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已经看到房屋了。再往前走走,应该就会有人家了。”封上澶用袖子擦了一把汗水,举步向前走去。
往前行了不远,依旧没有看到天幕中闪现烛光。
“公子,莫不是已经没人了?”柏季这个傻呆呆的家伙,完全不会思考。
“有人,只是没有掌灯罢了。一般,天一黑,人们便会睡觉。没吃的,没喝的,更是穷的连柴火、蜡烛都没有吧。”封上澶答道,语气是少有的凝重。
并白接到封上澶的眼神示意,上前叩响一家的大门。大门打开,是一个面色土灰的妇人。封上澶露出最柔和的微笑,企图让人相信他是一个良善之人。
可是,那妇人一见三人,立刻将大门关上。在呆愣间,听到了门后落锁的声音。
“为什么?公子,这妇人欺人太甚啊!”柏季白净的小脸挂着大大的红晕,被气得不轻啊!他家公子何时受过这气啊!
“没事,这里受灾已久,我们天黑而来的生面孔,自是不会接纳的。并白,下一家吧。”
“是。”
不知道连续走了多少家,柏季的小脸上已经有了绝望的表情。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一位老翁开门,见到封上澶,竟然问道:“公子何事?”
“老伯,我们三人是往来錡城与北赫的商人。此处灾荒,山匪张狂,可怜我们手无缚鸡之力,与众人走散。已经两夜露宿在外,还望老伯收留。南歌,感激不尽!”封上澶一脸诚恳可怜悲戚之色。
那老伯环视三人,见到三人虽然衣着华贵,谈吐不凡,可是却满身灰尘,尽是疲惫之色。老伯也是信了他的这番说辞,开门将三人迎了进来。
封上澶悄悄打量了此处,狭窄的院子,土垒的墙,东倒西歪的农具,破碎的窗户。这哪里像是农家啊!简直就是年久荒废的草舍。
此家有三人,阿伯,阿婆,和一个中年妇女。
“家里本来有三个儿子,都去逃荒了。大儿媳念着我们两个老东西,半路折返,和我们在这等死……”老伯的语气是说不上来的感觉。自嘲,哀怨,悲伤,怜惜。
“老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您安心,朝廷不是已经来过广璆王爷了嘛。不久,临江王也要来了啊!”封上澶好心安慰道。
“广璆王爷是好啊!让官府开仓放了粮。但是,远水解不了近火啊!”
看来,皇叔来到这北方十三州做了不少事,也深得民心。可是,为什么皇叔回京后,就将这的工作搁置了呢?真是好生奇怪。
一夜无眠,只觉得北边汹涌的气息要将自己吞没。封上澶想起那张温柔霸道的俊脸,心中的愧疚就像泡在水里的豆子,膨胀在心间。
他似乎格外想念亲人,希望有足够强健的臂弯供自己歇息。在这异世苦苦存活的自己,就像海上风雨飘摇的小船。只可惜,他从来没有圣地亚哥般的勇气面对风雨。不知道,这样强撑在阴谋,灾难间的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他隐隐约约记得,百灯节醉酒那晚,有一个温暖馨香的怀抱,是皇叔……他抬脸,看着寂寥天空的星辰,默念:皇叔,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