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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青涩的早恋

住校后的生活的确会轻松些,少了路上奔波的时间,晚自习基本上可以把当天的作业做完,还可以预习第二天的课。令周杨苦恼的是,虽说她和王子谦的关系是男女朋友,可借刘真的话讲隐蔽工作做的太好了,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其实她心里知道,根本没有刻意躲避只是主动权不在自己手上,王子谦的生活轨迹并没有丝毫改变,上课,唱歌,和哥们儿追逐打闹。跟她的接触也仅仅是讨论问题,一起做作业的时候。晚自习下课也没有像恋爱中的男朋友一样送自己回宿舍。

每个周日下午返校的时候,周杨都会刻意的早些到校,希望早点儿见到他,她想和他单独在一起,见到他时,她会开心的笑,和他在一起他滔滔不绝的说,她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有时候周日会等到晚自习开始他也没来,她的心情会很差。她的喜怒哀乐全掌握在他的手上。

有一次上物理课时,叶耀天安排了一次测验,让周杨坐在讲台上做,并且事先告诉她,不用交卷,只是让大家能专心做题。连着两个周日王子谦没有早到了,他们好几天也没有单独在一起聊天了,周杨坐在讲台上心不在焉的,老是盯着那个人看,她想告诉他不用交卷,这是她知道的秘密,她想和他分享,所以当王子谦抬头的时候,周杨心里一喜,给他比划了个手语,王子谦领会了意思,也笑了,然后继续埋头做题,只是没有那么紧张了,周杨彻底陶醉在其中。而此时窗外的叶耀天敏感的感觉到了,他一直觉得周杨最近不在状态,第二学期已经过了一半了,这段时间她一直喜怒无常,还经常自己发呆。奇怪的是,作为老师他此刻并没有觉得她早恋影响学习,他第一个想法竟然是他窗边那只聒噪的小雀儿不是自己的。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强迫自己恢复理智,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被她吸引了。

王子谦那孩子他也是了解的,学习中等,喜欢玩,唱歌,是喜欢别人围着自己转的人,不喜欢被别人牵绊,而周杨呢,她是个懂事,文静,敏感的孩子,她喜欢一个人会想和他腻在一起,但是又会很听话的不去打扰别人,只会自己伤心难过,这样的状态肯定会影响学习。但是他又不能明显的说明,他怕伤害她的自尊,更怕她讨厌自己。感情这东西你越是控制就会朝你控制的反方向迅速的发展。时间久了,她会发现他们真的不合适,她喜欢的只是爱情这种感觉,只是懵懂的好感而已。想到这里他决定做一个安静的旁观者,并时刻提防她受到伤害。还好再过两个月就分班了。孩子们也都有预感高二会分班,而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对自己的喜好把握还是挺准的,令叶耀天欣慰的是周杨明显喜欢理科,也是个理智懂事的孩子,成绩靠前应该在高二一班,仍然由自己带,而王子谦明显爱好文学,放在古代就是文人骚客之类的,自由自在理想主义的人。

虽说知道分班,周杨还是有些难受,现在在一个班都不怎么交流,如果分开基本没什么交集了。王子谦仍旧我行我素,毫无牵绊的感觉。第二学期考完试,周杨明显觉得自己考的不如以前了,漫长的一个暑假也过得闷闷不乐的。她很希望接到王子谦的电话,每次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高二开学的第一天就开始分班了,毫无意外,周杨刘真分到了高二一班,王子谦李心怡分到了高二三班,中间隔了一个教室,课间时间倒是可以串串门。站在走廊上也可以看到那边的情况,还好王子谦喜欢在室外玩儿,自己倒是可以经常看到他。周杨心里暗想。

高二的课程少了政治,历史,地理主攻语数外,理化生。倒也轻松一些,只是课间少了一些东西,周杨整天闷闷不乐。新学期开学不久便是自己的生日了,刚好又是第一周的周六,周杨约了刘真,李心怡和王子谦出去吃中饭,顺便看电影。给叶耀天告假时,叶耀天皱了皱眉警告她早些返校,晚自习之前必须见到她。

这天周杨过得很开心,有了两个闺密在身边,她话自然多了,和王子谦也聊了很多新班级的情况,也说了很多鼓励对方的话,这些话比收到任何礼物还让周杨开心。

看到周杨准时返校,叶耀天悬着的一颗心松了下来,不过接下来的事情还是让他有些生气,晚自习第二节开始的时候还没看见周杨,正在他焦急的时候看到刘真悻悻的走到讲台,手里拿着手机,叶耀天赫然看到周杨的短信“我们被锁在楼顶了,求救!”叶耀天示意刘真回座位上,自己下楼。

教学楼六楼的房顶这两天正在施工,工人们有时闲麻烦,就把顶楼的门开着,估计是风把门吹上了,叶耀天去找楼管借了钥匙,到了楼顶果然看到周杨和王子谦在上面,周杨低着头不说话,王子谦礼貌的说了声“谢谢叶老师”就溜了。叶耀天看着周杨,她依旧低着头。

“快回教室去!”叶耀天有些生气的说

周杨没说话就下了楼。叶耀天独自一人站在这里,今天的天气果然不错,星星显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都亮,月亮也是又大又圆,周围一片寂静,他不可能在周杨面前装作一切都不知道,他该如何面对她,如何劝解她,如何保护她。他就这样站着,思考着。

周杨坐在座位上如坐针毡,本来两人打算去操场上遛弯,中途王子谦说带她去个好地方,那确实是个不错的观景台,夜色也不错,他们有好长时间没有独处了,王子谦还吻了她,他很会接吻,而自己却笨拙的很。门咣当一声闭上的时候两人吓了一跳,再也没有心情了。接下来就看到了叶老师那张威严的不乏帅气的脸。周杨以为叶耀天会大发雷霆,可久久也没见他回来。想到自己的初吻,想到王子谦熟练的吻技,周杨心里酸酸的。

晚自习放学的时候,叶耀天把周杨叫住了。两人边走边聊

“最近有些不在状态”叶耀天问道

“是有点儿”

“我希望你不要影响学习,这三年对你的一生至关重要,不要迷失了自己”

“嗯,我知道,会调整好的”

到宿舍门前,叶耀天望着周杨说“好好想想我说的,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周杨点了点头走了,她本以为叶耀天会追查到底,没想到他只是提醒一下,看样子也不会把她的事情公开,更不会告诉爸妈,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下了。十七岁就这样过去了。

虽说高二的课程少,但是每个老师都觊觎着多出来的时间疯狂的给孩子们加课,自习。下课时间周杨会刻意在走廊里多站一会儿只为看看王子谦的影子,他依旧那么潇洒,奔跑着,笑着,毫无牵绊。而周杨只是默默得回教室,她很希望他能过来陪她聊天,这只是一种奢望。她每天盼着,每天失望,小心翼翼的守望着。两个人的距离虽说近在呎尺却又相当的遥远。每当想到他,周杨都会心痛的厉害,她认为的恋爱应该是甜蜜的而不是痛苦的。

十一月八号是王子谦的生日,周杨很早就开始打算,她甚至开始抽空折千纸鹤,那天趁着大课间,鼓足了勇气溜进了他们班,坐在了他的座位上,她紧张得不敢抬头看任何人,她把送给他的礼物放进了他的抽屉,一个音乐盒,千纸鹤太多了,太引人注意了,打算周末再送给他。她做的这一切,都被坐在侧后方的安静看在眼里,直到她出门都没有看到王子谦出现,出门的时候看到了安静,不好意思的跟她打了下招呼便出了教室。直到这天该上晚自习了王子谦也没来找自己,她很失落,不甘心的又到他们班找他,却看到他和安静一起走了出去,她站在他俩的背后,他们没有看到她。直到他俩走远,她顺势站在了栏杆边上,低声问边上的同学

“那个女孩儿是谁呀?”

“那个呀,王子谦老婆呀,大家都知道”

一句话让周杨彻底惊呆了。

“大家都知道”这句话一直回荡在她的脑海里。

那天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进的教室,她趴在桌子上痛哭,一个少女的心就此崩溃。刘真过来也没问出个究竟,只好作罢。叶耀天走进来看到她立刻就明白了,他把周杨叫进自己的宿舍,毕竟办公室人多,这个年龄的孩子自尊心很强。

她还是一直在哭,来到这里似乎更放任自己流泪,他任由她哭出声来。还给她倒了杯水,这一天他早就料到了,也准备好如何说服她。待她哭累了,他便开门见山的问

“因为王子谦?”

周杨默认

“喜欢上了别人?”

“嗯,我不是要缠着他,他为什么要瞒着我,什么不告诉我,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我又不会死缠着他”,周杨哭着说

“可是,结局有不同么?”叶耀天看着她满脸泪痕真的有些心疼,她在他的心里已经占据了位置。她现在哭着却是为了别人,想到这里他眉头微皱。

一句话把周杨问住了,是啊,告诉与不告诉,结局是一样的。

“她们的事儿大家都知道,我呢,现在就像个小丑,被大家看笑话”

“没有必要在意别人的看法,你们毕竟还小,情感处于萌芽状态,相互之间有好感是正常的,但这种好感处于不确定状态,退一步说你们两个也不属于一类人,你依赖的,憧憬的只是一种感觉,一种恋爱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放在了一个错误的人身上。况且你们处于一个特殊的时期,不可能分很大的精力去处理感情问题,也处理不了,一边是感情一边是即将到来的决定以后前程的高考,在这个杠杆上不停的纠结,最终两败俱伤”

“其实我没有把感情看得太重,只不过我接受不了被骗,我一直傻乎乎的等着他,他却早已移情别恋就是今天我还傻傻的给他送礼物”听着叶耀天给她讲了一堆大道理,周杨还是愿意说出自己的想法。

“爱了就爱了,不爱就不爱,说与不说结局都是一样的,不是吗?刚开始喜欢后来发现不合适就分开是正常的,有人喜欢说明你很优秀,所以要保持住优秀的状态,争取让自己更优秀,这样才会迎来更多的追求,找出更适合自己的,而不是在这里痛苦的绕着一棵树转,丢了整片森林”

听了这些,周杨心里觉得舒服多了,再加上情绪也发泄得差不多了。终于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这就对了,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你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儿,以后会比现在更好。”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真的感谢你,叶老师,剩下的时间我会回到原来的状态,毕竟明年就要面临黑色六月了”

“嗯,估计宿舍关门了,我送你过去吧,也别太累着,你的底子不错,有目标校么?”

“也没想太高,就边上的a大物理系就行”周杨指了指那所学校

叶耀天心里笑着想,自己就是那个专业出来的,那以后就成师妹了。还好他们二人开始的时间不久,用情不算深。

就这两个小时,周杨宿舍也闹的开了锅,刘真回宿舍把周杨莫名其妙哭的事情告诉了李心怡,李心怡指了指安静的床说

“王子谦劈腿那位”

“靠,你丫怎么不早说”刘真脑袋一下子懵了

“我是怕周杨伤心,你看她现在的状态,都这个点儿了还没回来”

正说着,安静推门进来了

“哟,这就恩爱够了呀”刘真阴阳怪气的说

“你什么意思!”安静也不示弱

“他妈的,我还问你什么意思呢,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他妈的畜牲都不如”

“你再骂人,他们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就你们知道,他妈的我还蒙在鼓里的,我还想骂人的”

“骂人,我还想打人呢”说着就想动手,还好被李心怡拼命拉住了。

三个人都不再说话,直到熄灯。

等到周杨回来的时候,三个人都还醒着只是谁都不开口说话,周杨也没有开灯,摸黑洗漱后便躺在床上。

叶老师的话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喜欢上的只是爱情本身,在这段感情里她付出了真心却没有收获什么,她一直小心翼翼的喜欢着他,笑为他,难过为他,哭为他,如此卑微得恋着他。可他的世界并没有因此改变,依旧潇洒,自由自在,爱过了,试过了,不爱了就放下了。这样的人自己又何必留恋呢,在错的时间遇见了错的人。自己的人生还很长,不能徘徊在这个十字路口迷失了方向。她很感谢叶耀天,他一直尊重她,她一度担心他会告诉父母,一切都会失去控制。他没有,他相信周杨会处理好,他的信任更加给了周杨勇气和力量。本已便离航道的船只又找回了方向。叶耀天就像她的人生导师,像她的大哥哥。想着想着就进去了梦乡。

第二天,王子谦托李心怡带回来一封信,周杨笑着说不需要了,扔了吧。如此果断,如此潇洒,这才是本来的自己。

安静也换了宿舍。其实周杨倒是觉得没必要,也没好劝什么。这下宿舍成了他们三个的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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