朝北哼了一声,冷冷的道:“歪嘴啊!你那玩意该不是烂了吧?天天见你叫得响!认识你这么久了,也不曾见到你自己带一个婆娘回来。”
路朝北被王歪嘴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嘴里却依然不甘示弱。
“哼!”
不料,不知道是真的说到了王歪嘴的痛处,还是其它原因,他竟然只是哼了一声,居然无言以对。
路朝北坏笑道:“怎么?你无话可说了么?歪嘴,莫非你那玩意真的烂了?你不是会夺舍神功吗?去夺舍了一个男人的身体,不就有了嘛?”
他管不了那么多,哪怕王歪嘴脸色真的很难看。
王歪嘴怒道:“靠!你还没完没了了呀!你想到哪里去了?都不是啦!我好着呢!我只是想起我刚到罗甸星的时候,我还是一个炼气小子,我的妻子重伤奄奄一息。没有晶石买药,我就和我的好兄弟阿成去红药谷偷药,可是药没有偷到,阿成却被守谷的白眼狼咬个半死,浑身被咬得不剩一块好肉,那玩意也没有了。”
王歪嘴仿佛回到那个旧时光,继续着那撕心裂肺的心痛,花肥恶魔的双眼湿润了,这是路朝北第一次看见他的眼里有泪。
路朝北好奇心起,问道:“哦!那么后来呢?”
他对这个恶魔是如何长成的,确实非常感兴趣。王歪嘴的眼泪确实把他给震撼了,他一直都以为,恶魔就应该是铁石心肠霸道残忍至极的,没想到,这一幕颠覆了他以往的所有认知。
王歪嘴哽咽道:“后来,阿成的命虽然保住了,但是没了那玩意做不了男人。我的妻子性命也是岌岌可危。于是,我便拜入了神丹门无敌子的门下,苦练药材种植术、炼神术和夺舍神功。就是为了种出可以治好妻子的药材,以及帮助阿成夺舍一个躯体。可惜,还没有等到我成功,我的妻子和阿成就都死了。”
王歪嘴继续回忆中,继续那无法停止的伤痛。
路朝北叹道:“相逢不是为离别,离别还在想相逢。人间无限伤心事,生离死离两不甘。哎!”
受到王歪嘴的影响,他又想起了地球上的父母兄弟姐妹亲朋好友,以及那个刻骨铭心的靓靓了。
王歪嘴诧道:“呦呦呦!你小子也会喷诗啵!来!来!来!和我斗斗对子!如何?”
他一听见路朝北吟诗,立刻就从悲伤当中清醒过来,他兴致勃勃的,仿佛适才从来就没有悲伤过。
“好!那么咱们看到什么,就随口出什么句子,直到谁对不出来就算谁输,如何?”
路朝北也回过神来了,他早就想与王歪嘴斗诗,直到让那张歪嘴喷不出诗来。
王歪嘴道:“那么,我先来吧!请听好了,我的句子是:道上马拉车。”
这时候,道路远处刚好有一辆马车吱丫吱丫如飞奔来,王歪嘴的句子就脱口而出。
路朝北笑道:“林下牛啃草。”
恰巧旁边树林底下,有一头老黄牛在吃草。
“路朝北,大路朝天,一路通南北。哼哼!”
“王歪嘴,小王歪乐,双王非东西。嘎嘎!”
“靠!”
“操!”
路朝北忽然大声道:“慢着,歪嘴,不能总是让你抢先吧?是不是该我了?”
见到王歪嘴还想抢先再来,他急忙制止了。
“也好!那么你来吧!”
王歪嘴想了一想,觉得也确实应该如此。
“一弯江水向东流。”
看见前边流淌的一条弯弯大河,路朝北的句子,几乎脱口而出。
“这?”
王歪嘴哑了,他东张西望,也找不到可以用做应对的东西,他输了。
其实这句并不难对,难的是必须以眼前现实存在的应对,才能算是对出来。
“你输了!哈哈!”
看着王歪嘴非常憋屈,非常不服气,一张歪嘴都快气歪到腮帮边上了,路朝北禁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