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洪见东方行竟是要与百灵仙子联手对付金竑,顿生心计,叫道:“等一下。”金竑一怔,问道:“贺先生有何指教?”贺洪说道:“不敢,这个女妖是被我们追着才进入了金先生的府宅,金先生不如将她交给我们来对付,将这份除魔的功绩让给我们。”金竑一怔,不料他会挑这个时候除妖,许多门派或个人,通常都会多找机会除魔除妖以增加名气和荣耀,他还特地说明这个叫百灵仙子的妖怪是他们一路追来的,倘若不答应他,不免显得自己小气,其实将百灵仙子交给他们来对付,也没什么不可,只是她这时是东方行的帮手,要是因为她的缺阵,东方行斗输了难免不服,女鬼的事就难以彻底解决,一时好不为难。
金竑想了一会儿,考虑再三,终于拿定主意,说道:“贺先生,这个女妖此来并无恶意,只是为了一件事,待事情解决,她踏出院门后,你再除妖不迟。”贺洪说道:“道法门内乃是正义之所,金先生似乎不该让妖孽自幼出入。”语气虽然平和,却有逼人之意,但他说的是正道,金竑竟不能辩解。
忽听旁边有人说道:“混账王八蛋,在明显陵,用不着你教我师父怎么做事。”贺洪不由一怔,朝说话的人看去,只见他脸色苍白似乎也是身上有伤,只是不及东方行严宗,他与金竑的众弟子同列,想是金竑的其中一个弟子,一个晚辈弟子竟然敢这么跟自己说话,实在是始料未及,不禁又羞又怒。
说话的人正是印天龙,他因为夹在师父和东方行之间的尴尬立场,早已不耐,这时见贺洪对师父不敬,便趁机发作出来,刚才听了东方行和百灵仙子的话,他也相信贺洪是为了获取百灵仙子身上的功力而来,因为飞云观为了获取煞子的力量,弟弟印天虎被害死一事,他恨极了这些为追求力量不择手段的阴险行径,因此言语之间极不客气。
印天龙踏出两步继续说道:“你没听到我师父说,与她与东方有事有处理吗,用得着你来凑热闹?要有本事你不早除了她,还追到这里来,既然到了明显陵,进了我师父的院门,就算要除她也轮不到你,这个除妖的功绩难道我们自己不会拿吗。”一通话直说得贺洪哑口无言,其实他生性浑直并不擅言,只因为心有有气,言语随着气发出来而已。
金竑涵养极好,虽觉贺洪颇有些反客为主逼人之势,却无介怀,印天龙虽然大致不错,但太失礼数,说道:“天龙,不得无礼。”东方行见金竑反苛责印天龙,故意“哈哈”一笑说道:“说得好,说得痛快。”金竑看了东方行一眼,不禁皱起眉头。贺洪站在院中,越发觉得尴尬。百灵仙子在旁看着暗暗好笑,心想:这个东方行,嘴巴也太刁了,金竑先生确是有容量有气度,有一个作为门派之主的风范。
金竑向贺洪说道:“小徒入门未久,不识大体,还请贺先生大人大量不与计较。”贺洪又羞又怒极是尴尬,还是强自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金先生客气了,刚才是我太过唐突了,金先生请继续。”说罢,退开了去,他话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是极为不服,更暗暗想着待会儿如何寻机出击。
金竑向东方行和百灵仙子说道:“你们来吧。”说着随手在旁边桌子上的木匣子上贴了一张黄符。东方行见是一张困阴符,问道:“你干什么?”金竑说道:“在我们未分出胜负之前,以免她出来。”这时天色渐暗,阴滋阳消,只消再过得一会儿,神慵儿便可现身,若在打斗之中她突然出来,东方行罢斗与她携手而去,自己就不好再横加阻拦,因此金竑才先在木匣子上贴上困阴符。
比斗连续被中断,东方行已无战意,但见金竑对神慵儿的态度如此坚忍决绝,顿时重新燃起斗志,举指直向金竑攻去,因为心内已经勃发愤怒,虽在重伤之余,指力却使得凌厉刚猛。金竑接了数招,均感手臂受震隐隐发麻,竟然渐渐运使出全力方能抵抗。百灵仙子修行不修斗,见东方行一个人能够应付,便立在一旁观看并不出手。但东方行毕竟身负内伤,虽然一时气愤发力,只十招内劲开始不济,力道逐渐减弱,百灵仙子这才出手相助,但她仍然积极参加攻击,只是在金竑闪躲之际从身后骚扰,或在东方行遇险时出手相助。
贺洪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已看出场上的形式,百灵仙子出招如同在鄱阳湖一般,根本无意攻击,东方行倒是招招凌厉,却是伤不到金竑,而金竑的招式也留了余地,似乎并未全力出击,不禁大为疑惑,却不知道他们三人何故进行这么一场不真不假战斗。他到来时,金竑因惊讶东方行的太阳指力而中场罢斗,并未提到锁困神慵儿之事,因此贺洪自然不知道他们三人缠斗的缘由。
金竑亦看出百灵仙子并无战意,更看出她绝无伤人之意,但她凭借着五百年的修为,总能在关键时刻骚扰自己分心,使得战局一直处于无优无劣平衡的状态。其实金竑完全可以不顾百灵仙子的骚扰,但出自于身体本能的反应,却使他不得不对百灵仙子的虚招做出抵御。金竑以一派宗师的身份对战一个身负内伤的人,和一个绝不出手伤人的妖,心中暗暗感到惭愧,直想喝止罢斗,将古琴还了回去,但想到东方行由此可能沉沦浩劫,终于还是强自忍住,继续加紧进攻,但他不想当真伤了东方行,渐渐缩小内劲,意在耗尽东方行的体力。
东方行体力渐渐不支,见金竑越战越从容,百灵仙子还是指手画脚的徒有虚招,心下十分焦急,便想叫道:“仙子,你能不能那点真格出来?”但随即想到自己的人自己无力保护周全,百灵仙子以乐观良善修行,自行前来帮忙已是不易,男子汉大丈夫苦乐自受,焉能因一己私欲毁其五百年功业,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
贺洪见金竑得胜已成定局,他们三人的战斗本就不值一观,加之定局无悬念,贺洪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精灵身上,见她规规矩矩的坐在一个木匣子旁边,想到她身上蕴藏着无穷威力,艳慕之心油然而生。观音影像和一个身具五百年修为的女妖俱在此间,东方行已体力透支,只凭一股韧劲在苦苦支撑,贺洪毒计陡生,一声长啸,说道:“金先生我来帮帮你。”突然纵身一窜,右手挥掌向百灵仙子拍去,只见他这一掌来得好不迅猛,掌随声到,瞬间已距百灵仙子胸前不过一尺。金竑喝道:“不可,别伤她。”眼看依然不及,不料贺洪掌风陡转,身子一翻,左掌从下往上窜出,砰一声一掌正印在金竑的胸口上,直将金竑震飞数尺。金竑哇吐出一口鲜血,在空中形成一支血箭。
这一下变故来得太过突然,谁也没想到贺洪会对金竑下手,哪知贺洪的招数仍然未尽,转身又将百灵仙子击倒,百灵仙子虽然修为超凡入圣,但她在深山修行,即使常常踏进人间,她生性活泼乐观,下山都是为了了解一些人情世故,学习一些知识,而且凭一身本事更拿到了特级厨师证,但却从未与人打斗过,有时不巧碰上了法师她便鸿飞冥冥逃走,谁也追她不上,贺洪一次偶然碰到了她,便带着众弟子追击,追了数月,也不过只见到她身影两次而已,一次就是在鄱阳湖,另一次就是今天在这里,因此百灵仙子丝毫不懂那些险恶的诡诈伎俩,贺洪若是正面向她攻击,定然连她身上的衣裳都沾不到,但贺洪先攻击了金竑转而攻击她,她丝毫没有防备竟然被一击即中。贺洪又将一张金刚伏魔咒贴在她身上,将她定住,跟着转身再战东方行,东方行已有准备,闪身躲了过去。
印天龙等金竑的众弟子见师父被袭,一声大喝,顿时蜂拥而上向贺洪攻去。贺洪一声令下:“挡住他们。”他的七个纷纷抢出,将金竑的众弟子一一截住。
金竑挣扎着坐起身子,满腹疑团,怒问道:“贺先生,你竟然暗箭伤人,不怕天下人耻笑吗?你此番用心,到底意欲何为?”贺洪早已打定主意先取百灵仙子的五百年修为,再一举消灭明显陵金氏和东方行,然后一并掳走观音影像,最后只要把所有的责任全推在百灵仙子身上,再对外宣称是自己除了妖魔,观音影像就名正言顺的归自己所有,当下不理金竑的责问,一个劲的向东方行攻去。
东方行早已耗尽体力,再也不能支撑,被贺洪一掌震倒在地,登时晕死过去。精灵见大哥哥倒地,忙跳下椅子奔过去,俯身轻轻摇着东方行的身体叫唤,只是东方行躺在地上依然没有知觉。
贺洪的众弟子渐渐不敌金竑的弟子趋于下风,贺洪见状,心想:观音影像先不忙抓。忙走到百灵仙子身旁,在手上画了一道破妖聚神符,伸手摁在百灵仙子的头顶上吸食百灵仙子的功力。百灵仙子被金刚伏魔咒所镇动荡,只觉功力如泉水一般源源不断的从头顶流出,她这一身的修为着实不易,五百年即将毁于一旦,一时之间恐惧、伤心、忿怒、无奈齐涌上心头。百灵仙子被人强行吸食功力,犹如抽筋之苦,她虽然是妖怪,但毕竟是女子,难于忍受周身剧痛,一阵嘤嘤痛呼,声音沉郁颤抖,想是她在极力忍耐,声音却不受控制的发出,且她被符咒所镇不能动荡,其痛楚可想而知。
金竑登时明白了贺洪的毒计,只想站起来前去阻止,但刚才猝不及防被贺洪全力一击,伤势极重哪站得起来,心中又羞又亏愤怒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只盼众弟子尽快打败贺洪的徒弟上前阻止贺洪的残暴行径。
忽然一道白影掠过,闪电般在贺洪的背心一撞,将他撞出数尺,那白影飘落横躺在地,却是神慵儿。原来她的古琴中听到百灵仙子痛楚的呼声,便从古琴中现身,可却被困阴符困在了木匣子里,她听到百灵仙子叫得越来越痛楚,竟不顾自身安危,硬生生冲破困阴符的束缚,出来撞开贺洪,这时虽然已经天黑,但她的灵体被困阴符的法力锁伤,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百灵仙子大急,忙叫道:“慵儿妹妹,慵儿妹妹你没事吧,你应一声姐姐。”可是神慵儿躺在地上却是一动不动,没有丝毫反应。精灵见到神慵儿也倒下地,一时徘徊无计、惊慌失措,惊恐之下“哇”一声哭了出来。
神慵儿虽然身具阴魂灵力,却不足以伤人,贺洪被她推开数尺并未受伤,站定脚步回头一看,见女鬼魂体轻浮,显然是被灵符灼烧,灵体已经受伤,便走上去向继续吸取百灵仙子的妖力。忽然一个身影伤过拦在身前,只见他微微低着头,双臂混弱无力的垂在身侧,来着不是别人正是东方行。
原来东方行倒地晕厥,听到精灵的呼唤,又听到百灵仙子焦急叫唤神慵儿的声音,心中登时明亮,清醒过来,见到神慵儿受伤倒地,只道是被贺洪所伤,又见贺洪朝她们走去,情急之下体内涌出一股莫名的力道,蓦地翻身而起窜到贺洪与神慵儿、百灵仙子之间。
贺洪见东方行受伤在前,又受自己一记重掌,竟然还是站起来,不禁大为震惊,但见他木然呆立浑若无觉,只怕一阵风也能将他吹到,已然是强弩之末,震惊之心顿去,运起掌力向他胸口印去,欲给以最后一击。
东方行只觉身托太虚,唯有心中信念明确坚定,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保护神慵儿周全,见贺洪挥掌击来,模糊的双眼陡然大亮,大喝一声运起通身最后之力,一指向贺洪的手掌点去,一股强悍绝伦的劲道贯通而出,贺洪手掌在东方行手指上一碰,只觉被一股百尺瀑布倾泻而下的激流撞击一般,身体智飞出丈许,砰地一声掉在地上哼也没哼一声,早已奄奄一息,东方行随之软倒,砰一声跟着栽倒在地上。
印天龙等人将贺洪的众弟子一一打败,其中两个忙过来扶起师父,印天龙则过来将东方行翻过身来,只见他趴着撞在地上额头和鼻尖擦破肌肤,已流出血来,双目紧闭,一探之下几乎已无气息,忙叫道:“师父,快过来看看东方。”
金竑被两个弟子搀扶着走到东方行身旁一看,不由大惊,忙俯身检查,见他心魂俱失,已然无法补救,不禁陷入茫然。印天龙问道:“师父,怎么样?”金竑痛惜不已,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心魂俱失,已经无法挽救,如果我没有受伤,还能用毕生功力救他一命,但现在……”忽然想到观音影像有救人之力,忙唤她过来,一问之下,精灵毕竟年幼,只习得收敛和释放灵力的基本功法,对于治伤之道却是毫无所知,有如何能够救人危难。
印天龙见东方行竟是无法医治,仇恨悲愤勃发,翻身冲到贺洪面前,举起拳头“啊”一声,向贺洪的脑袋直击下去。金竑忙叫道:“天龙不可伤人性命触犯法纪。”只见印天龙砰一声,一拳重重的击在贺洪脑边的地上,直打得地上尘土激扬。印天龙双目喷火,恶狠狠的盯着贺洪,胸口一张一缩气喘如牛。
忽然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精灵小妹妹,快过来取下我额头上黄符,我来救你大哥哥。”精灵年幼不能自主,刚见大哥哥与她甚好,听她说能救大哥哥,自然而然摘下了百灵仙子额上的金刚伏魔咒,说道:“求求你救救我大哥哥。”百灵仙子笑了笑点点头,来到东方行身旁,她不愿意与金竑师徒同处,随手一拂,一股劲风扫出,将金竑等人推在一旁。金竑的众弟子修为微弱,怎能抵挡百灵仙子这一拂,都滚出一两米,腾出一大块地方,众人翻身站起,见她随手一拂竟如此威力,都震惊不已。金竑伤重无力,以一派之尊的身份竟也被劲风掀倒,众弟子忙将师父扶起。
东方行没了外力支撑,身子向后倒去,百灵仙子俯身扶住,见他果然已到死亡边缘,又见神慵儿亦是伤势极重,东方行的伤已需要自己毕生的功力施救,救了东方行便救不得神慵儿,若分出一部分力量救神慵儿,只怕救东方行时力有不怠,达不到治愈的效果,两个不能同救,只得先救生命垂危的东方行,神慵儿就让东方行自行施救吧,思罢,深吸一口气开始凝聚真力。
精灵想起大哥哥曾经用阴阳镜帮助姐姐恢复,便从东方行身上取下阴阳镜,对着东边的残月,将月光反射到神慵儿身上。
百灵仙子见之微微一笑,将毕生功力尽数凝聚到掌中,形成一颗元力球,伸手抵在东方行的胸口,仰天凄然一笑,将功力逼进东方行体内,元力球顿时分成诸股真力,散入东方行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百灵仙子五百年的修为非同小可,贺洪所吸取了小部分,不过沧海之一粟九牛之一毛而已,真气在百灵仙子催动下,在东方行的体内行绕三周,将东方行的伤势治愈,同时内力也留在了东方行体内,百灵仙子再也不能收回,五百年的修为终于毁于一旦。
东方行翻起身来,只觉通身劲力澎湃,不但伤全好了,更似乎有无限的精力,像吃了什么仙丹灵药一般,稍稍回思了一下,一时却是莫名其妙。抬头见百灵仙子脸色惨白,不禁大奇,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百灵仙子微笑摇头,并不答话。东方行见她笑得有气无力,正是当时在皖南古村落时,自己传生命力给神慵儿后,正是她这般症状,顿时明白是她耗尽五百年的功力救了自己。东方行深知妖魔的生命力与本身的修为息息相关,功力若失,轻则打回原形,重则更有性命之忧,不料百灵仙子竟为了救自己,不惜耗尽毕生功力,不禁极为感动震惊,说道:“你……”他想说你不该这么做,但激动之余,后面的话竟然说不出来。
百灵仙子心在神慵儿身上,吃力的转过头朝神慵儿看去,于东方行的话丝毫没有听到。东方行顿时想起神慵儿也受了伤,知道百灵仙子与她情谊深厚,此时定然关心神慵儿伤势,于是将她抱起,走到神慵儿身旁,将她轻轻放在地上,只见神慵儿是受符咒灼伤,并非贺洪所伤,伤势虽重,一时倒也无碍。
百灵仙子看着神慵儿清秀绝俗的脸,露出一丝微笑,说道:“我慵儿妹妹性情超然无瑕无垢,不应该受到任何伤害。”东方行心想:你也一般与世无争,难道不该也是如此吗?心中忽然起疑窦,她与神慵儿情愈姐妹,却为何不先救治神慵儿?问道:“你何以不先救神慵儿?”百灵仙子笑而不答。东方行见她笑得凄凉,更是不解。他对贺洪全力一击后,登时晕死过去,所以不知道自己已心神俱灭,几乎已到垂死边缘,才需得百灵仙子以毕生功力方能换醒性命。
精灵手持着阴阳镜,照着神慵儿,说道:“大哥哥,姐姐一直躺着不动,你快救救她。”
东方行见百灵仙子人形越来越模糊,眼看着便要返回原形,心想:且不管她为何不先救治神慵儿的问题,她耗尽功力救了自己,这时消失在即,神慵儿与她姐妹情谊,不能不让她们见上最后一面。说道:“仙子,你用五百年的坚定意志坚持住,我马上就神儿起来。”说道盘膝而坐,拉起神慵儿的双手四掌相对,便想如上次一般,以阴阳相济之法救她,可是微一运气,体内真气却不受控制,在脏腑经脉之间流窜不定,心境更有烦躁之感,平心静气原是术者基本功,今天竟然连心都不能平静,不禁大为疑惑。
东方行一连试了三次,结果皆是如此,疑惑转变为惊呀,问道:“为什么我控制不了自己的真气?”百灵仙子说道:“你要控制这股力量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好在慵儿妹妹一时不会魂飞魄散,你要尽快静下心来控制住体内的真气流窜,然后救她。”原来她虽然是秉正气修行,但毕竟是妖魔之力,东方行是人类,两者之间气息完全不同,百灵仙子的功力虽然救了他的性命,但毕竟是外来异物,自身本能的对其产生排斥,东方行一时又如何能控制的了它。
百灵仙子终于不能自己,人形隐虚,化成一只百灵鸟,鸟儿兀自不舍离去,悬在半空两只圆圆的眼睛,依旧看着神慵儿,想是她数百年来孤独修为无多朋友,因此对神慵儿的情谊格外珍惜。
东方行心有所感,看着她甚觉感伤,忽然想到她曾借助观音影像之力化成人形,今天虽然退回原形,但仍可重新修行,精灵对她应当有益,说道:“你留下来跟着我们吧?”几声清脆的鸟鸣声想起,似喜似忧,不知道她时候听懂了东方行的话,绕着神慵儿旋转的了一圈,竟然落下一滴泪珠,终于振翅高去,一点渺小的白影,没在夜色之中。精灵虽然从未接受过她,也不禁为她流下眼泪。
东方行起身揭下木匣子上的困阴符,随手丢在一旁,打开木匣子盖,从精灵手中拿过阴阳镜,将神慵儿送入古琴中,重新盖上盖子,提起木匣子牵着精灵便朝院外行去。
印天龙问道:“东方,你去哪儿?”东方行不答,仍旧向门外行去。金竑说道:“东方行,今天的事,敝人深感歉意。”他一番好意,且错不在他,原无需致歉,只是使神慵儿受伤,百灵仙子修行遭毁,实是始料未及,因此心中颇觉羞愧,以一派之尊,竟对东方行竟然自谦敝人。东方行生性颇好怒,心里虽然明晓造成眼前种种后果的是贺洪,却不自禁地迁怒于金竑,金竑虽然言语客气,他却丝毫不理。
金竑的早年弟子,一向对师父敬若神明,见东方行竟然不分是非,对自己的师父如此不恭,各自愤怒,便想开口指责东方行。金竑自己却并不生气,摇了摇手,制止了众弟子,继续向东方行问道:“今天亏你击倒贺洪,不然我明显陵金氏恐遭劫数,这些人你想这么处置?”
东方行只觉如贺洪这等鸡鸣狗盗之辈,殊不足道,他等将来如何实无相干,要么一拳打死了事,若不打死,实不屑去惩罚教训他们,头也不回的出了院门。
印天龙说道:“师父,我跟东方去。”金竑点头说道:“嗯,也好,那个叫神慵儿的女鬼最后是否恢复,回来告诉师父一声。”印天龙一点头,便追了出去。
金竑的一个弟子说道:“这个东方行也太没礼数了。”金竑只微微一笑,不予回应。他的另一个弟子问道:“师父,这些人怎么办?”金竑查看了一番贺洪的伤情,见他法术根基被毁,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依然成为废人,回去后若能好好医治内伤,到可以像常人一样生活。转身对贺洪的众弟子说道:“你们带上自己的师父走吧。”贺洪的众弟子,正恐面前这些人会用什么手段报复自己,忽然听金竑说竟然让自己走,不禁又是意外又是不敢相信,纷纷问道:“你真的放我们走?”金竑说道:“走吧,经此一役,希望你们回去后能够自我反思,重新做人。”金竑的众弟子让开了路,贺洪的众弟子唯恐金竑突然变卦,忙抬上师父仓皇而逃。